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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会二大

    我冷眼看着一旁贱不嗖嗖的学生会主席,脑子里全是如何篡权夺位。北重一高的学生会虽然看着格外强大、人才济济,可实际上内部腐化不堪,人员臃肿。

    学生会共五个部门,分别是纪律、卫生、体育、学习和监察综合。里面最没用的就是学习和监察综合,别看监察综合部名字挺拽的,其实丫就是一闲职,挂个空衔儿领赏。当初主任可是信誓旦旦地给那帮人说有检查老师的机会,这一下就哄住这帮傻孩子,拼了命的把自己往里面送,蓦然回首却发现自己只能闲着脱秋裤。

    我摊开日记本,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专心致志地写着关于我的一切事情。文字实在是太好了,吸满墨水的英雄牌钢笔墨满几香,在日记本那略显斑驳的纸张上,文字舒动着自己的筋骨,或劲键、或婉转;或如婀娜窈窕的美人,或如矫健勇猛的壮士;或如春风拂面繁花一片,或如北风入关深沉冷峻。几行文字,就能写出这大千世界。

    有多少人,每天,仅仅是在靠指尖轻轻敲打出廖廖几句苍白文字维系着现实中的某段关系。它已成了生命,有着穿透光阴,超乎寻常的力量。它引领我,躲避俗世一切的浮躁和喧嚣,发泄着你所做的一切。老头曾给我讲过这么一句话:

    世上书写自己内心的文字不出四者:

    1.给自己在乎且能读懂自己的人看,

    2.给那些还不理解自己但是能希望理解自己的人看,

    3.给历史或未来做铺垫啥人看无所谓,

    4.自娱自乐。

    我算什么呢?说实话,我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做事儿就非得分个左右吗?如果真要分,那我就是典型的逍遥派。

    “涓凯,别写了,咱老大来了。”我把笔放在一旁,抬起了头。跟随着我的动作,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抬起头看向站在我最前面的主任。

    “同学们。”主任和善地说。“这是咱们高一学生会成立以来第二次学生干部大会。大家在这一段时间里的工作我是最清楚的,首先要表扬一下所有学生干部所具的有担当,有责任的品质。”

    我们在下面拼命的鼓掌,表示完全赞同主任所说的话。主任看上去是很满意,晃了晃手示意我们停下来。“好的,同学们,接下来我要说一下近期工作的情况以及后来工作的安排。”他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小本儿,打开接着说道“咱们学校现在大课间基本上是不跑操的,同学们都闲啦,在走廊里有一点小猖狂啊。先不说在厕所聚众扎堆,也不说在天井里乱扔纸飞机,就说说在教室吧,现在有些同学都把功夫茶具给摆出来了。”

    听他这句话,我吓得一身冷汗。心想厕所聚众这事如果被贯彻落实那可就真完蛋了。好在主任的工作重点没有放在那上面,我松了口气,为了表示忠心我激动地说道“太不像话了,在学校居然泡功夫茶,这是蔑视讲台上讲课的老师啊!”

    “是这个理没毛病,确实有些猖狂了。”主席说道“这事儿可以交给纪律部和监察部,让涓凯带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赞同,顺带能让监察综合部也练练手。”我道。另外两个副主席也赞同了这个提议,主任嘿嘿一笑:“那这事儿就算解决了,还有一件事儿……”

    “啊?”

    “为了所有同学能够热爱运动,提高团体意识顺便让学生们找点事干。校领导决定组织一场10×800的长跑接力比赛。”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打印好的文件发下来。“举办长跑接力比赛,能有效缓解学生学习压力,释放自己多出来的惆怅,这是一件美事啊,你们又能放着玩儿了。”主任乐呵道,说完人就撒丫子颠儿了。

    “牛逼……”我们所有人在这一刻集体破防。长跑接力比赛,如果我们不跑这肯定美,但我们是学生干部啊,绝对得第一个报名做模范带头作用,先跑带动后跑提高同学们的自身素质,更何况学校只发下来一个文件,真正贯彻落实还得由我们这帮人干,这无异于给我们这帮人心灵上和肉体上双重打击……主席站起身来了一眼门外见主任离开,边哭诉道:“这回同学们又得骂我无能了。”

    “没事儿,这不怪你。要怪只能怪学校太狡猾。”我学着老电影里经常看到的国民党败军的腔调回道。组织副主席见我俩东扯一句西拉一句一脸的无奈:“我说你俩是臭贫的时候吗?还不趁着时间想想规划!”

    “规划的事交给园丁了。”我指了指一旁从会议开始到结束一直跟妹子聊天的另一位副主席。“他是从体育部发家的,而且又是田径队的,找他去,他一定行。”“屁,我是园丁,我存在的目的是在生活上安慰妹子们受伤的心灵。”他跳起来叫道,他在队里一直练的是跳远,人送外号人肉弹簧,这一跳就是三尺高。“你这迷蛋,说的跟你不是田径队的一样。我是主管生活的副主席,你是第一副主席。这事不交给你交给谁?你要是弄成了下次选举我和我的体育部二十多号人,全投你为主席,我早就看老苗不爽了。”

    “哎哎哎,跟我有啥关系啊。”老苗惨叫道“你俩互掐管我鸟事啊,杀人诛心啊。”老大不小的苗主席不顾形象,像街边小孩一般胡闹。各部门的负责人强忍着笑意,继续绷着脸等着我们发话。我看了一圈想找到组织副主席,我想只有她能保持理智了,却没料到他的老苗撒泼的时候就走了。园丁这孙子还在泡妞,聊的那叫一个带劲。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站起来吼道:“散会!”

    人跑的极快,一会功夫会议室就只剩下了我。我独自坐在桌前,书写着草案。外面太阳已经染掩了一半,只剩下那残缺的上身在天边喘息。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占据一处处尚起亮着光的地方,那残阳受伤了,它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天幕……

    在经过两个小时的艰难选择中我把接力赛的规划所做完:时间、地点、赛制、后勤、录像,讲话什么的都考虑了一遍。事成之后已经八点好几了,第二节晚自习就要下课,我将策划递交给政教处摇摇晃晃就进了四楼厕所。

    我写的那副对联儿依然刚劲有力的附着在那道白墙上。前段时间,一个老爱闲溜达的副校长走进这里,看到这副对联,当场拍案叫绝,汇报校委会。听那帮小八婆们说是要将这堵墙全刷成黑的,再在厕所里装上摄像头,把那些满脑子反动思想、流氓品质的学生给抓起来押到升旗仪式上重点批评。要是真能这样,我也就真牛逼了。写几个大字,就整的学校如此兴师动众,我摇身一变就是李白,右手一挥就能作出千古名句。我笑了一声,当场冒了一口烟。一股淡香进去,将胸膛中烧的正旺的邪火压下,把自己的心安抚下来再携着我的烦闷缓缓吐出。古人没有这种东西该怎么办啊?我心想像李白、杜牧、柳永、唐寅、李渔这些大才子、大天才单靠那一壶酒和一群处在风流乡的女人是完全不能达到他们的天赋的100%,如果再带个烟,那些才子的抑郁不平,孤寂凄凉都会化成一阵气雾“扶摇直上九万里”永远不会出现,自己的才气也会在那一瞬间的电光火石之中擦出更大的火花。

    而我现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