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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一语惊心

    姝影摇了摇头,用力吸一口气,思念之情渐深,瞬间勾起心头新愁旧恨,不由又悲又切,转过头冷冷不语。

    苏幕亦连连冷笑:“我瞧着她是要学太后恁治莲蓉仙妃的样子呢!我原以为夙心如同我们一样只是一个女孩子家,不曾想是这样的人。”

    灵雨轻轻“嗯”了一声,道:“她这样咄咄逼人,恐怕是不想放过姝影姐姐了,定要叫我们抓住了她的短处才好。”

    “只是我们倒不像她那般费尽心机。”

    “天后德行出众,后宫少有不服的,只是这一次又不知道香草夫人该如何了。”

    灵雨在背后垫了一个软垫道:“偶然经过天后娘娘的居处,听闻娘娘不大好。”

    苏幕说道:“这都是老毛病了,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发作。”

    姝影道:“病向浅中医,好生保养最是上策。”

    灵雨对着姝影说道:“姐姐还操心娘娘,你也消瘦成这样子。上日酒后身子好些了么?”

    姝影听她这样开口,转念想到自己宫中并无伏侍的人,微笑道:“灵雨妹妹最是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多谢妹妹关心。”

    她淡淡笑:“能知道的只是表面的

    事,譬如人心变化,岂是探听能够得知

    的。”

    闻得人心二字,姝影心中触动,遂默默不语。

    于是径自走出司外,宫中有一股浓烈苦涩的药味还未散去。

    殿外墙上爬满了凌霄花,遮住大片月光,光线愈加晦暗,更显得仙袂司中过于岑寂静谧。

    一个年长些的仙娥在外头风炉的小银吊子上“咕噜沽噜”地熬着药,她陡然见着姝影,满面含笑着叫了声:“小姐。”

    “看你脸色苍白如纸,想是上日病未好全之故。也没个仙娥服侍你,这个样子,怎么不在家好好喝药呢?”

    姝影又遇到了第二个关心自己的人,心内又暖起来,道:“之前是一个白发道人照看的,只说是老毛病,吃着的这几味药已经开好了,只是还未来得及熬制,后面就发生了这许多的事。”

    那老仙娥叹息一声,平平气息复道:“我看这个样子是不成的。所以我帮你把药都给熬上了。你不喝药怎么能行呢?”

    只听得“吱嘎”一声,从司门外闪现出一个人影来,出来的是素衣,见是姝影,便稍稍喘气道:“姝影姐姐。”

    姝影心下有些狐疑。这么晚了,素衣本应该在司里服侍岫云她们休息,身边的贴身宫女,很有体面,又是寸步不离的,怎么会是她来,而且很着急的神色,莫不是……

    于是问道:“出什么事了?”

    素衣眼圈儿一红,含泪道:“方才在我看见了夙心的仙娥,从我们司外的墙边走过去,就觉得有些怪异,我心中疑惑,就匆忙跟着她,只见她并不往夙心的寝殿走,而是往梅花冰宫的方向去了。我跟过去一看,冰宫开阔,冷冷清清的,突然不见了身影。”

    姝影不由得问:“人都去哪里了?”

    素衣答非所问:“我回去以后就躺下了,谁知越想越睡不着,越想越蹊跷,所以来向你说了,我知道姝影姐姐你是最能知道的。”

    姝影微笑着说道:“你先不用担心,我已知道情况的,事情究竟是怎样,迟早可以弄个明白。”

    素衣又担心她主子知道了会担心,如此姝影又宽慰她一回,方回去了。

    那老仙娥又叹息一声:“唉,这药还没喝,又要操劳起来了,看来你是个操心的命。”

    姝影默默颔首,此次素衣所见的仙娥又是怎样的情况呢?若是要替夙心传递情报,直接去冰宫就可以了,又何必绕远从别的司门墙那里过去呢。想必其中一定有猫腻。

    那老仙娥见姝影真又开始操劳起来,沉下脸说道:”你病得不轻,我本无意扰你思绪,只是想白嘱咐你好生养息,我在这仙宫好几百年,种种繁难,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渡过的,慢慢来。”

    姝影此时已听不进去老仙娥说的这些话,遂向老仙娥道:“你去扣门吧。”

    虽是夜晚,司门外森树却更有些斑驳的样子,方才抬头看见那轮明月,于是姝影携了老仙娥同去散心。

    天宫中此时的夜晚,往往凝结着迷离不散的淡薄水雾,霜后叠羽扇枫林鲜红如泣血,只残留了一点些微的青色,仿佛是为了驱散这里的清冷萧条。

    满宫中堆满了开得正盛的清秋菊花,金芍药、黄鹤翎、玉玲珑、一团雪、胭脂香、锦荔枝、西施粉。

    锦绣盛开,色色都是极名贵的佳品,如此艳态,大有一种不似春光而又胜似春光美丽。

    姝影微微一笑,天宫宫中培植的菊花,再好看,再艳丽,到底是失了陶渊明所植菊花的清冷傲骨。

    而菊花之美,更在于其气韵,而非颜色。

    所谓好菊,白菊最佳,黄菊次之,红紫一流终究是失了风骨的。

    沿着天宫一路行走,贪看那美好颜色,二人渐渐走得远了。老仙娥怕她病情更重,想要劝她回去,但看她忧思重重,没有想要回去的迹象,也只得罢了。

    四周草木萧疏,很是冷清,更有无名秋虫唧唧作声,令人倍觉秋意渐浓。只见孤零零一座宫苑。

    天际的凉风,浓了桂子香,红了枫叶霜,亦吹散了些许我浓烈的思子的哀伤,

    她有一次的想到浥尘哥哥,最近总是这样,内心深处想想或许也想去找他。

    “你有什么心事可以给老娥我说一说,虽说我不大管事儿,但说不准我能给你出出主意不是。”

    不知为何,此时竟将方才素衣说的那件事又忘却了,思绪飘到了刚刚穿越到华胥境的时候,似乎是有了近乡情怯之感,倒不愿说这事了。

    只说道:

    “你走了我心里一片空白,

    天空虽空还有微云悠悠。

    也许前世的姻缘簿里,

    漏记了你我的情缘。

    即便如此,

    你走你的路,

    我行我的步,

    为何要我这般放不开搁不下,

    为何我的心里除了思念一片空白。

    只因为相遇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