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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镜花之宴

    外庄可乘马车,而到了曲径通幽的内庄,便只好步行了。

    “这好像并非是去会场的路。”

    原本默默跟在队长身后的任舟忽然开口发问了。

    “因为此时镜花会已开始了,所以庄主吩咐我引着几位从侧门入座,还望见谅。”队长小心翼翼地赔着笑。

    “是么?”任舟左右看了看,“怎么往日里巡逻的庄丁此时一位也瞧不见了?”

    “此时客人们聚在了一处,自然是以保卫会场为要。”队长不假思索地答道。

    “原来如此。”

    任舟先是点了点头,就在队长松了口气、回过头去的时候,他忽然紧走了一步,以手作刀、在队长的脖子上斜砍了一下。

    “他有什么问题么?”看着软倒在地的队长,刘慎之不禁一愣。

    “他也是张一尘的人?”唐象瑶若有所思。

    “当然不是,他一点问题也没有。”任舟弯下腰、将队长拖入了路边的树林里,“有问题的是我们。”

    闻言,唐象瑶略一思索,便已心领神会,赶忙上前搭手帮忙。

    “我们?”

    任舟白了刘慎之一眼:“我意图刺杀罗贤在先,此时又明摆着告诉他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你猜他为了守住这个秘密、永绝后患,是该好言好语地求我呢,还是想方设法地除掉我?”

    “当然是除掉你了。”刘慎之恍然大悟,然后又瞪大了眼睛,“那我们现在也知道了这件事,岂不是也成了他眼中之钉?”

    “你实在是聪明极了。”任舟面无表情地答道。

    刘慎之闻言,左右看了看,确保四周无人以后,也紧跟着任舟躲进了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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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已傍晚,夕阳的大半已隐没在群山之后,唯剩下依稀的轮廓仍散发着一些赤黄色的光芒。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在这种极易引人感伤的灿烂夕照中,镜花厅中却是灯火辉煌、语笑喧阗,一改平日里的寂寞景象。

    此时,主人祝词已毕,酒也行过了两轮,场地的中央正有一群训练有素的舞女在卖力地招展着,长袖款动、曼舞轻歌。

    按身份地位依次落座其中的客人们,或是绿林道中执一方牛耳的大豪,或是江湖道上成名已久的侠客,亦有各地望族所派出的使者以及经营南北的富商。

    他们的身份来历虽然各不相同,但在主人的招待下却是一般的笑逐颜开。

    端坐在主位上的罗贤瞧着眼前的景象,不由露出了一抹愉悦的微笑。

    然后他忽然举起酒杯向坐在他左右的二人示意。

    坐在他身旁的二人并未入席,而是各据一张小桌、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样的位置,既可说明他们地位较低、不足以与席中各位并列,亦可说明他们受主人的信任非常。

    如果任舟在此处便一定能认得出来,坐在罗贤左手边的是白景行,而坐在罗贤右手边的则是那位因沈除一事而提拔的新管家——看来,除了职位以外,这位新管家也同样继承了原本属于沈除的那份信任和尊崇。

    见主人向自己提酒,二人赶忙想要起身,却被罗贤劝住了。

    “不必拘礼。说来惭愧,先前我自命为了庄中事务殚精竭虑,却不想连沈除这样的附骨之疽都未能察觉,多赖二位提醒。这杯酒,一为感谢,二为期许——今后,也期望二位多多协助。”

    白景行仍旧带着那种微笑沉声答道:“多感庄主厚爱,景行必效犬马之劳。”

    “庄主放心,我一定会为了咱们山庄肝脑涂地,绝不会像沈除那个王八蛋那样……”新管家显然是第一次得到这种待遇,不免有些激动,由面颊到脖子根都涨得通红,连握着酒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不过,他还没有被这种激动给冲昏头脑,所以在他看见罗贤因“沈除”二字而微微皱眉、面露不快以后,便及时的止住了话头。

    “沈除此人……以后便不要提了。”

    罗贤先是叹了口气,见对方有些尴尬,便又换回了先前的笑容,温声道:“他总算是为了山庄出力不小,就算是行差踏错,可已得了应有的惩罚,我们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庄主宅心仁厚,景行受教了。”白景行毕恭毕敬地答道。

    那位新管家则半是羞臊、半是愧悔,一张脸比先前又更红了几分,连话也说不出了,只懂得一边连声应是、一边点头。

    “好啦。”罗贤笑着摆了摆手,“此时不再提这些了。二位劳苦功高,今后庄内的事务也少不了二位多多出力,罗某敬二位一杯。”

    说完,不等两人再多做客气,罗贤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二人见状,也连忙有样学样。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位庄丁匆匆走进了厅中,沿着一侧径直到了罗贤的身旁,附在罗贤的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

    “我知道了。”

    罗贤看了庄丁一眼,沉声道:“传我的命令,再找找看——尤其是他曾到过的地方,更要留心。”

    庄丁微微点头,然后又像来时一样、急匆匆地离开了。

    庄丁走后,罗贤面对着两位管家询问的眼神,只是微微摇头,吩咐道:“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稍后我去将冰盘取来,景行你代我招待客人行酒,顺便将小钟向客人们引介一番。”

    正道自然就是那位新任的管家了。

    听到罗贤的命令,白景行不动声色地略一躬身,与面色激动的小钟一齐应了句“领命”。

    罗贤点了点头,突然站起身来,轻咳了一声,在成功赢得了所有人注意、舞蹈乐曲也为之暂停之后,他向着众人拱了拱手。

    “列位此番肯应邀前来,罗某荣幸之至。前函有约,此回要与各位朋友同赏镜花,可此时家传宝物不在左近,另有他处保管,需我亲自取出,稍后难免失陪片刻,还望见谅。”

    闻言,在座的客人话语纷纷,尽是“无妨”之类的言词。

    罗贤见状,又重新拱了拱手:“多感各位体谅。这两位,一位姓白,双名‘景行’;一位姓钟,单名一个‘正’字。皆是敝庄的管家——虽然名为‘管家’,可却与罗某的至交亲朋别无二致。稍后就由他们替我招待各位,若诸位有什么难处或者要求,也尽可对他们直说无碍。”

    在罗贤的介绍下,白景行和钟正也站起了身,学着罗贤的样子行了一圈礼。

    交代已毕,见无人有异议,罗贤在说了几句玩笑话、令场面重归热烈以后,便引着两个随侍的庄丁由大厅的一侧离开了。

    而留在厅中的白景行则依着罗贤的吩咐,引钟正到各位宾客的席前叙话饮酒。

    身处在这样一片欢快、热闹的氛围中,谁也不会注意到,就在罗贤离开以后不久,便有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各自寻了个借口、悄声离开了镜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