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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豪夺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

    胡凤仪出身不俗,少年心性,难免有些跋扈,却也不是不知好歹,此时见罗贤已承情,又好言相劝,他也不再执着,只是微微颔首。

    见状,罗贤满意地一笑,把手轻轻一松。重得自由的胡凤仪又回头瞥了张三一眼,面带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手腕又是一翻,那三根金针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见罗贤亲自出手罢斗,张三虽然仍是面带不忿之色,却也只好乖乖地将秤收回了腰间。

    一旁的客人们,有的是事不关己、冷眼旁观,有的则是面带兴奋、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的人则是为了罗贤的身手而暗自惊异。

    施万钧无疑就是最后那一类人中的一个。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瞧了罗贤一眼,眼中闪过一道异色,旋即便又把头埋下去、照旧吃喝,可他心中却远不如看起来那么平静。

    近些年来,罗贤已绝少出手,所以有关他的实力如何,也仅能靠一些道听途说、捕风捉影的传闻猜测一二。

    有的人认为罗贤的武功已臻化境,世间罕有其匹。之所以隐居关外、绝少踏出冰盘山庄,正是因为他自知已无对手,颇觉世事无聊。

    当然,也有的人认为罗贤不过是浪得虚名——即使先前武功不俗,可是多年的隐居已磨灭了他的心气,也荒废了他的身手,所以才不敢涉足江湖、以免身败名裂。

    在这两种说法里,施万钧先前是偏信后一种的,这也是他来这里的原因;可是现在,在亲眼见到罗贤不动声色地在瞬息间飞掠过数丈的距离、又轻松写意地制住了胡凤仪之后,他的信念便不由得有些动摇了。

    所以他忍不住偷偷瞧了张三一眼,却发现对方脸上除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赧然和歉意以外别无异状,不见慌乱,更没有胆怯。

    这样的发现无疑令他放心不少。

    “张兄的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一二。”

    眼见风波平息,罗贤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张三,朗声道:“首先,此间应罗某之邀前来的,无一不是君子。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信得过各位朋友的为人,当然也就不必另做防备了,也免得太显小家子气、不足与各位高士并列。”

    “至于张兄的顾虑嘛,也不无道理。”顿了顿以后,罗贤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又接着说道,“不过,天下宝物,有德可居。就算真有朋友起了爱惜之心、想要据为己有,只要能带着宝盘从敝庄走出去,那么敝庄上下绝无二话,更不会纠缠不休。”

    罗贤的这番话说得可谓软硬兼施,令在场的大多数人都露出了心悦诚服之色,连张三也不得不赔着笑脸连连点头:“罗庄主果然心胸宽广、气度不凡,姓张的佩服。”

    “无妨。”罗贤笑了笑,“此时天气转暖,盘中的水想要凝结成冰恐怕还要等候一段时间。好在,为此良会,敝庄准备的酒水不少,诸位大可边喝边等。”

    “庄主此言差矣,难道喝酒就能令冰结得更快些么?”

    这回搭话的是曲令明。

    虽然也是发问,但他却满面含笑、语气神态与张三截然不同,无疑是调侃的意思多些。

    “喝酒固然不能令冰结得更快,却可令等待的时候不至于无聊。况且,如果喝多了酒,便可作陈抟高卧,凝冰与否也就无关紧要了,对不对?”

    “对极了。”曲令明不禁莞尔,冲着罗贤挑了个大拇指,“这么样看来,我还是少喝些为好,也免得错过这样来之不易的机会。”

    几句调笑成功地将先前因张三而生出的尴尬冲散不少,见状,罗贤适时地示意琴师重新开始奏乐,虽无美人伴舞,但悠扬婉转的琴声还是令场面恢复到了之前轻松适意的氛围中,饮酒交谈声也随之响亮了起来。

    “先前情况如何?”罗贤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若有深意地看了张三一眼。

    白景行会意,同样瞟了张三一眼之后,轻轻摇了摇头,答道:“没有什么异常,看来不过是粗人野性、偶发狂癫。”

    罗贤皱了皱眉,又问:“别人呢?”

    “也正常得很。”白景行想了想,“看来此回的客人们大都安分得很,不像是有不轨之图。”

    “此时说这些还太早了。”对于白景行的论断,罗贤不置可否,“灯还没暗,鬼怎么现形?”

    “那庄主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们把灯火照得亮些。”

    罗贤的这句话不单单是对白景行说,一旁的钟正也同样听得清清楚楚。

    见罗贤说得郑重其事,二人也不敢有丝毫马虎,纷纷点头应是。

    就在此时,之前那位向罗贤密报的庄丁又走进了厅中,仍旧是沿着大厅的一侧向着罗贤走来,不过无论是表情还是神态看起来都比先前又更焦急了几分。

    庄丁走到近前之后,还不等他开口,罗贤便率先问道:“还是没有结果么?”

    庄丁面色赧然,迟疑地点了点头,正待要补充几句,却被罗贤大手一挥给制止了。

    “不必多说了,由他去吧。”罗贤温和地拍了拍庄丁的肩膀,“你们今晚也辛苦得很,换班以后,传我的命令,各有三两银子的赏钱。”

    “多谢庄主。”庄丁半是感激、半是羞愧地说道。

    “没什么。”罗贤笑了笑,“下去吧。”

    庄丁走后,罗贤稍稍歇息了一会,便又离开了座位,转而在客人之间徘徊、说笑不停,以示主人的殷勤奉客之意。

    见客人如此态度,场面登时更为热烈了,不少人干脆离开了自己的席位、争先恐后地聚到了罗贤周围;就算有人不愿意凑这种热闹、仍旧留在自己的位子上,却不妨碍旁人为着结交而主动上前攀谈。

    言语喧天、热闹非凡,高低不一的劝酒声和谈笑声几乎盖过了琴声。

    讲话的声音愈来愈高,喝酒的速度也愈来愈快,原先存于厅中的酒坛很快罄尽,在白景行的安排下,又有新的一批酒被运了进来。

    就在这样无序的热闹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连送酒的伙计都进来过三次以后,忽然有个人惊声叫道:“结冰了。”

    闻言,场面为之一肃,紧跟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人群中央的罗贤。

    推杯换盏之下,罗贤此时已有了些许醉意,听到这声叫喊,赶忙整了整衣饰,靠了过去,嘴里高声道:“诸位不必着急,且请回席少坐,稍后我自然会……”

    他的话忽然顿住了。

    因为有一个人并未按照他的吩咐、回到席位,反而是先他一步、凑到了冰盘旁边。

    “以往听传闻的时候,我还总觉得是言过其实,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个人不但凑到了冰盘旁边,而且还将盘子捧在了手中,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还在啧啧称叹。

    “张兄,你这似乎并非做客之道。”饶是罗贤修养非凡,可此时也忍不住面沉似水,显然不快至极。

    “哦?”张三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冰盘挪开,抬眼瞧着罗贤,“罗庄主此言何意?”

    见到张三的这种反应,罗贤已知来者不善,向白景行和钟正使了个眼色以后,他才从容地露出了一抹微笑:“见猎心喜,人之常情。可是此时众位客人在此,张兄还是该给各位朋友传看一番,实在不应像这样独擅其美。”

    “传看一番?”张三闻言,咂了咂嘴,猛地摇了摇头,“不成不成,这么宝贝的东西,要是有人失手摔碎了,岂不可惜?”

    罗贤沉声答道:“就算是碎了,也是敝庄的事情,好像跟张兄没什么关系吧?”

    “此言差矣。当然有关系,而且有天大的关系。”张三摇头晃脑地答道。

    “哦?什么关系?”罗贤一挑眼皮。

    “因为打今天起,这个冰盘便是我的东西了。”

    说着话,张三竟然真的大模大样地将冰盘收归了自己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