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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们不要介意,她说的不是你们。”陈庭树等老伴儿关了门,便连忙解释道。

    “嗯,我们知道。”温清笑了笑,“不过……阿姨为什么对陈子涵的意见那么大?再怎么说她也是陈子涵的母亲啊。”

    “唉……这也不全怪爱萍,归根到底,是我这个做爸爸的没本事。”陈庭树稍显落寞地叹了口气。

    “子涵并不是爱萍亲生的,子涵她妈当年生她的时候就难产走了,爱萍是我给她找的后妈。但是,虽然爱萍是后妈,但也是从子涵很小就照顾她,一手把她拉扯大的,母女俩的感情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子涵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弟弟,她们姐弟的关系从小就很好。后来子涵高考考的不错,去海港上了大学,再后来她弟弟也参加了高考,成绩却很不理想,我和他妈的意思是让他再复读一年,但是那个臭小子却说不想念大学了,要出去打工。”

    男人说到这儿,轻轻捶了一下自己的双腿,“我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偷听我和他妈说话了,我们两口子那时候赚的真的不多,当时供子涵上大学已经很吃力了,她弟弟不想让我们俩负担太重,就想干脆不念书了。他跟他妈大吵了一架,就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说是要去大城市找工作。”

    “这件事我和爱萍没有告诉子涵,她那个时候说是正在申请保研的事,我们怕她一着急就放弃了保研的机会,打算事情过了在去把那个臭小子找回来。”

    “可是,就在那个学期末,子涵给我们打电话过来,开始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把我们俩都吓到了。问道最后才很小声的说,自己被学校的老师强奸了。”

    “然后……你们报警了?”

    “嗯,我们当天就赶了过去,报了警。可是警察做笔录的时候,问她具体的经过,子涵一直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我们以为她可能是受了惊吓,就跟警察说让她缓一缓。可是第二天又去,子涵依旧说不明白,最后只说自己记不太清了。”

    “我跟她妈很奇怪,这种事怎么会记不住呢?回来以后就一直问她,她还是支支吾吾地,知道最后逼急了,她才说出当时她其实喝醉了,记忆很混乱所以没法描述出具体发生的过程。”

    “喝醉了……你们可以带她去做酒精检测,只要是醉酒状态下,任何性行为都可以指控为强奸。”周宇提醒道。

    “已经晚了……等子涵承认自己喝醉了的时候,已经过了酒精检测的时限了。”陈庭树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庭审的时候,子涵的两个室友出庭作证,还有那边提供的一些短信证据。按照证人证词和那些短信,那天是子涵主动约了那个程君平……”陈庭树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作为一个父亲,让他接受自己女儿做出那种丢人的事情……就算是有再多的证据,也是十万个不愿意。

    “陈子涵对那些证词和证据没有表示什么吗?”温清问道。

    “子涵她……当然是不认的,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拿不出自己的证据,甚至对对面拿出的证据也不知怎么解释,甚至在对面律师提出检查子涵手机的时候,还发现她删掉了许多短信,内容恢复之后……”陈庭树说到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卡在嗓子里,再也说不下去。

    “是这样的,陈叔叔,我们听说当时庭审结束了,程君平还跟你们有过接触?”温清岔开了话题,免得陈庭树继续纠结在那次难堪的庭审中。

    “嗯,是说过话。”陈庭树稍作回忆,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程君平当时说了什么?是不是刺激到了陈子涵?”

    “刺激的话……倒是没有。当时主要还是她们娘俩吵得不可开交,爱萍这个人比较保守,从小就不允许子涵喝酒,这次子涵不仅自己在外面跟别人喝醉得不省人事,甚至还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最后在法庭上当众被人把所有的事都抖了出来……”

    “我们寻思着,子涵也有可能是怕我们教训她,所以才咬定那次是强奸。可是法院的判决下来了,她仍然咬死不松口,她们母女俩就因此在法院外面吵了起来。然后程君平过来劝了爱萍几句,让她别硬逼着孩子,年轻人越是逼着越是拧着来。”

    “嗯,”温清点了点头,这跟之前了解的情况基本没什么出入,“后来呢?陈子涵为什么后来会精神出了问题?”

    “唉,子涵她……都是我们做家长的错。”陈庭树右手颤抖着按在额头上,不停地摇着头,“都是我们非要让她认错,想让她跟我们说实话……可是她就是钻进了牛角尖,就是不承认,甚至闹着要自杀。”

    “陈子涵还自杀过?”

    “没有,后来那个程教授来家访探望,跟她单独谈了很长时间,之后子涵就不再闹着自杀了。可是开学后,她的精神状态却一天天恶化,我想主要是我们做父母的开始逼得太紧,后来去了学校又承受了同学的议论……反正她后来越来越沉默寡言,对我们也越来越不愿搭理,最后勉强毕了业,但是没多久就病情恶化,只好送去了精神病院。”

    随着陈庭树讲述的结束,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果然,在庭审结束后,陈子涵在家人这里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难怪她的心理应激会越来越严重。

    最后还是陈庭树最先回过神来,开口打破了沉寂,“两位警官,我之前听你们说子涵这次跑出来还伤了人……不知道,这次你们会怎么判她?”

    “其……其实,陈子涵这次不止伤人那么简单。”温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实情。

    “子涵还干什么了?”

    “那个程君平,被陈子涵捅伤后,由于伤势过重,死了。”

    “死了?”陈庭树心头一紧,“那子涵会不会……”

    “作为一个精神病人,陈子涵是限制刑事责任人,本身应该不会被判得太重。而且,我们现在正在对案子进行调查,等到最后的调查结果确定了,才能起诉和量刑。”

    “还好……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也不愿意看到。”陈庭树刚说了两个字,就赶忙改口道。

    “没事,您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温清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紧张,“对了,我们还有一个问题。”

    “你们说。”

    “据我们调查,近三年来你们一直没有探望过陈子涵,我们觉得这可能也会对她的心理造成一些不利影响,可能会造成她病情的恶化……能说一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探望吗?”

    “这个……”陈庭树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腿,“三年前我出了车祸,导致下肢瘫痪,爱萍一边照顾我一边赚钱养家,实在是再没有精力去海港市看子涵了。”

    温清和周宇一起看向陈庭树的双腿,原来是因为这个。

    “都是我太不中用,前些年忙着帮儿子攒房子的首付,路上着急出了意外,让爱萍身上的压力更大了。你们别看她在门口骂的难听,其实当初最支持子涵读书的就是她了,她在子涵身上倾注了太多的希望,当初听说子涵可能保研的时候,她还兴奋地跟我说,子涵这丫头真是争气,我们俩就算再苦也要支持她把书读完。”

    两人跟陈庭树道别出来时已是下午两点,来到楼下准备走时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王爱萍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并没有急着去上班。

    “温警官,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见到两人下楼,王爱萍左右纠结,还是走上前说道。

    “嗯?”温清有些意外,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周宇,你先去开车,我跟她聊聊。”

    “好的,老大。”周宇看了王爱萍一眼,转身走开。

    “好了,你想说什么?”

    “那个……我就是想问一下,陈子涵出了这个事,对子君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女人小声问道。

    “子君?子君是谁?”

    “陈子君,就是陈子涵的弟弟,我儿子。”

    “……”温清皱着眉头盯着王爱萍,终究是压下了内心的情绪,“一般不会有什么影响,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讲什么连作……当然,需要政审的除外。”

    “嗯,子君他刚考了公务员,我听说家里人如果有犯罪记录,会被刷下去。”

    “陈子君考了公务员?”这下温清可说不准了,按理来说直系亲属如果有犯罪记录肯定会受影响,但是陈子涵的情况有些特殊,她本身是精神病人,自身就是限制责任人,真追究到底,还是精神病院看管的责任更大。

    “是啊,他姐姐出事以后,没多久还是让子君知道了。子君本来要去找程君平讨个说法,被我们拦了下来,毕竟子涵已经这样了,我们不能看着子君再去犯傻……”

    “陈子君不是没考上大学吗?怎么去考公务员?”

    “原本是没考上,后来我们逼着他重新复习了一年,终于是考上了。只不过后来考研也不太顺利,也是多考了两年才上的,毕业之后工作也不好找,所以只好考公务员。这好不容易才考上公务员,我怕因为他姐姐的事再给耽误了。”

    “嗯……这个事我也说不太准,还是要看法院最后的判决。”温清斟酌了片刻说道。

    “是这样啊。”王爱萍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还是要托关系再问问。

    “对了,”温清原本想走,却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我听你丈夫说,你原本跟你女儿很亲近,到现在这样的态度……就因为她给你丢了脸,这么多年的情分都不顾了?”

    “温……”王爱萍张着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眉毛剧烈跳动着,眼眶跟着红了起来。

    “温警官,我不……唉,不全是你想的那样。”王爱萍伸手抹了抹划过眼角的泪水,“其实,有件事我跟她爸都没说过……我,我怕他接受不了。”

    “什么事?”

    “唉,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也没有必要再捂着了……”王爱萍抹了把鼻子,“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保密,至少不要让她爸知道。”

    “嗯,你说,这点我可以保证。”

    “嗯……就是子涵起诉程君平那年,暑假快过完马上要开学了,程君平来家里做家访,说是要劝子涵回去好好上学。”

    “嗯。”温清点点头。

    “本来我和她爸都在家,但是子涵的抵触情绪还是很重,后来程君平就让我们先出去转转,他跟子涵单独谈谈。我和她爸觉得那时候跟子涵的关系确实挺紧张,也就同意了。我们俩在外面转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就准备回去,这时候她爸突然接了个电话找他有事,就先走了,让我自己回去,如果程君平还没走的话也好感谢感谢人家。”

    “可是等我回到家时程君平已经走了,我问子涵怎么不留一下程老师,子涵也没理我。我还奇怪呢,但紧接着就发现不对了。”

    “嗯?”

    “子涵屋里的床单刚换过,屋里还有那么一股子味道。”王爱萍说到这深深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陈子涵跟程君平?”

    王爱萍缓缓点了下头,“我问子涵刚才发生了什么,可是子涵怎么就是不说。可是不说有什么用?我也是过来人……我真的不知道子涵为什么要这样,她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王爱萍看着眼前的温清,似是在问对方,又像是在问自己。

    温清默默地站在那儿,脑袋里快速闪过一个又一个想法,紧接着又被自己否掉,直到一个想法从心底冒了出来,惊了自己一身冷汗。

    “陈子涵她……可能也有某些不想说出来的原因吧。”最后,温清只能这样安慰她。

    “走吧,我们回海港。”

    温清回到车里,有些疲惫地靠在座位里。

    “嗯。”周宇麻利地发动车子,往小区外驶去。

    “老大,我看你这样子……那个王爱萍是不是又在忙着跟陈子涵撇清关系了?”

    “嗯?”温清抬眼看了看正在认真开车的周宇,“倒是猜对了一半。”

    “哼,果然!”周宇拍了拍方向盘,别说同为女人的温清,就是自己对于王爱萍那么不待见陈子涵,甚至恶语伤人的样子,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据说老大跟她母亲的关系特别好……

    “老大,你说怎么会有这样当妈的?陈子涵都已经那么惨了,她还当着外人那么说她?”

    “嗯……”温清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车子被周宇开得飞快,说话间已经离开了市区,开上了城际高速。

    “……你说,当初程君平会不会真的是被诬告的?而陈子涵当年确实是潜规则未遂?”沉默了许久的温清突然开口道。

    “嗯?”周宇诧异地转过头看了一眼温清,有些奇怪地问道:“老大,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方才……王爱萍跟我说了些当年的事,在那次败诉之后,陈子涵疑似又跟程君平发生过关系,而且她可以确定没有什么强迫的痕迹。”

    “王爱萍说的?这……可信么?”

    “她为什么要撒谎?”

    “……也许是为了说明自己不待见陈子涵是有道理的?”周宇想了想说道。

    “不太可能,”温清正了正身子,“我之前仔细翻了翻陈子涵在精神病院时的访客记录,在最近三年之前,每次探望陈子涵的访客中都有王爱萍的存在。”

    “而最近三年没有人探望,则是因为陈庭树的受伤瘫痪,王爱萍脱不开身。所以王爱萍对陈子涵虽有些怨念,但那很有可能是由爱生怨,并不是真的怨恨。”

    周宇有些惊讶地扭头看了看温清,老大啥时候去看得访客记录,我可是一直跟着她,怎么不知道?

    “所以,老大你相信王爱萍说的那件事,也就是陈子涵当年并不是无辜的?”

    “嗯。”温清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极有可能就是自己预想到的最极端的情况,陈子涵在一次次严重挫折后产生了强烈的心理应激,家访的那次可能是她最后的“努力”,再次失败后对她产生了更严重的心里挫折,最后一步步变成了今天这番局面。

    “好了,别再纠结这件事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完成陈子涵伤害案的调查。现在我们对陈子涵的作案动机,作案过程,以及人证物证都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差不多结案了。”

    “结案么……”周宇瞟过路两旁急速飞退的树木,不远处的路牌提示距离海港市还有不到两百公里。

    “老大,虽然我也认为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很有可能就是事实,但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陈子涵有那么一点……可怜?”

    “哦?看不出来,你其实还挺心软的?”温清忍不住调侃道。

    “啊?我……我就是觉得,如果可以的话,谁也不会选择用出卖自己的方式来换那么个名额。可能,我是说可能那时候她除了选择潜规则,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呢?”

    “所以我们更要停下现在的调查了。”温清平静地接着说道,“如果继续调查下去,也许真的能弄清陈子涵是否是被强奸的真相,可真相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陈子涵就是一个利用潜规则失败的大学生呢?”

    “那对陈子涵的父母会不会是又一次伤害?”

    “不论程君平过去的风评怎么样,亦或是他是否存在长期利用潜规则的问题,这次的案子里他终究是受害者,杀了人、犯了法的确实是陈子涵……”温清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我们无法惩罚程君平,但对于一个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嫌疑人,也不应该因为同情而忘记自己的职责。”

    “作为警察,我们要守住的,始终是法律的底线。至于道德的事……人毕竟已经死了。”

    回到局里时天已经黑了,不过恰好刚好赶上饭点儿,两人一路上匆匆地赶路并没有吃东西,所以打算回一趟办公室就赶快去食堂觅食。

    办公室里已经差不多走空了,不过还有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加着班。

    “雪姐,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周宇突然出现在身后,好奇地拍了一下李雪的肩膀。

    “哇!”李雪被吓了一跳,险些从座位上摔下来。

    “周宇?你要吓死我啊!”李雪看清了来人,顿时忍不住埋怨道。

    “雪姐,我们这刚回来,就看见你一个人饭都不吃在这儿加班……你这是忙活啥呢?”

    “哈,温组长……你们,回来的这么早啊?”李雪回头看见跟在周宇身后的温清,赶忙站了起来。

    “嗯,案子查的差不多就赶回来了,还好赶上了饭点儿。”温清笑了笑,目光转向李雪的电脑,上面正播放着一段视频,看起来是一段专访,而那个接受采访的人,在场的几人倒是都不陌生,正是已经死去的师大教授程君平。

    “这是程君平?”温清的眉毛微不可查地挑了挑。

    “啊,是啊……”李雪只好拔掉耳机,程君平不急不慢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这是他之前接受采访的视频,我没事找来看看。”

    “……所以,我们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评价和交换系统。在我们的人际交往中,这个系统一直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程教授,您这么说,我相信有一些人还是不太容易接受。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我从一个人那里获得了好处,就需要也给对方一些好处?”

    “嗯,可以这么理解。”

    “但是我们实际上可能也有些例外?就比如说,我从一个人那里得到了一些好处,我并没有反馈给他同等的回报,实际生活中有些类似的关系仍然会维持下去,那这里面的‘交换’在哪里呢?”

    “这个说法是个很典型的场景,在生活中好像确实存在。但我们要强调,任何人之间的交换不一定是在同一种形式上进行的。比如有物质的,也有精神的,有些甚至是以一方的自我情感满足而实现的……”

    “虽然交换的形式多种多样,但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原则,就是要等价交换,任何不等价的交换都是难以持续的。”

    “那么程教授,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就像我们在市场上买东西一样,只要双方认为是等价的,两个人之间就能进行交换?”

    “……原则上讲,是这样的。只要一方能够给对方提供足够的交换筹码,就没有不可交易的东西。”

    ……

    ……

    “咳咳——”周宇这时忍不住了,“这说的也太那个了吧?按他这么说,就没有什么是不能交换的?那还要原则干什么?”

    “……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杀人犯还能得到家属的谅解?”温清眯缝着眼看着屏幕,这种冷冰冰调调还真是够熟悉。

    “……”

    “那个……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换个理解,”看到周宇一时间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温清思量着改口道:“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情感付出能够得到回报,当得不到时,就会寻求其他方向的补偿,如果补偿不能覆盖付出,就会造成心理的失衡。”

    “哦……”周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老大,你说那些追什么男神、女神的,又付出金钱又付出情感,什么都没得到怎么还一直追?”

    “谁说他们什么都没得到?有些人可以得到对未来被垂青的期望,这种期望把他们对回报的期待延后了;还有些人可以得到对自己‘为爱付出’,这种高尚心理肯定,这些人主要是自恋……当然,还有些人是出现了评估偏差,修正之后就不会再继续舔了。”

    “总之,所有不平衡的交换都需要被补偿,否则就是不可持续的。”

    “老大,你这说的,怎么感觉像是在炒股?……你们课本上不会都是这么写的吧?”

    ……

    “程教授,接下来我们有一些网友向您提出的问题,希望能够听听您的看法。”

    “好。”

    “一位网友问,您怎么看待现在各种网络爽文横飞的情况,是不是因为大家在实际的学习、工作中的压力太大,需要借助它们进行排解?”

    “嗯,正如这位朋友所说,这确实是一种排解压力的方式。但是我还是要说,利用网络爽文排解压力也需要注意一个度,不能过度沉迷,甚至把小说中的言语、行为带入现实生活。”

    “此外,我们在研究中还注意到一个情况,就是有些网络爽文的阅读量并不高,也就是它们本身并不能给作者带来足够的收入,也就是这些作者的投入和回报并没有达到平衡,但那些作者仍然在坚持写。”

    “我们对这个现象进行了一些分析,我们认为其实写这些爽文,这个行为本身也具备排解压力的作用。”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有些人在实际生活中遭遇了挫折,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或者认为自己怀才不遇,等等这种情况,他们也许就会通过写一些故事来满足自己。在这些故事里,他们可以通过将自我投射到某个人物中,来完成一些愿望,发泄心中的不满,从而排解掉内心积攒的各种压力。”

    “……其实在我们看来,这也算一种合理的排解压力的方式,不会对周围人产生压力的传递,进而使更大范围的人情绪紧张。这种利用艺术加工来释放情绪的过程,可以算作对内心挫折的某种升华。”

    “所以,您认为网络爽文在很多方面都具有正向作用?”

    “是的,只要不沉迷其中……你看,这些故事本来就是别人用来发泄情绪、疏导自己心理的,你如果还沉迷其中,是不是就是在浪费生命了?”

    ……

    ……

    “唉?他这说的还挺有道理的。”看到这里,周宇悄悄摸了摸兜里的手机,决定回去把那些没事打发时间小说都删掉。

    “行了,咱们去吃饭吧,一会儿该没饭了。”温清抄着手往门口走,在门口停了停,等着周宇跟上。

    “嗯。对了雪姐,你不吃饭了吗?”周宇起身,还不忘问了问李雪。

    “我……最近减肥呢,晚饭就不吃了。”李雪笑了笑,“温组长你们快去吧,等会儿好吃的都被抢光了。”

    “得,那我们走了啊。”周宇闻言,三步两步来到门口,跟温清一同往一楼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