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姐一定读书
“那你以后咋办”老阿爸坐下来，吸了一口旱烟。
“我，有力气，种旱烟，给人放羊，给人打工，哪一样都行。”十六咧着嘴笑了。
“我是个男娃，咋还能被人欺负了，我心里清楚的很。”
老阿爸想了想看着十六说道。“娃娃大了，还是懂事了”
十六的姐姐穗花，出落的很标致，是正儿八经的十六岁，脸圆圆的，皮肤比一般村里人都白。
阿姐放假回到家里。听到阿弟不读书的消息，豆大的泪珠还没进门就已经滚落了下来。
“你咋能不读书”穗花站在门口，倔强的看着弟弟。
十六刚刚挖完地，一脸无赖的在院子里用水洗着裤脚。
红色的土地种植旱烟最好，但是沾在衣服上很难洗掉。
“我咋就不能不读书，我不爱读书，看到老师我的这个脑瓜子就疼。”十六赖皮的坐在地上看着姐姐。
他嘴上是笑的，但是累的已经直不起腰了。脸被晒得黢黑，老师在课本里说的紫外线强，人会晒的很黑，现在他也是领教过的了。
“你胡说，我看见你作业本上的题，答的很好，比我以前都好。”穗花依旧站在原地，呆的像根木头。
“阿姐，我写的再好，十六分我也考不上高中啊”
“阿弟，你愿意好好学，肯定考得上，你比姐姐聪明”穗花委屈的咬着牙。
“我说了我不想学，我要种旱烟，当大老板。”十六不甘心的叫着
“当大老板哪有那么好当。”十六他阿爸从厨房走出来。
“不过既然你弟弟决定了，那你就继续读”他阿爸抖了抖手中的旱烟杆。
“看天明年雨水不多，旱烟估计长得好，你好好读，你弟弟帮我农忙。”
穗花听到哭的更厉害了。
“弟弟不读我也不读，”穗花赌气的丢下书包。那个书包是阿妈用剩下的床单布缝的，花花的很好看。穗花一直很珍惜，但此刻没有什么比阿弟读书还要重要的事情了。
他阿爸听到这个话，心中更是生气。
“我供书两个，一个都莫供出来，那多丢脸。”
十六站起来，随手在院子里的歪苹果树上摘了个苹果，用手擦擦灰，想送到嘴里，却又有点舍不得，又用衣服擦了擦，确实干净了，在走过去放到阿姐的手里。
“姐姐你读书好，应该你继续读。”
穗花憋的脸色通红，只敢小声的流泪。“不读，你不读我不读。”
“哭什么嘛。家里又没发生什么大事。你读书好，你应该接着读，女人在村里命苦得很，到城里去，以后当个老师，再把十六以后的孩也接到城里去。”十六他阿爸说着他想象中的未来。拉了拉穗花的手。
“你不读书，就该结婚，被你男人欺负，遇到个婆婆不好，还被婆婆打。十六就不会，他个小伙子，勤快点就活得好”
他阿妈从厨房里走出来，上去搂着穗花的肩膀。
“你听你阿爸的，我嘴笨，不会说什么，但是你要带着你弟弟这份心读下去”
十六的阿妈是中规中矩的少数民族，在原来家里吃饭不能上桌，等全家人吃完了才有一口吃的。在家里几年不说一句话，都是蒙着头干活，割猪草，砍柴。年纪小小腰已经直不起来了，直到嫁人，日子才好过一点。
穗花还是摇了摇头，嘴巴似乎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是却又咽下去了。
十六站起来，把穗花姐姐的书包捡起来，“我不爱读书，我的愿望就是看到你当老师。”
穗花看着弟弟十六，眼眶红红的，穗花还从没见他哭过，哪怕以前被野狗把腿咬穿都没哭过。
十六拍了拍书包上的土。“好不好嘛姐。就当我求你了”
穗花还是不说话。
“女人在村里，是会被吃了的，只有在外边，在学校里，才会被尊重，你看我们老师，女娃娃，多被尊重。”
“你带着我的这份心，带着我的劲，把书好好读”
穗花轻轻的点了点头。嘴唇咬的发紫。
这个假期过完年，阿爸阿妈就开始准备把地翻一翻，播种旱烟，
穗花还没开学。有时候在家里帮阿妈做饭，有时候去地里给弟弟和阿爸送水，但是等全家人都睡下的时候，她蹲在火塘旁边，用木棍写着英语单词。
“今年高中收费好像蛮贵”他阿爸抽了口旱烟对着十六说道。
“听说学校里盖了新楼，费用高了点。”十六累的喘不上气。但还是回着老阿爸的话。
“再贵，还是得让阿姐读完。”
雾气和旱烟的雾融合在一起呀，看不出他阿爸的表情。
十六看着他爸没有回话，心里的大石头腾就起来了。
“你该不会还想着让阿姐嫁人”、十六生气的一把把他爸的烟杆夺过。
“我的祖宗，你脾气怎么那么爆，我既然答应了让你姐姐读那就让她读完。”
十六听到阿爸的回答，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来。
穗花姐姐路过村里给他阿爸和弟弟送饭的时候，总会有几个小年轻对着她吹口哨。穗花姐姐心里很怕，就抓紧了脚步头埋下去脸也不让别人看见。
“怎么了？”十六看着姐姐跑的气喘吁吁的。
“这大白天的又没有狼惦记，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没事”十六看姐姐回答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就觉得很奇怪。他拿起姐姐手中的水壶一饮而尽。
第二天啊姐送饭的时候，也是跑的气喘吁吁的。十六默不作声，悄悄跟在阿姐生后。看着啊姐回去的时候，那几个小年轻还在树底下看啊姐，吹着口哨，一脸流氓的样子。
十六看阿姐走远就从旁边的小树林里嗖的窜出来，捡起地上的马粪就往他们身上呼过去。
“叫你们看我姐。”十六咬着牙用力把手上的马粪丢出去。
那几个小年轻被马粪砸在脸上脏的吱哇乱叫。纷纷往家里跑去。
有几个胆子大的就停下来，“十六，你姐姐怎么那么金贵，看也不能看？”
十六笑着继续捡起地上的马粪，又捡起几个石头，捏在一起，“我姐就是金贵”
然后“唰”的一大把全扔出去。那些人被马粪和石头砸到又臭又疼。连忙抱着头往前跑。
“我姐姐谁都不能看，谁再看就等着用马粪糊脸。”
跑远了的小年轻不甘心的对着十六喊道“你真脏，谁稀罕看？”
十六大声喊道。“不稀罕就躲远点。”
从那天开始，穗花姐送饭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敢吹口哨戏弄她。
因为大家都怕她那个马粪十六弟。
等土地都翻新完了以后，已经到二月底了。穗花姐该开学了。
十六本来想跟阿爸说姐姐开学的事情，却在门口听到阿爸在房子里一边抽烟一边跟阿妈说“这个书，怕是读不下去了”
“咋个了？他爹，你可是答应了两个娃娃的。”阿妈在旁边一边缝补着穗花的新书包，一边问到。
“今年旱烟种子金贵了很多，要是娃娃去读书，可能买不了那么多种子”
“那就少买点。”阿妈停下手中的针线活
“少买点那来年的生计就要断了啊”他爸沉重的咂咂嘴，抽了一口旱烟。
“要不就不让穗花读了，早点嫁人算了。我心里还是想让十六读，十六在大村读，也不贵”
十六听到阿爸这样说，一口气就推开了门，恶狠狠的说“你怎么还骗人呢，阿爸”
阿爸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十六“你那么凶做什么，我是你爹，不是你仇人，那你说咋办。”
“我不管，一定要让阿姐读书。”
“我也想让她读，可是这个钱从哪里来。”阿爸指着十六“你说说”
“我去借。”十六看着阿爸笃定的说。
“谁能借给你一个小毛头钱咧，这年头都没钱”阿爸弹了弹衣服上的灰。
“阿姐学费还差多少，你说。”
“还差五块钱咧。”
“好我去借，你这个事情别跟阿姐说，免得她落泪。”
十六快步走出门去，消失在夜色里。
他走了一天一夜，走到半路鞋子磨破了也不停。脚底已经磨出了几个大血泡。
嘴巴干嘴唇都裂开了，出血了。
实在渴的不行，他就拿出旱烟，抽上一口，再把烟锅巴抖在水里驱赶蚂蟥。然后再喝一口。
大山的水塘里，有很多蚂蟥卵，要是不小心喝下去，是会要人命的。
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三爷爷曾经来过他家里，三爷爷家里过的不错，家里养了很多羊。但是离他们村很远。
那次三爷爷回家的时候，赶着羊群，却被村里的野狗围上了。
他远远的看着野狗围住了三爷爷和羊群就抄起棍子，跑了过去赶走了一部分野狗。
但是有只野狗不死心，朝着三爷爷飞扑过去，他为了救三爷爷，顶了上去，野狗一口就咬穿了他的小腿。
三爷爷泪眼婆娑的抱着他“我的娃娃诶，你咋这么勇，我老了，被咬了大不了就红土埋了，你还小啊”
他看着三爷爷，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那年还小，才八岁，
“我，有力气，种旱烟，给人放羊，给人打工，哪一样都行。”十六咧着嘴笑了。
“我是个男娃，咋还能被人欺负了，我心里清楚的很。”
老阿爸想了想看着十六说道。“娃娃大了，还是懂事了”
十六的姐姐穗花，出落的很标致，是正儿八经的十六岁，脸圆圆的，皮肤比一般村里人都白。
阿姐放假回到家里。听到阿弟不读书的消息，豆大的泪珠还没进门就已经滚落了下来。
“你咋能不读书”穗花站在门口，倔强的看着弟弟。
十六刚刚挖完地，一脸无赖的在院子里用水洗着裤脚。
红色的土地种植旱烟最好，但是沾在衣服上很难洗掉。
“我咋就不能不读书，我不爱读书，看到老师我的这个脑瓜子就疼。”十六赖皮的坐在地上看着姐姐。
他嘴上是笑的，但是累的已经直不起腰了。脸被晒得黢黑，老师在课本里说的紫外线强，人会晒的很黑，现在他也是领教过的了。
“你胡说，我看见你作业本上的题，答的很好，比我以前都好。”穗花依旧站在原地，呆的像根木头。
“阿姐，我写的再好，十六分我也考不上高中啊”
“阿弟，你愿意好好学，肯定考得上，你比姐姐聪明”穗花委屈的咬着牙。
“我说了我不想学，我要种旱烟，当大老板。”十六不甘心的叫着
“当大老板哪有那么好当。”十六他阿爸从厨房走出来。
“不过既然你弟弟决定了，那你就继续读”他阿爸抖了抖手中的旱烟杆。
“看天明年雨水不多，旱烟估计长得好，你好好读，你弟弟帮我农忙。”
穗花听到哭的更厉害了。
“弟弟不读我也不读，”穗花赌气的丢下书包。那个书包是阿妈用剩下的床单布缝的，花花的很好看。穗花一直很珍惜，但此刻没有什么比阿弟读书还要重要的事情了。
他阿爸听到这个话，心中更是生气。
“我供书两个，一个都莫供出来，那多丢脸。”
十六站起来，随手在院子里的歪苹果树上摘了个苹果，用手擦擦灰，想送到嘴里，却又有点舍不得，又用衣服擦了擦，确实干净了，在走过去放到阿姐的手里。
“姐姐你读书好，应该你继续读。”
穗花憋的脸色通红，只敢小声的流泪。“不读，你不读我不读。”
“哭什么嘛。家里又没发生什么大事。你读书好，你应该接着读，女人在村里命苦得很，到城里去，以后当个老师，再把十六以后的孩也接到城里去。”十六他阿爸说着他想象中的未来。拉了拉穗花的手。
“你不读书，就该结婚，被你男人欺负，遇到个婆婆不好，还被婆婆打。十六就不会，他个小伙子，勤快点就活得好”
他阿妈从厨房里走出来，上去搂着穗花的肩膀。
“你听你阿爸的，我嘴笨，不会说什么，但是你要带着你弟弟这份心读下去”
十六的阿妈是中规中矩的少数民族，在原来家里吃饭不能上桌，等全家人吃完了才有一口吃的。在家里几年不说一句话，都是蒙着头干活，割猪草，砍柴。年纪小小腰已经直不起来了，直到嫁人，日子才好过一点。
穗花还是摇了摇头，嘴巴似乎想要再说点什么，但是却又咽下去了。
十六站起来，把穗花姐姐的书包捡起来，“我不爱读书，我的愿望就是看到你当老师。”
穗花看着弟弟十六，眼眶红红的，穗花还从没见他哭过，哪怕以前被野狗把腿咬穿都没哭过。
十六拍了拍书包上的土。“好不好嘛姐。就当我求你了”
穗花还是不说话。
“女人在村里，是会被吃了的，只有在外边，在学校里，才会被尊重，你看我们老师，女娃娃，多被尊重。”
“你带着我的这份心，带着我的劲，把书好好读”
穗花轻轻的点了点头。嘴唇咬的发紫。
这个假期过完年，阿爸阿妈就开始准备把地翻一翻，播种旱烟，
穗花还没开学。有时候在家里帮阿妈做饭，有时候去地里给弟弟和阿爸送水，但是等全家人都睡下的时候，她蹲在火塘旁边，用木棍写着英语单词。
“今年高中收费好像蛮贵”他阿爸抽了口旱烟对着十六说道。
“听说学校里盖了新楼，费用高了点。”十六累的喘不上气。但还是回着老阿爸的话。
“再贵，还是得让阿姐读完。”
雾气和旱烟的雾融合在一起呀，看不出他阿爸的表情。
十六看着他爸没有回话，心里的大石头腾就起来了。
“你该不会还想着让阿姐嫁人”、十六生气的一把把他爸的烟杆夺过。
“我的祖宗，你脾气怎么那么爆，我既然答应了让你姐姐读那就让她读完。”
十六听到阿爸的回答，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来。
穗花姐姐路过村里给他阿爸和弟弟送饭的时候，总会有几个小年轻对着她吹口哨。穗花姐姐心里很怕，就抓紧了脚步头埋下去脸也不让别人看见。
“怎么了？”十六看着姐姐跑的气喘吁吁的。
“这大白天的又没有狼惦记，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没事”十六看姐姐回答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就觉得很奇怪。他拿起姐姐手中的水壶一饮而尽。
第二天啊姐送饭的时候，也是跑的气喘吁吁的。十六默不作声，悄悄跟在阿姐生后。看着啊姐回去的时候，那几个小年轻还在树底下看啊姐，吹着口哨，一脸流氓的样子。
十六看阿姐走远就从旁边的小树林里嗖的窜出来，捡起地上的马粪就往他们身上呼过去。
“叫你们看我姐。”十六咬着牙用力把手上的马粪丢出去。
那几个小年轻被马粪砸在脸上脏的吱哇乱叫。纷纷往家里跑去。
有几个胆子大的就停下来，“十六，你姐姐怎么那么金贵，看也不能看？”
十六笑着继续捡起地上的马粪，又捡起几个石头，捏在一起，“我姐就是金贵”
然后“唰”的一大把全扔出去。那些人被马粪和石头砸到又臭又疼。连忙抱着头往前跑。
“我姐姐谁都不能看，谁再看就等着用马粪糊脸。”
跑远了的小年轻不甘心的对着十六喊道“你真脏，谁稀罕看？”
十六大声喊道。“不稀罕就躲远点。”
从那天开始，穗花姐送饭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敢吹口哨戏弄她。
因为大家都怕她那个马粪十六弟。
等土地都翻新完了以后，已经到二月底了。穗花姐该开学了。
十六本来想跟阿爸说姐姐开学的事情，却在门口听到阿爸在房子里一边抽烟一边跟阿妈说“这个书，怕是读不下去了”
“咋个了？他爹，你可是答应了两个娃娃的。”阿妈在旁边一边缝补着穗花的新书包，一边问到。
“今年旱烟种子金贵了很多，要是娃娃去读书，可能买不了那么多种子”
“那就少买点。”阿妈停下手中的针线活
“少买点那来年的生计就要断了啊”他爸沉重的咂咂嘴，抽了一口旱烟。
“要不就不让穗花读了，早点嫁人算了。我心里还是想让十六读，十六在大村读，也不贵”
十六听到阿爸这样说，一口气就推开了门，恶狠狠的说“你怎么还骗人呢，阿爸”
阿爸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十六“你那么凶做什么，我是你爹，不是你仇人，那你说咋办。”
“我不管，一定要让阿姐读书。”
“我也想让她读，可是这个钱从哪里来。”阿爸指着十六“你说说”
“我去借。”十六看着阿爸笃定的说。
“谁能借给你一个小毛头钱咧，这年头都没钱”阿爸弹了弹衣服上的灰。
“阿姐学费还差多少，你说。”
“还差五块钱咧。”
“好我去借，你这个事情别跟阿姐说，免得她落泪。”
十六快步走出门去，消失在夜色里。
他走了一天一夜，走到半路鞋子磨破了也不停。脚底已经磨出了几个大血泡。
嘴巴干嘴唇都裂开了，出血了。
实在渴的不行，他就拿出旱烟，抽上一口，再把烟锅巴抖在水里驱赶蚂蟥。然后再喝一口。
大山的水塘里，有很多蚂蟥卵，要是不小心喝下去，是会要人命的。
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三爷爷曾经来过他家里，三爷爷家里过的不错，家里养了很多羊。但是离他们村很远。
那次三爷爷回家的时候，赶着羊群，却被村里的野狗围上了。
他远远的看着野狗围住了三爷爷和羊群就抄起棍子，跑了过去赶走了一部分野狗。
但是有只野狗不死心，朝着三爷爷飞扑过去，他为了救三爷爷，顶了上去，野狗一口就咬穿了他的小腿。
三爷爷泪眼婆娑的抱着他“我的娃娃诶，你咋这么勇，我老了，被咬了大不了就红土埋了，你还小啊”
他看着三爷爷，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那年还小，才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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