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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失踪”

    听完了刘慎之的讲述,店铺内的瞬间安静了下来,三个人面面相觑着,却无人再多说什么——老杨是因为事不关己,没有什么意见;刘慎之则是等着看任舟的反应如何。

    而任舟……

    任舟又陷入了那种烦恼里,紧锁着双眉,思考着。过了半晌,任舟终于开口了:“离家出走……这茬老点了。”说着话,又看向了刘慎之:“我倒不是别的意思,只不过令爱千金之体,怎么好端端地就要离家出走了呢?”

    此时的刘慎之全无平日里的风度了。若说刚来时他还矜持着,那如今便已卸下了防备,双眉紧蹙,忧心忡忡地答道:“这……唉……少侠是否听说过,早在二十年前,小女刚一出生,便与徐家的大公子徐文昭定下了一门亲事?”

    “有所耳闻。”任舟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从未听说过这件事,此时也不过是就坡下驴,让刘慎之接着说下去罢了。

    “一晃二十年飞逝,如今小女已然成人,文昭较小女还要长上几岁,二人早到了婚嫁的年纪。早在三四年前我便有心让他们完婚,只是内人爱女过甚,迟迟不肯松口,才一拖多年。”刘慎之露出追忆之色,紧接着又满面愁容,“只是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我这回进京,除了参加王柱国的寿宴外,另一个目的便是要和徐家主商量一下二人的婚期,早点把这事定下来,也好做准备。”

    任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提起徐文昭,使他想起了另一件事,便是那天晚上,朱贵说过的,徐家的异常。当时蒋涵洋说要隔天去登门拜访,探一探虚实,可转天如烟又上吊自杀,仓促间便把此事搁下了。

    如今百花苑的事情虽然看似已了结,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真凶,或者说与此事牵连重大的张一尘仍逍遥法外。而徐文昭先后与北方绿林的两人总扛把子都有交集,与张一尘的交情虽不像与陆振豪那般深厚,但也绝不陌生。如果徐文昭真的参与了此事,那徐家也不大可能置身事外。

    如果真的如此,那徐家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又是为了什么呢?

    任舟轻轻地摸着嘴巴。

    任舟心内所想,刘慎之当然不会知道,看任舟面露沉思之色,只以为他思考自己的话入了神,也不见怪,接着说道:“不过就在刚刚,家中忽然传来了消息,说我从家里出发的第二天,小女也紧跟着就失踪了。”

    瞧任舟一副神游天际的模样,老杨不动声色地在桌子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唔……”任舟猛地回过神来,尴尬地冲刘慎之笑了笑:“抱歉,刚才想事情,一时入了神。刘家主刚才说的,令爱是在……”

    “我离家的第二天失踪的。”刘慎之适时地接了一句,虽是满面愁容,却仍不忘挤出来一丝微笑,以示宽慰。

    任舟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那是谁、什么时候发现令爱失踪的?”

    “是小女的贴身丫鬟锦儿发现的。当天一早她去小女房中送水,见屋里没人,便告知了拙荆。拙荆再派人到院子里搜寻,才发现小女失踪了。”刘慎之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之后,拙荆又撒出人手去,到县城里以及她的娘家去访问,均无音讯,今天才派人来送信,把此事告诉我了。”

    “那令爱有没有在房中留下什么字句呢?或者房中有无打斗的痕迹、当天夜里有无异样的声音,令爱是否可能是叫人强行掳走呢?”

    刘慎之摇了摇头:“都没有……拙荆因此觉得小女是不想成婚,才偷偷溜走的。也就没有着急告诉我,而是先自己差人找寻。”

    “嗯……刘家主到京城多少天了?”

    “我是王柱国寿宴的那天,也就是大前天到的京城。不过因为此来既要贺寿,又要拜访徐家,所以准备的礼品颇多,脚程较慢,在路上还耽搁了一天。”

    任舟轻轻地点了点头。河间到京城不过五百余里,若是骑马,再加上路途通顺的话,朝发夕至不成问题。刘慎之随行带有大批的礼品,速度不快,可前来给他送信的家人必定是心急如焚,一点不肯耽搁,想是今天一早就从家里出发了。

    “这么算来,从令爱失踪,到今天,已有三天了……”任舟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发出一下下有节奏的声响来,“尊夫人倒真是沉得住气……”

    任舟的话没有说完,可意思已很明显了。他的意思,刘慎之当然也明白了。

    “真是胡闹。”仔细思索了一阵,刘慎之原本的愁容便换做了愤怒,看来是对这位刘小姐的任性妄为以及刘夫人听之任之的态度颇为生气,旋即,他又露出一丝赧然的笑容来,对着任舟拱了拱手:“任少侠,多谢了,这事是我没考虑清楚便冒昧打扰,请恕唐突。”

    任舟还礼道:“不妨事,所谓关心则乱,人之常情。容我说一句不知进退的话,看这样子,令爱与尊夫人似乎对这桩婚事心存疑虑,刘家主之后还是要好好地说清楚才是。”

    刘慎之连连称谢,又摸出十两银子摆到任舟面前,口称“聊表谢意”。任舟当然坚辞不受,两人拉扯不开的时候,一旁的老杨赶紧抓起银子凑过去,把银子往刘慎之的那边推。又是一番推拉后,拗不过刘慎之的盛情难却,任舟只好把银子收下了——当然是老杨代收的。

    刘慎之走后,任舟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瞧着老杨满脸喜色,冷哼了一声。

    “干什么?”老杨对任舟的态度颇为不满,“我也帮着你推辞来着,那人家坚持要给,我能怎么办?”

    任舟翻了翻白眼:“像你这样,双手抓着银子、掌心朝内往人家身上推的法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见任舟识破了自己的算计,老杨也不再争辩,只是盯着那锭银子嘿嘿地直乐:“这位刘家主真是讲究得很。不过你这钱也太好挣了点。”

    “你这就是只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了。”任舟撇了撇嘴,“刘慎之能来找我,那是冲着我此前在燕京山和百花苑的表现,觉得我可靠。若非是这两次我不畏艰险,人家哪认得我是谁呢?又怎么肯来找我?”

    “也是,怪不得人家说,名利名利,名在利先。这有了名气,好处确实多得很。”老杨的眼珠一转,“不过像这样的事,他怎么不去六扇门或者衙门报案呢?”

    “不知道,不过我猜测,可能一来六扇门大案众多、公务繁忙,就算应下来了替他寻找,也未必能用多少心思;二来,一般的地方衙门里有才干的毕竟是少数,就算肯尽心,可能力不济也是白搭。再说,也可能是他已在衙门报完案了,只是想多分把握才来找我的,也不一定。”说着话,任舟看着老杨不住地用双手摩挲着银子,不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人家拿来给我的,我还没碰过,就快叫你磨烂了。”

    “什么话?咱们两兄弟,何分彼此呢?”老杨的手仍不住地摩挲,嘴里应付道,“再说了,你一个多月前喝了我一坛酒,今天又拿走一坛,这十两银子差可相抵了。”

    “何分彼此呢?”任舟学着老杨的语气,揶揄了一句,又看了看门外,说道:“百花苑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又快到年关了,估计也没几个公子哥深更半夜在外边晃荡了,赶快歇了吧。”说着话,还打了个哈欠。

    “不忙,不忙,再等等。”老杨也想外边看了一眼,然后又专心地把玩起银子了。

    长夜寂寥。

    任舟这几日颇为劳累,有心早睡。老杨虽是舍不得生意,但也拗不过任舟,加上刚才任舟的话不无道理,便放下银子,准备关门上闩了。

    老杨刚站起身,准备要去关门的时候,忽然又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冲了进来,前边的正是刚刚离开的刘慎之,随行身后的是一位下人打扮、神色焦灼的青年人。

    看神色,刘慎之比起前次来的时候更要焦虑几分,还不等把气喘匀,便开口对任舟说道:“任少侠……新消息……小女真的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