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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吕公著辞职

    四月。

    吕公著上书请求辞去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一职。去年他已数次请辞,朝廷不准,适逢年初贡举考试,他只得将致仕的计划搁置。如今已值四月,他又旧事重提,继续上书请求朝廷恩准其年迈致仕。

    这天,太皇太后将吕大防唤至身前,愁容满面道:“吕相公以年老为由坚决乞求休退,如今官家年幼,正是需要年老有德的大臣从旁辅佐的时候。吕相公这样的人岂能轻易获得,他一走,官家怎么办?”

    吕大防为吕公著开脱道:“官家年幼,吕相怎会忍心离开官家,实在是他年迈,体力不济,才不得不请辞。”

    太皇太后道:“吾就是考虑到吕相公已年过七十,本来想要坚决挽留他,并让他按照原来的职位供职,但考虑到中书、尚书两省每日事务繁杂,他年龄太大,体力不济,如果让他留任只怕不符合尊待老臣之意,所以才两难啊!吾思来想去,想着不如罢去他尚书右仆射,授予摄太保、同平章军国事,每个月赴三次经筵,每二日入一次朝,到都堂议军国事,不知这样安排,吕卿意下如何?”

    吕大防道:“太皇太后有尊德优老之意,还想到如此曲折之法与吕相周旋,可谓精确恰当。臣愚钝不才,能听闻太皇太后为社稷考虑,深感荣幸。以臣愚见,想要沿袭之前的官职而优待他,不如让他担任右仆射,再加授平章军国事一职,这样就可以免除尚书、中书的职务烦劳,也不会耽误事。如这样不合圣意,那就罢右仆射一职,出任司空、平章军国事,仍令三省、枢密院将各项军国事向其禀奏,其他方面就参考文太师当时被召回朝堂的要求来。还有,根据旧制,大礼行事命官称‘摄’,如今职事官恐怕不可称‘摄’,不如去掉。”

    太皇太后思索片刻,决定采纳吕大防的建议将摄太保去掉,任命吕公著为司空、同平章军国事,并将此事一并告知范纯仁。

    数日后,朝廷下诏: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右仆射兼中书门下侍郎吕公著为司空、同平章军国事,仍需每个月赴三次经筵,每二日入一次朝,至都堂议事。

    吕公著辞去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的职务后,官位空缺,官员们开始自上而下层层递进补充上来。同日,朝廷继续下诏:中大夫、中书侍郎吕大防为太中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中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范纯仁为太中大夫、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此番任命预示着吕大防、范纯仁接替吕公著,负责尚书省、门下省、中书省三省事宜,地位不可限量。

    翌日。

    朝廷再次进行大范围的官职调整,观文殿学士、正议大夫兼侍读孙固为门下侍郎,中大夫、尚书左丞刘挚为中书侍郎,中大夫、尚书右丞王存为尚书左丞,正议大夫、知枢密院事安焘为右光禄大夫、依前知枢密院事,御史中丞胡宗愈为中大夫、尚书右丞,户部侍郎赵瞻为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吏部侍郎兼侍讲孙觉为御史中丞,龙图阁直学士、知延州赵卨为枢密直学士……

    五月初二。

    由于朝廷将原本的实录院检讨官、著作郎兼侍讲范祖禹任命为起居舍人。实录院检讨官、著作郎出现空缺。著作郎负责编修国史,责任重大,于是朝廷下诏,由朝奉郎、考功员外郎欧阳棐改任著作郎、实录院检讨官。诏令既出,刘安世等台谏官们开始接二连三地上书弹劾。

    数日后,朝廷经过一番思量,决定改任欧阳棐为集贤校理、权判登闻鼓院,著作郎另觅他人。

    欧阳棐的改任并没有阻止刘安世的弹劾。他继续上书弹劾:臣近日曾上书弹奏说欧阳棐结党营私、奸邪伪善,不当玷辱太史。伏蒙太皇太后顺应公议,收回任命,官员们竞相传诵,莫不相庆。结果朝廷竟然又让欧阳棐出任集贤校理,如此前后反复,臣对此十分不解。像欧阳棐这种目无法纪之人,既然不让他出任著作郎,又怎能让他充任馆职之选?伏望圣慈罢去欧阳棐的馆职任命,以慰藉正人君子之所望。

    刘安世将奏章呈送御前,数日后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再度上书,弹劾欧阳棐阴险邪恶、取悦权贵、沽名钓誉、名过其实,请求太皇太后罢黜欧阳棐馆的馆职任命,以抑制朋党心存侥幸的弊端。

    又过了数日,两封奏章仿佛石沉大海,未掀起一丝波澜。于是刘安世继续上书,言辞愈发激烈,连吕公著、孙觉、王存也捎带上,最后指出欧阳棐和程颐、毕仲游、杨国宝、孙朴一样喜欢结交吕公著、范纯仁家的子弟,官员们称其为“五鬼”。

    这天,苏迨约了京师的朋友相聚,傍晚回到家中听闻苏轼已经回来,便去问安。

    苏轼对苏迨道:“刚才静儿来问我叔弼的事,我也没多想就如实告知。我见她面色不悦,你一会儿去开导下她。”(欧阳棐,字叔弼)

    苏迨气愤填膺道:“静儿自从知道岳父被人弹劾后就一直心系此事。这个刘器之也太过分了吧,岳父被任命为著作郎,他百般弹劾,如今朝廷遂了他的心愿,改任岳父为集贤校理,他还不满意,死追不放,竟又连上数道奏章,这是非要让岳父丢了官他才甘肯善罢甘休吗!”(刘安世,字器之)

    苏轼叹了口气,道:“如今的朝堂党争严重,我和你岳父虽然不想参与,却也很难置身事外。”

    苏迨道:“朝廷就是被这些人弄得乌烟瘴气!现在大家拉帮结派,沆瀣一气,至此以往……”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用力出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尽数发泄。

    苏轼道:“你在家说说就行了,出去可千万不敢乱说,以免惹祸上身。”

    苏迨道:“我知道。”

    苏轼道:“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带静儿回娘家转转,探望一下你岳父。”

    苏迨道:“好。那爹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去了。”

    苏轼点点头,道:“去吧。对了,你回去安慰下静儿,让她切莫担心。你看我都被弹劾多少次了,不也没什么事,大不了离京嘛,正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说着长叹一声,道,“爹是想走走不掉啊!”

    苏迨点点头,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