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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连山乌金

    三十四、

    连山乌金

    冷炼听出杨中岳语气不善,忙说:“前辈……?”

    杨中岳目光猛地一凛,说道:“杀死天醒的,就是司徒家的嫡系传人!也就是说……。”说着直直瞪着司徒令男继续道:“也就是说,凶手就在司徒世家三小姐之中!”

    冷炼和司徒令男闻言都一激灵,冷炼说:“前辈何出此言?!”

    司徒令男说:“小女子斗胆请问杨世伯,何以如此确定就是我司徒三姊妹所为?”

    杨中岳哈哈大笑,一捧虬髯胡须乱颤,“我凭什么确定?就凭他!”说着拍了拍手,一个寨丁立即跑了出去。片刻后领着一人自外面走进,来人对扬中岳拱手道:“掌柜的叫我?”

    冷炼看去,此人五十开外,个子很高,体型修长,面色很黑,偏偏还穿了一身黑衣,斜挎白布褡裢,像个郎中模样。

    “凭的就是他……。”杨中岳对司徒令男说,手一直进来的黑衣人,“连山乌金!”

    “啊!”冷炼和司徒令男同时惊道:“‘阎王敌’连山乌金!”

    这连山乌金本名乌金,因醉心医学草药,至为尊崇神农氏,而神农氏又称连山氏,干脆自己改名连山乌金。又因为他医术高明,救人活命无数,故江湖人称“阎王敌”。

    冷炼和司徒令男虽然也都久闻连山乌金之名,熟知此人医术神奇,据说有起死回生之妙,但是却不明白他与此事有何联系,又是如何使得杨中岳取信杨天醒死于司徒世家之手。

    杨中岳说:“连山先生已经看过提醒的尸身。”冷炼仍未得其解,对连山乌金拱手道:“先生有何发现?”

    连山乌金说:“我仔细查验过杨大公子身上的伤口,共有五十七处,前面二十一处,后面三十六处,是被至少两名凶手前后夹攻而死。”冷炼心说,这一点倒是和上官先生推测一致。

    司徒令男说:“这如何就能证明杀人凶手就是司徒世家中人?”

    连山乌金说:“杨大公子的伤口,无论前后全都绵密短窄,凶手使得剑法,是离手剑!”

    司徒令男惊愕不已,“离手剑!这,这……岂可仅凭这个,就确定是离手剑?!”

    杨中岳说:“你们小儿辈或许不知,连山乌金并非只会采药救人,他鉴认刀剑伤痕,查辨凶踪,亦是天下无双。”

    冷炼心中顷刻间打了无数个转转,陡然说道:“连山先生,想来是对天下兵器招数了如指掌?”

    连山乌金笑道:“你是怀疑我不认得离手剑么?”

    冷炼说:“在下不敢。在下阅历浅陋,但听先生所言,有一事不明。天下武林各派,剑法高明的自有不少,而练剑者更是不计其数。难道就没有招数相近的么?”

    连山乌金面露不悦,沉声道:“这位少侠是什么意思?”

    冷炼说:“我想许多剑法招式有所类同,所留伤口或许亦有相似……。”

    连山乌金脸色已很难看,说:“这个自然。但是杨大公子千真万确是被离手剑所伤!”

    冷炼说:“看来连山先生对天下武学洞若观火,如数家珍。在下佩服。”冷炼说是佩服,可是语气听起来分明就是“你说的我不信”。

    连山乌金自然听得明明白白,说道:“少侠对老夫甚是相疑,老夫徒然自辩看来亦无用处……。”他一眼瞟见冷炼腰间红鞘单刀,继续说:“少侠想必也是精于刀法,不知师承何人?”

    冷炼说:“在下是快意门门下弟子。”

    连山乌金心中暗想,惠神州并不是以刀法扬名于江湖,而且这小子年纪轻轻,能有多少真材实料?待我诱他使几刀时,一口点破,当下眼珠一转说:“少侠可否将所学施展一番,一来老夫开开眼界,二来老夫试试能否识得少侠所使刀法。”

    冷炼马上也猜到了连山乌金的主意。这赤脚郎中是想当众说破我的刀法,以证明他遍识刀剑招数。好令我闭嘴,不得质疑于他。也许你真的能识出我师父所传刀法,但但任是你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我使得出本门以外的刀法来。

    主意打定,冷炼跨到厅心站定,拱手道:“连山先生执意要在下献丑,在下厚颜将拙学操演一下,请连山先生上眼!”说罢抽刀出鞘,唰唰唰唰连使出九招少氓刀法,只见焰锯舞成一团刀光,洒金铸就的烈焰刀背,好似金鳞绞尾,火蛇狂噬,冷炼整个身子都笼于刀光之中,连人都看不真切了。

    杨天庆三兄弟看得目瞪口呆,杨天庆更是暗叫好险,刚才若要冷炼出手和自己过招,自己岂非更不是对手,输得更加难看。

    连山乌金对少氓刀法自是一招也从没见过,看得也是惊愕不已。

    这时冷炼突然唿地收刀,对连山乌金说:“先生可看清了,是否要在下将全套刀法尽数施展?”

    连山乌金一摆手,“不必了,少侠的刀法,我不认得!”

    冷炼道:“这就是了,天下刀剑之技艺林林总总,纵然连山先生博闻强记,亦难免偶有遗珠。或有一些剑法,造成的伤痕类于离手剑亦不为奇事。更何况……。”冷炼顿了一顿,“即便招式手法相同,更连样貌亦无二样,也都不能一概排除其他可能。”

    杨中岳听了立即明白,冷炼指的这是有人乔装称自己的模样行凶谋害司徒卦的事情。杨中岳沉吟道:“冷贤侄所言亦有其理。之前司徒兄之死就是有人栽赃到我头上……。”话刚说一半,连山乌金抢道:“正是如此,司徒家才嫌疑更大!大公子前往襄阳乃是赴司徒世家吊唁,与司徒世家长婿石应天遭遇,大公子技高一筹将石应天打伤,之后大公子就遭人夹攻暗算,死于极似离手剑的招数之下。而之前司徒世家已经广下英雄帖,扬言声讨杨家寨,摆明与杨家寨为敌。这如此种种,前后溯源皆有迹可循。大公子遇害,司徒世家岂能三言两语就置身事外?”

    冷炼心中大为不解,这个连山乌金为何处处针对司徒世家,一口咬定杨天醒是死于司徒家之手?此人并非杨家寨內之人,为何会来趟这浑水?而且他为何恰巧就在杨天醒尸体被运回之时突然出现在杨家寨?实在疑惑太多,疑点重重。

    冷炼干脆一抱拳,对连山乌金道:“在下久闻连山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隐居鄱阳湖已十年有余,不知因何远驾凤翔路。千里遥迢,不是为了出诊吧?”宋代省一级的区域称为“路”,宋初在全国置道十五路,约等于分了十五个省,而杨家寨所在的陈仓地属凤翔路。

    连山乌金面色一变,说道:“这些均系老夫私事,老夫似无必要向少侠你交待。”语气已变得很硬。

    冷炼暗道,果然戳到痛处了。于是冷炼又说道:“不敢。之下并非此意。在下只是奇怪,连山先生何以突然至此。”

    连山乌金冷笑道“老夫非官非仕,海阔天空,任我遨游。难道陈仓城不许大夫来的么?”

    冷炼一听“大夫”二字,灵机一动,顿时计上心头。他堆起笑容,拱手道:“不瞒连山先生,在下自幼患有暗疾,时常畏风自汗,气弱易倦,所以父母才让我投师学艺,以期壮气健体。培元固本。可惜在下拜在恩师门下多年,不止武艺不精,体魄更不见好转。”说着往连山乌金走近两步,“今日万幸得逢连山先生,在下斗胆请先生昆仑妙手,为我医此顽疾。”

    冷炼话一出口,在座无不惊诧。心说看他年纪轻轻,完全不像恶疾缠身之状。难道他有先天的不足之症?就连司徒令男和碧儿也都不由自主地又将冷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此时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连山乌金身上。看他如何应答。

    只见连山乌金也是满腹狐疑地瞅着冷炼,沉吟道:“少侠正值少壮,印堂红亮,不像抱恙之态。”

    冷炼又拱手道:“连山先生一定莫要推辞。”

    连山乌金似很无奈,说:“也罢。老夫尽力而为。”说着坐到一张座椅上,又把旁边方几上的茶杯移开,对冷炼说:“少侠请。”冷炼过去在方几另一侧的椅子坐下,伸出手臂掌心向上搁在方几之上。

    连山乌金伸出三个手指,搭在冷炼手腕寸、关、尺处。

    冷炼一看,倒确是医家三部九候切脉之法。冷炼当下运动混元真气,凝神闭气。

    片刻,连山乌金收回手指。冷炼说:“连山先生,如何?”

    连山乌金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少侠不过是在母胎时有微恙,不曾及时诊治,以致积郁而至肺痈。”

    众人一听,冷炼竟然还真有痼疾在身,不由都出乎意料。

    司徒令男也是颇觉惊忧,不禁道:“连山先生,该如何调理?”转瞬间竟已将自家的事忘诸脑后了。

    连山乌金说:“我有一副古方,专对此症。”

    “多谢先生。”冷炼突然起身,“不劳先生良方,我这便不药而愈了!”

    众人更是大惊,连山乌金脸色很是难看,怔怔坐着。

    冷炼站回厅心,指着连山乌金道:“你不是‘阎王敌’连山乌金!你到底是何人,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