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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乔晔。”周墨走到乔晔身旁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乔晔回过神,眼皮微微抖动了一下,他看向周墨说道:“你们是多久知道她回来的。”周墨抿了一下嘴唇说道:“元媛出车祸后,我们就知道了。”

    乔晔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为何又瞒着我?”周墨目光低垂,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元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让他们不要告诉你。”

    看着眼前妆容艳丽,目光坚毅的女人,乔晔知道,元媛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女生了。

    乔晔没有再继续追问为什么,因为有些事答非所问也是答了。他安静地坐下来,看着门口鲜红的灯光,乔晔缓缓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医生走了出来。胡双志也刚好赶到,元媛上前问道:“医生,病人怎么样了?”乔晔起身走近,周墨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大人意识清醒,左腿骨折,加上一些皮外伤,情况不算太严重,但是小孩有多处骨折和颅脑外伤,虽然已经照过CT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还是需要住院观察一下。”医生开口说道,元媛点了点头说道:“麻烦医生了。”

    众人回到病房后,胡双志一直在周墨身旁来回走动,目光时不时看向病房门口。周墨无奈说道:“胡二,你能别走了吗?我本来不紧张,被你这么影响,我心跳也加速了。”“我,我能不紧张吗?我有多久没见到元昔,你不是不知道?”胡双志停下脚步说道,周墨抬眼看向他说道:“谁不是呢?”

    乔晔坐在另一侧,低着头没有说话。元媛目光微微闪烁,她没有说前段时间她见过元昔的事。

    “病人到了。”医护人员推着元昔走进了门。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身躯单薄,腿部缠着绷带,衣服和发丝上都还沾染着些许灰尘和血渍。

    “哟,好久不见。”淡淡清冷的女声响起,元昔轻笑说道。

    胡双志眼眶一下就红了,看着眼前和记忆里已经有几分偏差的女人,他知道,元昔这些年过得很苦。

    昔日阳光明媚的面骨如今变得憔悴不堪,脸颊消瘦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唯独那双眉眼,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充满坚毅和温柔。

    “你,你。”胡双志只是说了两个字,就止不住地哽咽起来。周墨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护士手中推过了轮椅,另一旁,元媛也把事先备好的薄毯披在了元昔的肩上。

    “谢了。”元昔轻声说道,周墨无奈说道:“真是的,回来也不知道说一声。”元昔低头笑了笑说道:“本来没打算长留的,这不是出了点意外吗?”

    元媛关心说道:“姐姐冷不冷?饿吗?要是哪里不舒服,需要什么,你要告诉我哦。”元昔低眉点了点头。

    终于,周墨停下了脚步,元昔抬眼看向了眼前的乔晔。她嘴角微翘说道:“怎么?还生我气呢?”

    乔晔没有说话,元昔也只是看着他。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周墨等人看着两人之间的磁场在交织角斗。

    突然,乔晔站了起来,元昔抬头,然后他又蹲下,元昔低头。

    “欢迎回来。”乔晔抬眼看向元昔说道,眼里满是温情和喜悦。“我回来了。”元昔笑着说完,眼眶就红了几分。

    一旁的胡双志再也没忍住,一边哭一边说道:“呜,你们俩真的是够了,我,我好不容易忍住的,哇呜!”元媛上前给了胡双志一拳说道:“小点声,这里是医院,把你的鼻涕眼泪擦一擦。”“你,你还不是一样。”胡双志看着同样流泪的元媛说道。

    周墨也用手指拂去了眼角的泪水。

    “好了,你们。”元昔在一旁看着打闹的两人说道,突然,她脸色紧张继续说道:“我要去看看白桃。”“那个小孩子?”周墨问道,元昔点了点头。

    病床上,熟睡的白桃可爱乖巧,元昔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手指不经意划过头部的绷带,元昔眼神一沉,目光里满是担心。

    “放心吧姐姐,医生说了没什么大碍。”元媛开口说道,元昔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小女孩,是谁的孩子?”胡双志突然说道,乔晔等人一脸无奈又无语看向他。但随即众人又看向了元昔,因为他们心里确实也很好奇。

    元昔直直看向乔晔,乔晔心里不禁紧张了几分。

    “她,是可艾的孩子。”元昔缓缓说道,乔晔目光一怔,一脸疑惑说道:“什,什么?可艾!”“徐可艾?”周墨也难以置信说道,元昔点了点头。

    乔晔愣了几秒,然后走近元昔,面容带着几分怒气说道:“她是可艾的孩子?可艾不是早就死了吗?所以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可艾没有死,那可艾人呢?她现在在哪里?”元昔没有回答。

    乔晔见状,猛地抓着元昔的肩膀继续说道:“你说话呀!”元媛打掉乔晔的手说道:“晔哥,姐姐还是病人!”

    元昔眨了眨眼睛,长叹了口气后轻声说道:“她死了,这次是真的。”乔晔听后,身体瞬间僵硬,他目光闪烁说道:“什么叫这次是真的死了?”

    元昔回想起徐可艾临死前的面容,她闭上眼睛又睁开说道:“我离开江城三个月后,就在另一个城市见到了她,可以说是巧合吧,当时我的身体出了点状况,就随便找了个小医院,也就是那个时候我遇见了她,那个时候她已经显怀了...”

    乔晔紧紧盯着元昔,看着她淡色的嘴唇翕张,想让自己置身其中,知其全貌。

    “后来为了照顾她,我也就留了下来,一直到白桃出世。”元昔继续说道,乔晔问道:“她怎么死的?”

    “病弱缠身,神伤体虚,生下白桃后,没几天就走了。”元昔缓缓说道,乔晔紧咬牙关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觉得呢?”元昔反问道,乔晔紧握的拳头松开,他坐了下来,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我知道,我都知道。”乔晔缓缓说道。

    元昔用指尖轻轻掠过白桃浓密的睫毛,从鼻梁滑落,停在她的小嘴上,然后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你知道就行了,连当初我留下她都是反对的,真是个要强的人。”元昔目光怔怔说道。

    脑海里回忆浮现,女人侧躺在绿色沙发上小寐,眉眼精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皮肤白净,薄薄的嘴唇犹如玫瑰花瓣一样迷人。

    女人缓缓睁开眼,笑着对元昔说道:“你回来了。”深邃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和忧思,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女人的眉间有着阴郁,额间也生出白发无数,尽管如此,她也依然会温柔说道:“今天,她踢我了哦,真是个小淘气。”这是孕育生命的魔力。

    回忆结束,元昔眨眨眼睛说道:“但也是个温柔,坚强,不会让他人陷入危险的笨蛋。”元媛看向元昔说道:“姐姐你也是。”元昔听完一愣,轻轻笑了笑说道:“也许吧。”

    乔晔看着床上的女孩,眉眼间都是悲伤,周墨看了他一眼担心说道:“乔晔。”“唉,真是的,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的是个笨蛋。”乔晔眼眶微红无奈说道。

    “那,孩子的父亲呢?”胡双志开口问道。

    元昔神色一顿,她看向乔晔说道:“你想知道吗?”乔晔看向元昔,隔了许久说道:“不用了,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不重要。”然后他轻抚着白桃的脸颊继续说道:“我只需要知道她的母亲是可艾就行了。”

    元昔脑海里那个男人的容貌身影都快记不清了,不过她记得那个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对她说道:“对不起,拜托了。”

    对不起是她,拜托了是徐可艾。所以后来她留在徐可艾的身边也算是为了方执箫的嘱托。

    元昔目光低垂说道:“对,都过去了,已经不重要了。”

    后来的两天,乔晔都在医院忙碌,元媛也一直陪在元昔身旁,胡双志和周墨忙完事情也都会到医院去,众人聚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终于在第三天,白桃醒了过来。

    “妈妈?”白桃睁开眼叫道,一旁小憩的乔晔惊醒,他抬头看向床上的女孩。

    白桃愣住了,她看向乔晔目光单纯说道:“你是谁?”“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乔晔笑着说道。

    看着眼前和徐可艾眉眼有几分相似的白桃,乔晔的眼眶不禁红了,他继续说道:“也是你的朋友。”

    病床上的白桃一脸天真无邪。

    元昔捋了捋白桃额间的发丝说道:“你回去吧,这两天辛苦了,她这会睡着了,明天再过来看她吧。”

    乔晔点头准备离去,突然,元昔叫住了他。

    “乔晔。”依旧是清冷的女声,不过这声称呼却很轻。乔晔停下脚步看向元昔的背影,他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元昔没有回头,她缓缓说道:“哪天你有空,带我去看望一下花奶奶吧。”

    乔晔眼睛一眨,轻笑说道:“好。”

    说完乔晔便离开了,元昔坐在轮椅上,抬眼看向窗外的月亮,她浅浅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