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旧时旧事
十五年前。
正月底了，洛京的雪还时不时的下，只是积雪再也没不过脚踝。正午时分若阳光正好，还有几分初春的温暖。
洛京城中，绵延雄伟的宫殿群里有一座五进五出的大院子。与别的宫殿院落看上去无甚差别，只有红门前的悬挂着赫然三个行书的大字——等莲宫。
在等莲宫的一个偏院里，管家老伯正领着两个孩子进了一间房间。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二皇子的伴读，同时你们也要学好武功，日后尽心尽力辅佐二皇子。”
“是！”两个一般大的孩童稚嫩的声音回答的却是坚定的。
其中一个孩子也不顾管家还在就忍不住向另一个孩子打招呼。
“你好啊。”一个衣着稍显破旧的孩子向另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孩子拱手行了个平礼。只是小手灰灰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搞脏的。
他整个人看上去虽然是脏脏的，但是一双明眸却明明白白现实出这个孩子的英气和机灵。
“你好。”那孩子看到他手上的灰迟疑了一下，也回了一个礼。稚气未脱的脸却带了一丝沉稳。
“我是个孤儿，没有名字，从小活在市井之间。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个小孩子似乎格外的开朗。
“元，元翳。”叫元翳的孩子似乎没有想到这个无名少年会这么自来熟，迟疑着回答。
老管家看着两个孩子说话也没骂什么，只是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听命于莲妃娘娘和二殿下，赐名元翳为天笑，这个小子就赐名昆仑。”老管家读完赐名，让两个孩子在原地等候师傅，自己就去找莲妃复命去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那个时候，这两个小孩子还没有明白这个赐名意味着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以后的主子是二皇子，要尽心服侍效力。
“哚，哚。”是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我就是你们以后的师傅了。”房间门口传来声音。
两个孩子一齐转头看向门口。
这声音的主人是个白胡子老头。明明拄着拐杖，却走路生风。师傅走到房间内看着两个小徒弟。一袭灰衣却不会显得如乞丐般的卑微，反而给人一种不得不敬仰的气息。
“徒弟天笑，见过师傅。”天笑一拱手，给师傅鞠了个躬。
昆仑看到天笑如此，也赶紧有样学样的拱手鞠了个躬，“徒弟昆仑，见过师傅。”
“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同门师兄弟。额，昆仑高一点，那昆仑就是师兄，天笑就是师弟了。但你们的记住，从现在起你们以后在皇宫外的地方见到二皇子都要叫师兄。”师傅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可是我们并未见过二殿下。”昆仑抢着说到。
“从明天开始你们会和他还有乔将军的二公子乔夏函会一起习武。到时候自然会见到。额，乔二公子就算做是你们的师弟吧。”这句话已经说得有点不耐烦了，说完，老者就离开了。
三年后。
天笑八岁了，但是武功已经早早入门，是二皇子三个小陪读里武功最厉害的。
昆仑却是惯会偷懒的，每次被师傅发现没有好好练功，都得挨顿打。只是昆羽习武的天赋却是极好。不消多久就能把落下的功夫练的有模有样。
乔二公子的天资虽比不上天笑和昆仑，但所幸肯吃苦。三年练下来，与二位师兄也相差无几。
“昆仑？这个时候你怎么在这？你今天训练提早结束了吗？”师傅平时不都是天全黑了才肯放人吗？天笑心里疑问。
天还未黑，正是黄昏时分，天边的云彩红的过于耀眼了些，亮的让人眼睛疼。
前一天几人训练的狠了，天笑不小心扭了脚，师傅放了他的假，但其他人还是要训练的。
天笑看着此时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昆仑，挣扎着站起。
昆仑连忙上前两步，扶住摇摇晃晃挣扎着要站起来的天笑。
“你就别动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的脚还肿不肿。”昆羽扶着天笑重新坐回床上，略带担忧地说到。
“你是偷跑出来的？师傅可是要罚的。”天笑拍掉昆仑扶着自己的手。
“谁是偷跑出来的，明明是师傅同意我过来的。”昆仑的语气中带了三分理直气壮。
天笑的眼神还是带着一丝怀疑，还未等他开口，
“谁同意了？”师傅略带威严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师傅踏过门槛走向天笑和昆仑。
“师傅，不是你说我可以过来找天笑吗？”昆仑急忙说道。
“我让你来是让你告诉天笑他家被打劫的事，没让你在这里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师傅自动忽略了昆仑在身侧一直摇摆的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昆仑一个人好不尴尬的用手挠了挠头。心想这果然是个坑徒弟的好师傅。
“打劫，什么打劫？昆仑？你快告诉我！”天笑一听自己家出事，马上就急了。
“也没什么吧，我也是知道一些消息。”昆仑哪敢实话实说，天笑才八岁又不像他从小流落街头，除了练功，什么苦都没吃过。这一下子听到如此噩耗，哪里受得住呢？
“一些消息是什么消息。我父亲是官啊，哪有人敢打劫官员？”天笑双手紧紧拉住昆仑的手臂，像是要把昆仑知道的消息都吸出来一般。
“说的就是啊，你父亲是官来的嘛，那就多半是假消息。你也知道师傅惯会开玩笑。这事十有八九就不是真的。”昆仑不敢看天笑的眼睛，眼神躲闪，说话声也越来越小声。因为他知道这事是真的，但是这样的话又该怎么跟天笑说啊。昆仑挣脱了天笑的手掌，他也不知道在天笑这样迫切的注视下，他该不该说出真相。
“你，你快告诉我！”天笑看着昆仑的手臂从掌心滑出，心就凉了大半。天笑此刻倒是平静了下来，只端坐着。
“昆仑，我们同屋檐下三年，我了解你。你是心虚了吧。你告诉我吧，我又不是受不了。”尽管努力的平复说话的语气，但是昆仑还是听出了那语气里的颤抖和祈求。
“天笑。”昆仑握住了天笑颤抖的手。
外面的天还是那么红，时不时飞过的麻雀，没有叫声却显得愈发安静。本该天黑的时候，此时的残阳如血未免有些瘆人了。然而更可怕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天笑，你家的确是遭劫了。”
天笑低头看着昆仑扶着自己的手，闻言却连眼皮也没抬。
“我知道。”从一开始看到昆仑慌张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事是真的。“只是我不信。”
“恩？”这回轮到昆仑疑惑了，他既知道又说不信。是不愿相信还是？
“我不信这是简单的抢劫。”声音平静如水。
“什么？”昆仑确实最害怕听见天笑这样的语气说话了，但是听到天笑这么说也深感疑惑，连忙问到：“不是简单的抢劫？你是说这事表面也许是抢劫案，但是内里却另有隐情？”昆仑也并不是愚笨之人，脑子此刻也跟着转起来。之前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只顾着着急担心天笑，却没有深想。此刻天笑一说也就点醒了昆仑。
“只是这深层的原因，轮不到我探究。我只想知道我的家人还好吗？”家人两个字说的很轻，天笑在害怕。
一个八岁孩子，有如此心性已是了不起，但是家人出事的噩耗无论放到谁身上都难以承受。
“他们，”这才是昆仑难以开口的地方。一夜之间，元家无一活口。
“说吧。”天笑哪能看不出昆仑的为难，但多残酷的事实，他都需要知道。
又是轻轻的一声“说吧”，却让昆仑更难以启齿了。他不愿看到天笑伤心难过的样子，但他也有权知道真相。
“我告诉你。”正在昆仑犹豫的时候，又一个人踏入了房间的门。
“参见二殿下。”昆仑和天笑微微一愣，正欲起身行礼。
“坐着吧。我说过我们师兄弟见面不用虚礼。”
这位二殿下就是叶墨痕，一袭深色长袍沾了傍晚的湿气，一看便是匆匆赶来的，却端的是风华绝代。莲妃去世得早，叶墨痕很早就懂得了如何在后宫生存，虽然未满弱冠，但是言语举止已经是颇有威信了。
“天笑，你的家人都惨遭不测了。”叶墨痕的声音透露出与这个年纪不符的沉重。
遭遇不测，遭遇不测，这四个字直直地钻进天笑的脑子。
“都？”天笑愣住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地面，半天才问出一句。
“是。”小二王爷闭上眼，知道这个噩耗，他也不免伤心。
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握得泛白。天笑的嘴唇都在颤抖，偏又是个要面子，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也未落下。
天笑的身体一直颤抖着，推开了昆仑想握住他的手。
“谁干的？”
“不知道。”
小孩子的身体终承受不了，晕了过去。
等到两天后天笑不顾昆仑阻拦去到元府时，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到底是谁干的！”天笑在废墟间怒吼，手指扒着残垣断壁，指尖摩挲出了血也并没有停止。
“抱歉，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追查到底。”叶墨痕声音总是沉着的。
天笑哭着点点头。
这一句“不知道”，一查就是十二年。
正月底了，洛京的雪还时不时的下，只是积雪再也没不过脚踝。正午时分若阳光正好，还有几分初春的温暖。
洛京城中，绵延雄伟的宫殿群里有一座五进五出的大院子。与别的宫殿院落看上去无甚差别，只有红门前的悬挂着赫然三个行书的大字——等莲宫。
在等莲宫的一个偏院里，管家老伯正领着两个孩子进了一间房间。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二皇子的伴读，同时你们也要学好武功，日后尽心尽力辅佐二皇子。”
“是！”两个一般大的孩童稚嫩的声音回答的却是坚定的。
其中一个孩子也不顾管家还在就忍不住向另一个孩子打招呼。
“你好啊。”一个衣着稍显破旧的孩子向另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孩子拱手行了个平礼。只是小手灰灰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搞脏的。
他整个人看上去虽然是脏脏的，但是一双明眸却明明白白现实出这个孩子的英气和机灵。
“你好。”那孩子看到他手上的灰迟疑了一下，也回了一个礼。稚气未脱的脸却带了一丝沉稳。
“我是个孤儿，没有名字，从小活在市井之间。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个小孩子似乎格外的开朗。
“元，元翳。”叫元翳的孩子似乎没有想到这个无名少年会这么自来熟，迟疑着回答。
老管家看着两个孩子说话也没骂什么，只是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听命于莲妃娘娘和二殿下，赐名元翳为天笑，这个小子就赐名昆仑。”老管家读完赐名，让两个孩子在原地等候师傅，自己就去找莲妃复命去了。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那个时候，这两个小孩子还没有明白这个赐名意味着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以后的主子是二皇子，要尽心服侍效力。
“哚，哚。”是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我就是你们以后的师傅了。”房间门口传来声音。
两个孩子一齐转头看向门口。
这声音的主人是个白胡子老头。明明拄着拐杖，却走路生风。师傅走到房间内看着两个小徒弟。一袭灰衣却不会显得如乞丐般的卑微，反而给人一种不得不敬仰的气息。
“徒弟天笑，见过师傅。”天笑一拱手，给师傅鞠了个躬。
昆仑看到天笑如此，也赶紧有样学样的拱手鞠了个躬，“徒弟昆仑，见过师傅。”
“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同门师兄弟。额，昆仑高一点，那昆仑就是师兄，天笑就是师弟了。但你们的记住，从现在起你们以后在皇宫外的地方见到二皇子都要叫师兄。”师傅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可是我们并未见过二殿下。”昆仑抢着说到。
“从明天开始你们会和他还有乔将军的二公子乔夏函会一起习武。到时候自然会见到。额，乔二公子就算做是你们的师弟吧。”这句话已经说得有点不耐烦了，说完，老者就离开了。
三年后。
天笑八岁了，但是武功已经早早入门，是二皇子三个小陪读里武功最厉害的。
昆仑却是惯会偷懒的，每次被师傅发现没有好好练功，都得挨顿打。只是昆羽习武的天赋却是极好。不消多久就能把落下的功夫练的有模有样。
乔二公子的天资虽比不上天笑和昆仑，但所幸肯吃苦。三年练下来，与二位师兄也相差无几。
“昆仑？这个时候你怎么在这？你今天训练提早结束了吗？”师傅平时不都是天全黑了才肯放人吗？天笑心里疑问。
天还未黑，正是黄昏时分，天边的云彩红的过于耀眼了些，亮的让人眼睛疼。
前一天几人训练的狠了，天笑不小心扭了脚，师傅放了他的假，但其他人还是要训练的。
天笑看着此时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昆仑，挣扎着站起。
昆仑连忙上前两步，扶住摇摇晃晃挣扎着要站起来的天笑。
“你就别动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的脚还肿不肿。”昆羽扶着天笑重新坐回床上，略带担忧地说到。
“你是偷跑出来的？师傅可是要罚的。”天笑拍掉昆仑扶着自己的手。
“谁是偷跑出来的，明明是师傅同意我过来的。”昆仑的语气中带了三分理直气壮。
天笑的眼神还是带着一丝怀疑，还未等他开口，
“谁同意了？”师傅略带威严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师傅踏过门槛走向天笑和昆仑。
“师傅，不是你说我可以过来找天笑吗？”昆仑急忙说道。
“我让你来是让你告诉天笑他家被打劫的事，没让你在这里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师傅自动忽略了昆仑在身侧一直摇摆的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昆仑一个人好不尴尬的用手挠了挠头。心想这果然是个坑徒弟的好师傅。
“打劫，什么打劫？昆仑？你快告诉我！”天笑一听自己家出事，马上就急了。
“也没什么吧，我也是知道一些消息。”昆仑哪敢实话实说，天笑才八岁又不像他从小流落街头，除了练功，什么苦都没吃过。这一下子听到如此噩耗，哪里受得住呢？
“一些消息是什么消息。我父亲是官啊，哪有人敢打劫官员？”天笑双手紧紧拉住昆仑的手臂，像是要把昆仑知道的消息都吸出来一般。
“说的就是啊，你父亲是官来的嘛，那就多半是假消息。你也知道师傅惯会开玩笑。这事十有八九就不是真的。”昆仑不敢看天笑的眼睛，眼神躲闪，说话声也越来越小声。因为他知道这事是真的，但是这样的话又该怎么跟天笑说啊。昆仑挣脱了天笑的手掌，他也不知道在天笑这样迫切的注视下，他该不该说出真相。
“你，你快告诉我！”天笑看着昆仑的手臂从掌心滑出，心就凉了大半。天笑此刻倒是平静了下来，只端坐着。
“昆仑，我们同屋檐下三年，我了解你。你是心虚了吧。你告诉我吧，我又不是受不了。”尽管努力的平复说话的语气，但是昆仑还是听出了那语气里的颤抖和祈求。
“天笑。”昆仑握住了天笑颤抖的手。
外面的天还是那么红，时不时飞过的麻雀，没有叫声却显得愈发安静。本该天黑的时候，此时的残阳如血未免有些瘆人了。然而更可怕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天笑，你家的确是遭劫了。”
天笑低头看着昆仑扶着自己的手，闻言却连眼皮也没抬。
“我知道。”从一开始看到昆仑慌张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事是真的。“只是我不信。”
“恩？”这回轮到昆仑疑惑了，他既知道又说不信。是不愿相信还是？
“我不信这是简单的抢劫。”声音平静如水。
“什么？”昆仑确实最害怕听见天笑这样的语气说话了，但是听到天笑这么说也深感疑惑，连忙问到：“不是简单的抢劫？你是说这事表面也许是抢劫案，但是内里却另有隐情？”昆仑也并不是愚笨之人，脑子此刻也跟着转起来。之前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只顾着着急担心天笑，却没有深想。此刻天笑一说也就点醒了昆仑。
“只是这深层的原因，轮不到我探究。我只想知道我的家人还好吗？”家人两个字说的很轻，天笑在害怕。
一个八岁孩子，有如此心性已是了不起，但是家人出事的噩耗无论放到谁身上都难以承受。
“他们，”这才是昆仑难以开口的地方。一夜之间，元家无一活口。
“说吧。”天笑哪能看不出昆仑的为难，但多残酷的事实，他都需要知道。
又是轻轻的一声“说吧”，却让昆仑更难以启齿了。他不愿看到天笑伤心难过的样子，但他也有权知道真相。
“我告诉你。”正在昆仑犹豫的时候，又一个人踏入了房间的门。
“参见二殿下。”昆仑和天笑微微一愣，正欲起身行礼。
“坐着吧。我说过我们师兄弟见面不用虚礼。”
这位二殿下就是叶墨痕，一袭深色长袍沾了傍晚的湿气，一看便是匆匆赶来的，却端的是风华绝代。莲妃去世得早，叶墨痕很早就懂得了如何在后宫生存，虽然未满弱冠，但是言语举止已经是颇有威信了。
“天笑，你的家人都惨遭不测了。”叶墨痕的声音透露出与这个年纪不符的沉重。
遭遇不测，遭遇不测，这四个字直直地钻进天笑的脑子。
“都？”天笑愣住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地面，半天才问出一句。
“是。”小二王爷闭上眼，知道这个噩耗，他也不免伤心。
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握得泛白。天笑的嘴唇都在颤抖，偏又是个要面子，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也未落下。
天笑的身体一直颤抖着，推开了昆仑想握住他的手。
“谁干的？”
“不知道。”
小孩子的身体终承受不了，晕了过去。
等到两天后天笑不顾昆仑阻拦去到元府时，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到底是谁干的！”天笑在废墟间怒吼，手指扒着残垣断壁，指尖摩挲出了血也并没有停止。
“抱歉，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追查到底。”叶墨痕声音总是沉着的。
天笑哭着点点头。
这一句“不知道”，一查就是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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