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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探牢

    景王八岁从军,虽然是从一名小卒做起。但到底是太祖的继子,军中的将领们,谁也不敢真把他当兵卒看。尤其是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深得几位当世名将的好感。

    其中,杨顾更是对他青眼相待。虽然两人在年龄上差了三十几岁,却总是以兄弟相称。

    数十年相交,对于杨顾,他可谓是相当了解。

    让此人接替英王节制江北的五洲军事——

    景王低下头叹息一声,显然对这个人选并不满意。

    杨顾善守,却并不善攻。他的优势很突出,可劣势却和优势一样突出。

    太祖时期,名将甚多。在那些攻守自如,威名远扬的名将们的光辉下,杨顾身上的光芒,明显暗淡许多。

    如今,一颗颗明星早已经陨落,上了年纪的杨顾,才终于被世人看到他身上闪耀的光芒。

    许是不甘心曾经这样被埋没,一大把年纪的杨顾还是想着能够证明自己。

    然而,能力上不足,却又缺乏自知,这便是杨顾最大的致命点。

    “无为长老,”他将布偶娃娃托在手里,“不必再为我忧心了,再过几个月,我便能走出这间牢房······”

    他一开始被囚禁于这间牢房里的时候,无为长老策划过几次劫狱行动。他知道天阙阁的实力,虽然会损失掉一些兄弟,但把他救出,是没问题的。

    可是,出了牢房后,他难免就会过上东躲西藏的生活。虽然可以潜逃至南国,但如今,南国早已易主。他的想法与无为长老一样,誓死不效忠新君刘御。

    另外,他还有大仇要报。

    他早就暗自发誓,要手刃害死母妃的天阙阁叛徒,易沉浮;姐姐惨死在侍御史洛家,他自然不能放过。

    这些深仇大恨,需要他有一个正当的身份,他只有堂堂正正的在天地间行走,才能一步步的谋划报仇······

    当月光渐渐消失,那孔洞里黑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有一抹光亮,透射进来。

    光线由弱转强,在最明亮的时候,东院的这片牢房里,来了大魏最尊贵的访客。

    “将门打开吧!”拓跋笙站在牢门外,对身边的蓝军指挥使道。

    指挥使应了一声,赶忙遣人拿来了钥匙,把牢门打开。

    拓跋笙走进去,来到景王面前。

    走近了看他,更觉得他身形消瘦、羸弱不堪。

    紫军的指挥使陈吉告诉她,景王的饮食里,掺着软筋散。

    此药会使人暂时筋骨无力,因常年让景王服用,所以,他现在应该是武功尽失。

    景王的武力,她是见识过的,当真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可现在,竟是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有人托朕给三十六叔带来了一封信。”

    说罢,子知主动上前,将信交到景王手里。

    景王单手将信件接过,脸上并无任何特别的表情。既不询问,也不迟疑。麻利的把信封拆开,见是杨顾亲笔,不由地认真读了起来。

    看着杨顾写在纸上的笔迹,他仿佛又想起了当年两人在一块儿喝酒吹牛的日子。

    看完了信,拓跋崇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中,又交还给了子知。

    “陛下稍待,罪臣这便写封回信给杨老将军。”

    拓跋笙点头应允,便看着景王坐在矮几旁,蘸笔写了起来。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景王运笔,一手飞白,写的潇洒恣意。

    不一会儿,他将满满一张纸拿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墨迹,躬身递交到拓跋笙面前。

    子知替她收了,她才慢慢说道:“三十六叔身在囚笼,却心在朝野。这间小小的牢房,能关得住人身,却关不住人心呐。”

    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好似还在怀疑他与外界有联系。

    景王却面若平湖,“心囚于身,身在何处,便心在何处。”

    这话回答的好呐,拓跋笙竟然是无言以对了。

    离开大牢,派人将景王的回信送至裕平候府,自己则慢慢往宫内走。

    进入北宫,忽听得不远处传来女子们的吵嚷声。循声走去,却见半年前选进宫来的几个秀女,正围着一个高挑女子,争执着什么。

    只听有个声音轻慢的说道:“长公主有什么了不起?也就是自己个儿当回事罢了。”

    其他人嬉笑,此起彼伏的说着,“就是!”

    “你们住口!”嬉笑中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长公主身份尊贵,你们竟敢如此奚落她,不怕连累家人吗?”

    其他顿时噤声,却有一个娇小的女子走向前去,“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太常卿水家的庶女?怎么?你那个嫡出的姐姐被遣送出了宫,连你也来当出头鸟了。”

    拓跋笙慢慢走近,当下说话的女子,她最为熟悉不过。

    “韶儿?”

    突如其来的一声,让所有人几乎同时回头,见是拓跋笙站在那里,纷纷跪拜。

    只有其中一人还站着,并穿过其他女子,走到拓跋笙面前,屈膝一礼,“拜见陛下!”

    “长姐请起!”她扶住她,一眼注意到她眼角没来得及拭去的泪水。

    皇长姐丹阳也十六岁了,长得花容月貌。只是,性子孤僻又懦弱,见了谁都畏畏缩缩。

    拓跋笙也知道,自从废太子妃死后,她这十年来过得也很不容易。

    当年洛皇后为了扳倒太子妃,借着太子妃母家与英王府仅有一墙之隔的事,大肆挑拨。自那时起,父皇心里就有了疙瘩,对公主丹阳,便也不管不顾了。

    而洛皇后又把她安排在了偏僻的云台居住,还不让她随意走动,她更是常年见不到父皇的面。

    在宫里面,没有了皇帝的眷顾,哪怕是尊贵的公主,也少不得被别人欺凌。

    这么多年,她还能活着长到这么大,也算是幸运的。

    拓跋笙也想过尽可能的帮她,可无奈自己都是自顾不暇,对她的关照也是屈指可数。

    如今见她在这里受欺负,拓跋笙没来由的一阵愤怒。

    “刚才朕听到有人说,长公主没什么了不起?那朕就让你们看看,公主和你们这些秀女的区别。来人,”她示意子知,“除了那位水小姐,其余的全部掌嘴!”

    拓跋笙鲜少动用刑罚,但有些时候,刑罚才是最有力的惩戒。

    虽说先帝为她选妃时下令不问出身,但官员们向来是无利不往的。平民百姓无权无势,他们的孩子,哪儿这个机会当选呢?

    故而,面前的这些秀女们全都是官家的小姐。

    其中,最为威风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她那颇让人头疼的表妹,洛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