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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药

    宋语然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挡在了蒋正的身前,他的那个身份,若是被眼前之人认出,那可就完了!她微微一笑:“你觉得好点了么?”却假装他们都不认识这位贵人的真实身份,只求免去许多麻烦。

    赵慎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转片刻,到底因为重伤精神不济,撑不住一会儿便闭了眼睛休息。

    宋语然却不敢浪费时间,也不去深究他方才那一眼的含义,立刻道:“请问你可有信得过的人,我们去通知他罢,你的伤挺重的,好叫你的……额……亲友带你去医治,如今城里整个都戒严了,我家中也没有药材,实在是帮不到你许多了。”

    她这一番话,传递出的消息有很多,赵慎默默听了片刻,睁开眼睛看向她,似乎还牵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来。

    “多谢……姑娘,但……我委实没有……可以……信得过的人。”

    宋语然以为他要说个人名,或者地名出来,正竖着耳朵听,心里已经在想着把这尊大佛送走,她好继续过安生日子呢,结果却听来这么一耳朵,一时没反应过来地愣在那里。

    什么意思?赖上她啦?

    蒋正比她镇定许多,或者说是早有所料,便沉声问道:“那你是何打算?我们只是小户人家,若你要活命,只怕得赶紧出城。”如今只是戒严全城,应该正在悄悄地大肆搜寻广乐王的踪迹,迟迟找不到人,指不定就会挨家挨户地搜查。

    赵慎气息微弱,此刻已然坚持不住:“那你说……我该如何……?”

    蒋正忍不住皱眉,仅仅只是他自己,悄无声息地出城并不难,若是再带上一个重伤病人,且不说会不会惊动那些负责戒严的护卫,就是安然出了城,一番颠簸之下,他还能不能活命都是两说。

    而且,照他这反应来看,要杀他的人势力非同小可,哪里是他们能够抗衡,更何况他们俩本就是见不得光的身份,如何还能不动声色地保护住他?

    他觉得这位广乐王显然是故意的。

    宋语然回了神,也听清楚了他的话,她这人最不耐烦被人拿捏,当下便道:“那敢问,你是何人,家住何方?外头正在戒严呢,你莫不是他们要搜查的那个贼人罢?”

    赵慎笑了笑,气若游丝:“赵慎……不要惊动外面的人……对你们没好处。”

    说完便晕了过去,这是气力不支的缘故。蒋正探过了他的脉息,神色变得十分凝重,须得尽快给他用药救治了,再拖延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宋语然见他沉着脸,就知道情况不好,沉默地想了会儿:“还是先救人罢。”不管如何,那是一条人命。

    还是条金贵的命。

    蒋正点头,叮嘱她:“你去嘱咐家里的人,千万不要多嘴舌。”他皱眉凝思半晌,赶她出去,“买药的事情由我来,其他你就别管了。”

    等宋语然一走,他迅速动手,把赵慎一身内外的锦衣华服全数剥了下来,连着昨晚清洗伤口时脱下来的那件华贵的外袍,用个不起眼的粗布包住,扬声喊向前:“进来。”

    向前推门而入,蒋正示意他:“快看看他,把药方开出来,我去买药。”

    向前不敢迟疑,诊脉过后,提笔写下了两张方子:“这张先吃,若是病情有好转,就可以换另一张,也就一两日的事情,若是不能好转,那我便无能为力了。”

    蒋正沉默着将纸叠好,拎着包袱往外走:“我去抓药,你看着点他们,就按照昨晚我们说的办。”

    昨晚他们商量,这十几个弟兄们无缘无故住在宋宅多有不当,尤其宋语然是个独身女户,容易滋生流言蜚语,便想着以护院之名遮掩一二,正巧昨日白天他们才遭到了流民们的围袭,请些护院倒也说的过去。

    正爷当时就说要和宋语然商量一番,如此看来,宋姑娘是同意的,向前由不得松了口气,但是该注意之处还得注意着些,便朝他们住着的倒座房走去,叮嘱一二。

    宋语然回了内院,让青玉开库房:“找些布出来,照着阿斗他们的衣裳,给向前他们也每人做一身,动作要快。”说不得外面那些卫兵找不到人,马上便要挨家挨户开始搜查了。

    青玉见她面色凝重,立即拿了钥匙去开库房取布。宋语然又把所有人喊到了一处,站在院子里训诫:“昨日有流民打砸了荣记,路上我们还遇到了流民袭击,所以我特意请正爷帮忙,找来了十个护院,如今多事之秋,希望你们和他们和睦相处,共渡难关。”

    大家本就怵着外院那帮五大三粗的汉子,听说是护院,各个松了口气,麻大起头:“姑娘放心罢,我们一定守好规矩。”

    宋语然这才想起他手上的伤还没有擦药,便亲自到了前院,去寻向前。

    向前正从倒座房里出来,见着她立刻问道:“宋姑娘,可有事?”

    原本有些喧哗声的倒座房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宋语然站在廊下,恭敬地问道:“向大哥可有能治刀伤的药?”

    “有的。”金疮药是他们常备在随身之物,“只是,这药比较霸道粗陋,姑娘家用的话,只怕会留下伤疤。”

    “没事,不是我用。”宋语然展颜一笑,有药就好,“昨日麻叔为了救我,受了伤。正爷说你们随身带了伤药的,方才我给忘了,所以特来你这里寻一寻。”

    向前将药瓶子自衣袖里拿出来,往旁边的厢房走去:“原来是麻叔受了伤,我去给他包扎罢。”

    宋语然感激地冲他点头微笑:“有劳向大哥。”

    麻大已经听见动静走过来开门,脸色略有些发白,右手有些僵硬,但依然行了礼:“多谢姑娘挂心。”

    宋语然微微一笑,向前便顺势捞起他的衣袖,露出了小臂上潦草包扎的纱布,上头血迹斑斑,新的陈的都有。纱布揭开,里头的伤口血肉模糊,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翻着肉,因着没有及时上药的缘故,没有愈合的迹象,加之天气炎热,竟有些要溃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