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仙过年
整个晚上，小院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柳芜年纪小撑不住，在姐姐柳茗的怀里睡着了。
云阿婆带着覃元，柳茗护着柳芜，四个血脉至亲睡到同一间屋子。
覃月墨去跟田阿公睡。
阳稚和姜瑄还是那个独立的小屋，没有挪动。
“瑄瑄，你说人的感情都会变吗？”阳稚仰面躺着，盯着虚空，低声问道。
她经历了99个人的余生，那些人无疑都是优秀的。
他们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都取得了顶尖的成就。
即便是这样，在情感方面，他们还是或多或少有点欠缺。
第1世的时候，她跟了那个造尖端武器的中年男人很久，发现他唯一的愿望竟然是见女儿一面。因为他忙于工作，妻子变心离开，也带走了唯一的女儿，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女儿。
第18世的时候，那个挖煤起家的慈善家，最想的也不过是跟自己发妻复婚。年轻时有了点钱就糊涂出轨，前妻离婚后就消失了，他做很多慈善，就是希望上天能让他找到前妻。
第31世的时候……
……
如此优秀的人，也会变心，或承受其他人变心带来的痛苦，那普通人呢？
姜瑄翻过身来，面朝阳稚：“我活了那么久、听了那么多的话本子、见过那么多的精怪，早就见怪不怪了……尤其是斯斯文文的书生，最是骗人精。”
“哈~”姜瑄打了个哈欠，继续说，“人心脏起来呀，比鬼怪都恶心……”
嘀嘀咕咕间，姜瑄就去跟周公会合了。
山神姜瑄，最大的爱好是睡觉，以往，一觉起来，就能看到沧海变桑田，现在，呵呵呵……
*
第二天，天色大亮，阳稚还在做着梦，就感觉什么东西在扫自己的脸，忍不住地打了一声喷嚏，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刚睁开眼，就看到松鼠小惠站在自己头发上，正用尾巴扫自己的脸。
拨开脸上的毛茸茸大尾巴，阳稚坐了起来，就看到屋里多了一个小人，正是五岁的柳芜。
“阳阳姐姐，我是追着松鼠跑来的，你不会怪我吧……”柳芜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私自闯进别人的房间是不对的，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
阳稚对着她摇头说道：“不会。”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柳芜开心了，大眼睛笑成了一双弯月牙：“阳阳姐姐，这是你的花吗？好漂亮呀！”
窗台上，小葵被阳稚安放在一个藤条编织的篓子里，这么久了，依然不见有任何打蔫的迹象。
只是，花盘上又空缺了一小片。
阳稚看着不再圆满的花盘，气愤极了，来不及招呼柳芜，直接去蹬旁边熟睡着的姜瑄。
“姜瑄！你个吃货！你又偷吃我的小葵！”
这一嗓子没有把姜瑄吼起来，倒是把柳芜吼走了。
小姑娘抱着同样逃命的松鼠小惠，倒腾着小短腿，跑到厨房找阿母外婆。
姜瑄翻过身继续睡，嘴里还嘀嘀咕咕道：“吃就吃了，它不是还会长满吗……”
阳稚快速穿好衣服，抱起小葵一通亲近，摸了又摸：“小葵呀，你怎么又不长了？肯定是覃月墨那家伙又有事情想要完成了，唉，我们太难了……”
“不长了？”姜瑄听到阳稚的话，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天知道，这些天她天天偷着薅小葵花盘的籽。
但是那花盘也是神奇，薅一颗，立马就能再长出来，一直都能保持满的状态，所以阳稚一直没有发现。
昨晚她没注意，薅一把就直接嗑着吃了。
那花盘竟然没有长出来？！
姜瑄的脑子里飘满了两个子——“完了”
任姜瑄怎么解释，阳稚都不理她。
阳稚单方面冷战了二十多天，新的一年也要到了。
*
“田叔，除夕了，先来给您拜个早年！”覃远站在院子里，对着田阿公作揖。
覃村的习俗，成年的后辈要在除夕时给长辈拜年，未成年的小辈大年初一再拜。
覃月墨站在阿公的身旁，盯着自己的覃远叔瞧。
最近半个月，他在自己家门口见了好多次远叔了，远叔也不进来，就只是路过。
而且远叔的衣服每天都不重样，头上的头绳都干净了不少，头发束得更紧了些。
看上去年轻利落了不少。
覃远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快要暴露了，他直起身子，快速地向厨房瞄一眼，但是没有看到想要见的人，有点遗憾。
转身正要走的时候，田阿公叫住了他。
两人移步到堂屋坐下，田阿公说出了自己所求。
“阿远呀，唉，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说的，但是往年你走得比较早，我怕再等几天就又找不到你了……”
“田叔客气什么，有什么事您尽管提。”
覃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元妹，她~她要归家了，过完年就不回去了，本来嫁妆应该我们家里的人去拉回来，但是你看，我和你云婶年纪大了，墨崽又太小，实在去不了……”
覃远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他只知道覃元真的要回来了！
“阿远！阿远！”见覃远半天没有反应，覃田开始提高声音唤他。
覃远回过神来，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田叔您继续说，我听着呢。”
“哎，好……就是到时候带上墨崽、阳阳和瑄瑄，阳阳说要挑些种子回来种……你一定要记得，跟柳广志要放妻书，至于其他的，元丫回来就够了，我们也就不计较了。”覃田说到这里，腰更弯了。
这个老人历经沧桑，颓态尽显，有点像病入膏肓时候的养父。
“田叔，保重身体，墨崽也还小，况且您还得等着潇弟回来呢。”覃远不擅长安慰人，只是挑老人在意的东西讲，“元妹的事儿~缘分自有天定，她还年轻，会遇到有缘人的。”
覃田重重地叹了口气：“万般皆是命啊！”
*
覃月墨家这个年，热闹又不热闹。
不算上两只松鼠，一共有八口人了，一大家子围坐在年夜饭前，很是壮观。
但是因为覃元的事儿，气氛又不是那么欢快。
见大家都有点意兴阑珊，阳稚觉得不能辜负这除夕良夜。
“元姑姑、阿公阿婆，你们不用不开心，相反，咱们应该庆祝一下。”
阳稚捧着自己的汤碗，即便站起身也跟坐着没什么差别，还是个小矮子。
“庆祝元姑姑新生活的开始，庆祝茗姐姐摆脱亲阿父的控制。不过一个负心汉，丢了就丢了，说不定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柳暗花明又一村……好句好句！”柳茗精读过书，懂得欣赏诗词歌赋。
阳稚没想到随口说出了几百年后的诗，还被小姐姐夸了。
田阿公听到后，也是精神一振，想通了很多，举起手边的酒痛饮一口：“对！丢了就丢了，阿父回头再给你找一个好的，定不比那柳家书生差！”
覃元也闷下一大口酒，心里的憋闷散了不少。
书生？那个人哪里还算得上是书生，不过是腐烂了的行尸走肉罢了。
柳芜年纪小撑不住，在姐姐柳茗的怀里睡着了。
云阿婆带着覃元，柳茗护着柳芜，四个血脉至亲睡到同一间屋子。
覃月墨去跟田阿公睡。
阳稚和姜瑄还是那个独立的小屋，没有挪动。
“瑄瑄，你说人的感情都会变吗？”阳稚仰面躺着，盯着虚空，低声问道。
她经历了99个人的余生，那些人无疑都是优秀的。
他们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都取得了顶尖的成就。
即便是这样，在情感方面，他们还是或多或少有点欠缺。
第1世的时候，她跟了那个造尖端武器的中年男人很久，发现他唯一的愿望竟然是见女儿一面。因为他忙于工作，妻子变心离开，也带走了唯一的女儿，从那时起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女儿。
第18世的时候，那个挖煤起家的慈善家，最想的也不过是跟自己发妻复婚。年轻时有了点钱就糊涂出轨，前妻离婚后就消失了，他做很多慈善，就是希望上天能让他找到前妻。
第31世的时候……
……
如此优秀的人，也会变心，或承受其他人变心带来的痛苦，那普通人呢？
姜瑄翻过身来，面朝阳稚：“我活了那么久、听了那么多的话本子、见过那么多的精怪，早就见怪不怪了……尤其是斯斯文文的书生，最是骗人精。”
“哈~”姜瑄打了个哈欠，继续说，“人心脏起来呀，比鬼怪都恶心……”
嘀嘀咕咕间，姜瑄就去跟周公会合了。
山神姜瑄，最大的爱好是睡觉，以往，一觉起来，就能看到沧海变桑田，现在，呵呵呵……
*
第二天，天色大亮，阳稚还在做着梦，就感觉什么东西在扫自己的脸，忍不住地打了一声喷嚏，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刚睁开眼，就看到松鼠小惠站在自己头发上，正用尾巴扫自己的脸。
拨开脸上的毛茸茸大尾巴，阳稚坐了起来，就看到屋里多了一个小人，正是五岁的柳芜。
“阳阳姐姐，我是追着松鼠跑来的，你不会怪我吧……”柳芜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私自闯进别人的房间是不对的，有点小心翼翼地问道。
阳稚对着她摇头说道：“不会。”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柳芜开心了，大眼睛笑成了一双弯月牙：“阳阳姐姐，这是你的花吗？好漂亮呀！”
窗台上，小葵被阳稚安放在一个藤条编织的篓子里，这么久了，依然不见有任何打蔫的迹象。
只是，花盘上又空缺了一小片。
阳稚看着不再圆满的花盘，气愤极了，来不及招呼柳芜，直接去蹬旁边熟睡着的姜瑄。
“姜瑄！你个吃货！你又偷吃我的小葵！”
这一嗓子没有把姜瑄吼起来，倒是把柳芜吼走了。
小姑娘抱着同样逃命的松鼠小惠，倒腾着小短腿，跑到厨房找阿母外婆。
姜瑄翻过身继续睡，嘴里还嘀嘀咕咕道：“吃就吃了，它不是还会长满吗……”
阳稚快速穿好衣服，抱起小葵一通亲近，摸了又摸：“小葵呀，你怎么又不长了？肯定是覃月墨那家伙又有事情想要完成了，唉，我们太难了……”
“不长了？”姜瑄听到阳稚的话，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天知道，这些天她天天偷着薅小葵花盘的籽。
但是那花盘也是神奇，薅一颗，立马就能再长出来，一直都能保持满的状态，所以阳稚一直没有发现。
昨晚她没注意，薅一把就直接嗑着吃了。
那花盘竟然没有长出来？！
姜瑄的脑子里飘满了两个子——“完了”
任姜瑄怎么解释，阳稚都不理她。
阳稚单方面冷战了二十多天，新的一年也要到了。
*
“田叔，除夕了，先来给您拜个早年！”覃远站在院子里，对着田阿公作揖。
覃村的习俗，成年的后辈要在除夕时给长辈拜年，未成年的小辈大年初一再拜。
覃月墨站在阿公的身旁，盯着自己的覃远叔瞧。
最近半个月，他在自己家门口见了好多次远叔了，远叔也不进来，就只是路过。
而且远叔的衣服每天都不重样，头上的头绳都干净了不少，头发束得更紧了些。
看上去年轻利落了不少。
覃远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快要暴露了，他直起身子，快速地向厨房瞄一眼，但是没有看到想要见的人，有点遗憾。
转身正要走的时候，田阿公叫住了他。
两人移步到堂屋坐下，田阿公说出了自己所求。
“阿远呀，唉，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说的，但是往年你走得比较早，我怕再等几天就又找不到你了……”
“田叔客气什么，有什么事您尽管提。”
覃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元妹，她~她要归家了，过完年就不回去了，本来嫁妆应该我们家里的人去拉回来，但是你看，我和你云婶年纪大了，墨崽又太小，实在去不了……”
覃远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他只知道覃元真的要回来了！
“阿远！阿远！”见覃远半天没有反应，覃田开始提高声音唤他。
覃远回过神来，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田叔您继续说，我听着呢。”
“哎，好……就是到时候带上墨崽、阳阳和瑄瑄，阳阳说要挑些种子回来种……你一定要记得，跟柳广志要放妻书，至于其他的，元丫回来就够了，我们也就不计较了。”覃田说到这里，腰更弯了。
这个老人历经沧桑，颓态尽显，有点像病入膏肓时候的养父。
“田叔，保重身体，墨崽也还小，况且您还得等着潇弟回来呢。”覃远不擅长安慰人，只是挑老人在意的东西讲，“元妹的事儿~缘分自有天定，她还年轻，会遇到有缘人的。”
覃田重重地叹了口气：“万般皆是命啊！”
*
覃月墨家这个年，热闹又不热闹。
不算上两只松鼠，一共有八口人了，一大家子围坐在年夜饭前，很是壮观。
但是因为覃元的事儿，气氛又不是那么欢快。
见大家都有点意兴阑珊，阳稚觉得不能辜负这除夕良夜。
“元姑姑、阿公阿婆，你们不用不开心，相反，咱们应该庆祝一下。”
阳稚捧着自己的汤碗，即便站起身也跟坐着没什么差别，还是个小矮子。
“庆祝元姑姑新生活的开始，庆祝茗姐姐摆脱亲阿父的控制。不过一个负心汉，丢了就丢了，说不定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柳暗花明又一村……好句好句！”柳茗精读过书，懂得欣赏诗词歌赋。
阳稚没想到随口说出了几百年后的诗，还被小姐姐夸了。
田阿公听到后，也是精神一振，想通了很多，举起手边的酒痛饮一口：“对！丢了就丢了，阿父回头再给你找一个好的，定不比那柳家书生差！”
覃元也闷下一大口酒，心里的憋闷散了不少。
书生？那个人哪里还算得上是书生，不过是腐烂了的行尸走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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