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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谎称的神

    当时那把刀距离尤博厉的喉咙只有三个牛毛尘,但在两罗预的时间后,尤博厉将相信无头的乔达不是罗刹,而是一个神。

    因为张怀要撒一个不太完美的谎言。

    其实以尤博厉的武艺,要躲开张怀这一刀是很容易的事。

    若有准备,他用手里的五指十字锥能轻易将张怀的刀震开。

    可尤博厉太紧张和胆怯了,他空有一身武艺凌厉无比的刀法,却没有丝毫实战经验。

    本以为罗刹遭到驱散,这已经是一具无头尸体,未曾想他竟搞偷袭,刀架到了脖子上。

    慌张之下,他手里的五指十字锥还掉了,从天梯上一路滚落了下去…

    刀锋已经嵌进尤博厉脖子的肉里,有血沁出,一丝疼痛感传来。

    尤博厉知道这把刀多么锋利,是他日夜研磨的成果。

    疼痛感反倒让他鼓起勇气,他快速念了一段言灵咒,“赞巴拉~扎连达耶~唵!”

    这是尤博厉的师父传给他的咒语,能护体洁身,静心除魔,适合他们这种手染血腥的人。

    像罗刹这类能量体,最是害怕这种咒语。

    可是咒语一出,张怀根本一点事都没有。

    尤博厉这才想起,刚刚连全寺古鲁和苦行僧念的苦西梨真言咒对他都没有用,何况他这小小的言灵咒呢?

    “罗刹鬼!你要杀我就痛快的动手吧!休想侵占我的阿赖耶识!苦西梨女神会将你镇压在罗摩山下,永世不得超生!”

    尤博厉虽然胆小,但生死存亡的时刻倒是硬气,宁死也不愿意被罗刹侵占阿赖耶识,陷入癫狂。

    人有八识,眼、耳、鼻、舌、身、意、未那、阿赖耶,其中阿赖耶识是“真我”。

    一旦阿赖耶识被侵占,就会无法进入轮回,不得转世超生。

    尤博厉只要意志坚定,抱着必死的决心,就算面对罗刹王也能保证阿赖耶识不被侵蚀。

    但张怀显然对尤博厉的阿赖耶识没有兴趣,通过乔达的记忆,他明白这是一个拥有神明的世界。

    这里有三大世界,每个世界有一个主神创造和统治,同时又有很多保护神。

    翡翠城所在的无垢世界信奉中央梵天大神,而他们的庇护神是森林女神苦西梨。

    这具身体之所以在祭台上被砍头,就是为了向苦西梨女神祈求庇佑,停止连下了五十一天的大雨。

    张怀本来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经历了穿越,他的意志显然动摇了。

    或许真的有神灵,起码在这个世界很可能是的。

    尤博厉在说完硬气的宣言后,便闭眼等死,等着自己的脑袋被割下来。

    他心想,自己砍去七十八个祭品的脑袋,有一天被祭品割了头也算死得其所。

    以他对女神和梵天的敬仰,进入轮回后他一定会得到好的福报。

    可张怀并未动手,声音从他咯吱窝里夹着的脑袋传出,“这位尊者,你们弄错了,我并非是什么罗刹。我…其实也是一位神灵,一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灵。”

    这番话张怀说的磕磕绊绊,一下子继承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初用还有些不习惯。

    听到张怀的话,尤博厉睁开眼,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道:“另一个世界的神灵?哪…哪个世界?”

    张怀皱眉想了想,这个乔达作为一个达利特,学识实在低下,脑子里关于当地文化、地理、神灵的知识乱七八糟,没有体系,模模糊糊的就一个概念。

    只能编了。

    “我来自…来自一个东方的世界。”

    “东方世界?您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神灵?”

    “东方净琉璃…”张怀一想,如果对方清楚,自己岂不是不能瞎编了,便道:“不是,在更东方,更加的遥远,叫‘大唐’的国度!”

    在乔达匮乏的语言体系中,压根就没有大唐这个词。

    作为双语人才,张怀直接用了汉语的“大唐”。

    和当地语言迥异的读音,增加了他来自异域的可信度。

    尤博厉从未听过这个地名,他的警惕心并未放松,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意志松懈,阿赖耶识就会给对方以可乘之机。

    “你说你是神灵,有何证据?可会施咒?可有信徒?是何名号?”尤博厉问道。

    证据?我头都没了还活着,难道不是证据吗?

    哦不对,按照尤博厉的说法,自己也可能是罗刹,一种会占据人身的幽灵般的邪物。

    张怀只好道:“我意外来到此世界,失了肉身,只剩神识,难以给出证据。至于名号…我叫…我叫三藏。”

    在乔达的词汇库中,竟意外的有“三藏”这个名号,张怀便拿来用了。

    至于自己是什么神?张怀还没想好,想好了再骗也不迟。

    听到张怀的话,尤博厉动脑子思考了一下,自己现在手无寸铁,被人用刀架着脖子。这人说自己是神,那就是神吧,反正在三千世界,神灵是很多的。对方给了台阶,那他就着台阶下就是了。

    尤博厉虽然胆小懦弱,可不是傻瓜,想通这点,他一面继续坚守阿赖耶识,一面道:“三藏大神,能不能把刀从我脖子上挪开?这把刀很锋利…您应该下去见一见上师桑杰,他…他会给予您应有的礼遇。”

    张怀同样不傻,我拿刀抵着你还算有个人质,要是没了,谁知道上师的礼遇会是什么礼遇?

    架在尤博厉脖子上的刀并未放下,张怀从咯吱窝里把脑袋拿起来举高高,朝下望去。

    穿着青衣的僧侣都聚集到了下一层的高台上,有些人手中已经拿了武器。

    朝着更远处望去,黑暗中大量的火把朝着祭台汇聚过来。

    张怀心中很忐忑,他问尤博厉,“这位…大师,你在庙里的地位如何?”

    尤博厉纠正他的称呼,道:“大师是称呼苦行僧的,我是尊者,比大师要高两个等级!”

    张怀又问:“那和桑杰上师比呢?”

    尤博厉一顿,道:“呃…上师是神庙的最高领袖,我比上师自然是差远了。”

    神庙中最普通的僧侣是苦行僧,再往上是古鲁,再上一级便是尊者。

    对尤博厉这样的下等婆罗门来说,尊者是他此生所能达到的最高等级。

    而上师这样的神庙最高领袖,只可能由高等婆罗门担任。

    张怀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来,其他人应该不会太在乎你的死活咯?能不能让桑杰上师过来和你交换?”

    尤博厉涨红脸,怒道:“修行之人,从不畏惧死亡!死亡于我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我可以去侍奉苦西梨女神和梵天大神,享有轮回福报,获得更幸福的来世!”

    张怀刀举得都有点累了,搭在尤博厉的肩膀上,道:“不怕死?那你腿抖什么?”

    在火炬的照耀下,张怀看到尤博厉腿部的影子在抖,这个尊者胆子不大,嘴却很硬。

    都说信仰能让人强大,看样子也不一定。

    身后的火炬突然一阵晃动,尤博厉的影子上又覆盖上了一层影子。

    有人在身后!

    张怀暗道不妙,自己大意了。

    虽然祭台的最高层只有一条阶梯,下面那些汇集的僧侣也没有上来的意思,但他忽略了背后!

    毕竟刚穿越,脑子还不清醒,头都掉了。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能飞来飞去的高手。

    张怀连忙将头收回怀中,跟着迅速挪步到尤博厉的身后,刀还架在尤博厉的脖子上。

    尤博厉感觉要窒息了,身体僵硬,双腿发软,一身的武艺完全施展不出来。

    张怀穿越的这具身体,乔达,是个年轻、强壮的小伙子。

    他打小在垃圾场长时间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虽然未学过武艺,但身手还是相当矫健的。

    完全挟持住尤博厉后,张怀挪了挪脑袋,定睛朝着祭台上望去,一个穿红袍的人站在夜风中。

    这人身材看起来不高,身体藏在宽大的红色长袍下,脑袋裹着黑色的头巾,整个脸遮住看不清模样。

    这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张怀身后,却并没有偷袭。

    在被张怀发现后,顺手解开了裹在脑袋上的头巾,露出面孔。

    竟是个女人。

    这出乎张怀的意料,他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上来的?”

    女人还没回答,尤博厉道:“她是在神庙祈食的游方僧,优钵娜,她…她很厉害…”

    尤博厉现在有点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竟然提醒张怀这女人厉害。

    优钵娜笑了笑,道:“我叫优钵娜-喀迦-乾达婆,请你放了这位尊者,我和他交换。”

    喀迦是她父亲的名字,作为中间姓。乾达婆则是她信仰的神灵名。

    像乔达的全名就叫乔达-耶-苦西梨,耶是他父亲的名字,苦西梨则是他的信仰神灵。

    对于优钵娜的建议,张怀知道不靠谱,尤博厉都说了她很厉害,而且她只是个游方僧,穿的长袍和下面的僧人都不一样,没有绑架价值。

    可张怀似乎没有太多选择,就算他挟持了桑杰上师又能怎么样?

    对于这个世界他所知太少,乔达这小子脑海中能提供的实用信息大多数和怎么处理垃圾有关,他这辈子都没出去过翡翠城。

    而且他现在这个没有头的样子,难不成要逃入荒野中,成为无头骑士传说吗?

    优钵娜能从没有阶梯的地方悄无声息地上来,足以说明她能轻而易举地制服自己。

    权衡再三,张怀只能赌一把。

    “好!我会放了这位尊者,不过我告诉你,我也是一位神灵,不是什么罗刹,我叫三藏。我是意外来到这里的,并没有歹意。”

    听到张怀的话,优钵娜又笑了笑,点头道:“三藏?我在东方的大海上游历时听闻过你的名号,传说你有永葆青春的肉体,谁只要吃了一块你的肉,就能肉身不朽。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张怀听了一愣,怎么这个传说听上去这么耳熟?

    而尤博厉听完,倒是对张怀是神灵多了几分相信,腿也不抖了。

    张怀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放下,尤博厉退后两步,双手合十朝张怀鞠了一躬。

    优钵娜从黑色的阴影中走出,火光照亮她的面庞,她有一头乌黑漆亮的头发,面容端庄柔美,一双大眼如黑夜中的烛火,是个少见的美人。

    张怀一下看的有些呆了,把脑袋往上提了提。

    优钵娜走到张怀跟前,张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而优钵娜伸出手,突然道:“乾达,佳邦第~”

    张怀就感觉脑海中仙乐飘飘,如同催眠曲一样的琴声在耳边响起。

    跟着,眼皮子越来越沉,就昏睡了过去。

    闭眼前,他还是把脑袋紧紧夹在了咯吱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