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帐设什物库失窃案（1）
苏轼带领下属们来到牢房，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昏暗的走道两侧闪烁着点点火光。墙壁上一排人影向走道深处挪动，走道尽头右侧是一间间牢房，虽然关押的犯人并不多，但空气显得格外压抑。
大家来到位于走道尽头左侧的审讯室，室内灯火通明，狱卒们得知苏轼要用，刻意将每个角落打扫的干干净净，虽然清理不掉空气中流通进来的霉味，但已最大限度地保持了整洁。
狱卒将张全带入审讯室，张全为了坦白从宽，很快向苏轼招供了知情不报、纵容他偷窃的监守。苏轼命狱卒押来监守之人，并让二人在供纸上签字画押后分房关押，甲仗库失窃案至此彻底告破。
苏轼感觉身心俱疲，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清醒一些。一旁的李之仪关心道：“要不吴执守明日再审，苏大人您回去休息吧。”
苏轼摇摇头，抖擞精神：“没事，把吴执守带来吧。”
狱卒将吴执守带来，跪于桌前。三天的关押让他略显憔悴与消瘦，有气无力地抬眼看了下苏轼，磕了个头。
苏轼问道：“三天了，可想好如何招供了吗？”
吴执守声音有些微弱：“小人作为帐设什物库的负责人，监管不严，理由受罚，请大人降罪。”
墙壁上的烛光映射到苏轼怒容渐显的脸上，吴执守刚一抬眼看到苏轼的表情后再度将头低垂。“看来三天并没有让你想明白。我本想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是打算放弃了吗？”
吴执守见对方故意抛出疑问句，显然在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他双手抠着地面，低头沉思着。
苏轼稍等片刻，无奈地摇摇头，对他放弃从轻处理感到非常失望：“偌大的甲仗库只丢了二十面铜锣可能是士卒所为，但帐设什物库丢了物品八百余件，银子二百五十余两，如此庞大的数目，你这个负责人没有参与其中，你觉得可能吗？”说到此猛拍桌子，怒吼道，“还不从实招来！”
吴执守全身一颤，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苏轼站起身来，语气随意地说着，“反正不管你偷没偷，你这个负责人都要担责。此案丢失物品太多，我总要找个人上报结案，既然找不到偷盗者，那就把你报上去交差好了。”说完对狱卒道，“把他带下去吧。”说完起身装出准备离开的姿态。
吴执守大惊失色，连连跪地求饶：“大人别走！小人一时迷了心智，偷拿了一点儿物品抵债……”说到物品他表情开始越来越困惑，像是在对苏轼坦白，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明明只拿了大概三百多件物品和一百两银子，怎么会丢了这么多呢？”
孙敏行生气道：“我看你就是为了减轻罪责才谎报数量。不对你用点刑，你是不肯如实招了。来人，大刑伺候！”
吴执守吓了一跳，声泪俱下，哭喊着：“大人就算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冒领莫须有的罪名啊！小人真的只偷了这些多，还望大人明察！”说完用力地磕起头来，反复哭喊着“请大人明察”。
苏轼沉思片刻，从吴执守一系列的反应来看对方似乎并未撒谎，难道还有其他偷盗者？他目光如炬，直视吴执守：“为何偷盗，何时偷的，偷了多少，你且详细说来。”
吴执守跪直了身子，如实交代。军中赌博成风，孙贵仗着自己云冀指挥使的身份经常在军中放贷，吴执守借了孙贵的钱无力偿还，只得借着在库内巡察之际偷偷拿些轻且体积小的东西揣于怀中或袖中，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埋于军营外的树林的固定位置，亲戚每隔三个月会过来挖一次，再予以变卖。
苏轼问道：“东西卖给了谁？”
吴执守回答道：“都是些日常用品，随便拿到街市上便宜买给了百姓们了。”
“军中可有人知道你偷盗？”
吴执守摇摇头。众人看着陷入沉思的苏轼，面面相觑，不敢作声。审讯室内死一般的沉寂，与整座牢房的压抑氛围相互映衬。呼吸声、心跳声被格外放大。
不知过了多久，苏轼终于回过神来，见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命人将吴执守押回牢房，和众官员们离开了大牢。
牢外已日傍西山，夕阳散发的微弱阳光洒在了大家的身上，逐渐冲散方才的阴霾之气。李之仪下意识地抬起袖子闻了下，衣料已被牢内的腐臭味熏染，令人作呕。将士们此时已结束了训练，开始陆陆续续拿着碗去吃饭。
苏轼等人往前走着，李之仪问道：“审到这儿，线索彻底断了，另外的偷盗者该如何找寻呢？”
苏轼摇摇头：“还没想到。”
孙敏行满脸忧愁地说道：“军营人数太多，一个个查是不可能的，要是有什么方法能诱导他们露出马脚就好了。”
苏轼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翌日。
午饭时间，将士们围在公告板前议论纷纷。因大多数士卒不识字，于是一名识字的士卒念了起来，告示上写着帐设什物库失窃案全是吴执守一人所为，同时说明了苏轼决定三日后转移帐设什物库并加强安保工作，以及为了尽快弥补亏空，以免朝廷闻讯后上下诛连，苏轼打算停发大家三个月的军饷，并保证度过这个难关后会尽快补发给大家。
人群中的一人听后默默地退了出去，前去打了饭，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蹲在墙角的一位身材健硕的士卒身上。此人正端着碗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饭，任凭周遭如何嘈杂，都丝毫不减他下饭的快乐。田平朝那人走去，喊道：“古末！”
古末闻声并未立刻抬头，继续扒了口饭，一边咀嚼着一边找寻声音来源。他左手托着碗，右手夹着筷子伸手招呼田平，待对方走近后，问道：“刚才找你半天，你去哪儿了？”说完继续扒了口饭。
田平指了下不远处被人潮围着的告示板：“我去围观了下。”
古末嘴中还未嚼碎的饭菜肆意喷溅：“怪不得那边如此热闹，贴了什么告示吗？”
“你没去看啊！”
“我看人多就没去，再说了吃饭是大事，来晚了就只能拾饭底了。军营好久没贴过告示了，上面写了什么？”
“帐设什物库失窃案结案了。”
古末刚送去嘴里的饭径直喷出，随即拼命咳嗽起来，显然是刚才太过惊愕，呛住了。田平将碗放在地上，为古末捶着背：“你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大家来到位于走道尽头左侧的审讯室，室内灯火通明，狱卒们得知苏轼要用，刻意将每个角落打扫的干干净净，虽然清理不掉空气中流通进来的霉味，但已最大限度地保持了整洁。
狱卒将张全带入审讯室，张全为了坦白从宽，很快向苏轼招供了知情不报、纵容他偷窃的监守。苏轼命狱卒押来监守之人，并让二人在供纸上签字画押后分房关押，甲仗库失窃案至此彻底告破。
苏轼感觉身心俱疲，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清醒一些。一旁的李之仪关心道：“要不吴执守明日再审，苏大人您回去休息吧。”
苏轼摇摇头，抖擞精神：“没事，把吴执守带来吧。”
狱卒将吴执守带来，跪于桌前。三天的关押让他略显憔悴与消瘦，有气无力地抬眼看了下苏轼，磕了个头。
苏轼问道：“三天了，可想好如何招供了吗？”
吴执守声音有些微弱：“小人作为帐设什物库的负责人，监管不严，理由受罚，请大人降罪。”
墙壁上的烛光映射到苏轼怒容渐显的脸上，吴执守刚一抬眼看到苏轼的表情后再度将头低垂。“看来三天并没有让你想明白。我本想给你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是打算放弃了吗？”
吴执守见对方故意抛出疑问句，显然在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他双手抠着地面，低头沉思着。
苏轼稍等片刻，无奈地摇摇头，对他放弃从轻处理感到非常失望：“偌大的甲仗库只丢了二十面铜锣可能是士卒所为，但帐设什物库丢了物品八百余件，银子二百五十余两，如此庞大的数目，你这个负责人没有参与其中，你觉得可能吗？”说到此猛拍桌子，怒吼道，“还不从实招来！”
吴执守全身一颤，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苏轼站起身来，语气随意地说着，“反正不管你偷没偷，你这个负责人都要担责。此案丢失物品太多，我总要找个人上报结案，既然找不到偷盗者，那就把你报上去交差好了。”说完对狱卒道，“把他带下去吧。”说完起身装出准备离开的姿态。
吴执守大惊失色，连连跪地求饶：“大人别走！小人一时迷了心智，偷拿了一点儿物品抵债……”说到物品他表情开始越来越困惑，像是在对苏轼坦白，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明明只拿了大概三百多件物品和一百两银子，怎么会丢了这么多呢？”
孙敏行生气道：“我看你就是为了减轻罪责才谎报数量。不对你用点刑，你是不肯如实招了。来人，大刑伺候！”
吴执守吓了一跳，声泪俱下，哭喊着：“大人就算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冒领莫须有的罪名啊！小人真的只偷了这些多，还望大人明察！”说完用力地磕起头来，反复哭喊着“请大人明察”。
苏轼沉思片刻，从吴执守一系列的反应来看对方似乎并未撒谎，难道还有其他偷盗者？他目光如炬，直视吴执守：“为何偷盗，何时偷的，偷了多少，你且详细说来。”
吴执守跪直了身子，如实交代。军中赌博成风，孙贵仗着自己云冀指挥使的身份经常在军中放贷，吴执守借了孙贵的钱无力偿还，只得借着在库内巡察之际偷偷拿些轻且体积小的东西揣于怀中或袖中，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埋于军营外的树林的固定位置，亲戚每隔三个月会过来挖一次，再予以变卖。
苏轼问道：“东西卖给了谁？”
吴执守回答道：“都是些日常用品，随便拿到街市上便宜买给了百姓们了。”
“军中可有人知道你偷盗？”
吴执守摇摇头。众人看着陷入沉思的苏轼，面面相觑，不敢作声。审讯室内死一般的沉寂，与整座牢房的压抑氛围相互映衬。呼吸声、心跳声被格外放大。
不知过了多久，苏轼终于回过神来，见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命人将吴执守押回牢房，和众官员们离开了大牢。
牢外已日傍西山，夕阳散发的微弱阳光洒在了大家的身上，逐渐冲散方才的阴霾之气。李之仪下意识地抬起袖子闻了下，衣料已被牢内的腐臭味熏染，令人作呕。将士们此时已结束了训练，开始陆陆续续拿着碗去吃饭。
苏轼等人往前走着，李之仪问道：“审到这儿，线索彻底断了，另外的偷盗者该如何找寻呢？”
苏轼摇摇头：“还没想到。”
孙敏行满脸忧愁地说道：“军营人数太多，一个个查是不可能的，要是有什么方法能诱导他们露出马脚就好了。”
苏轼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翌日。
午饭时间，将士们围在公告板前议论纷纷。因大多数士卒不识字，于是一名识字的士卒念了起来，告示上写着帐设什物库失窃案全是吴执守一人所为，同时说明了苏轼决定三日后转移帐设什物库并加强安保工作，以及为了尽快弥补亏空，以免朝廷闻讯后上下诛连，苏轼打算停发大家三个月的军饷，并保证度过这个难关后会尽快补发给大家。
人群中的一人听后默默地退了出去，前去打了饭，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了蹲在墙角的一位身材健硕的士卒身上。此人正端着碗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饭，任凭周遭如何嘈杂，都丝毫不减他下饭的快乐。田平朝那人走去，喊道：“古末！”
古末闻声并未立刻抬头，继续扒了口饭，一边咀嚼着一边找寻声音来源。他左手托着碗，右手夹着筷子伸手招呼田平，待对方走近后，问道：“刚才找你半天，你去哪儿了？”说完继续扒了口饭。
田平指了下不远处被人潮围着的告示板：“我去围观了下。”
古末嘴中还未嚼碎的饭菜肆意喷溅：“怪不得那边如此热闹，贴了什么告示吗？”
“你没去看啊！”
“我看人多就没去，再说了吃饭是大事，来晚了就只能拾饭底了。军营好久没贴过告示了，上面写了什么？”
“帐设什物库失窃案结案了。”
古末刚送去嘴里的饭径直喷出，随即拼命咳嗽起来，显然是刚才太过惊愕，呛住了。田平将碗放在地上，为古末捶着背：“你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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