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没病，是装病对不对？
一条熙熙攘攘的街上，即将开业的“轩如西医馆”格外引人注目，店面风格一点不逊色西方最前沿的西医诊所。跟医院比起来算不得大，但五脏俱全，不仅有诊疗室检验室还有药房和病房。黄镜如自从日本回来就一心铺在了这西医馆，还有几天就开业了，反而有更多忙不完的事，以至叶锦轩走进来他都丝毫没有察觉，
“黄医生！”叶锦轩突然一声大叫，镜如吓了一大跳，手扶着心口埋怨道，
“锦轩，你这是要吓死我呀！”
“谁让你这么投入，我站这儿半天了，你都没看见。”
“大少爷，我很忙的好不好，哪像你整日风花雪月的。我听家里下人都在议论，说你跟那个什么林可卿宴会上打得火热，早知道上次晚宴我也回家跟你一起参加了，好见识见识这位上海滩鼎鼎大名的交际花。”
“真有很多人议论吗？”
“你以为啊，你可是叶家大少爷啊，恐怕过不了多久，你的花边新闻就大报小报满天飞了。你这么搞是要气死老爷吗？”黄镜如还替叶锦轩担心，殊不知叶锦轩要的就是人尽皆知，整个上海滩都知道才好呢。
镜如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问道，
“你怎么还有空跑这儿溜达啊。我听父亲说，老爷已经把家里的生意交给你了，你不应该很忙的吗？”
叶锦轩一屁股做到了诊疗台上，上手就拍到了黄镜如的脑袋，
“你管我啊！”
“那你跟那个林可卿是不是真的啊？”镜如的八卦之魂又上身了。
叶锦轩故意逗他道，
“当然是了，那么火辣的美人谁不喜欢啊。”
“也是，林可卿在上海可是比电影明星还红，她的照片我看见过，确实挺火辣的。”但他还是有些不解，“不过，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我们两次偶遇过的那个姑娘呢。”
提到林可而，叶锦轩突然心口一甜，满脑子都是刚才两人差点吻在一起的画面，嘴角是回味无穷的羞笑，却口是心非道，
“才不是呢，我怎么会喜欢她那样的女人，又狠辣又清高。”
黄镜如虽比叶锦轩还大了两岁，但真是很傻很天真，叶锦轩说什么他就真信什么。
“也是，她只是长得像个仙女而已，但真的太可怕了。”
“你…你说什么”，叶锦轩不知道突然哪里来了气，他自己怎么说都没什么，但好像听不得别人说林可而一句。
“我…我…说什么了。”，黄镜如一脸莫名其妙，叶锦轩反而觉得是自己可笑了，
“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正觉得无趣想要离开时，却见黄允福走了进来，
“爹，您怎么来了？”，镜如起身问道。
叶锦轩还没来得及问好，却听黄允福说，
“我是来找少爷的。”
“福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说吧。”
叶锦轩看他行色匆匆，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便紧忙答应道，
“好。”
镜如看着两人匆匆离开，有些不解，但也懒得动脑子想了，自己手头儿还一堆事呢。
叶锦轩坐上了黄允福的车来到了一个安静的梧桐小道。两人下车并肩走着，好一会儿黄允福也没有开口说话。叶锦轩也并不追问，他知道福叔做事一向谨慎，他想好了自会开口。果不然，黄允福似乎酝酿良久终于开口了，
“锦轩，还记得小时候你池塘落水的事吗？”
“当然记得，若不是您，七岁那年我就命丧黄泉了。”
“我记得那会儿正是晌午，后花园没什么人，我去那里寻镜如，没想到却亲眼目睹你池塘落水。二小姐当时看起来很慌乱，好像有点吓到了，掉头便跑了。我紧忙跑过去，将你捞上来时你已经全身发紫，所幸还有口气，再晚一会儿怕是神仙都救不回来了。接着你便生了一场大病，连续几天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医生说是受凉加上惊吓所致，后来烧终于退了，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自此就变得体弱多病了。老爷视你如珍宝，请遍了大上海的名医，中药西药都吃了个遍也不见好。”
“是啊，那时候镜如经常偷偷叫我药罐子。”
“家里人都说你可能生来身子骨就弱，谁也没想到你这次日本留学回来竟变得如此身强体壮。刚开始我也以为你可能是上了军校，训练得紧才变得如此。”
黄允福话说到这里，叶锦轩已经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听他继续说道，
“可前几日，我听镜如偶然说起，说你一到日本就百病全消，精神奕奕得像是换了个人。但你告诉他是因为日本国的水土养人，自然药到病除了。镜如这孩子虽然虚长你两岁，但从小就心思单纯，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福叔倒是想再多问少爷一句，听说日本国狭小多山又地震频发，这样的日本国水土当真这般养人吗？”
黄允福突然停下来，面对面直视着叶锦轩，那是叶锦轩从来没看到过的眼神，他知道跟这样睿智老练的人说假话是不明智的，却也绝不会不明就里就自己和盘托出，反问道，
“那福叔是如何想的？”
“既然你不说，那福叔可就大胆揣测了。”
“愿闻其详，但说无妨。”
黄允福思量片刻说道，
“这场大病以后你便一直病怏怏的了，但终究是个孩子，有时跟镜如玩耍起来可能一时忘了，完全不同往常，看着很是活泛。所以我心里一直隐隐有个疑团，现在终于都想明白了，你根本没有病，是装病对不对？”
虽然已经意识到福叔可能猜出来了，但深埋心底这么久的秘密被拆穿，叶锦轩还是有些无言以对。
黄允福看叶锦轩面色便知自己所猜不假，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爷，那年他从池塘救他上岸时，他不过七岁，七岁的孩子竟能有如此城府，真是匪夷所思。转瞬却甚感欣慰，笑道，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老爷一双慧眼阅人无数，什么人在他面前都得现形。可偏偏就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这么多年只当你体弱多病不学无术，却不知你如此少年持重心机深沉啊。”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像镜如那样心无城府地活着，无需压抑，更无需做戏。”，这么多年除了母亲李文英外，黄允福是第一个让叶锦轩如此坦诚相对的人。
黄允福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出的心疼，
“少爷，真是委屈你了。现在想来，一切都能理得通了。老爷一直问我你是怎么掉下水的，我不便说只说没看到。你醒来老爷又问你，当时二小姐就站在旁边，我却亲耳听到你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当时只觉得你可能掉进水里真的没看清楚，现在想来你那时就有心替她开脱了，原来你小小年纪竟背负了这么多。”黄允福越说越心疼。
“福叔，我母亲什么出身您是知道的，她只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而已。我有什么资格理所当然的接受父亲的一切，况且二姐的性子您也知道，我母亲已经让她耿耿于怀了，我若真继承了家业，她便会记恨父亲一辈子。不得已便只得装病，这样父亲自然不会勉强我，就会用心栽培二姐了。”
“少爷真是用心良苦啊。我在叶家呆了大半辈子了，自然什么都知道。说起这二小姐的性子，这些年都是我跟她搭手做事，没人比我更知道了。老爷虽然很偏爱你，但因为你身子不好，这些年把生意交给二小姐打理，不是没想过让她接手，为什么没交给她，老爷自然有他的道理。”
“多给她些时间，她那么用心一定可以的。”
“锦轩，你应该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今天之所以叫你出来，就是因为二小姐又惹了件很棘手的事，她不让我告诉老爷，但我知道她的性子很难处理好，所以今天我才找你出来。”
“你想让我去处理？”
“对，如果不告诉老爷，这件事便只有你能解决。”
“福叔，以后家里有什么事需要我做，我都会尽力，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今天我们得谈话不得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父亲。他若知道了，我便离家出走，再不回来。”
“少爷您这是何必呢，您当真要一直让老爷以为自己的儿子不成器吗？”
“这又何妨，只要二姐遂了心愿就好。况且我对家里的生意也真的没兴趣，二姐接手我求之不得。”
“好，我答应你。”黄允福勉强答应道。
“是什么棘手的事情，你便说吧……”
“二小姐今天在码头跟人打起来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叶锦轩脸一下便白了…
“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细说……”
“黄医生！”叶锦轩突然一声大叫，镜如吓了一大跳，手扶着心口埋怨道，
“锦轩，你这是要吓死我呀！”
“谁让你这么投入，我站这儿半天了，你都没看见。”
“大少爷，我很忙的好不好，哪像你整日风花雪月的。我听家里下人都在议论，说你跟那个什么林可卿宴会上打得火热，早知道上次晚宴我也回家跟你一起参加了，好见识见识这位上海滩鼎鼎大名的交际花。”
“真有很多人议论吗？”
“你以为啊，你可是叶家大少爷啊，恐怕过不了多久，你的花边新闻就大报小报满天飞了。你这么搞是要气死老爷吗？”黄镜如还替叶锦轩担心，殊不知叶锦轩要的就是人尽皆知，整个上海滩都知道才好呢。
镜如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问道，
“你怎么还有空跑这儿溜达啊。我听父亲说，老爷已经把家里的生意交给你了，你不应该很忙的吗？”
叶锦轩一屁股做到了诊疗台上，上手就拍到了黄镜如的脑袋，
“你管我啊！”
“那你跟那个林可卿是不是真的啊？”镜如的八卦之魂又上身了。
叶锦轩故意逗他道，
“当然是了，那么火辣的美人谁不喜欢啊。”
“也是，林可卿在上海可是比电影明星还红，她的照片我看见过，确实挺火辣的。”但他还是有些不解，“不过，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我们两次偶遇过的那个姑娘呢。”
提到林可而，叶锦轩突然心口一甜，满脑子都是刚才两人差点吻在一起的画面，嘴角是回味无穷的羞笑，却口是心非道，
“才不是呢，我怎么会喜欢她那样的女人，又狠辣又清高。”
黄镜如虽比叶锦轩还大了两岁，但真是很傻很天真，叶锦轩说什么他就真信什么。
“也是，她只是长得像个仙女而已，但真的太可怕了。”
“你…你说什么”，叶锦轩不知道突然哪里来了气，他自己怎么说都没什么，但好像听不得别人说林可而一句。
“我…我…说什么了。”，黄镜如一脸莫名其妙，叶锦轩反而觉得是自己可笑了，
“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正觉得无趣想要离开时，却见黄允福走了进来，
“爹，您怎么来了？”，镜如起身问道。
叶锦轩还没来得及问好，却听黄允福说，
“我是来找少爷的。”
“福叔，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说吧。”
叶锦轩看他行色匆匆，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便紧忙答应道，
“好。”
镜如看着两人匆匆离开，有些不解，但也懒得动脑子想了，自己手头儿还一堆事呢。
叶锦轩坐上了黄允福的车来到了一个安静的梧桐小道。两人下车并肩走着，好一会儿黄允福也没有开口说话。叶锦轩也并不追问，他知道福叔做事一向谨慎，他想好了自会开口。果不然，黄允福似乎酝酿良久终于开口了，
“锦轩，还记得小时候你池塘落水的事吗？”
“当然记得，若不是您，七岁那年我就命丧黄泉了。”
“我记得那会儿正是晌午，后花园没什么人，我去那里寻镜如，没想到却亲眼目睹你池塘落水。二小姐当时看起来很慌乱，好像有点吓到了，掉头便跑了。我紧忙跑过去，将你捞上来时你已经全身发紫，所幸还有口气，再晚一会儿怕是神仙都救不回来了。接着你便生了一场大病，连续几天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医生说是受凉加上惊吓所致，后来烧终于退了，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自此就变得体弱多病了。老爷视你如珍宝，请遍了大上海的名医，中药西药都吃了个遍也不见好。”
“是啊，那时候镜如经常偷偷叫我药罐子。”
“家里人都说你可能生来身子骨就弱，谁也没想到你这次日本留学回来竟变得如此身强体壮。刚开始我也以为你可能是上了军校，训练得紧才变得如此。”
黄允福话说到这里，叶锦轩已经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听他继续说道，
“可前几日，我听镜如偶然说起，说你一到日本就百病全消，精神奕奕得像是换了个人。但你告诉他是因为日本国的水土养人，自然药到病除了。镜如这孩子虽然虚长你两岁，但从小就心思单纯，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福叔倒是想再多问少爷一句，听说日本国狭小多山又地震频发，这样的日本国水土当真这般养人吗？”
黄允福突然停下来，面对面直视着叶锦轩，那是叶锦轩从来没看到过的眼神，他知道跟这样睿智老练的人说假话是不明智的，却也绝不会不明就里就自己和盘托出，反问道，
“那福叔是如何想的？”
“既然你不说，那福叔可就大胆揣测了。”
“愿闻其详，但说无妨。”
黄允福思量片刻说道，
“这场大病以后你便一直病怏怏的了，但终究是个孩子，有时跟镜如玩耍起来可能一时忘了，完全不同往常，看着很是活泛。所以我心里一直隐隐有个疑团，现在终于都想明白了，你根本没有病，是装病对不对？”
虽然已经意识到福叔可能猜出来了，但深埋心底这么久的秘密被拆穿，叶锦轩还是有些无言以对。
黄允福看叶锦轩面色便知自己所猜不假，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爷，那年他从池塘救他上岸时，他不过七岁，七岁的孩子竟能有如此城府，真是匪夷所思。转瞬却甚感欣慰，笑道，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老爷一双慧眼阅人无数，什么人在他面前都得现形。可偏偏就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这么多年只当你体弱多病不学无术，却不知你如此少年持重心机深沉啊。”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像镜如那样心无城府地活着，无需压抑，更无需做戏。”，这么多年除了母亲李文英外，黄允福是第一个让叶锦轩如此坦诚相对的人。
黄允福拍拍他的肩膀，说不出的心疼，
“少爷，真是委屈你了。现在想来，一切都能理得通了。老爷一直问我你是怎么掉下水的，我不便说只说没看到。你醒来老爷又问你，当时二小姐就站在旁边，我却亲耳听到你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当时只觉得你可能掉进水里真的没看清楚，现在想来你那时就有心替她开脱了，原来你小小年纪竟背负了这么多。”黄允福越说越心疼。
“福叔，我母亲什么出身您是知道的，她只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而已。我有什么资格理所当然的接受父亲的一切，况且二姐的性子您也知道，我母亲已经让她耿耿于怀了，我若真继承了家业，她便会记恨父亲一辈子。不得已便只得装病，这样父亲自然不会勉强我，就会用心栽培二姐了。”
“少爷真是用心良苦啊。我在叶家呆了大半辈子了，自然什么都知道。说起这二小姐的性子，这些年都是我跟她搭手做事，没人比我更知道了。老爷虽然很偏爱你，但因为你身子不好，这些年把生意交给二小姐打理，不是没想过让她接手，为什么没交给她，老爷自然有他的道理。”
“多给她些时间，她那么用心一定可以的。”
“锦轩，你应该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今天之所以叫你出来，就是因为二小姐又惹了件很棘手的事，她不让我告诉老爷，但我知道她的性子很难处理好，所以今天我才找你出来。”
“你想让我去处理？”
“对，如果不告诉老爷，这件事便只有你能解决。”
“福叔，以后家里有什么事需要我做，我都会尽力，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今天我们得谈话不得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父亲。他若知道了，我便离家出走，再不回来。”
“少爷您这是何必呢，您当真要一直让老爷以为自己的儿子不成器吗？”
“这又何妨，只要二姐遂了心愿就好。况且我对家里的生意也真的没兴趣，二姐接手我求之不得。”
“好，我答应你。”黄允福勉强答应道。
“是什么棘手的事情，你便说吧……”
“二小姐今天在码头跟人打起来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叶锦轩脸一下便白了…
“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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