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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只能回忆

    爱丽姗和阿肯两人离去后约莫两个小时,一个人影倏然出现在空中。

    “咦,不在这里么?”陆奇四处张望着,只看到加贝尔法师带领着十几名学徒,在门楼上轮番对空中袭来的石弹施放羽落术,却没看到爱丽姗和阿肯的身影。

    学习三环法术的过程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其中许多法术的基本原理,都可以在低阶法术中找到。比如飞行术、火球术、落雷术等等,只要知道了基本原理,他从基础方程中找出对应者,重新构建起来,就像是水到渠成一样,根本不花多少时间。

    学成上述三个三环法术,才用了他一个半小时!

    之后又用了半个小时,翻阅了书中其他法术,大概知道了自己往后的学习方向。要是他多花点时间,再学两个三环法术,甚至可以直接申请考核,晋级正式法师了!

    这要是让大卫、阿桑奇等人,那些七、八年还没晋级的老学徒知道了,恐怕要吐血而亡。

    前方,十三名学徒分成三组,在加贝尔法师的带领下,游刃有余的抵挡着石弹的攻击。大部分石弹都被成功拦截,只有偶尔一俩颗漏网之鱼,也造成不了太大的损害。但是陆奇可以看到,大卫、玛菲儿等老学徒的脸色并不好,包括带队的加贝尔也是。

    陆奇刚刚发现,自从学习魔法之后,自己的视力越来越好了。他的位置,隔着法师们至少六七十米远,但却可以清楚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头上的汗水、甚至法袍上的褶皱。这代表他的身体素质,确实在魔力潜移默化中,变得愈来愈好。

    陆奇用自己的‘鹰眼’四下看了看,很容易便得出了情势不乐观的结论。

    门楼上的坑坑洼洼、两边墙上被损毁的箭垛,昭示着敌方投石机在没有压制下,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所造成的伤害。法师们现在的努力,也不过是饮鸩止渴,以消耗自身魔力来拖延时间。

    而门楼后面的广场上,几个士兵正在往马车上丢着尸体。他数了数,每辆马车上装了大约十俱尸体,总共装了五车。

    陆奇皱眉看着那些尸体,觉得有些奇怪。

    敌人不是还没开始攻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体?而且,为什么几乎一半的尸体都是一样的伤口?

    飞到近处一看,却猛然浑身一震,差点从空中跌了下来。

    陆奇一个闪烁出现在一辆马车上,张口结舌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

    那明显的特征,让他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是大下巴没错!

    尸体上只有一个伤口:喉咙上的一道裂痕,明显为利刃所造。

    他又检查了马车上其他尸体,果然找到其他几个熟人。。。全是一七四小队的成员!

    他忽然感到心里一阵冰凉。

    为什么,为什么全部都被割喉而死?

    他抬头一看:几个第二团的小兵静立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看着他这个,从空气中徒然出现的人。

    “他们是怎么死的?”陆奇阴沉的语气让几个泥腿子打了个激灵,忙不迭地解释起来。

    十几分钟后。

    士兵门驾着载满尸体的马车,向着远处的草场驶去。黑堡内空间有限,不能进行掩埋。为了避免瘟疫,所有尸体都会被集中起来火化。

    陆奇站在广场上,看着马车远去,觉得自己心里很不舒服。一开始像是有团火在烧,想要做些什么;紧接着又像是浸泡了冰水,感到一阵阵无力。

    虽然相处时间并不太长,总共也不过就一个星期左右,但是一七四小队却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先认识的人。他和他们一起淋过雨、趟过泥巴,一起在月光下喝着汤粥,听他们吹牛打屁、说贵族老爷们的坏话、讲述各自的故事。。。

    而现在,他们死了。

    不是死在战场上,不是死在敌人之手,而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以逃兵、叛乱的罪名,在大庭广众下被处死。

    为什么是割喉,而不是砍头?

    据小兵说,是因为谋杀主官、叛逆的罪行严重,长官们觉得必须严惩。为了让他们深切感受到生命流逝的痛苦,所以用这种方式行刑。

    以胡戈等人的面部表情来看:各个张口瞪眼、死不瞑目,长官们的目的是达到了。

    而这杀鸡骇猴的举动,也的确起到了作用,让泥腿子们重新回到驻守岗位。

    他应该怎么想?难过是肯定的。人都会为自己熟悉之人的死感到触动,关系越好,心里就会越难过。

    但是除了难过之外,他还应该有什么别的想法么?

    在投石机轰击之下,不允许守军撤离,这是军令。陆奇不知道这个命令是不是合理,但是违抗了军令,被军中纪律所杀,不是天经地义么?

    如果他们的关系再好一些,他或许会感到仇恨,会想要找那两个中队长为他们报仇。甚至,按照热血小说的中二主角套路,他应该在把两个中队长、以及做侩子手的督战队员千刀万剐之后,再去把大队长砍了,然后把头颅丢在杜特斯将军的面前,告诉他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让他好自为之,以后不要再惹老子云云。

    可偏偏他们关系还没那么好,他也没那么热血中二,他并不能因此事就去为他们出头。何况他现在,也没那个能力去承担那样做的后果。

    话虽如此,他与一七四小队分开的时间,也还没有长到可以完全淡忘、视同陌路的地步。

    所以现在,他只能站在这里,默默地以目光为他们送行,把所有的不舒服都埋藏起来。

    他张开了紧握的拳头,看着掌上的一个指环。。。说是指环,其实只是一个黑漆漆的木环,上面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这是他从胡戈身上找到的唯一一个纪念之物,用一条细绳吊在他脖子上,因为毫无价值而逃过被‘充公’的命运。

    也许,这就是他唯一能做的。。。让一七四小队,成为他在这世上的一段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