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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一章 入学了

    “一包烟,谢谢。”庞海呈将自己的信息卡放在感应机上,待机的售货机器人接受到程序的命令,恢复行动,从柜台下摸了一包烟递给庞海呈。

    “又在折腾凯瑟小姐?”高鼻梁,红胡子的胖男人有些粗鲁拍了庞海呈一掌。

    “汉森。”庞海呈对他的好友爱调侃的毛病感到头疼,“我这是在测试。”

    “哦,对对。测试,测试。那群脑里长了瘤的大精英们天天都在想着如何折腾我们,今天要求机器人人性化,明天要求给机器人种种保护性限制。随心所欲的吐苦水,博同情。搞的傻子们都跑来我们这抗议示威,完全不考虑我们的辛劳。”汉森.海尔涨红了脸,叽叽咕咕的抱怨着。

    庞海呈无奈的笑笑,汉森他说的没错。媒体自相矛盾的宣传鼓吹,给他们的工作添了不少麻烦。他推了肥胖壮硕的汉森一掌,“别在公司说,下班后陪我去喝酒吧。”

    “嗯。”汉森有满意的眯起了眼睛,这个胖胖的青年人拍拍自己富有弹性的肚子说:“我弄到了城区那家的打折券。我们去开开荤怎样。”

    “汉森。”庞海呈不快的盯着他。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庞海呈知道汉森在试探什么。

    汉森在心中叹了口气,脸上还是愉快的大笑着。“诶呀,你别误会。那家店就是有些好菜。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那种地方呢,对吧。好了好了,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不然刻薄铁公鸡又要修理我了。”汉森脚底抹油的逃开了,从他在机械人残骸中穿梭的身姿,你可以看出他是个灵活的胖子。

    庞海呈看着汉森的背影摇摇头,继续闷头工作。

    “烟。凯瑟。”他对售货机器人,凯瑟说道。凯瑟安装了女性化的头颅和机械躯干,但没有套上仿真外皮。所以现在她抛开头部的金属板,就只是一副缠绕了蓝色功能管和黑色数据线的机械骨架。她甚至没有戴上假发。

    她张口,模仿唇部肌肉的金属板一开一合,说道:“先生,请您先将信息卡放在感应机上进行付费。”她口腔的钢板内部有一个小型的播音设备,能根据命令播放预先输入的人声。

    ‘还不错。’庞海呈抚摸着凯瑟脸上的金属圆点突起在心中评价道。等他调试好凯瑟的程序后,这些金属圆点突起将和仿真外皮连接在一起。电子信号在此间穿梭。仿真外皮就能通过程序控制展现出喜怒哀乐各种表情,要是这些金属圆点突起在金属板上布置的更密集一些,凯瑟连细微的眼部肌肉抽动也能做出。

    但庞海呈不会给凯瑟布置更多的金属圆点。因为凯瑟的功能就是个更美观些的智能售货机器人。他是弄不清楚现在人为什么连个超市售货机器人都要求有人的外表和喜怒哀乐了。但既然公司提出了任务,他作为首席机器调试师,就必须去做。

    ‘首席。多么可笑的字眼。’他脸上露出嘲蔑的笑容。他眼中藏有一种被刻意压住的悲愤。

    要用低到可怜的成本做到最大程度的人性化可真是让他头疼。他看了会凯瑟空洞呆板的金属眼框。心情更加不好,今天就早些回家吧。庞海呈把图纸和工作板塞进黑色的公文包中。公文包很整洁,看的出是被他的主人小心爱护着的,但时间久了还是显得老旧。

    “别人还在工作,你就要走了吗?”梳着大背头,带着细框眼睛的斯文男人用口气抒发着自己的不满。

    糟糕,早退被刻薄铁公鸡逮了个正着啊。庞海呈低垂的眼睛透出他的心累和烦躁。“我要回家拿售货机器人的芯片资料。”他随意糊弄了一个借口,反正出门后刻薄铁公鸡也无法把他逮回来。刻薄铁公鸡冷笑着看着他,不说话。过了一会,庞海呈像是想起了什么,于是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主任。”

    “呵。”主任的冷笑多了几分得意,但缓缓绕着庞海呈走了一圈。像是秃鹫环绕着他新发现的腐肉。带有自得与炫耀的看向周围的关注者,恩赐般的说道:“行,你走吧。”

    汉森愤怒的看着主任,手上用力,汽水铝罐发出刺耳的惨叫,被憋屈的拧成一团。

    庞海呈耸耸肩,拎起公文包走出了公司,走向了他的车。车不大,但是辆高配改装车。银色的外壳,流畅的曲线勾勒身形,没有轮胎,取而代之的是水蓝色,椭圆形的车底下托,也没有车把手和车门,看上去就像时用金属做了一个纯银的车模,有十足的科技感。它能以悬浮的方式在道路上行进,适合多种地形,甚至能在水面上安稳行驶。同样,它的造价也极为昂贵,而且市面上这种车不超过五辆,现在公司也只会赠送给他们的大客户。

    庞海呈走到银色车前方不远,银色车瞬间弹出一道白色光幕,层次渐进的扫描他的身体外形数据,达到相应匹配度后驾驶座前的银色金属开始流动,如卷起的含羞草一般从内部朝外拉出进入驾驶座的开口。庞海呈坐入了车内,其间他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不必要去做拉开车门和停下等待扫描这种无用累赘的动作。

    “三号歌单。默认设置。”庞海呈他躺在符合人体工程学设计的柔软的驾驶座上,车顶中浮出了一只机械手臂。是的,只有浮现这个词语才能恰如其分的形容这只机械手臂的出现,它就像是铅笔线从白纸上跑了出来。它将黑色公文包拿走,又从纸面一般平整的银色车顶上抓了一个托盘下来,上面有着庞海呈常吃的黑加仑起泡酒和甘草软糖。米卡亚城的车默认是智能管制,无人自动驾驶的,所以车内喝酒也没事。

    仿佛来到爵士乐队的演奏现场,歌唱者舒缓而深情的唱腔抚慰着庞海呈心中的愁苦。他往嘴里灌了两口黑加仑酒,深褐色的液体有着麻痹大脑的酒精。他细细感受舌尖上劲爆酸苦的气泡,再往嘴里塞了一把咸辣而有强烈氨水味的甘草糖。咀嚼着吞下肚中。这痛苦感让他能短暂麻痹自我。

    他等待着气呼呼的汉森上车。

    果然,汉森的脸涨得通红。庞海呈通过全息后视屏看到汉森瞪着眼,红胡子也愤怒的张开。像头蛮牛,又像颗弹跳的肉球朝他的车撞来。

    “气死我了!!那个刻薄的混蛋!”汉森的怒吼声在上车前就打入庞海呈的耳中。银色车也自动拉长了车的宽度,方便汉森塞入车内。

    庞海呈揉揉疼痛的耳朵,凭着对朋友的熟悉,他知道汉森刚和主任大吵了一架。“别管他了。快说那家餐厅叫什么名字。今晚我们一醉方休。”庞海呈勉力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那是强迫伤心人欢乐才可能见到的笑容,苦涩,绝望,无奈,悲伤又不得不安慰别人假装表现出自己很好。看到这种扭曲的笑容比看到痛哭流涕更令人难过。

    汉森也如此觉得,他先前的气愤就像是丢到泪湖中的一根火柴,被悲伤的暗流轻易卷走。“好的,朋友。”他浅红色的眉都难过的低垂下来。他看着庞海呈,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扭过头在银车信息屏上输入地址。接收到命令,银车自地面悬浮而起,连入交通智能网,银色车辆平稳的,直线的,近乎无阻力的在高楼大厦间穿梭。

    大厦巨大的广告牌向外照射出炫目的灯光,打在一辆辆飞速穿梭的悬浮车上,让这座城市显得是那样光怪离奇。靓男靓女都在荧幕中对昏黄的晚夜伸出双手,齐声呼喊道:“米卡亚!”“米卡亚!”“米卡亚!”他们的声音是那样甜蜜而充满渴求。像是在踩在他人的尸骨上,赞美不劳而获的奇迹。

    米卡亚,这座虚假的城市。冠冕堂皇的外表下暗流涌动。

    庞海呈往嘴里灌完了一瓶又一瓶的酒,头脑迷迷糊糊的开始发晕,银色车辆穿梭在两栋像裤衩一般连接在一起的高楼,庞海呈他看到怪兽的巨口对他张开,他甚至能感觉到扑面而来腐臭呼吸,但他的表情还是那么麻木而失落,像是只要有酒就好。

    机械爪就轻巧的拿走空的酒瓶,再换上新的黑加仑气泡酒。汉森也沉默的喝着酒,但他比庞海呈节制的多,他只能说是品尝几口黑加仑气泡酒酸苦的滋味。汉森看向车窗外,星星稀稀落落的点在泛红发紫的夜幕上,凝重而壮美。汉森低下头,他又抿了一口酒。

    他希望庞海呈能从伤痛中走出来。虽然对不起余眠江,但他真的不想再看到一个朋友死去了。要是庞海呈的情况再恶化下去,他可能会做个坏人。

    银色车辆从高空飞下,平稳的停在了灯红酒绿的商业街。汉森扶着庞海呈,这个男人,他在到店前就醉的一塌糊涂。装有仿真人外表的机器人酒保穿着侍从服装笑着朝汉森走来。汉森摇头拒绝他们的帮助,他要自己把庞海呈扶到包间。汉森心下懊恼而愤怒,他可是听说这里没有该死的仿真机器人才带着庞海呈光顾这家店的。

    这是赤裸裸的欺骗,他们用了更加逼真的货色去替代人类,或许这能骗过大众的眼睛,但瞒不过他们这些专家。他现在只希望庞海呈已经醉到看不出人和仿真机器人的区别。

    但是,汉森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庞海呈开始止不住的苦笑,先是嘴角小幅的抽动,接着他大笑起来,疯癫一般的用力摇晃汉森,“看啊!汉森,酒馆里的智能仿生机器人,看看我们当年讲的疯话!”庞海呈醉醺醺的说道。“我们那时是多么高兴啊!但现在呢,眠江死了。她就像只凄惨的虫子,被这些该死的智能仿生机器人给碾压,杀死了。而那个乱改程序的混蛋只是在牢里舒服的过了两年多五月,今天上午就出狱了。那些机器人也被保了下来,他们说着什么同情,怜悯,大爱的疯话一直到公司,到法院,甚至到我和眠江的家里抗议。口口声声的跟我说什么死者不能复生,要我去怜悯那些机器人。要我去谅解,不要去销毁他们。他们一遍又一遍的讲着,甚至连眠江的葬礼上也要举块牌子。”庞海呈绝望的看着汉森,他仿佛又回到眠江刚死时的那场噩梦。

    “别说了。”汉森的眼眶红了,他哑着嗓子说道:“别说了,海呈。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走,去哪?我们能去哪,汉森,你明明知道世界只有米卡亚一座城市。当年米卡亚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眠江的惨死,但去年忌日,今年忌日和今天除我们以外再没有一人哀悼眠江。我上诉了那么多次,那个混蛋的刑却一点也没加。他们怎么能够这样,他们现在用的智能仿真机器人的芯片都是我和眠江制造出来的。明明所有人,米卡亚都受到了我们带来的恩惠。但是他们却,”庞海呈哽咽着,他的泪是那么轻盈,轻的彷如灵魂。又是那么凝重的,仿佛承载着一个时代的哀思的从脸庞滑下。他说道:“汉森,你得承认,米卡亚不再需要我们了,我们对米卡亚已经没用了,我们是惹人厌烦的累赘,阻碍了他们和仿真机器人的相亲相爱。”

    庞海呈失去了接下来的记忆,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男人在床上发出痛苦的闷哼。他浑浑噩噩的从床上爬起,宿醉的头痛感如锤子般捶打着他的神经。勉强睁开眼,视线中一片模糊。庞海呈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又眨了几下,还是没有好转。

    他叹了口气,干脆闭着眼向后倚靠在床背上。西沉的人造太阳将柔和的光投向庞海仑,在立体的五官上打下浅浅阴影。

    庞海呈在努力的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记忆零散混乱,就像是把忘记剪掉吊牌的毛衣塞进洗衣机,旋转后记忆都变成四散而黏附在毛衣上的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