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蜂与蝶
“你……你是谁？你是怎么跑到蟑螂号上来的？”艾伦一脸惊恐地指着突然出现的苏曜大喊大叫，颤抖的双腿“蹬蹬蹬！”的连连后退。
看起来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但这只是表面，是他的伪装。
如果从艾伦的背后看去，你会发现他藏在后面的右手已经完成了给左轮枪上膛的动作。
砰！
就在苏曜的目光移向另一个方向时，艾伦开枪了。
然后……
……砰……砰……砰……
在枪声响起的同一时间，几十颗铅弹、飞刀、匕首之类的东西，也都瞬间脱离了它们主人的掌控，飞速掠向苏曜的位置。
他们是专业的劫掠者，是彻头彻尾的暴徒，所以无论遇到多么诡异，多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他们的第一选择永远是开枪！
这是铭刻在他们肌肉甚至是基因里的本能。
所有的恐慌、畏惧以及求饶都有可能是他们浮于表面的伪装。
所以遇到这种人，你其实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
开枪即杀之！
任何的犹豫和无用的慈悲，都将令你陷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苏曜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所以在他降临到蟑螂号的那一刻起，就立刻指挥着蛛傀们均匀散落到蟑螂号上的每一个角落，随时准备进入“幽灵”状态。
在“幽灵”状态下，现界和静灵界的空间扰动会增强，联系会加深。
凭借着这一点特性，可以打通一条贯穿两界的道路，交换彼此的物质。
其具体表现为，无限接近幽灵态的蛛傀和具备真实形体的苏曜交互进入对方的世界。
即，无限接近幽灵态的蛛傀会一点点凝实，而实体化的苏曜则会一点点归于虚无。
二者不仅仅是生命形态发生转换，就连空间位置也同样如此。
因此，所有射来的子弹、暗器，在划过一道笔直的斜线后，都毫无悬念的落空了。
不……不对，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子弹毕竟还是成功击中了目标，只是没有造成一丁点的伤害罢了。
无限接近幽灵化的蛛傀免疫一切的物理攻击，即使是核弹来了都没用。
当然了，这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敌人真的扔颗核弹过来，那蛛傀大概率还是要完蛋的。
不，是肯定会完蛋。
“无限接近幽灵化”已经说明了蛛傀身上存在的问题，它还不是真正的幽灵，身上依旧残存有物质界烙印的痕迹。
而且随着它与苏曜交换物质的时间增长，这点痕迹会被迅速放大。
这就是它最大的破绽，只要能精准的命中那些沉入现界的身体部位，就可以击杀它。
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因为它身上的破绽其实相当小，也就蚊子般大小，并且蛛傀的移动速度非常快。
除非是神枪手，亦或是大规模火力饱和式覆盖，不然很难消灭这东西。
“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艾伦看着苏曜再次消失的位置，以及突然浮现出来的“幽灵”，失神自语，惊骇莫名。
这一次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内眼角都有不同程度的回缩，如果说苏曜的第一次突兀出现，还勉强能用“他早就潜伏在蟑螂号上了”，这个蹩脚的理由来解释。
那么，苏曜这一次的“凭空消失”以及他役使的那些透明翅蜂，则完全无法用常理来解释，艾伦的三观都要炸裂了。
虽然，现如今对神灵的信仰依旧普遍存在，但随着安斐国《新教育改革法令》以及《高等教育指导法案》的制订和施行。
很多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年轻人，已经不再像过去几千年那样对神灵饱含敬畏，他们变得更加理性。
当然，这也跟神灵上千年都没有展现过［奇迹］有关。
或许祂们早已消亡，又或许祂们从来就没有真实存在过，一切不过是凡人们的臆想。
对神灵的态度尚且如此，更别谈那些鬼怪了。
相比于神，年轻一代明显对那些新兴的科技产品更感兴趣。
艾伦自然也是如此，他对蒸汽力量的狂热追求，远胜过虚无缥缈的神灵。
和许多年轻人一样，他对教会宣扬的那些东西，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但今天，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是有些肤浅了。
“所有人！立刻向我的方位靠拢，围成一个圈，快！”
在艾伦失神的片刻间，查尔罗斯已经急急忙忙的下达了各种命令。
他其实比之艾伦还要不如，因为他可是才从“莫比乌斯号”之前的攻击中回过神来。
没人比他更了解“亚平宁”巨炮的威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查尔罗斯曾经凭借它，三炮便击沉了一艘小型海军护卫舰队的副舰。
虽说是副舰，可那也是代表着海军最高科技结晶的铁甲舰啊！
如此辉煌的战绩，也导致他对“亚平宁”巨炮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信任感。
一艘小小的三桅帆船，他查尔罗斯还真不太放在眼里。
拥有北方军事强国阿瓦隆最新型炮兵支援武器的他，胜利就应该是必然的！
这是高科技对低科技的绝对压制。
然而，故事的发展常常是出乎人的预料的。
本以为是弱小的猎物，突然间就亮出了比追猎者还要锋利的爪牙。
查尔罗斯至今仍未能了解到攻击蟑螂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那一定是非常强大的武器，超越这个时代科技水平的恐怖造物。
焚山煮海，迅如雷电。
查尔罗斯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有哪一个国家拥有如此凶厉绝伦的杀器。
一时间，查尔罗斯的心态都崩了。
就当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那一刻，又看到苏曜神奇“消失”的一幕。
刹那间，老头的心态差点又崩了，但强烈的危机感，还是战胜了他对未知的恐惧，查尔乌斯做出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集结甲板上的众人，立刻组成防御阵列。
对付苏曜这种神出鬼没的敌人，抱团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苏曜并非独行的“单兵”，而是拖家带口的“合家欢”。
在查尔罗斯观察不见的船舱中，杀戮已经开始了。
原本嘈杂、混乱的舱室，只用时不到七秒便化为一片死寂。
人一批一批的倒下，无论强壮的还是瘦弱的，高大的还是矮小的。
七秒……
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这就是，超凡者和普通人之间的战斗，毫无观赏性可言，只有最纯粹的……碾压！
如同微风吹过麦浪，刃尖划破纸张。
人体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它其实相当脆弱，理论上只要破坏其脊柱椎管内某一高水平节段脊髓，便足以引发灾难性的后果——四肢瘫痪。
苏曜正是利用这一点，才迅速让船舱内的所有敌人都失去了抵抗能力。
他先是改造了蛛傀的尾部，让其拥有了长而锋锐的中空型针筒状器官，这个东西的作用是持续性向人体内输送空气。
理论上，排入静脉内的空气超过5mL/kg就会出现重大伤害（休克或心跳骤停）。
将2或3mL空气直接注入脑循环可能就是致命的。
此外，左前降支冠状动脉中只要注入0.5mL的空气即可引起心室颤动。
将空气注入这些部位显然是最高效的方式，但以蛛傀的智商，让它去针对移动目标的动静脉血管，实在是太难为它了。
因此，苏曜只好退而求其次，将脊柱的某处位置定为了蛛傀的攻击目标。
毒性不够，剂量来凑，直接用超大量的空气破坏里面的气压平衡，对人体而言就是难以承受的恐怖伤害。
至于为什么不选用直接割破敌人颈部大动脉血管这种更为简便的方法，一是因为那会造成大量的血液流失，导致傀儡们外表看起来过于苍白恐怖，不似活人。
二是因为他事后还得逐一缝合伤口，有些麻烦，倒不如直接一劳永逸。
在给蛛傀添加了针筒状器官后，苏曜又改造了它们的节肢，让其拥有了类似于地球上澳大利亚蜻蜓的膜翅型结构。
这使它们拥有了超高速的飞翔能力以及出色的调整飞行姿态的能力。
苏曜将这种形态下的蛛傀称之为“泛态种·空影·暗杀型·蜂”，作为常规转化模板之一，烙印进蛛傀的意识深处。
“咚~咚～”
躯体轻轻颤动撞击地板的声音不时响起，这是蛛傀们在逐渐接收身体控制权的迹象。
因为，苏曜给它们设定的命令是杀死这些躯壳原本的主人，所以蛛傀的触手在插进脊柱后，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控制心脏的起搏。
在不严重损坏躯壳的情况下给予他们死亡，就是苏曜所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
甲板上。
查尔罗斯已经收束起仅剩的队伍，围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守圆圈。
“船长，我们该怎么办？”艾伦不停地拨弄着左轮手枪的弹仓，弹出、压制，再弹出、再压制，终于，弹仓在一次次的甩出、抽回中轰然掉落，子弹散落一地。
“不要慌，事情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瓦尔波狠狠地瞪了艾伦一眼，然后扭头看向查尔罗斯，目光中充满希冀。
“瓦尔波说的没错，不过我想我们最好还是要尽快找到他，然后消弭误会，既然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那么就存在合作的基础。”
老迈的查尔罗斯可不是那种刚出海的新人，仅凭一瓶威士忌和一腔热血活着。
他在海上漂泊多年，早已见惯了人性的贪婪和丑恶，自知这个世界并无不可交易之物，只要他能支付起足够多的代价，那么他和苏曜之间的这点“误会”又算得了什么呢！
打不过他就掏钱，没有钱他就加入。
他向来是不畏惧更不抗拒和这些“恶徒”、“凶犯”以及“阴谋家”合作的，相反他特别喜欢和这类人相处。
因为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才会永远把自身的利益放到第一位，因为大家更容易拉低自己的底线，所以才能相互妥协，然后完成交易，各取所需。
当然了，大多数时候，赢家更喜欢通吃全场，可前提是失败者足够弱小。
但他查尔罗斯是弱者吗？
“呵呵，有趣的想法。
那么，你要以怎样的方式取得我的原谅，让我认为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苏曜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甲板上，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哗啦～哗啦～”
高压蒸汽步枪的枪头齐齐调转，瞬间就锁定了苏曜的位置。
“当然是用交易的方式，来自远方的朋友。”查尔罗斯笑着冲苏曜挥了挥手，示意属下们不要轻举妄动。
“有意思，既然你已经有所觉悟，那么我想知道，你准备支付何种代价，来从我的手中买走你们的命？”
苏曜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不远处的老头。
这些海盗不仅毫无底线可言，思路竟也和一般人不同。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妄图与他交易。
苏曜决定和他们好好交流交流。
顺便长长见识。
“这艘船上的全部物资以及我们埋藏在铂伊岛上的毕生积蓄。”
“呵呵，杀了你们，这些也是我的，你拿我的东西来和我做交易？”苏曜嗤笑不已。
“您固然可以轻松得到这艘船上的一切，可没我们的带领您永远也无法找到我们埋藏在大海深处的财宝。”
“哦？是吗？我想你可能并不了解，我精通近百种审讯手段。”
苏曜或者说白明宇在“存续机关”查阅过近千份审讯记录，对那些行动专员的工作自然是有些了解。
不过，苏曜说他精通近百种刑讯手段那就是扯淡了，唬人而已。
但查尔罗斯信了，听闻，心脏重重地颤动了一下，他不敢质疑苏曜的能力，能成为超凡者的人大多数都是狠人。
“该死！没想到竟然啃到了这种硬骨头。
倒霉啊！
这种情况几乎可以不用考虑再拼命了，多想想怎么跑路才是正事。
该死的！水素怎么还没有提炼完成？”
查尔罗斯的心中翻江倒海，表面却是风轻云淡。
“恕我直言，您不应该小看一名海盗对于藏宝地的守秘决心，无论您用何种手段。
我发誓，您一定拿不到我们的宝藏，在我告诉您它的准确位置之前。”
“好吧！或许在这点上你是对的，你们对于财富的狂热追求和病态守护我也略有耳闻，但朋友你们的筹码好像不太够啊！”
因为阿诺斯还没有到达预定位置，苏曜这时也不太想掀桌子，他是个谨慎的人，此时更乐于虚与委蛇。
即便他是超凡者面对这么多条高压蒸汽步枪，也有点发怵，这玩意可不是船舱底部那些家伙手里拿的“烧火棍”，威力太强了。
“先生，也许我刚才的措辞有些不准确，请允许我再次向您陈述一遍，那真的是我们所能拿出的全部了。”
“可我仍然觉得，不够！”
“不够吗？那再加上我们的自由如何？”
没有理会艾伦那既惊怒又悲愤的目光，这位纵横白苓海域近二十年的大海盗查尔罗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以最屈辱的姿态，最谄媚的笑容，面向他几分钟前的敌人。
时间，他需要争取时间。
“呵，自由？你们的自由一文不值。”
“但活着的我们总比死去的我们更有价值。”
查尔罗斯笑了，笑的有些复杂。
水素已经提炼完成了！
但他似乎并不太高兴。
“那可未必。”
苏曜也笑了，笑得很是轻松。
阿诺斯已经到达预定位置！
“那这么说你是不接受这笔交易喽！”查尔罗斯甩了甩袖子，自顾自地站起身来，眼中已是一片森寒。
“确是如此，因为你们的筹码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苏曜摆了摆手，毫不惋惜地说道。
这倒不是假话，他确实不缺钱，光黄金就有三吨。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查尔罗斯一脸纠结地叹了口气，随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立刻下令道：“动手！”
“轰！轰！轰！”
甲板在颤抖，空气在爆鸣。
龙晶颗粒在能源仓中被迅速转化为水火二素，经能量传输纹路导入高压锅炉后产生高热并瞬间释放大量蒸汽。
在蒸汽计调节下达到所需要的蒸汽压力后，导引仪开始利用蒸汽管路将压力锅内的蒸汽导入到蒸汽计的正中间管道上，也就是枪管中去，并把那颗霰弹弹射出去。
因以蒸汽为动力推出的子弹具有极高的速度，所以破坏力相当惊人。
如果装填的是普通的钢芯铅衣弹的话，其威力大概相当于劣质狙击步枪所发射的普通穿甲弹。
如果装填的是霰弹，抱歉，单以其威力而言，称之为“大炮”也毫不为过。
当然，它的后坐力也同样惊人，在不装载减震模块的情况下，射手仅仅是扣动扳机便足以将自己的肩胛骨震成粉末。
但看这群海盗四周那绚烂的圆形空气涟漪，显然他们枪托处的配件很齐全，穿戴的减震铠装也是正八经儿的军用制式装备。
如此强大的火力，苏曜根本就不敢硬接，驯兽师本就不以躯体强悍著称。
他虽然是超凡者，可体质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尽管恢复能力可能堪比吸血鬼，但那也要有月华支撑才行，如今深红烈日都快升起来了。
所以，苏曜第一时间就瞬移到了“圆圈”的中心，枪手的背后，提起腰间长剑横竖各劈了一刀后，便头也不回的瞬移到了正极速赶来的阿诺斯突击艇上。
驯兽师的控制范围是有极限的，虽说其最远控制距离可达五千多米。
然而，要想实现各种例如“共享视野”、“精细控制”、“蛛群协作”等等微操，则其控制范围最好不要超过五百米。
“船员们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莫比乌斯号上缺乏足够先进的可以制造低温环境的设备，即使得到再多的躯壳也没有意义。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废物利用一下，让这些海盗来给我最新设计完成的蛛傀转化模板做一些测试。
不经过实战，很难发现这些模板存在有哪些缺点啊。”
苏曜不忙着解决战斗，反而在思忖着拿蟑螂号上的海贼做些实验。
毕竟这个方位已经邻近红雾海了，之后遇到的船只只会越来越少，而苏曜又不可能去拿普通人做实验。
所以，这有可能是他遇到的最后一批海盗了，在他找到遗忘岛之前。
要学会珍惜啊！
说干就干，苏曜敲定计划后，就立刻开始着手控制蛛群，分别转化为四种不同的形态。
泛态种•空影•速杀型•蝶
泛态种•空影•侦察型•枭
特殊种•超忆•星鸦
特殊种•气象•幽隐之龙
…………
“可恶！又消失了。”艾伦看着苏曜最后一次消失的位置又急又怒。
这种锁定不了敌人位置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而且，他还不能主动出击，只能被动防御。
自从他们的伙伴被拥有瞬移能力的苏曜从背后两刀劈死后，海盗们就立刻放弃了原本的防御阵型。
两两交错占位，肩膀抵住肩膀，排成一列，每人盯住一个方向，以求上下左右全方位无死角射击。
“狗屎！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背靠背和艾伦站在一起的伙伴，因为视角的原因，最先发现了出现在蟑螂号上空的巨型蝴蝶。
他料定这和苏曜脱不了关系，于是不停地冲着高空中那飘舞的蓝色蝴蝶形生物开枪，然而每一次都被它轻松躲过了。
“玛德，让我来。”艾伦心中有股火气发泄不出来，一听到动静就立刻和队友交换了位置，并抢过了他手中的高压蒸汽步枪，随手扔给其一把柯尔特左轮后，就开始拆卸弹匣。
拉动枪栓使得枪机向后，同时拔弹齿也拉着膛内的子弹一同后退，在经过抛弹窗时，子弹被抛弹挺一颗颗弹出掉落。
此时，艾伦已经重新调整好步枪的枪膛和枪管，卸掉了多余的部件并装填了特制的道钉以及瞄准镜。
深吸一口气，艾伦举枪瞄准目标，在视线锁定的那一刹那，便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嘭！嘭！嘭！嘭！
四枪连射！
没错！连射！
尽管装配有减压组件，可高压蒸汽步枪射击时所产生的后坐力并未完全消弭。
点射还好，连射非铁血战士不能负担。
“咻！咻！咻！咻！”
四发钉弹伴随着炽热的蒸汽从枪口喷射而出，甫一进入高空就瞬间锁死“蝴蝶”的移动范围。
艾伦的嘴角疯狂上扬，距离上一发子弹被击发仅0.7秒后，艾伦再一次开枪了！
与前面四发不同的是，他此次射出的将是裁决猎物生死的致命一击……?
“咻！”
伴随着尖唳的呼啸声，高速如同雷光一般的钉弹在即将穿透“蝴蝶”身体的那一刹那，奇迹发生了。
被锁死好似静止不动的“蝴蝶”，陡然偏转了自己的身体，如同被强风吹袭的落叶那般，遊曳飞舞、翻转腾挪，一时间竟与所有高速射来的子弹都擦肩而过。
随后，更是瞄准了艾伦的方向，一个折线俯冲，便飞速滑翔而来。
“怎么可能……”
艾伦的眼角猛烈扩张，瞳孔更是难以抑制的涣散。
竟然比子弹还快？这怎么可能。
“咻！咻！………”
“艾伦你清醒一点！”
艾伦身边的伙伴已经发现了高速袭来的“蝴蝶”，纷纷开枪还击。
然而不论他们的弹幕覆盖的有多么密集，那只“蝴蝶”好像都能从中找到缝隙继而穿插进来。
于是，他们只能在惊怒中试图提醒艾伦注意躲避。
然而，为时已晚。
艾伦的眸光中此刻仅剩下一道优美轻盈的身影以及一抹绚烂的刀光。
“怎么可能……”
看起来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但这只是表面，是他的伪装。
如果从艾伦的背后看去，你会发现他藏在后面的右手已经完成了给左轮枪上膛的动作。
砰！
就在苏曜的目光移向另一个方向时，艾伦开枪了。
然后……
……砰……砰……砰……
在枪声响起的同一时间，几十颗铅弹、飞刀、匕首之类的东西，也都瞬间脱离了它们主人的掌控，飞速掠向苏曜的位置。
他们是专业的劫掠者，是彻头彻尾的暴徒，所以无论遇到多么诡异，多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他们的第一选择永远是开枪！
这是铭刻在他们肌肉甚至是基因里的本能。
所有的恐慌、畏惧以及求饶都有可能是他们浮于表面的伪装。
所以遇到这种人，你其实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
开枪即杀之！
任何的犹豫和无用的慈悲，都将令你陷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苏曜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所以在他降临到蟑螂号的那一刻起，就立刻指挥着蛛傀们均匀散落到蟑螂号上的每一个角落，随时准备进入“幽灵”状态。
在“幽灵”状态下，现界和静灵界的空间扰动会增强，联系会加深。
凭借着这一点特性，可以打通一条贯穿两界的道路，交换彼此的物质。
其具体表现为，无限接近幽灵态的蛛傀和具备真实形体的苏曜交互进入对方的世界。
即，无限接近幽灵态的蛛傀会一点点凝实，而实体化的苏曜则会一点点归于虚无。
二者不仅仅是生命形态发生转换，就连空间位置也同样如此。
因此，所有射来的子弹、暗器，在划过一道笔直的斜线后，都毫无悬念的落空了。
不……不对，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子弹毕竟还是成功击中了目标，只是没有造成一丁点的伤害罢了。
无限接近幽灵化的蛛傀免疫一切的物理攻击，即使是核弹来了都没用。
当然了，这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敌人真的扔颗核弹过来，那蛛傀大概率还是要完蛋的。
不，是肯定会完蛋。
“无限接近幽灵化”已经说明了蛛傀身上存在的问题，它还不是真正的幽灵，身上依旧残存有物质界烙印的痕迹。
而且随着它与苏曜交换物质的时间增长，这点痕迹会被迅速放大。
这就是它最大的破绽，只要能精准的命中那些沉入现界的身体部位，就可以击杀它。
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因为它身上的破绽其实相当小，也就蚊子般大小，并且蛛傀的移动速度非常快。
除非是神枪手，亦或是大规模火力饱和式覆盖，不然很难消灭这东西。
“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艾伦看着苏曜再次消失的位置，以及突然浮现出来的“幽灵”，失神自语，惊骇莫名。
这一次他是真的被吓到了，内眼角都有不同程度的回缩，如果说苏曜的第一次突兀出现，还勉强能用“他早就潜伏在蟑螂号上了”，这个蹩脚的理由来解释。
那么，苏曜这一次的“凭空消失”以及他役使的那些透明翅蜂，则完全无法用常理来解释，艾伦的三观都要炸裂了。
虽然，现如今对神灵的信仰依旧普遍存在，但随着安斐国《新教育改革法令》以及《高等教育指导法案》的制订和施行。
很多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年轻人，已经不再像过去几千年那样对神灵饱含敬畏，他们变得更加理性。
当然，这也跟神灵上千年都没有展现过［奇迹］有关。
或许祂们早已消亡，又或许祂们从来就没有真实存在过，一切不过是凡人们的臆想。
对神灵的态度尚且如此，更别谈那些鬼怪了。
相比于神，年轻一代明显对那些新兴的科技产品更感兴趣。
艾伦自然也是如此，他对蒸汽力量的狂热追求，远胜过虚无缥缈的神灵。
和许多年轻人一样，他对教会宣扬的那些东西，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但今天，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是有些肤浅了。
“所有人！立刻向我的方位靠拢，围成一个圈，快！”
在艾伦失神的片刻间，查尔罗斯已经急急忙忙的下达了各种命令。
他其实比之艾伦还要不如，因为他可是才从“莫比乌斯号”之前的攻击中回过神来。
没人比他更了解“亚平宁”巨炮的威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查尔罗斯曾经凭借它，三炮便击沉了一艘小型海军护卫舰队的副舰。
虽说是副舰，可那也是代表着海军最高科技结晶的铁甲舰啊！
如此辉煌的战绩，也导致他对“亚平宁”巨炮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信任感。
一艘小小的三桅帆船，他查尔罗斯还真不太放在眼里。
拥有北方军事强国阿瓦隆最新型炮兵支援武器的他，胜利就应该是必然的！
这是高科技对低科技的绝对压制。
然而，故事的发展常常是出乎人的预料的。
本以为是弱小的猎物，突然间就亮出了比追猎者还要锋利的爪牙。
查尔罗斯至今仍未能了解到攻击蟑螂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那一定是非常强大的武器，超越这个时代科技水平的恐怖造物。
焚山煮海，迅如雷电。
查尔罗斯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有哪一个国家拥有如此凶厉绝伦的杀器。
一时间，查尔罗斯的心态都崩了。
就当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那一刻，又看到苏曜神奇“消失”的一幕。
刹那间，老头的心态差点又崩了，但强烈的危机感，还是战胜了他对未知的恐惧，查尔乌斯做出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集结甲板上的众人，立刻组成防御阵列。
对付苏曜这种神出鬼没的敌人，抱团才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苏曜并非独行的“单兵”，而是拖家带口的“合家欢”。
在查尔罗斯观察不见的船舱中，杀戮已经开始了。
原本嘈杂、混乱的舱室，只用时不到七秒便化为一片死寂。
人一批一批的倒下，无论强壮的还是瘦弱的，高大的还是矮小的。
七秒……
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这就是，超凡者和普通人之间的战斗，毫无观赏性可言，只有最纯粹的……碾压！
如同微风吹过麦浪，刃尖划破纸张。
人体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它其实相当脆弱，理论上只要破坏其脊柱椎管内某一高水平节段脊髓，便足以引发灾难性的后果——四肢瘫痪。
苏曜正是利用这一点，才迅速让船舱内的所有敌人都失去了抵抗能力。
他先是改造了蛛傀的尾部，让其拥有了长而锋锐的中空型针筒状器官，这个东西的作用是持续性向人体内输送空气。
理论上，排入静脉内的空气超过5mL/kg就会出现重大伤害（休克或心跳骤停）。
将2或3mL空气直接注入脑循环可能就是致命的。
此外，左前降支冠状动脉中只要注入0.5mL的空气即可引起心室颤动。
将空气注入这些部位显然是最高效的方式，但以蛛傀的智商，让它去针对移动目标的动静脉血管，实在是太难为它了。
因此，苏曜只好退而求其次，将脊柱的某处位置定为了蛛傀的攻击目标。
毒性不够，剂量来凑，直接用超大量的空气破坏里面的气压平衡，对人体而言就是难以承受的恐怖伤害。
至于为什么不选用直接割破敌人颈部大动脉血管这种更为简便的方法，一是因为那会造成大量的血液流失，导致傀儡们外表看起来过于苍白恐怖，不似活人。
二是因为他事后还得逐一缝合伤口，有些麻烦，倒不如直接一劳永逸。
在给蛛傀添加了针筒状器官后，苏曜又改造了它们的节肢，让其拥有了类似于地球上澳大利亚蜻蜓的膜翅型结构。
这使它们拥有了超高速的飞翔能力以及出色的调整飞行姿态的能力。
苏曜将这种形态下的蛛傀称之为“泛态种·空影·暗杀型·蜂”，作为常规转化模板之一，烙印进蛛傀的意识深处。
“咚~咚～”
躯体轻轻颤动撞击地板的声音不时响起，这是蛛傀们在逐渐接收身体控制权的迹象。
因为，苏曜给它们设定的命令是杀死这些躯壳原本的主人，所以蛛傀的触手在插进脊柱后，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控制心脏的起搏。
在不严重损坏躯壳的情况下给予他们死亡，就是苏曜所能做到的最大的仁慈。
甲板上。
查尔罗斯已经收束起仅剩的队伍，围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守圆圈。
“船长，我们该怎么办？”艾伦不停地拨弄着左轮手枪的弹仓，弹出、压制，再弹出、再压制，终于，弹仓在一次次的甩出、抽回中轰然掉落，子弹散落一地。
“不要慌，事情还没有坏到那种地步。”瓦尔波狠狠地瞪了艾伦一眼，然后扭头看向查尔罗斯，目光中充满希冀。
“瓦尔波说的没错，不过我想我们最好还是要尽快找到他，然后消弭误会，既然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那么就存在合作的基础。”
老迈的查尔罗斯可不是那种刚出海的新人，仅凭一瓶威士忌和一腔热血活着。
他在海上漂泊多年，早已见惯了人性的贪婪和丑恶，自知这个世界并无不可交易之物，只要他能支付起足够多的代价，那么他和苏曜之间的这点“误会”又算得了什么呢！
打不过他就掏钱，没有钱他就加入。
他向来是不畏惧更不抗拒和这些“恶徒”、“凶犯”以及“阴谋家”合作的，相反他特别喜欢和这类人相处。
因为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才会永远把自身的利益放到第一位，因为大家更容易拉低自己的底线，所以才能相互妥协，然后完成交易，各取所需。
当然了，大多数时候，赢家更喜欢通吃全场，可前提是失败者足够弱小。
但他查尔罗斯是弱者吗？
“呵呵，有趣的想法。
那么，你要以怎样的方式取得我的原谅，让我认为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苏曜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甲板上，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哗啦～哗啦～”
高压蒸汽步枪的枪头齐齐调转，瞬间就锁定了苏曜的位置。
“当然是用交易的方式，来自远方的朋友。”查尔罗斯笑着冲苏曜挥了挥手，示意属下们不要轻举妄动。
“有意思，既然你已经有所觉悟，那么我想知道，你准备支付何种代价，来从我的手中买走你们的命？”
苏曜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不远处的老头。
这些海盗不仅毫无底线可言，思路竟也和一般人不同。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妄图与他交易。
苏曜决定和他们好好交流交流。
顺便长长见识。
“这艘船上的全部物资以及我们埋藏在铂伊岛上的毕生积蓄。”
“呵呵，杀了你们，这些也是我的，你拿我的东西来和我做交易？”苏曜嗤笑不已。
“您固然可以轻松得到这艘船上的一切，可没我们的带领您永远也无法找到我们埋藏在大海深处的财宝。”
“哦？是吗？我想你可能并不了解，我精通近百种审讯手段。”
苏曜或者说白明宇在“存续机关”查阅过近千份审讯记录，对那些行动专员的工作自然是有些了解。
不过，苏曜说他精通近百种刑讯手段那就是扯淡了，唬人而已。
但查尔罗斯信了，听闻，心脏重重地颤动了一下，他不敢质疑苏曜的能力，能成为超凡者的人大多数都是狠人。
“该死！没想到竟然啃到了这种硬骨头。
倒霉啊！
这种情况几乎可以不用考虑再拼命了，多想想怎么跑路才是正事。
该死的！水素怎么还没有提炼完成？”
查尔罗斯的心中翻江倒海，表面却是风轻云淡。
“恕我直言，您不应该小看一名海盗对于藏宝地的守秘决心，无论您用何种手段。
我发誓，您一定拿不到我们的宝藏，在我告诉您它的准确位置之前。”
“好吧！或许在这点上你是对的，你们对于财富的狂热追求和病态守护我也略有耳闻，但朋友你们的筹码好像不太够啊！”
因为阿诺斯还没有到达预定位置，苏曜这时也不太想掀桌子，他是个谨慎的人，此时更乐于虚与委蛇。
即便他是超凡者面对这么多条高压蒸汽步枪，也有点发怵，这玩意可不是船舱底部那些家伙手里拿的“烧火棍”，威力太强了。
“先生，也许我刚才的措辞有些不准确，请允许我再次向您陈述一遍，那真的是我们所能拿出的全部了。”
“可我仍然觉得，不够！”
“不够吗？那再加上我们的自由如何？”
没有理会艾伦那既惊怒又悲愤的目光，这位纵横白苓海域近二十年的大海盗查尔罗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以最屈辱的姿态，最谄媚的笑容，面向他几分钟前的敌人。
时间，他需要争取时间。
“呵，自由？你们的自由一文不值。”
“但活着的我们总比死去的我们更有价值。”
查尔罗斯笑了，笑的有些复杂。
水素已经提炼完成了！
但他似乎并不太高兴。
“那可未必。”
苏曜也笑了，笑得很是轻松。
阿诺斯已经到达预定位置！
“那这么说你是不接受这笔交易喽！”查尔罗斯甩了甩袖子，自顾自地站起身来，眼中已是一片森寒。
“确是如此，因为你们的筹码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苏曜摆了摆手，毫不惋惜地说道。
这倒不是假话，他确实不缺钱，光黄金就有三吨。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查尔罗斯一脸纠结地叹了口气，随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立刻下令道：“动手！”
“轰！轰！轰！”
甲板在颤抖，空气在爆鸣。
龙晶颗粒在能源仓中被迅速转化为水火二素，经能量传输纹路导入高压锅炉后产生高热并瞬间释放大量蒸汽。
在蒸汽计调节下达到所需要的蒸汽压力后，导引仪开始利用蒸汽管路将压力锅内的蒸汽导入到蒸汽计的正中间管道上，也就是枪管中去，并把那颗霰弹弹射出去。
因以蒸汽为动力推出的子弹具有极高的速度，所以破坏力相当惊人。
如果装填的是普通的钢芯铅衣弹的话，其威力大概相当于劣质狙击步枪所发射的普通穿甲弹。
如果装填的是霰弹，抱歉，单以其威力而言，称之为“大炮”也毫不为过。
当然，它的后坐力也同样惊人，在不装载减震模块的情况下，射手仅仅是扣动扳机便足以将自己的肩胛骨震成粉末。
但看这群海盗四周那绚烂的圆形空气涟漪，显然他们枪托处的配件很齐全，穿戴的减震铠装也是正八经儿的军用制式装备。
如此强大的火力，苏曜根本就不敢硬接，驯兽师本就不以躯体强悍著称。
他虽然是超凡者，可体质比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尽管恢复能力可能堪比吸血鬼，但那也要有月华支撑才行，如今深红烈日都快升起来了。
所以，苏曜第一时间就瞬移到了“圆圈”的中心，枪手的背后，提起腰间长剑横竖各劈了一刀后，便头也不回的瞬移到了正极速赶来的阿诺斯突击艇上。
驯兽师的控制范围是有极限的，虽说其最远控制距离可达五千多米。
然而，要想实现各种例如“共享视野”、“精细控制”、“蛛群协作”等等微操，则其控制范围最好不要超过五百米。
“船员们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莫比乌斯号上缺乏足够先进的可以制造低温环境的设备，即使得到再多的躯壳也没有意义。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废物利用一下，让这些海盗来给我最新设计完成的蛛傀转化模板做一些测试。
不经过实战，很难发现这些模板存在有哪些缺点啊。”
苏曜不忙着解决战斗，反而在思忖着拿蟑螂号上的海贼做些实验。
毕竟这个方位已经邻近红雾海了，之后遇到的船只只会越来越少，而苏曜又不可能去拿普通人做实验。
所以，这有可能是他遇到的最后一批海盗了，在他找到遗忘岛之前。
要学会珍惜啊！
说干就干，苏曜敲定计划后，就立刻开始着手控制蛛群，分别转化为四种不同的形态。
泛态种•空影•速杀型•蝶
泛态种•空影•侦察型•枭
特殊种•超忆•星鸦
特殊种•气象•幽隐之龙
…………
“可恶！又消失了。”艾伦看着苏曜最后一次消失的位置又急又怒。
这种锁定不了敌人位置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而且，他还不能主动出击，只能被动防御。
自从他们的伙伴被拥有瞬移能力的苏曜从背后两刀劈死后，海盗们就立刻放弃了原本的防御阵型。
两两交错占位，肩膀抵住肩膀，排成一列，每人盯住一个方向，以求上下左右全方位无死角射击。
“狗屎！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背靠背和艾伦站在一起的伙伴，因为视角的原因，最先发现了出现在蟑螂号上空的巨型蝴蝶。
他料定这和苏曜脱不了关系，于是不停地冲着高空中那飘舞的蓝色蝴蝶形生物开枪，然而每一次都被它轻松躲过了。
“玛德，让我来。”艾伦心中有股火气发泄不出来，一听到动静就立刻和队友交换了位置，并抢过了他手中的高压蒸汽步枪，随手扔给其一把柯尔特左轮后，就开始拆卸弹匣。
拉动枪栓使得枪机向后，同时拔弹齿也拉着膛内的子弹一同后退，在经过抛弹窗时，子弹被抛弹挺一颗颗弹出掉落。
此时，艾伦已经重新调整好步枪的枪膛和枪管，卸掉了多余的部件并装填了特制的道钉以及瞄准镜。
深吸一口气，艾伦举枪瞄准目标，在视线锁定的那一刹那，便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嘭！嘭！嘭！嘭！
四枪连射！
没错！连射！
尽管装配有减压组件，可高压蒸汽步枪射击时所产生的后坐力并未完全消弭。
点射还好，连射非铁血战士不能负担。
“咻！咻！咻！咻！”
四发钉弹伴随着炽热的蒸汽从枪口喷射而出，甫一进入高空就瞬间锁死“蝴蝶”的移动范围。
艾伦的嘴角疯狂上扬，距离上一发子弹被击发仅0.7秒后，艾伦再一次开枪了！
与前面四发不同的是，他此次射出的将是裁决猎物生死的致命一击……?
“咻！”
伴随着尖唳的呼啸声，高速如同雷光一般的钉弹在即将穿透“蝴蝶”身体的那一刹那，奇迹发生了。
被锁死好似静止不动的“蝴蝶”，陡然偏转了自己的身体，如同被强风吹袭的落叶那般，遊曳飞舞、翻转腾挪，一时间竟与所有高速射来的子弹都擦肩而过。
随后，更是瞄准了艾伦的方向，一个折线俯冲，便飞速滑翔而来。
“怎么可能……”
艾伦的眼角猛烈扩张，瞳孔更是难以抑制的涣散。
竟然比子弹还快？这怎么可能。
“咻！咻！………”
“艾伦你清醒一点！”
艾伦身边的伙伴已经发现了高速袭来的“蝴蝶”，纷纷开枪还击。
然而不论他们的弹幕覆盖的有多么密集，那只“蝴蝶”好像都能从中找到缝隙继而穿插进来。
于是，他们只能在惊怒中试图提醒艾伦注意躲避。
然而，为时已晚。
艾伦的眸光中此刻仅剩下一道优美轻盈的身影以及一抹绚烂的刀光。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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