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幽灵船
曙光历，1846年8月20日18时30分。
虚幻、扭曲的深红烈日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带着它全部的光芒和热量，隐入星辰帷幕。
虚无的黑暗和恐怖的寒冷渐渐来临。
与此同时，群星的光芒愈加闪耀，天与地的距离被模糊，仿佛它们很快就要坠落星空，拥抱大地。
不过，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因为青月升起来了！
通透、朦胧的青月，甫一出现，光芒和温暖便迅速回归，在人类难以感知到的维度，有炽热的光焰在升腾，这种力量分隔了天与地，云与海。
群星与大地的距离在这种伟力的干涉下被渐渐拉远，直至肉眼观察不见。
虚幻、清冷的月光穿透云层，给世界染上一层极淡的青色霜华。
……
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
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乘风破浪，逐月而行。
甲板上，一位头带三角帽，身披黑色大氅的年轻船长，望着悬浮在苍穹之上的巨大月亮，肃穆而立。
一分钟后。
他掏出了别在腰间的银色响尾蛇型左轮手枪，枪口斜指上抬，对准心脏。
然后，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
硝烟和燃气同时喷薄而出，炽热的焰流裹挟着铜制的弹头瞬间穿透他的心脏。
15毫米口径的弹头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可怕穿透伤害的同时，也带来了更为恐怖的撕裂伤。
枪响之后，他的大半颗心脏都没了。
但他却并没有死去。
因为，无处不在的月华在快速修复着他破损的身躯。
不多时，一颗全新的心脏就出现在他的胸腔内，连带着伤口处的血肉一同复原。
咚咚咚！
心肌有节律的收缩和舒张，所产生的心跳声强劲而有力。
砰！
在心脏完全修复的那一刻，他再一次扣动了扳机，神情平静且自然。
然后……
砰！砰！砰！砰！
他又连开四枪，将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排空。
至此，他的小半个胸膛已经消失，伤口附近的内脏暴露在空气中，肉眼可见。
这一次，伤口处的肉芽蠕动速度明显减慢。
大约十五分钟后，他再一次完整了。
只不过与原本不同的是，新生的皮肤闪耀着明显的青色光泽。
将枪放回枪袋，年轻的船长再次抬头望向青月，同时用右手食指在心口处重重地画了一个逆十字。
“赞美青月！”
上百道虚幻朦胧的祈祷声汇聚为一股浩大的声浪从船舱底部传来。
“赞美青月！”
这些带有不同语调但同样深沉、喑哑的低语，交织回响，在迷离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具有了某种震撼人心的魔力。
所有的“单词”、“语句”，在祈祷者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就立刻具备了真实的“形体”，由虚幻强行映入现实。
它们翻滚着、跳跃着，辐射向四面八方，宛如在地面上炸响的烟花。
所有接触过这些神奇符号的生命，无论虫、鱼、鸟、兽，都毫不例外的被强行赋予了不低于人类幼童的“智慧”。
为了适应这种本不属于它们的东西，所有被“词语”辐射到的低级生命们，在短短一分钟时间内，基因便突变了上百次！
“莫比乌斯”号的大副阿诺斯显然也被这种奇诡的变化所影响。
只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便涌现出千百道不同的念头。
这些纷繁多杂的“念”，融聚为一股汹涌的信息洪流，在其意识海内疯狂肆虐。
只一瞬间，他便疯了！
所幸，体内的“蛛傀”成功帮他承担了这股伤害，所有纷杂错乱的信息都被同一时间转嫁给了它。
毫不意外，它炸了！
半透明的血肉，如同被子弹击中的西瓜那般，破碎开来，呈喷射状，覆盖了大半个房间。
没有时间处理这些细小的肉沫，阿诺斯在简单的披上一件白袍后，就立刻迈着略显慌乱的步伐，匆忙地从船舱底部的房间内跑了出去。
他要去看看船长的状况！
很快，也就十几秒钟的时间，他便来到了主甲板上，然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堪称惨烈的景象：
无数的尸体铺陈在地板上，有虫鱼有鸟兽也有人类，他们不分种类的相互簇拥着，堆叠着，嵌合在一起，以自身血肉为基石共同堆砌成一座七尺高台，合力将一道瘦长的身影推向了船只的最高处。
如同侍从簇拥君主，繁星拱卫太阳。
青月垂下，光芒似水银般流淌。
看着这样一副充满宗教意味的场景，阿诺斯半是生气半是好笑地质问道：
“苏曜，你这个家伙又在背着我偷偷接触那些东西吧！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十分危险的行为？”
“我当然知道，阿诺斯，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为了尽快恢复伤势，我必须进行新的尝试。
而且，准确来说，我接触的也并非是神明。”
“无论你接触的是何种存在，就结果而言，你也太不谨慎了。”
阿诺斯很生气，以为苏曜是在找借口。
在这个世界，对未知缺乏足够的敬畏，必然会招致灾祸。
“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愚蠢，阿诺斯！”
见到阿诺斯又要教训自己了，站在尸山上的苏曜，急忙转身解释道：
“我真的只是在做一些简单的尝试，在吸收月光的时候，加入了一点‘祈铸’的元素，看能不能提高熔炼月华的效率。”
“呵呵，仅仅只是如此吗？那这些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阿诺斯直接被气笑了。
“如你所见，失控了！”
“失控？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刚才一直在尝试着向天空中的月亮祈祷。
当然，你知道这本不应该有什么问题，毕竟千百年来几乎所有的仪式师都曾这样做过。
即便，我的手法可能特殊了一点……”
“但我没想到……祂居然亲自回应了我。”
“你说什么？祂回应了你？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一颗星辰啊！”阿诺斯惊骇不已。
“很难接受吧！就在刚刚，我听到祂的呢喃声时，也像你一样难以相信。
月亮这种天体竟然也拥有着自我意识吗？
还是说，在最近一个千年内，有哪位神明窃取了青月的权柄呢？”
“这……”
阿诺斯被这个消息震撼的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没有理会沉默的阿诺斯，苏曜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可据我所观察，并没有相关的征兆显现啊！
青月和虚日一样，自诞生以来便不属于任何一位神明。”
“是啊！青月和虚日的权能对世界的影响太过深远了，绝不可能被单一神明所掌控。”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颗青色的月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比‘神明’还要恐怖的古老生命？
一颗活的星球？”
苏曜看着苍穹之上的巨大月亮，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唉！苏曜，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被‘厄运女士’祝福过的人，你说你这是有多倒霉啊。”
长久的沉默后，阿诺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是对的，阿诺斯！”
苏曜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心情也是十分的郁闷。
他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了，为了复制早已成功运行无数年的古老“仪轨”，苏曜不得不与神秘的存在建立联系。
为了减小风险，仪式所指向的“虚主”均被他设定为高悬天际无数年的古老天体，并未直接指向任何一位神明。
可尽管如此，事情最终还是脱离了他的控制，本以为是死物的月亮竟然亲自回应了他。
所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差点直接暴毙。
“你这是从母神教徒那里得到的灵感？”
阿诺斯看着蚀刻在桅杆上的那些形如蚂蚁一样的神秘符号，没好气地白了苏曜一眼，转而又想到，一周前他们在蝰蛇岛遇到的那群同样使用这种古怪符号的土著。
“没错！就是那群邪教徒，你不觉得他们很特别吗？在没有装载【神圣核心】的情况下，竟然也能获得超凡能力。
这太不可思议了！”
“嗯嗯！这确实很古怪，我也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
阿诺斯沉吟几秒，继续道：“通过祈祷这种方式真的能和神明建立完整的联系吗？”
“显然是可以的。”苏曜指了指铺满整个甲板的尸体，继续道：“不过，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明竟然‘理智’的回应了他们。
那群邪教徒不仅没有因为直接接触神明而疯狂，反而因此获得了超凡的力量。
并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力量传导体系。”苏曜讶然。
不得不说，那群邪教徒还是有点东西的。
“凡人不可直视神”的铁律第一次被打破了。
“可这一点也不神秘学，先不说神明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污染源、裸-露在外的知识、扭曲现实的空洞。
单说其力量源泉，应该也是类似于【神圣核心】之类的东西吧！
既然如此，那祂要怎样才能把力量分给每一位信徒？
切割核心？
那祂也太慷慨了，祂不怕自身被削弱吗？
把力量分享给凡人，这对祂又有什么好处？”阿诺斯的表情逐渐沉凝，显然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阿诺斯，我和你的关注点有所不同，虽然，‘春与繁嗣之神’的确很特别，但是我对祂并不感兴趣。
我真正好奇的是，母神教徒们建立的那套类似于互联网，可以‘上传’和‘下载’的‘神术’体系，究竟有没有被复制的可能性。”
“什么互联网？什么神术？苏曜你又在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了。”阿诺斯撇了撇嘴巴，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此，苏曜只能回以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确实是只有他才能准确理解的事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脑海中总会闪现出一些千奇百怪的事物。
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事物。
那些光怪陆离的记忆画面，让苏曜体味了一段不可描述的旅程。
他因此拥有了各种奇妙的知识和现如今并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正是靠着这些东西，苏曜才能在短时间内积累起相当多的财富，并且还成为了一名超凡者。
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苏曜遗失了相当多的记忆，几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过去，这让他迷茫了很长一段时间。
所幸，和他一起长大的伙伴阿诺斯，帮他补全了这一部分。
脑海中不时闪现的藏宝图，更是为他指引了新的人生方向，规划了他的未来。
探寻那些埋藏在大海深处的秘宝，挖掘记忆中最根源的秘密，就是苏曜最大的乐趣和追求。
他成为了一名——“秘宝猎人”。
驾驶着自己的三桅帆船，游弋在无垠的深海。
“呜——”
被黑暗笼罩的苍茫大海上，有刺耳的汽笛声不断从远处传来，瞬间拉回苏曜的思绪。
“船长，有一艘帝国的巡航舰要过来了。”阿诺斯在听到声响后，第一时间就爬到了桅杆的顶部。
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夜视望远镜，仔细观望着。
“什么？帝国的巡航舰？这不是龙狩的海域啊！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算了！这跟我们也没有关系，赶紧把甲板清理干净吧，别被人发现‘仪祭’的痕迹。
另外，立刻把帝国夔龙旗还有艾欧尼克港渔业商会旗升起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曜几乎是瞬间就下达了命令。
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隐藏着无数的凶险，天灾、海兽、扭曲畸形的异族土著，这些无不可以轻易摧毁这脆弱的船体。
然而，人类最大的危险还是来自于同类。
因此，在有船只接近的时候，必须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
有帝国军舰前来，苏曜就升红底黑纹夔龙旗，有海盗接近他就升五色白骨骷髅旗。
这些都是苏曜花重金购买的“护身符”。
为的就是尽可能的躲避这些纷争。
鲜红的旗帜迎风飘扬，在漆黑的夜晚也极为显眼，蒸汽战舰上的瞭望哨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二十分钟后，战舰在刺耳的蒸汽轰鸣声中渐渐驶来，双方进行了短暂的友好交流，随后便擦肩而过。
真的是“擦肩而过”，莫比乌斯号和蒸汽战舰侧板的距离，最短不过百米。
这么近的距离，苏曜能看清巡航舰甲板上的每一处细节。
它以蒸汽为动力，整体呈流线型，外表覆有三重钢铁板甲，装备有至少四门305毫米的前装舰炮，舰体前后各有一座双联装旋转炮台，射击角度可达180度。
狰狞、恐怖、锋芒毕露，这是苏曜在看到它时所产生的最直观的印象。
银白色的船体排水量达到了惊人的9750吨，但外表却丝毫不显得臃肿、笨重，整体修长、笔直，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在巨大月亮的照耀下，流淌着如同液体一般的青色光泽，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苏曜凝视良久，将这一幕永久的烙印在了脑海中，不断回味，末了还是忍不住慨叹道：
“真是伟大的造物！”
虽然，他在梦境中也见识过不少比这还要精致，还要完美的器具，但梦境就是梦境，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真实感。
“苏曜，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开上这种船啊？”
阿诺斯盯着早已远去的蒸汽战舰，既兴奋又期待。
“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新事物战胜旧事物的过程总是很短暂的。
“是啊！这个世界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很多新奇的事物都还来不及体验就已经被淘汰。
不过，这总归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过几年满大海都是这种船了呢！”
自从人类在七十多年前制造出第一台蒸汽机开始，这些喷吐着炽热白气、轰隆作响的“怪物”们，就迅速占领了整个世界。
巨大的钢铁造物以蒸汽为动力，将工厂、铁路、笼罩在天空中的阴云，带到了每一寸有人的地方。
生产力得到极大解放，经济蓬勃发展，人类正式进入“蒸汽时代”。
哦，对了……
在这场波澜状阔的史诗中，有一段插曲是不能不提的，那就是“内燃机”和“伏打电堆”的出现。
当时，它们可是在全世界的范围内都掀起了一股不小的风暴。
因为它又给了人类一个全新的选择。
“蒸汽时代”or“电气时代”？
这个选择并没有困扰人类多久！
蒸汽至今依然端坐在它的王座之上。
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个世界的蒸汽机，能量转换效率超过了30%，比电气的转换效率还要高一些。
这个诡异的不同点，曾一度让苏曜怀疑脑海中那些知识的真实性。
但无论如何，蒸汽机都是划时代意义的发明，它为人类开启了一个更加光辉、伟大的未来。
之后，分析机的问世以及【龙晶】这种新型能源的发现，更是将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只要一标准立方（四阶魔方大小）的龙晶，就能满足一个小型炼钢厂所有蒸汽机一个月的能源消耗，且不会产生任何的污染。
清洁且高效。
至此，蒸汽的洪流彻底淹没了整个世界，更大更复杂的蒸汽机被安装到了轮船、火车、飞艇上。
更小更精致的蒸汽机被塞到了枪械、机甲以及分析机上。
融入到了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
“苏曜，你的伤势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痊愈？
我们要尽快给‘莫比乌斯’号添加一批新‘船员’了。
因为你那个极不严谨的实验，导致我们损失了数十位‘蛛傀’，在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这艘船已经快要无法正常运转了。
而且，因为雨季的原因，老一批的水手们已经有腐烂发臭的迹象了。”
阿诺斯捏着鼻子，远离了那位正在努力调整风帆的水手，对方身上的尸臭味已经很浓郁了。
苏曜摸了摸脸上的狭长疤痕，表情逐渐沉淀，几秒后，他斟酌着说道：“大概还需要五个小时，我能感知到月华在快速驱逐那股火焰能量，灼烧感已经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这是好的变化。”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见苏曜受伤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阿诺斯紧皱的眉头一下子便舒展开来。
同时心中也不免有些后怕，“超凡者之间的战斗真是太凶险了，要不是上次咱们收集的情报足够多，还真不一定能杀得了那位‘控火者’。”
阿诺斯低头看向腰间那把满是火焰纹路的细长剑刃，感慨道：
“如果，我也是超凡者就好了，那样遇到危险时也就能帮上一些忙了，而不是躲在一旁被吓得瑟瑟发抖。”
“铿——”
长剑缓缓出鞘，剑身上的火焰纹路一个接一个被点亮。
“就让我移植上这颗‘控火者’核心吧！苏曜！”
阿诺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阿诺斯！你应该明白的，‘控火者’核心并不适合你，我的‘驯兽师’核心才更能满足你的需求，如果你还想成为‘莫比乌斯’号的船长的话。”
苏曜的表情陡然间变得十分严肃，显然是不希望阿诺斯走上一条不适合他的道路。
“驯兽师”的核心能力是操纵，可以通过驯养一种名为“蛛傀”的半幽灵型生物，来控制他人的行动。
被“蛛傀”附身的人类，会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变成傀儡。
这个过程既短暂又漫长，短暂是说，在被附身的那一刻，傀儡们就会迅速失去四感，只能保留一部分视觉，成为活死人。
漫长是说，他们的意识要很久才能彻底磨灭，一生都会被困在一个狭小透明的牢笼中，直至肉体完全消亡。
这个过程极为残忍，所以苏曜一般不会选择对活人做这种事情，他控制的对象都是一些尸体。
这也导致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一批新的船员。
当然，苏曜这样做也跟他是一名“秘宝猎人”脱不了关系，比起几个金币就能收买的“伙伴”，他更需要忠诚可靠的下属，而没有什么比死人更能让人放心，更能保守秘密的了。
他们不仅可以胜任一些简单的、机械的工作，同时遇到危险时还能拿来探路，最重要的是可以不用给他们发一毛钱工资。
简直是最完美的工具人！
没有一位船长不期望获得这样的超凡能力，“驯兽师”核心简直就是为他们这类职业量身订做的。
当初，苏曜为了得到这颗核心可是花费了不小的功夫。
如果脑海中没有多出那一部分记忆的话，苏曜也许会一直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只可惜，他有了更好的选择，所以只能忍痛放弃。
“苏曜，你说我们的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一定可以！”
“可是，我们连那座岛屿都还没有找到。”阿诺斯有些迷茫，他们这已经是第五次出发了。
“相信我！阿诺斯，这一次绝对能成功，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与阿诺斯相反，苏曜信心十足。
“呵！同样的话你已经说过四遍了。”阿诺斯扯了扯嘴角，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是这样吗？”苏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以掩饰内心的尴尬。
同时，为了缓解阿诺斯的焦虑，也为了给自己鼓气，苏曜转而又继续说道：
“不过，这次应该是真的没有问题了。
因为，我已经补全了那一部分的‘拼图’。”
虚幻、扭曲的深红烈日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带着它全部的光芒和热量，隐入星辰帷幕。
虚无的黑暗和恐怖的寒冷渐渐来临。
与此同时，群星的光芒愈加闪耀，天与地的距离被模糊，仿佛它们很快就要坠落星空，拥抱大地。
不过，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因为青月升起来了！
通透、朦胧的青月，甫一出现，光芒和温暖便迅速回归，在人类难以感知到的维度，有炽热的光焰在升腾，这种力量分隔了天与地，云与海。
群星与大地的距离在这种伟力的干涉下被渐渐拉远，直至肉眼观察不见。
虚幻、清冷的月光穿透云层，给世界染上一层极淡的青色霜华。
……
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
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乘风破浪，逐月而行。
甲板上，一位头带三角帽，身披黑色大氅的年轻船长，望着悬浮在苍穹之上的巨大月亮，肃穆而立。
一分钟后。
他掏出了别在腰间的银色响尾蛇型左轮手枪，枪口斜指上抬，对准心脏。
然后，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
硝烟和燃气同时喷薄而出，炽热的焰流裹挟着铜制的弹头瞬间穿透他的心脏。
15毫米口径的弹头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可怕穿透伤害的同时，也带来了更为恐怖的撕裂伤。
枪响之后，他的大半颗心脏都没了。
但他却并没有死去。
因为，无处不在的月华在快速修复着他破损的身躯。
不多时，一颗全新的心脏就出现在他的胸腔内，连带着伤口处的血肉一同复原。
咚咚咚！
心肌有节律的收缩和舒张，所产生的心跳声强劲而有力。
砰！
在心脏完全修复的那一刻，他再一次扣动了扳机，神情平静且自然。
然后……
砰！砰！砰！砰！
他又连开四枪，将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排空。
至此，他的小半个胸膛已经消失，伤口附近的内脏暴露在空气中，肉眼可见。
这一次，伤口处的肉芽蠕动速度明显减慢。
大约十五分钟后，他再一次完整了。
只不过与原本不同的是，新生的皮肤闪耀着明显的青色光泽。
将枪放回枪袋，年轻的船长再次抬头望向青月，同时用右手食指在心口处重重地画了一个逆十字。
“赞美青月！”
上百道虚幻朦胧的祈祷声汇聚为一股浩大的声浪从船舱底部传来。
“赞美青月！”
这些带有不同语调但同样深沉、喑哑的低语，交织回响，在迷离月光的照耀下，仿佛具有了某种震撼人心的魔力。
所有的“单词”、“语句”，在祈祷者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就立刻具备了真实的“形体”，由虚幻强行映入现实。
它们翻滚着、跳跃着，辐射向四面八方，宛如在地面上炸响的烟花。
所有接触过这些神奇符号的生命，无论虫、鱼、鸟、兽，都毫不例外的被强行赋予了不低于人类幼童的“智慧”。
为了适应这种本不属于它们的东西，所有被“词语”辐射到的低级生命们，在短短一分钟时间内，基因便突变了上百次！
“莫比乌斯”号的大副阿诺斯显然也被这种奇诡的变化所影响。
只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便涌现出千百道不同的念头。
这些纷繁多杂的“念”，融聚为一股汹涌的信息洪流，在其意识海内疯狂肆虐。
只一瞬间，他便疯了！
所幸，体内的“蛛傀”成功帮他承担了这股伤害，所有纷杂错乱的信息都被同一时间转嫁给了它。
毫不意外，它炸了！
半透明的血肉，如同被子弹击中的西瓜那般，破碎开来，呈喷射状，覆盖了大半个房间。
没有时间处理这些细小的肉沫，阿诺斯在简单的披上一件白袍后，就立刻迈着略显慌乱的步伐，匆忙地从船舱底部的房间内跑了出去。
他要去看看船长的状况！
很快，也就十几秒钟的时间，他便来到了主甲板上，然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堪称惨烈的景象：
无数的尸体铺陈在地板上，有虫鱼有鸟兽也有人类，他们不分种类的相互簇拥着，堆叠着，嵌合在一起，以自身血肉为基石共同堆砌成一座七尺高台，合力将一道瘦长的身影推向了船只的最高处。
如同侍从簇拥君主，繁星拱卫太阳。
青月垂下，光芒似水银般流淌。
看着这样一副充满宗教意味的场景，阿诺斯半是生气半是好笑地质问道：
“苏曜，你这个家伙又在背着我偷偷接触那些东西吧！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十分危险的行为？”
“我当然知道，阿诺斯，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为了尽快恢复伤势，我必须进行新的尝试。
而且，准确来说，我接触的也并非是神明。”
“无论你接触的是何种存在，就结果而言，你也太不谨慎了。”
阿诺斯很生气，以为苏曜是在找借口。
在这个世界，对未知缺乏足够的敬畏，必然会招致灾祸。
“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愚蠢，阿诺斯！”
见到阿诺斯又要教训自己了，站在尸山上的苏曜，急忙转身解释道：
“我真的只是在做一些简单的尝试，在吸收月光的时候，加入了一点‘祈铸’的元素，看能不能提高熔炼月华的效率。”
“呵呵，仅仅只是如此吗？那这些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阿诺斯直接被气笑了。
“如你所见，失控了！”
“失控？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刚才一直在尝试着向天空中的月亮祈祷。
当然，你知道这本不应该有什么问题，毕竟千百年来几乎所有的仪式师都曾这样做过。
即便，我的手法可能特殊了一点……”
“但我没想到……祂居然亲自回应了我。”
“你说什么？祂回应了你？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一颗星辰啊！”阿诺斯惊骇不已。
“很难接受吧！就在刚刚，我听到祂的呢喃声时，也像你一样难以相信。
月亮这种天体竟然也拥有着自我意识吗？
还是说，在最近一个千年内，有哪位神明窃取了青月的权柄呢？”
“这……”
阿诺斯被这个消息震撼的久久都未能回过神来。
没有理会沉默的阿诺斯，苏曜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可据我所观察，并没有相关的征兆显现啊！
青月和虚日一样，自诞生以来便不属于任何一位神明。”
“是啊！青月和虚日的权能对世界的影响太过深远了，绝不可能被单一神明所掌控。”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颗青色的月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比‘神明’还要恐怖的古老生命？
一颗活的星球？”
苏曜看着苍穹之上的巨大月亮，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唉！苏曜，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被‘厄运女士’祝福过的人，你说你这是有多倒霉啊。”
长久的沉默后，阿诺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是对的，阿诺斯！”
苏曜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心情也是十分的郁闷。
他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了，为了复制早已成功运行无数年的古老“仪轨”，苏曜不得不与神秘的存在建立联系。
为了减小风险，仪式所指向的“虚主”均被他设定为高悬天际无数年的古老天体，并未直接指向任何一位神明。
可尽管如此，事情最终还是脱离了他的控制，本以为是死物的月亮竟然亲自回应了他。
所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差点直接暴毙。
“你这是从母神教徒那里得到的灵感？”
阿诺斯看着蚀刻在桅杆上的那些形如蚂蚁一样的神秘符号，没好气地白了苏曜一眼，转而又想到，一周前他们在蝰蛇岛遇到的那群同样使用这种古怪符号的土著。
“没错！就是那群邪教徒，你不觉得他们很特别吗？在没有装载【神圣核心】的情况下，竟然也能获得超凡能力。
这太不可思议了！”
“嗯嗯！这确实很古怪，我也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
阿诺斯沉吟几秒，继续道：“通过祈祷这种方式真的能和神明建立完整的联系吗？”
“显然是可以的。”苏曜指了指铺满整个甲板的尸体，继续道：“不过，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明竟然‘理智’的回应了他们。
那群邪教徒不仅没有因为直接接触神明而疯狂，反而因此获得了超凡的力量。
并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力量传导体系。”苏曜讶然。
不得不说，那群邪教徒还是有点东西的。
“凡人不可直视神”的铁律第一次被打破了。
“可这一点也不神秘学，先不说神明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污染源、裸-露在外的知识、扭曲现实的空洞。
单说其力量源泉，应该也是类似于【神圣核心】之类的东西吧！
既然如此，那祂要怎样才能把力量分给每一位信徒？
切割核心？
那祂也太慷慨了，祂不怕自身被削弱吗？
把力量分享给凡人，这对祂又有什么好处？”阿诺斯的表情逐渐沉凝，显然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阿诺斯，我和你的关注点有所不同，虽然，‘春与繁嗣之神’的确很特别，但是我对祂并不感兴趣。
我真正好奇的是，母神教徒们建立的那套类似于互联网，可以‘上传’和‘下载’的‘神术’体系，究竟有没有被复制的可能性。”
“什么互联网？什么神术？苏曜你又在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了。”阿诺斯撇了撇嘴巴，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此，苏曜只能回以他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确实是只有他才能准确理解的事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脑海中总会闪现出一些千奇百怪的事物。
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事物。
那些光怪陆离的记忆画面，让苏曜体味了一段不可描述的旅程。
他因此拥有了各种奇妙的知识和现如今并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正是靠着这些东西，苏曜才能在短时间内积累起相当多的财富，并且还成为了一名超凡者。
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苏曜遗失了相当多的记忆，几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过去，这让他迷茫了很长一段时间。
所幸，和他一起长大的伙伴阿诺斯，帮他补全了这一部分。
脑海中不时闪现的藏宝图，更是为他指引了新的人生方向，规划了他的未来。
探寻那些埋藏在大海深处的秘宝，挖掘记忆中最根源的秘密，就是苏曜最大的乐趣和追求。
他成为了一名——“秘宝猎人”。
驾驶着自己的三桅帆船，游弋在无垠的深海。
“呜——”
被黑暗笼罩的苍茫大海上，有刺耳的汽笛声不断从远处传来，瞬间拉回苏曜的思绪。
“船长，有一艘帝国的巡航舰要过来了。”阿诺斯在听到声响后，第一时间就爬到了桅杆的顶部。
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夜视望远镜，仔细观望着。
“什么？帝国的巡航舰？这不是龙狩的海域啊！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算了！这跟我们也没有关系，赶紧把甲板清理干净吧，别被人发现‘仪祭’的痕迹。
另外，立刻把帝国夔龙旗还有艾欧尼克港渔业商会旗升起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曜几乎是瞬间就下达了命令。
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隐藏着无数的凶险，天灾、海兽、扭曲畸形的异族土著，这些无不可以轻易摧毁这脆弱的船体。
然而，人类最大的危险还是来自于同类。
因此，在有船只接近的时候，必须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
有帝国军舰前来，苏曜就升红底黑纹夔龙旗，有海盗接近他就升五色白骨骷髅旗。
这些都是苏曜花重金购买的“护身符”。
为的就是尽可能的躲避这些纷争。
鲜红的旗帜迎风飘扬，在漆黑的夜晚也极为显眼，蒸汽战舰上的瞭望哨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二十分钟后，战舰在刺耳的蒸汽轰鸣声中渐渐驶来，双方进行了短暂的友好交流，随后便擦肩而过。
真的是“擦肩而过”，莫比乌斯号和蒸汽战舰侧板的距离，最短不过百米。
这么近的距离，苏曜能看清巡航舰甲板上的每一处细节。
它以蒸汽为动力，整体呈流线型，外表覆有三重钢铁板甲，装备有至少四门305毫米的前装舰炮，舰体前后各有一座双联装旋转炮台，射击角度可达180度。
狰狞、恐怖、锋芒毕露，这是苏曜在看到它时所产生的最直观的印象。
银白色的船体排水量达到了惊人的9750吨，但外表却丝毫不显得臃肿、笨重，整体修长、笔直，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在巨大月亮的照耀下，流淌着如同液体一般的青色光泽，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苏曜凝视良久，将这一幕永久的烙印在了脑海中，不断回味，末了还是忍不住慨叹道：
“真是伟大的造物！”
虽然，他在梦境中也见识过不少比这还要精致，还要完美的器具，但梦境就是梦境，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真实感。
“苏曜，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开上这种船啊？”
阿诺斯盯着早已远去的蒸汽战舰，既兴奋又期待。
“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新事物战胜旧事物的过程总是很短暂的。
“是啊！这个世界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很多新奇的事物都还来不及体验就已经被淘汰。
不过，这总归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过几年满大海都是这种船了呢！”
自从人类在七十多年前制造出第一台蒸汽机开始，这些喷吐着炽热白气、轰隆作响的“怪物”们，就迅速占领了整个世界。
巨大的钢铁造物以蒸汽为动力，将工厂、铁路、笼罩在天空中的阴云，带到了每一寸有人的地方。
生产力得到极大解放，经济蓬勃发展，人类正式进入“蒸汽时代”。
哦，对了……
在这场波澜状阔的史诗中，有一段插曲是不能不提的，那就是“内燃机”和“伏打电堆”的出现。
当时，它们可是在全世界的范围内都掀起了一股不小的风暴。
因为它又给了人类一个全新的选择。
“蒸汽时代”or“电气时代”？
这个选择并没有困扰人类多久！
蒸汽至今依然端坐在它的王座之上。
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个世界的蒸汽机，能量转换效率超过了30%，比电气的转换效率还要高一些。
这个诡异的不同点，曾一度让苏曜怀疑脑海中那些知识的真实性。
但无论如何，蒸汽机都是划时代意义的发明，它为人类开启了一个更加光辉、伟大的未来。
之后，分析机的问世以及【龙晶】这种新型能源的发现，更是将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只要一标准立方（四阶魔方大小）的龙晶，就能满足一个小型炼钢厂所有蒸汽机一个月的能源消耗，且不会产生任何的污染。
清洁且高效。
至此，蒸汽的洪流彻底淹没了整个世界，更大更复杂的蒸汽机被安装到了轮船、火车、飞艇上。
更小更精致的蒸汽机被塞到了枪械、机甲以及分析机上。
融入到了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
“苏曜，你的伤势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痊愈？
我们要尽快给‘莫比乌斯’号添加一批新‘船员’了。
因为你那个极不严谨的实验，导致我们损失了数十位‘蛛傀’，在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这艘船已经快要无法正常运转了。
而且，因为雨季的原因，老一批的水手们已经有腐烂发臭的迹象了。”
阿诺斯捏着鼻子，远离了那位正在努力调整风帆的水手，对方身上的尸臭味已经很浓郁了。
苏曜摸了摸脸上的狭长疤痕，表情逐渐沉淀，几秒后，他斟酌着说道：“大概还需要五个小时，我能感知到月华在快速驱逐那股火焰能量，灼烧感已经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这是好的变化。”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见苏曜受伤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阿诺斯紧皱的眉头一下子便舒展开来。
同时心中也不免有些后怕，“超凡者之间的战斗真是太凶险了，要不是上次咱们收集的情报足够多，还真不一定能杀得了那位‘控火者’。”
阿诺斯低头看向腰间那把满是火焰纹路的细长剑刃，感慨道：
“如果，我也是超凡者就好了，那样遇到危险时也就能帮上一些忙了，而不是躲在一旁被吓得瑟瑟发抖。”
“铿——”
长剑缓缓出鞘，剑身上的火焰纹路一个接一个被点亮。
“就让我移植上这颗‘控火者’核心吧！苏曜！”
阿诺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阿诺斯！你应该明白的，‘控火者’核心并不适合你，我的‘驯兽师’核心才更能满足你的需求，如果你还想成为‘莫比乌斯’号的船长的话。”
苏曜的表情陡然间变得十分严肃，显然是不希望阿诺斯走上一条不适合他的道路。
“驯兽师”的核心能力是操纵，可以通过驯养一种名为“蛛傀”的半幽灵型生物，来控制他人的行动。
被“蛛傀”附身的人类，会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变成傀儡。
这个过程既短暂又漫长，短暂是说，在被附身的那一刻，傀儡们就会迅速失去四感，只能保留一部分视觉，成为活死人。
漫长是说，他们的意识要很久才能彻底磨灭，一生都会被困在一个狭小透明的牢笼中，直至肉体完全消亡。
这个过程极为残忍，所以苏曜一般不会选择对活人做这种事情，他控制的对象都是一些尸体。
这也导致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更换一批新的船员。
当然，苏曜这样做也跟他是一名“秘宝猎人”脱不了关系，比起几个金币就能收买的“伙伴”，他更需要忠诚可靠的下属，而没有什么比死人更能让人放心，更能保守秘密的了。
他们不仅可以胜任一些简单的、机械的工作，同时遇到危险时还能拿来探路，最重要的是可以不用给他们发一毛钱工资。
简直是最完美的工具人！
没有一位船长不期望获得这样的超凡能力，“驯兽师”核心简直就是为他们这类职业量身订做的。
当初，苏曜为了得到这颗核心可是花费了不小的功夫。
如果脑海中没有多出那一部分记忆的话，苏曜也许会一直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只可惜，他有了更好的选择，所以只能忍痛放弃。
“苏曜，你说我们的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一定可以！”
“可是，我们连那座岛屿都还没有找到。”阿诺斯有些迷茫，他们这已经是第五次出发了。
“相信我！阿诺斯，这一次绝对能成功，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与阿诺斯相反，苏曜信心十足。
“呵！同样的话你已经说过四遍了。”阿诺斯扯了扯嘴角，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是这样吗？”苏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以掩饰内心的尴尬。
同时，为了缓解阿诺斯的焦虑，也为了给自己鼓气，苏曜转而又继续说道：
“不过，这次应该是真的没有问题了。
因为，我已经补全了那一部分的‘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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