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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淌着水湿着心

    牵着她的小手儿自小石桥上走过,脚尖轻点过坑洼中的积水,荡起一片涟漪。

    将木芝伞高举过头顶,微微朝她身侧倾斜,同她叮嘱道:“瑶瑶,慢着点儿,可莫要再踩着水了。”

    江洲的烟雨天便是如此,入眼皆是一片灰白,哪哪都寻不见个仔细,再有一阵蛙声入耳,愁人心绪。

    但见她提起裙裾,躲过地上的积水,说道:“嗯,瑶瑶晓得。”

    走在蒙蒙细雨之中,自有点点悲凉之意涌上心头,她今儿个便是如此,总总是苦闷着小脸儿,眉目之间亦是不见喜色。

    待临近篱笆院前的小石道,停下脚步,将她揽入怀中,询道:“瑶瑶,你有何心事吗?”

    抬眼望向他,回道:“嗯,瑶瑶有心事。”

    眸光交错间,无处安放的小手儿缓缓抬起,轻抚上他的胸膛,呼吸吞吐而出,轻落在面儿上,甚是酥痒。

    抬手为她捋顺额角旁的鬓发,继而朝前走去,她有何心事陈译不知,可她若不说,陈译也不去追问。

    绵绵细雨依旧,这泥巴路上皆是坑坑洼洼,阻人脚步,假若稍不留神,一脚踏空,保不齐便得惹得满身泥泞。

    几经思量,她终是道出:“译郎,你说的不错,瑶瑶,确实无人要。”

    轻挪着步子,缓缓朝他身前靠去,小脑袋微微垂下,轻靠上他的胸膛,而后双手探出,环抱住他。

    “瑶瑶,的的确确是个讨人厌的,那邱诗郎亦是如此,不过为捉弄瑶瑶罢了。”满是失落之情,伤心之意的话儿道出,入耳竟似有些湿润。

    点点泪花涌于眼眶,几经仿徨终究还是落了下来,淌在她面儿上,亦寖在他的衣衫上。

    女儿家的哭涕最是熬人,再瞧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两道泪痕浮于眼旁,着实惹人怜惜。

    陈译这会儿也是心软了,连忙抬手,轻抚上她的小脑袋,说道:“并不是的,瑶瑶并非无人要。”

    再是只手探出,落在其腰间之上,却是不曾想到,这丫头日里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作态,可这身段亦是不差的,芊芊细腰,入触之时更是绵柔无比。

    “当真?!”

    “当真,只是我……”

    如此亲腻许久之后,终是为其止住泪水,不再哭泣了。

    可再瞧瞧自己这衣襟,早是湿漉漉的坠着水了,全是她的眼泪。

    继而携手朝前行去,虽有小乔流水人家伴于身旁,可眼下这灰霾霾的天儿,哪哪望去都不顺眼,亦不顺心。

    几步踉跄之下,竟是一脚踩入小泥潭中,裹着足袜的小脚丫子,亦是寖满了泥泞,好不粘糊。

    见状,陈译将伞儿递至姜禛身前,并对她说道:“瑶瑶,你来打伞吧。”

    “嗯。”虽不解其意,但她还是点头答应下来,招了招手,接过了木枝伞。

    轻踮起脚尖,将伞儿举过其头顶,为他撑伞可不是件易事,这小手儿一直抬着,时些久了亦是尤为累人的。

    他却是另有目的。

    “译郎,你这是……”话儿还未言罢,自己却已是落入他的怀中,小脚丫子亦是缓缓离地,他竟将自己抱了起来。

    垂首低眉而下,同她说道:“瑶瑶,你的鞋袜可都脏湿了,倘若再如此般走下去,怕是要患寒的。”

    眼下若再为他撑伞倒是不酸手了,但见姜禛将伞儿倾斜,遮过他的头顶,在蒙蒙细雨之中,护着他,亦护着自己。

    小韭晃悠着身子进屋,一个手抖竟将盥漱盆中的水撒去大半,怕是待会儿还得重新端上一盆。

    卷起衣袖,将添满水的盥漱盆置于地上,又是询道:“三娘,您今儿个是去哪了?怎会将足袜脏湿成了这样?”

    小韭这嘴碎的,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着,可她却是面无表情,冷着个小脸儿,不时还会哀叹几声,着实惹人担忧。

    待将棉帕拾起,为其擦拭去脚上的水渍,而下再看,她那白皙光滑的小脚丫子,又是回来了。

    “我哪儿也没去,就是随便溜达溜达。”她扯谎道。

    自己定是入局了,这每每欢心之时因他,可伤心难过之时也是因他,好生烦气。

    恍惚间,今下同他雨中支伞的一幕又是浮上心头,他让自己失望了,他并未说出自己想要的。

    这屋头内的菜香味儿可着实馋人,各色菜肴皆是一一摆在姜禛面前,可她却是厌嫌道:“难吃难吃!咸了!甜了!腻了!”

    倒并非这饭菜难吃,而是因了她这当子的心绪败了胃口。

    “三娘子,咱们还是莫要出门吧,这天儿可不为好的,待会儿这雨若是大了,那咱们可就回不去了。”小韭随在姜禛的身后,劝道。

    闻言,她却是蹦哒起小步子,似在赌气一般,说道:“不成不成!我还饿着呢!”

    “可是,可是,这落雨天儿的,也没的多少铺子起市呀,娘子您若是饿了,那小韭便帮你寻去伙房,同那儿的老妈子招呼声便可,咱可莫要再出门了。”言语之间,二人已是出门了。

    这一路上,小韭好说歹说,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可惜就是半点儿用没有,姜禛依旧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于街肆之上的小食铺子,的确大半都已熄灯,并未起市,可不远处的河岸旁,仍能望见一席灯火,定是某个食肆尚还开着。

    待姜禛领着小韭前去,入座后便随意的唤了个小二过来,嚷嚷道:“来只醉鸡,再来提小桃酥,还要壶酒。”

    听闻自家娘子要动酒,小韭可是坐不住了,忙劝道:“别!别!别!娘子,可算小韭求您了,您可莫要再吃酒了,小韭这屁股可才刚好。”

    她倒是听劝了,既不愿小韭再因自己而挨板子,亦是因他那句“瑶瑶,你往后可莫要再买醉了,好吗?”

    ——好的。

    二楼档口处的一名黑衫男子,此刻正望向姜禛二人,仔细打量其一番后,笑道:“呵呵,这小丫头瞧着倒是有趣儿。”

    闻言,他身旁的小少年却是不乐意了,忙说道:“就她这蛮妮,四哥哥,你怕不是糊涂了?!”

    说话之人乃是一位白衣少年,一头长发垂落腰间,丹唇凤眼,甚是俊美。

    再闻其声,竟也是轻柔无比,毫无男郎该有的那般英气,他莫不是龙阳之好?!

    黑衫男子却并未着急答话,又是斟满一杯,而后说道:“不然,如此活脱的小丫头,实属少见。”

    “什么活脱呀?!你瞅瞅她那吃相,毫无小姑娘家的矜持内敛,真真是纳闷了,六哥哥是怎的看上她的?!”边说边是伸手提起酒壶,本想为自己也倒上一杯,却是被那黑衫男子制止道:“珺如,出来前可是说好的,你可不能动酒。”

    他的性子倒是同姜禛类似,皆是娇蛮的主儿,嘴巴子亦是碎碎念叨个没完。

    “真是不运,起初再宫里便是哪哪都看着我,现下偷摸着溜出来了,四哥哥竟是如此管着我,我……”

    无奈,怨归怨,骂归骂,可他到底还是听话的,将酒壶置在案上,并未再碰。

    黑衫男子似早是习惯了,单单伸手而出,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说道:“好了,莫要再吵了。”

    “咱们明儿便去寻六弟吧,顺去瞧瞧他那爱许。”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