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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幕 冰雪之城·棋盘(一)

    尔克斯城的城主府邸。

    这座城市虽然名义上也是林夙叶的城市,但实际上却有着大量的家族力量介入它的管理,它的名字也是用家族的名称命名的,陷于家族关系,林夙叶很难干涉这座城市的治理细节,但总的来说,这里的治理方略与阿芙洛林城并无二致,人们都幸福安宁地生活在这里。

    这座城市的城主府是由林夙叶的妻子打理,城外的公务则是林夙叶的父亲去指挥办理,各项事务都细分到族人或是附属贵族那里,只有拥有血统的人才能做官。

    虽说市井中有舆论认为一些官员明明没有才能,却因为血统上位,对有才华的人来说非常不公平,但是实际上这些承担职务的族人都经过了严格的培训,即便称不上个个都是治世之才,但也算得上是合格的官员,各种大小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上至与邻国新德斯拉的外交,下至每一个诸如猫咪走丢的琐事,都有相关的部门和负责人,在为群众办实事。

    雪落在了这个府邸的各个角落,到处都是,种着南花园里都已经堆满了雪,仆人在打扫着。

    花园的仆人们在雪地里打闹,不断发出愉快的笑声,只有当女主人从屋内叉着腰走出来的时候,才会拿起手里的铁铲,象征性地铲几下雪,等女主人回到屋子里,又开始把同伴往雪里埋。

    “你们……”女主人又走出来,正好看到那几个仆人在雪地里打滚。

    她苦笑了一声,叹了一口气,亮闪闪的耳坠随着她的叹息晃动了一下,她亲自走到雪地里用娟秀白皙的手拿起一个铁铲,铲起雪来。

    几个仆人不好意思起来:“夫人,我们不偷懒了,您别这样。”

    女主人却摇了摇头,笑了一声:“扫雪也是一种享受,你们不觉得,用自己的手将东西理好很快乐么?”

    仆人们居然都摇摇头:“完全不觉得。”

    女主人觉得好气又好笑,看来平日里对这几个仆人温和过了头,让他们连雪都不扫了。

    “快接着铲雪,要是今天中午还没铲干净,午饭就不用吃了!”女主人把铲子一丢,大声说。

    仆人们见女主人生气,连忙拿起铲子铲起雪来,边铲边有人说:“知道了,我们铲,铲还不行嘛。”

    女主人这才消气,把铲子拿起来塞到一个没有工具的仆人手里,准备回屋,却看见花园的铁门前站着一个男人。

    “哦?现在可不是分发救济粮的时间,晚上六点之后来就可以了。”女主人对着门口的男人微笑,说。

    门口的那个男人缩在破旧的斗篷里,之能看见他的嘴,扭曲地裂开了一个笑容:“爱丽丝·尔克斯大人,我是来自屋尔维斯的汗王使徒,代表奥利特拉里帝国向你发起结盟的请求。”

    “汗王使徒?我好像听说过你们,是在蒙落子到处乱窜的老鼠吧。”爱丽丝轻笑,“看来你们连北方的双子城也不准备放过呢。”

    “正是如此,但是……。”那人掀起了斗篷,露出一双被挖去的眼睛和枯萎苍白的皮肤,把爱丽丝吓了一跳,他却丝毫没有在意,继续说,“我名为克劳修·尔克斯,尔克斯家族的第一代家主。”

    雪花落到他的脸上,久久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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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芙洛林城,十月22日。

    太阳的一次落下与升起就让一天重启,似乎人世间的每一天对它来说不过是一场场闹剧,它的该怎么升起,怎么照明,都与世俗的一切无关。

    宦诚在酒馆里撑着头,面对面前那些垂头丧气的队友和,他不知道说什么,吧台那里的肥胖男人冷冷地笑了两声,摇了摇头,跑过来给他们上了一瓶酒。

    “我们没要酒水。”潘锋华疑问道。

    “送你们的。”胖胖的掌柜说,“我这边也没什么生意,酒水光放在那,也赚不到钱,对吧。”

    这两天这个酒馆里面除了这几个【断悔】的成员以外,居然一个其他的客人都没有,要么是这两天人们都正好没心情喝酒,要么是有什么人为的原因让人们不去酒馆。

    人为的原因的话,恐怕就是外面同时掀起的反【断悔】热潮和反【帝国】热潮,11日的事件过会后,施莱德文将无人机拍摄的录像公布了,通过网络发表了一席演讲,把那些【断悔】的行为添油加醋讲了一遍;同时林王将也在勒文的帮助下,表明了自己没有被杀死,【断悔】的成员只是为了帮助他摆脱施莱德文的控制。

    对此,市民们的言论呈现出两极分化,一派认为断悔控制了林王将,让他为【断悔】作伪证,实际上【断悔】想要把阿芙洛林城收入囊中,成为一方霸权;另一派认为施莱德文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异乡人,而【断悔】的成员有很大一批是本地人,再加上汗王使徒在蒙落子比较差的风评,相信他还不如相信林王将所说,相信作为同胞的【断悔】,毕竟林王将一直是引领大家的那个人。

    这两座城市的信息还算发达,人们会使用微型的全息计算机上网聊天,信息传递得很快,也因此,人们对于活动的组织也快得很,调动情绪到示威游行只要不到一个小时,现在城市里已经是一片混乱,林王将准备直播演讲进行调解,但却害怕多次发送讯号暴露自己的位置,让施莱德文和剑圣找上门。

    一个邮件还好,可以用其他发送源头来伪装,直播的话就更危险了,在帝国那些先进的信息设备的搜索下轻而易举就能找到他们的位置。

    送上来的酒是瓶啤酒,瓶子很大,李兰拿过去起开了,打开的时候泡沫“噗”的一声,直接喷涌而出,溅了他一手,他甩甩手,等泡沫消下去了,就给自己倒上了一些,喝了起来。

    “给我也来一口吧,还没喝过这种玩意呢。”林夙叶笑笑,盲目眨了眨,说,“那个声音可不是一般的酒吧。”

    “你倒是一点儿不着急。”宦诚看着林夙叶的脸,说,“你的城市正处于混乱之中诶,外面都要打起来了。”

    “你不也不着急。”林夙叶说,“宦诚,真是好久不见。”

    “你这句话从昨天我和你握手之后就一直说,不下10遍了。”宦诚苦笑说,“确实,好久不见了。”

    “这句回答你应该也说了五遍,哈哈哈。”林夙叶笑道,“我们现在对局势也没有什么办法,要不,一起喝口酒?”

    “有办法,我已经想好了,但是……”宦诚苦笑,“只不过还没到时机。”

    “那就喝口酒吧。”林夙叶笑着接过李兰倒好的酒杯,喝了一口说。

    “不行,今天晚上就要行动,万一误事,就错失时机了。”宦诚说,“你们也少喝点,更何况这酒说不定……。”

    “别瞎说啊,这酒馆的掌柜我认识,人可好了,每次组织的人接头都在这儿,你觉得那么久没人来正常吗,肯定是他为了防止我们被发现,在门外贴了歇业的牌子,把门给锁了。”陆凌萱插嘴说。

    只听得那个胖胖的掌柜咳了两声,陆凌萱连忙闭嘴,看来掌柜不喜欢别人夸他,是个死傲娇。

    “宦诚,你其实根本没办法吧。”林夙叶岔开话题说,“你只是害怕被指责,是不是?”

    宦诚苦笑:“不,我的计划离失败还远得很,还有办法……”

    “没事的,我们还没对你失去信任,宦诚。”潘锋华说,“起码,我还没有,毕竟我在来到这里之前一直尊敬你,包括你的过去。”

    “可笑,你说尊敬我,说明你完全不懂我。”宦诚冷笑,瞥了一眼潘锋华,“在我眼里你就是个伪善者,要么就是个蠢货,怀着拯救苍生的可笑梦想从你那生活优越的南岳来到这里,走到一半发现找不到路,就把希望寄托给别人,看似是个硬汉,实际上就是个没有主见的软弱之人,不是么?”

    “你……怎么这么说话!”勒文在旁边停下了敲击全息键盘的手,对宦诚怒目而视。

    “没事,他说的对。”潘锋华摇摇头,示意勒文别说了。

    “呵,还有你,勒文,你是我见过最可笑的人,明明是艾伯特都把你抛下了,嫌你碍事,你还一直记着自己是剑圣弟弟的那点破事,到处炫耀,妄想改变世界救济别人,却连自己的心病都治不好,不惜用肮脏的手段来控制别人为自己所用,却不知道自己早就深陷入了愚弄他人的优越感里,靠着这种优越感来催眠自己求得安慰,何等可笑!”宦诚更加放肆,对勒文也冷嘲热讽起来。

    他哈哈大笑起来,嘴角呼出一缕缕白气。

    勒文看着宦诚,狠狠地敲击了一下桌面,说:“对,我就是这样,但是我不至于被皇帝教唆毁掉自己的国家!也不至于自信满满地把别人当成棋子,最后却让计划败在了自己的手里。”

    “好了,都别说了,宦诚,我问你,你现在想要什么情报,我说不定知道。”林夙叶说,“比起互相责怪,不如想想将来怎么做,不是么?”

    宦诚点点头:“其实我只是想让他们骂我两句,心里舒坦点,否则我愧疚。”

    “真贱啊。”勒文给整乐了,笑说。

    林夙叶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宦诚看见他笑,自己也有点想笑。

    但宦诚没有笑出声,只是开口问:“那个汗王使徒,有天之佑吗?”

    “有,关于这个男人的消息,我全部都可以告诉你。”林夙叶说,“他是我的一个故人,不对,应该说是熟悉彼此的敌人。”

    “嗯?但我没有这个人的印象,看他的样子应该和我们同龄,是在我去南方之后的事么?”宦诚问。

    “嗯……确实,他的上一次行动是在你离开之后,但追根溯源的话应该在这之前,这个仇敌与你无关,是我们家族的敌人,自我的父辈的父辈时期的,也就是第二代王将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已经多次侵扰我们的双子城,或许是因为他血统的缘故,他对我们尔克斯家族抱有很大的敌意,对这两座城池却有很强的归属感。”

    “什么?血统?”宦诚疑惑道。

    “【雪怪】,也有人称之为【雪人】,雪怪并非只是传说,它可以说是真实存在的,那是一个强大的氏族,曾经比蒙落子更加强大,那个氏族的血脉传递着他们特有的【天之佑】。”

    “通过血脉传递天之佑?怎么可能?天之佑持有者的孩子要么是普通人,要么是畸形的怪物,传递天之佑又保持人类的形态根本是不可能的。”宦诚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或许这就是他们血脉的特殊性,他们的天之佑可以代代积累,因此他身上的天之佑数量恐怕和帝国的那些剑圣差不多了,可以说就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了,而且……”

    “果然,他的天之佑有什么?应该有读心之类的吧。”宦诚点点头问。

    “不要打断我说的话。”林夙叶瞥了他一眼,“以前就是这样,你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经常打断我说的话。”

    “哈哈,那你接着说。”

    “他们的血脉可以传递给普通人,通过给予普通人血液让他们分得一部分天之佑,嗯……应该说转让更为贴切,转让血脉的人会失去原本的天之佑,而且只要被转让的普通人不死去,分得的那种天之佑就不会返还给宿主。同理,他们一族的天之佑传递给子嗣后,父辈就会失去,现在的施莱德文应该是他们一族的天之佑唯一持有者,得到了所有族人的血。”林夙叶说,“他现在很危险,据我所知,他持有的天之佑有4种以上,分别是:

    “【真假】,就是你之前见到的那种读心术,通过提问读心,可以判断对方回答的真假,借此判断出真相;【眼】,可以连接摄像头直接进行观测,同时获取多个机械的视野也是有可能的;【极光】,可以召唤类似极光的光流进行攻击;【恋】可以强制让一个人为自己做一件事,但它不能超出被使用者的能力范围,而且外力的干涉可以打断这个能力,他上次对我使用,让我说出从蒙落子独立的演说,真的有种奇怪的力量逼迫我去讲,还好你们来打断了那场演说,真是惊险。”

    “哦?最后一个的使用应该代价很小,不然以生命相逼,你也会说,没必要多此一举。”宦诚推测说,“不过限制力很弱,相当于一种催眠吧,有外力介入就能打断。”

    “而且它应该有一段时间间隔,不然他和你见面的时候就对你用了,只不过不确定那段时间多长。”陆凌萱对宦诚说,“根据这些情报,我们有办法在下次行动中扳回一成么?”

    “只要你们相信我,就算他拥有一百个天之佑,我也必然会胜利。”宦诚笑了,此刻的他已经知道了如何获胜,自信满满。

    “这出戏,恐怕会跳出你的预想,施莱德文,雪怪的后裔。”他对着面前空空的酒杯冷笑,而后将它凑到嘴边,作出了一饮而尽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