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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情之请

    鸡鸣三声后,秦欢醒了过来,天还是黑黑的,他看了一旁躺在自己身旁的小婉,昨夜秦欢喝的大醉,直接在雅间睡着了,江小婉还没有睡醒,秦欢小心的下床,生怕发出些动静,在她的床边留下了五两银子,便离开了醉花楼,元宵节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热闹,归根结底是穆宗皇帝的驾崩。外面的行人很稀疏,可能是因为天还很早吧,要是上朝的话,这个时候就要从京城往皇城里赶了,好在今天并不上朝,按照以前的规矩,每隔五天要上一次早朝,也就是说下一次上朝,就是正月二十。

    走来走去,秦欢坐在一个混沌摊子前,点了一碗混沌,虽然只卖十文钱,对于之前那个穷鬼秦欢来说,无论如何也是一种意想不到的奢侈,然而到了今天,得为封侯成王,美味佳肴,不在话下。简单的对付了一口早饭,又绕着京城走,走了好一会,来到了他工作的地方,大理寺。

    门正打开着,门外有两个侍卫。秦欢刚要走进去,就被那俩人给拦了下来。

    “大理寺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秦欢突然想起,这些人,好像不认识自己,于是他解下腰牌,拿起说道:“我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秦欢。”

    “延尉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请进!”

    “大理寺卿到!”另一人高声喊道。

    这个时候大理寺的大小官员都已经来上班了,左右大理寺少卿,大理寺丞,寺正,评事,主簿,录事,司直等人都出来给秦欢行礼。秦欢环顾整个大理寺,所有的建筑整齐的分布排列,前面是几间官员处理案子的屋子,右边是马房,最后面的地牢是大理寺的监狱,秦欢走到厅堂前的楼梯上,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说两句了,额,在下姓秦名欢,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兼刑部侍郎,在这之前,我只是一个读书人,由于胡人南下就投奔皇上,跟随皇上诛杀徐本忠,得以封官入仕,但对这些案件审查刑事处理之类的,还是零散的了解一些,希望诸位以后,多多的跟我讲解一些这里面的内容知识,希望我们在大理寺好好地为大周,为皇上效力!行,诸位就请继续工作吧!还有左右少卿,跟左右寺丞暂且留下。”

    待其他人走后,面前出现了四个陌生的面孔,秦欢笑着说道:“诸位的年纪都比我要大吧,不用紧张,来大理寺工作的,怎么也是精兵强将,所以,在正式工作之前,先得让我知道你们叫什么吧。”

    “末官夏扬,字飞绝,大理寺左少卿,今年三十有八,山西太原府人。”

    “下官罗毅,字洪刚,刚满三十五,大理寺右少卿,应天人。”

    “末官宗决,字敬明,左寺丞,二十有六,杭州府人士。”

    “末官杨定西,字巧飞,右寺丞,年二十六,苏州府人士。”

    秦欢若有所思的点头:“忽的想起我昨日碰到的一个痞子,罗毅是吧,洪刚兄,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有一个弟弟吧?”

    “也是,我那弟弟确实混蛋。”罗毅已经想到了,肯定是罗全给自己有惹祸了。

    “回去好好管教他,别让他到处说自己是大理寺的人,大理寺可丢不起这人。咱们到屋里去,聊一聊该聊的。”

    聊了一会儿后,他们几个交代了些工作的处理情况,现在大理寺主要就是负责审查徐本忠的残党已经前朝的冤假错案,翻着看了一会儿的卷宗,已至中午时分,也已经一夜未回府了,秦欢无聊的将卷宗合上,这些陈旧的案子自己无论怎么也是解决不了的,这些案子远的可以追溯到文通十一年,近的也是文通十六年的六月,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秦欢牵了一匹马,毕竟走了这么多路,脚都快摩出茧子来了。若不是之前在窝水村的时候,师傅范明尊教过自己许许多多的东西,自己还真有不了今天呢,想到这里,秦欢真想给给师傅烧点纸钱。

    快马加鞭走在回府的路上,秦欢脑子里还是装着昨夜那个小婉,真的是太像陈意了。

    “哎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秦欢这才发觉自己撞人了,而撞得也不是别人,正是柳画桥。

    “姑娘没事吧?十分抱歉!姑娘,我刚刚一直没看见前面有人。”秦欢赶忙下马去扶起柳画桥。

    “小女没事。”柳画桥假惺惺的哭着。

    秦欢心有些许的慌了,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那姑娘,为何哭泣?”

    “小女的爹昨日死了,我将屋子卖了才给爹爹下葬,如今这,小女无依无靠,也没地方去了,还不如让公子,刚刚撞死我得了。”

    “这个不行,若是姑娘不嫌弃,可以到我府上去住。”

    “真的吗?”柳画桥见计划得逞,欣然问道。

    “先上马吧,这儿人多眼杂。”

    秦欢则是让柳画桥骑着马,秦欢则牵着马,走在路上。

    “姑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女姓柳名娇。”柳画桥坐在马上,看着秦欢的后背,心里想着,如果这个人能为大人所用,岂不美哉,这接触秦欢的目的,自然也是杨大人的指示,看看能不能将秦欢拉近夜幕内,若是不能,便只能除掉了。

    之后秦欢便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悄悄的牵着马走着,不一会儿便到家了。

    “秦府?公子你不会就是皇上新封的六公中的安国公秦欢秦侯爷吧?”柳画桥装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样子,从马上跳了下来。

    “我竟然让侯爷给我牵马,真是罪该万死。”

    “公子您回来了。”门口的户外何路跟王枚说道。

    “哦,昨夜去了大理寺,在大理寺睡下了。”秦欢将马递给王枚。

    刚一进门,贾牧就火急火燎的走过来:“公子,刚刚来了两个公公,皇上召您进养心殿。”

    “啊,刚一回来,真是忙得要死,逵风,这个姑娘,你给安排个住处和干的活,和其他丫鬟一样。”

    说罢,秦欢骑上马,一路飞奔,将马拴在城门前,城门还没有修缮完毕,正阳门前这个被自己的那招杯蛇鬼车打破的大窟窿还是非常的明显,和守城的将士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后,自己就径直的朝养心殿走去,前些日子来过几次养心殿,走起来也非常容易,走到养心殿前,胡培正端坐的站在门外。

    “胡公公,秦欢求见。”

    “主子,秦大人来了。”胡培走进养心殿内说道。

    “秦大人,皇上有请。”

    “多谢胡大人。”说完秦欢推开门走进养心殿,看到了墙上新挂的收复故地。

    “皇上,您找我。”

    “哈哈哈哈,义祯,朕这才当了皇帝几日,怎说话就这么的生疏了?朕当了皇帝,又不是不是了之前的那个朕,咱还是好兄弟嘛,若不是你出谋划策,奇计攻应天,我......朕怎能当上皇帝,快坐!”周然指着床上摆着的桌子,上面摆满了丰盛的菜。

    “啊,这可是皇上的龙塌,我可不能.......”

    秦欢抿了抿嘴:“朕让你坐,就坐,就等你了。”

    “那,臣谢主隆恩。”说着秦欢就坐了上去。看着香味刺鼻的十几道菜,秦欢忍不住问道:“皇上,今日还要其他人要来吗?这么多菜。”

    “单赐予你一人,义祯,周然将手放在了秦欢放在桌子上的手说道:“朕早就想宴请你们这几个了,说实在的,若不是有你们,徐本忠我还真不一定打赢。”

    秦欢摇摇头,说道:“皇上您谦虚了,若不是那时您收留我,我怎么会又今天,都是臣子分内的事,今后秦欢一定奋力辅佐皇上,早日光复故土。”

    “好哈哈哈,义祯,这几道菜你没见过吧。我给你说说,这是鱼吃羊,这是白斩鸡,回锅肉,红烧狮子头,三脆羹,洗手蟹,油炸白腰子,二牲粗脑子。红烧牛肉,羊舌汤,红烧羊腿,煎卧鸟,风干鸡,珍珠翡翠白玉汤,炸兔头,地三鲜,蒜醋白血汤。其中这鱼吃羊,鲜美无比,不可不尝。”说着,周然挥了挥手,旁边的宫女将羊吃鱼端到秦欢的跟前。秦欢早已经被香味熏得流口水了,他咽了一口唾沫,说道:“皇上,能动手了吗?”

    “快尝尝吧!”

    秦欢用勺子舀起一勺汤盛入嘴中,鱼的奶香和羊的鲜香瞬间贯彻了秦欢的整个身体,鲜香味将秦欢的灵魂包裹着,他舀起几勺子放入碗中,直接狼吞虎咽起来,周然则在一旁细嚼慢咽的吃着。

    “这羊吃鱼,味道如此鲜美,义祯,你想知道是如何做的吗?”

    秦欢吃着点了点头,说道:“若皇上要能告诉微臣,自然是最好。”

    “你这个吃相,得改改,嘴里嚼着东西,是不能跟朕讲话的。”

    这一说,把秦欢吓得赶紧放下碗。

    “念你初来乍到,不懂宫中礼仪,吃吧。这鱼吃羊,是用上好的鲫鱼煎煮成汤,放葱姜大伙熬出奶白色,取羊肉肥瘦相间,剁成馅腌制,再取上好的桂鱼,不开膛去除内脏,将羊肉塞进桂鱼嘴中,七分满,最好放入鲫鱼汤内小火煮一个时辰。怎么样,义祯?可听明白了?”

    秦欢用力的咽下去,说道:“嗯,果真鲜美无比,让臣做臣也不会做,这是臣吃过最好的饭了。”

    “哈哈,义祯,鱼吃羊,羊,看似是鱼碰不着的,可是如今被剁成了馅子被鱼吃了,而鱼在水中游,看似对羊没有威胁,却又能易如反掌的把羊吃了,即便这只羊跑的再远,朕也能把它捉回来,塞进鱼肚子里,做成这鱼吃羊,而今日,你我一起把这鱼羊都吃了。”周然笑着看秦欢。

    “皇上可真会说笑,臣这前二十一年都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菜,一时间只顾了吃饭了。”秦欢能听出,周然这是一语双关,他现在已经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和之前确实不一样了已经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帝王之气了。

    秦欢不再吃了,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却不敢再正视眼前的这个男人,周然这是话里有话。

    “义祯,朕一直觉得你不该是六公中的最后,但我没办法,你大哥他跟了我多年,掌管财政粮草军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自然是你大哥他劳苦功高,唐义将军带兵打仗,作战勇猛,又跟了我多年,你二哥大破长江防线,曹半仙一人胜百万兵,温德是降将,不封他难以服众,义祯,若论出谋献策和攻城,你当属第一,可如今朕给你安排了这大理寺卿的差事,你可满意?”

    秦欢点点头,说道:“我秦欢本就是一介书生,幸得皇上赏识,才能有今天,岂能有不愿之说?”

    “哈哈哈,来人,给义祯倒酒。”周然大笑道:“义祯啊义祯,你是够了谦虚的,一介书生?你能文能武,又是窍人,习通冥法,能使阴玺,这样的高手,叫做书生?”

    酒慢慢的倒进秦欢的碗里,秦欢盯着正缓缓流进碗里的酒,秦欢颤抖的端起酒杯,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今南方已定,义祯,在扬州的时候,你不是说,阴玺只能是真龙天子能用吗,怎么?莫非,你?”

    酒随着酒杯的倒地洒在了地上,秦欢立即跪在地上磕头,解释道:“此阴玺之法,非阴玺本身之功,阴玺之力,本是开地府,唤阴兵。”

    “原来如此,可是义祯,朕这几天老睡不好觉,昨夜梦到了一条紫色的蛇,哎。”

    “回皇上,阴玺尚在扬州,我可去取,献给皇上,一日便回。”

    周然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欢,高傲的说道:“好,我给你几日时间,你下次上朝的时候,带来给我。起来吧,义祯,你我情同手足,我怎么动你,我知道你不是徐本忠那种人。”

    秦欢慌乱的从地上站起来,以及没有什么心思吃下去了,他明白,周然以及不再是那个当初在扬州的越王爷了,而是高高在上的天下之主。

    “义祯明白,臣即刻出发。”

    “好!慢着,胡培,去把赵让尘叫来,我怕扬州有徐本忠的奸党,再路上针对你,若是阴玺落入贼手,可就不好了。义祯,此次来还未喝酒呢,喝一杯,等等赵让尘,你二人都是窍人,一起也能交流交流。”周然说完,亲自给秦欢倒了一杯酒,还是颤抖的手,抖个不停,秦欢在战场上尚未有如此之慌乱,可如今在庙堂之中却被这皇权折磨的彻底。秦欢知道,这根本不是去保护,是赤裸裸的监视。

    “谢皇上!”秦欢一饮而尽。

    离开皇宫,正阳门前,秦欢的马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匹马,马的旁边正有一个带刀侍卫,想必这就是赵让尘了。天空中在这一刻飘起了雪花,冷风吹的秦欢睁不开眼睛,吹在了秦欢的内心深处,吹出了一个无底的洞,寒冷似乎已不是那么重要了,心里的创伤更高一筹,眼里湿润了,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心痛的,秦欢强忍着眼泪,时不时抬抬头,不让眼泪掉下来,他走到赵让尘的跟前,拱手说道:“想必这位就是皇上的带刀侍卫,赵让尘了,在下秦欢,字义祯。”

    “秦大人真是有礼,按位份,你完全不用给我行礼,在下赵让尘,字德高。大人,请吧,咱们早去早回。”赵让尘摘掉斗笠,将剑鞘放在肩膀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欢。

    秦欢尴尬的笑了笑,这个赵德高,这几日他听说过,之所以徐本忠不敢动他,而且皇上也格外重视他,就是因为他的爷爷赵泰,原本是当年平天六客中的第七人,赵让尘自小习武,武艺高强,十六岁得开天窍,徐本忠作乱时,赵让尘便去行刺,最后因为寡不敌众,被徐本忠的党羽抓获,打入天牢,到周然即位,已经过去了三年,从此赵让尘变得沉默寡言。

    “德高兄,听说你也是窍人,不知道你手中的神兵是什么?”

    “无名神兵,魂祭。”

    “是个法器?还是妖器?”

    “法器。”

    秦欢盯着赵让尘的佩剑说道,那把剑剑鞘上缠满了细小的锁链,剑柄是倾斜着,一长一短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义祯兄你的佩剑,便是徐本忠的佩剑,神兵谱上,排名第八的归影剑了。”

    “不错。正是。”

    二人骑着马,来到郊外,前面的码头,若隐若现。

    “我听皇上所说,就连曹半仙和唐将军已经韩无忧三人联手都未曾拿下的徐本忠,被你一人所诛杀,真是令人敢到可怕,你年纪轻轻,竟习得冥法,还得到了传说中的阴玺,真是叫人羡慕。”赵让尘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还真想和你试试身手呢。”

    秦欢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法器,赵让尘右手拔剑,斩出一道黑色的剑气,只见他的剑神上缠绕着浓浓的黑气。

    “义祯兄,不要害怕,我们点到为止!”

    秦欢从马上挑起,归影剑发出几道影手攻击着赵让尘,练练几招将赵让尘打的跳下马去。

    “看来,义祯兄已经把归影剑练得如火纯情了。”

    说着,赵让尘两步冲上前去,击打的力度越来越重,振的秦欢双手发麻,残留的剑气刮破秦欢的耳根,秦欢被打的连连后退。

    在一声大喝中,赵让尘奋力跳起,一剑重重的砸在秦欢的剑上,秦欢被砸的跪倒在地上,地上出现了一个大坑。

    秦欢似乎怒了,他全身萦法,将赵让尘弹飞,赵让尘吸附在一旁的树上,蹬树向下飞去,剑径直的指向秦欢,秦欢侧身躲过,赵让尘丝毫不留情,立刻回身斩出剑气,秦欢也回敬一道。就在这时,落地的赵让尘浑身动弹不得,脚下不知何时长出的影子已经缠绕住了他的全身。

    秦欢收剑入鞘,影手也随之接触。

    “果然,秦大人果真有两下子,不过我想不明白,我输在了哪里?”

    “这招名叫影花,是我在跳下马的那一刻将影子中在了脚下,顷刻间就会长成,不过若你能够发觉我这一招,说不定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秦欢笑着骑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