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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二入百花苑

    蒋涵洋一大早就被钱班头喊起来,急匆匆地便出门了,此时五个人没什么话讲,在路上走了一段,他才想起忘记带仵作的事情,就让朱贵返回去通知衙门口,其他人则先到百花苑看看情况。

    昨夜的四人走在路上,以交谈为主,走得慢些。今天听闻噩耗,再从住处赶往百花苑,便是快马加鞭了,不多时便到了百花苑的大门口。

    原本任舟打算趁着钱班头进去报信的空当,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蒋涵洋说一下,可到了之后才发现,百花苑的大门敞开,门内虽无人影,但也不时地传来些说话的声音。钱班头也全无一点停步的意思,直接就领着三人要往里边进,却被蒋涵洋喊住了。

    钱班头有些疑惑地回头看着蒋涵洋:“蒋爷,有什么不对么?”

    “不是,”蒋涵洋往门内看了一眼,沉吟了一下,“院中多是女流之辈,我们一群男人就这么闯进去,是否唐突?”

    “蒋爷,人都死了,还讲什么唐不唐突。况且桃枝发现如烟的尸体之后,早就把人都喊起来了。”说话时,钱班头满脸的苦笑。

    蒋涵洋这么说,也是有心问一下任舟此前发生的事情,不过钱班头都这么说了,也只能暂时作罢,便点点头,说声“带路吧”,快步跟上了。

    进了陶然院,果然如钱班头所言,无论是姑娘们还是护院们,此时都已起床了,正三五成群地分散在各处,低声交谈着。看见蒋涵洋等人来了,离得近的就问声好,离得远些的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说话去了。

    如烟的房间门口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人,正是老李和陈虎,其余便再无一个人围堵着看热闹,也不知是兔死狐悲,还是桃枝有令在先。瞧见钱班头引着蒋涵洋三人到了,值岗的二人均是神情一肃,喊了句“蒋爷好”,蒋涵洋步也不停,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就进去了。任舟跟在最后,看了老李一眼,老李则报以摇头叹息,神情有些哀伤。

    虽然在百花苑里混迹了一个多月,但这还是任舟第一次进到除桃枝外的姑娘的房内,他先是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其中的布置与桃枝的房间颇为相似,只在家具的材质上有细微的差别,如烟房中的更便宜些,不过样式倒是一般无二。

    任舟他们来之前,房中只有桃枝一人,如烟的尸体已从系在房梁上的白绫中取下来了,此刻就放在她的床上。桃枝原先坐在床边,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如烟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见到四人进来,急忙迎上来,照例和蒋涵洋见礼。

    蒋涵洋拱手答礼之后,环顾一周,又抬头看了看系在房梁上的白绫,低头看了眼白绫下、倒在地上的凳子。而后,他把凳子扶起来,站在上边用力拉了白绫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下来了。

    桌上没有餐具,徐成也就没拿出那根“瞒不住”来,而是在门口和窗户处仔细观察了一会,又推开窗子看了看窗沿,最后在窗前的梳妆台上摆弄了一番,好像是没有什么发现,才冲着蒋涵洋摇了摇头。

    自打领着蒋涵洋他们进了屋子之后,钱班头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说上一句话,恐怕影响了他们办案。桃枝倒是有心开口,不过蒋涵洋一进屋便开始观察四周,她便不好贸然开口,只能等着蒋涵洋询问。

    看到徐成的动作之后,蒋涵洋终于开口了,不过他并没急着询问桃枝,而是先请钱班头以及门外值守的二位离开,并让他们传话,这座屋子的十丈之内不留闲人,包括隔壁屋里的人也要一并离开。

    钱班头虽然有些好奇,但蒋涵洋的话他也不敢不听,只能领命去了。过不多时,隔壁传来几声轻微的交谈,旋即便是一阵脚步声越行越远,想来是钱班头已把此事办妥了。

    蒋涵洋刚要开口说话,忽然顿了顿,因为此前与他交道的是花清和薛雨。他们交谈时,桃枝虽然也在左右,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过,所以蒋涵洋也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只能试探着喊了句“桃老板”。

    桃枝闻言,挤出一抹笑来:“蒋爷抬举了,我不过是个老鸨子,哪称得上老板,您喊我桃枝就成。”

    蒋涵洋点了点头:“桃枝,如烟的尸体是你最先发现的?”

    “是……”桃枝面有戚色,扭回头看了如烟的尸体一眼,“昨天接连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我担心她受到惊吓,所以一早就来看望,没想到……”说到最后,已有了哭腔,好像是再说不下去了。

    任舟皱着眉头问道:“按着百花苑的作息,此时还应该是休息的时间,桃枝姐为什么会现在就过来呢?”

    桃枝看了任舟一眼,对于他的质疑,桃枝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本来是的,只是昨天晚上花老板特意吩咐下来,今天蒋爷可能要来审案,所以要早起些。再加上昨夜歇息得早,今天天还没亮我便起了,想趁着几位爷还没来,找如烟说上几句体己话,解解烦心。可是我到了之后,发现门虚掩着,还以为如烟有心事,也起得早些,便直接进来,才发现她已经吊在上边了。”桃枝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面色有些恐慌,仍是心有余悸,“当时把我吓了一跳,我赶忙去找了钱班头,让他带人把如烟抱下来,放到那边了。”

    “昨天发生的事,你也在场,花老板是怎样处置的,你也都看在眼里了,为什么今天不怕破坏痕迹呢?”蒋涵洋沉声问道。

    “这……当时我怕得很,没来得及想那么多,而且又思量着如烟兴许只是一时背过气了,放下来没准有救,就赶忙找人了。”听出蒋涵洋的责问之意,桃枝低下头,不敢忤视,小声答道,“况且她是吊死的,也不像是被人杀害,我就没注意这些。”

    桃枝的语气里有些慌乱,不过想到她一个妇道人家,接连碰倒凶案,又在天还没亮的时候独自见到了一具吊在房梁上的尸体,有些处理不当也在情理之中——何况,若此事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这百花苑里,那桃枝的处置可说是无可非议。想通此节,蒋涵洋便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转而问道:“发生了这种事,你没去报告给花清么?”

    “说了的,我让钱班头去报案之后,便去忘形院了一趟。”桃枝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忘形院的几个伙计都伤痕累累地在外头罚站,我想请他们代为通禀,他们却都推说不敢,我只好自己进去了。我当时只见到了薛老板,听我说了这事之后,她便让我先在这里等着,说她稍后和花老板一起过来。”

    “花清出去了?”蒋涵洋追问。

    桃枝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反正当时我去的时候,花老板应该不在屋里,否则怎么也该来问我两句——不过或许还在休息也说不定。”

    蒋涵洋若有所思地看了任舟一眼,轻点了下头,思考片刻,便对桃枝说道:“好了,你先出去吧。之后会有仵作来,我们或许还要问话,所以请转告其他人,先别离开百花苑。”桃枝领命,刚要走,蒋涵洋又补充了一句:“仵作来了之后,先让他来找我一趟,除此之外,任何人,包括花、薛两位老板,没我的命令,均不许靠近这间房子。”

    桃枝走后,徐成先开口了:“门上没有破坏的痕迹,不像是有人闯入;窗户完好无损,窗前的梳妆台及其上的物件并没有踩踏过的痕迹。”

    “这么说,如烟确实是自杀的?”任舟问道。

    徐成点头:“以现在的情况看,像是,不过还要让仵作为如烟验伤之后才能确定。”

    “没有道理啊,”任舟摸了摸嘴巴,“凭她为了给公公治病,甘心沦落风尘,可见她与丈夫的情感深厚,或者她对感情格外看重。若说是为了丈夫殉情,可是她昨天晚上还能打起精神参加寿宴,难道说她和王柱国的感情已到了这种地步?还是说另有隐情?”

    “或许所以肯参加寿宴,是为了巴结王柱国这棵大树,接着筹钱供公公治病。可先是丈夫遇害,令她情感受伤;紧接着王柱国也在她眼前身亡,断了财路。这样的接连打击,才使得她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蒋涵洋猜测道,“不过她是否自杀,还没定论。现在我更关心的,是花清去哪了。”

    任舟会意:“按着桃枝的说法,忘形院的伙计受到严惩,应该是花清已经发现那本书被偷走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再联系到我的身上,不难猜出我潜入百花苑的目的,也就能猜出我一定把这本书交到了你的手上。所以她一定要找个人商量对策……”

    那本书上的内容,陈公子似乎已和蒋涵洋讲过了,所以他此时顺着任舟的话说道:“可是那本书上的内容,她又不好跟京城里的官员说;在京城里,她的根基仅此一处,除了薛雨外,她又能找谁商量呢?燕京山与京城相距千里,就算她要找张一尘,恐怕也来不及,除非……”

    “除非张一尘此时也在京中。”任舟的目光灼灼,替蒋涵洋补完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