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说书的举人
梁木之如果真是梁同，那父亲会不会是因为发现了他的真是身份而被灭的口？也就是说，父亲也发现了今科状元梁同，是国子监没有殿试资格的监生梁木之？仅仅因为这个原因，父亲就要丢了性命？
还有，这两人既然长相如此相似，为何国子监的祭酒和其他先生、学生不告发他呢？
莫非，他背后，有太子的支持？
姜毓彤越想越害怕，这样的联想，恐怕父亲当时也是做过了的，所以他们杀了父亲灭口，那如今自己离真相也已经如此接近，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性命也堪忧了？
凡人的方法。
某些人真是说得容易。
———
操练场上，学生们已经开始了骑射。
远远看见彭公子和几个世家来的恩监监生驾着马嬉戏打闹。也是，他们都是恩监，今后的前途也不靠这一次科考决定，自然是有闲心骑马射箭的。而一边的贡生们，则远远看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筋骨，来年参加不了春闱。
姜毓泽就站在这些贡生中。
弟弟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不算好学，但天资很高。所以父亲让他从小就参加了各级考试，乡试入举之后，就顺理成章地进了国子监，因此，他是要以贡生身份公平参加科考的。如今他也没有父亲可以依靠，所以对明年的春闱更是看重。
看彭公子等人骑马的贡生中间围着的，是小王爷元晟。
他自打早晨进入国子监，就有了一众追随者。看来，学识与身份相比，不值一提。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骑射课结束了，马上的男孩子们一边擦着汗，一边牵着马回马厩。
元晟远远看见了姜毓彤，往她这边走过来。
姜毓彤一把抓过元晟的胳膊，把他拽到无人的地方。
“那梁木之，很有可能就是今科状元梁同。”她赶紧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元晟。
“梁同？翰林修纂梁同？你可确定？”
姜毓彤犹豫：“倒也不是完全确定。祝廷纭说，梁木之回乡后，国子监里他的作业和试卷全都不见了，似乎有人要抹去他在国子监的经历。”
元晟听言，跟姜毓彤说：“下了学，我们去找典簿。”
———
国子监下学了。
住在京城的学生们纷纷收拾好东西，往家里走。
国子监是有住宿的，主要是为了提供给外地考上来的监生们，而京城中的学生则不宿在监中。
元晟和姜毓彤收拾好书包，逆着回家的人流，朝着典簿厅的方向走。
“你是怎么认识这位典簿的？”姜毓彤好奇问道。
元晟笑笑：”这位典簿姓樊，原先是在天香茶楼说书的。“
”什么？“
”不是那天那个说书先生。我十一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去天香茶楼听书，那时候樊先生在茶楼里说书。一来二去，我们也就认识了，我就闹着父王要他请樊先生来我家中做我师傅。父王令人查了这樊先生，原来他当年是中了举人，来京城参加会试的，谁料盘缠在路上被人抢了，只好在天香茶楼说故事，挣点盘缠。后来父王接济了樊先生，让他参加了来年的春闱，他一举中了进士，后来就在国子监做典簿了。“
“那你后来，跟樊先生还有来往吗？”
“有啊，后来我经常去他家中拜访，也就是讨论讨论话本，正经课业是不谈的。我写的几部本子，也是他帮我改的。”
姜毓彤算是听明白了，这位樊先生，是元晟不务正业的先生。
走进典簿厅，只见一位胡子花白的先生正在书架上翻阅书册，想来这位，就是樊先生了。
“先生，”元晟高声喊道，“樊先生可好？”
老先生并不理睬元晟，继续看着书，像是没听到一样。
“先生，你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自己进去了。”元晟再次高喊。
过了半晌，老先生才从书架边走出来，端正了一下仪容，正襟危坐，对着元晟说：“臭小子不懂规矩。典簿厅是你想进来就进来的地方吗？祭酒的手令呢？”
元晟不以为意：“我们不是来找典簿的，是来看你的。”
“哦？”樊先生挑了挑眉，“近来写新本子了？”
“这倒没有，”元晟走近樊先生，在他对面直接坐了下来，“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有意思的人，你一定喜欢。”
樊先生瞥向姜毓彤，伸手指了指她，对着元晟说：“就他？”
姜毓彤赶紧俯身行礼：“学生见过樊典簿。”
樊先生并不理睬姜毓彤，依然问元晟：“这小子，怎么可有意思法？”
元晟清清嗓子：“你可记得原本你讲的上古诸神纪？后来天香茶楼的说书先生都说，是那少荼残暴，杀害后焰。那日在天香茶楼，我这位远方表兄上去就跟那说书先生说‘先生你说的不对，是后焰自愿以命护凡人‘。“
”哦？“樊先生终于来了兴致，挑着眉毛端详起姜毓彤，”你怎么知道的？“
”《上古诸神纪》中写的明明白白的。“
”可世人都说，那《上古诸神纪》是为了替少荼脱罪，才这么写的，事实上，少荼残暴凶狠，连爱人后焰也舍得杀害。“樊先生似乎是有意考验姜毓彤。
”如果少荼如此残暴，那我们人间早就不在了。“姜毓彤不卑不亢，慢慢告诉樊先生。
”哈哈，“樊先生突然笑了起来，”小子，算你有脑子。“
他转身又对元晟说：”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位远房兄弟？你今日来，就是带他来认识我？“
”自然不全是，“元晟开始切入正题，”今日来，是来向你打听一个人。“
”你还有需要向我打听的人？说来听听。“
”梁木之。“
听到这三个字，樊先生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起来，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小王爷啊，你认识我这么久，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不会说谎。
“梁木之，你还是莫打听了，与你无益。”
见他不愿开口，姜毓彤只好旁敲侧击：“那樊先生可知道，梁木之是哪里人，家住何处？我只要知道，他刚来国子监时，学籍上是怎么记的而已。“
”云州。“老先生开了口，”他是云州捐监来的监生，这是他学籍上所有先生都已经看到了的，所以我才告诉你。其他的，既然学籍已经不在了，那我也无从得知了。“
”多谢先生。“姜毓彤知道樊先生对元晟的重要，并不想让他也陷入危境，也就不再追问。
还有，这两人既然长相如此相似，为何国子监的祭酒和其他先生、学生不告发他呢？
莫非，他背后，有太子的支持？
姜毓彤越想越害怕，这样的联想，恐怕父亲当时也是做过了的，所以他们杀了父亲灭口，那如今自己离真相也已经如此接近，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性命也堪忧了？
凡人的方法。
某些人真是说得容易。
———
操练场上，学生们已经开始了骑射。
远远看见彭公子和几个世家来的恩监监生驾着马嬉戏打闹。也是，他们都是恩监，今后的前途也不靠这一次科考决定，自然是有闲心骑马射箭的。而一边的贡生们，则远远看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筋骨，来年参加不了春闱。
姜毓泽就站在这些贡生中。
弟弟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不算好学，但天资很高。所以父亲让他从小就参加了各级考试，乡试入举之后，就顺理成章地进了国子监，因此，他是要以贡生身份公平参加科考的。如今他也没有父亲可以依靠，所以对明年的春闱更是看重。
看彭公子等人骑马的贡生中间围着的，是小王爷元晟。
他自打早晨进入国子监，就有了一众追随者。看来，学识与身份相比，不值一提。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骑射课结束了，马上的男孩子们一边擦着汗，一边牵着马回马厩。
元晟远远看见了姜毓彤，往她这边走过来。
姜毓彤一把抓过元晟的胳膊，把他拽到无人的地方。
“那梁木之，很有可能就是今科状元梁同。”她赶紧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元晟。
“梁同？翰林修纂梁同？你可确定？”
姜毓彤犹豫：“倒也不是完全确定。祝廷纭说，梁木之回乡后，国子监里他的作业和试卷全都不见了，似乎有人要抹去他在国子监的经历。”
元晟听言，跟姜毓彤说：“下了学，我们去找典簿。”
———
国子监下学了。
住在京城的学生们纷纷收拾好东西，往家里走。
国子监是有住宿的，主要是为了提供给外地考上来的监生们，而京城中的学生则不宿在监中。
元晟和姜毓彤收拾好书包，逆着回家的人流，朝着典簿厅的方向走。
“你是怎么认识这位典簿的？”姜毓彤好奇问道。
元晟笑笑：”这位典簿姓樊，原先是在天香茶楼说书的。“
”什么？“
”不是那天那个说书先生。我十一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去天香茶楼听书，那时候樊先生在茶楼里说书。一来二去，我们也就认识了，我就闹着父王要他请樊先生来我家中做我师傅。父王令人查了这樊先生，原来他当年是中了举人，来京城参加会试的，谁料盘缠在路上被人抢了，只好在天香茶楼说故事，挣点盘缠。后来父王接济了樊先生，让他参加了来年的春闱，他一举中了进士，后来就在国子监做典簿了。“
“那你后来，跟樊先生还有来往吗？”
“有啊，后来我经常去他家中拜访，也就是讨论讨论话本，正经课业是不谈的。我写的几部本子，也是他帮我改的。”
姜毓彤算是听明白了，这位樊先生，是元晟不务正业的先生。
走进典簿厅，只见一位胡子花白的先生正在书架上翻阅书册，想来这位，就是樊先生了。
“先生，”元晟高声喊道，“樊先生可好？”
老先生并不理睬元晟，继续看着书，像是没听到一样。
“先生，你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自己进去了。”元晟再次高喊。
过了半晌，老先生才从书架边走出来，端正了一下仪容，正襟危坐，对着元晟说：“臭小子不懂规矩。典簿厅是你想进来就进来的地方吗？祭酒的手令呢？”
元晟不以为意：“我们不是来找典簿的，是来看你的。”
“哦？”樊先生挑了挑眉，“近来写新本子了？”
“这倒没有，”元晟走近樊先生，在他对面直接坐了下来，“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有意思的人，你一定喜欢。”
樊先生瞥向姜毓彤，伸手指了指她，对着元晟说：“就他？”
姜毓彤赶紧俯身行礼：“学生见过樊典簿。”
樊先生并不理睬姜毓彤，依然问元晟：“这小子，怎么可有意思法？”
元晟清清嗓子：“你可记得原本你讲的上古诸神纪？后来天香茶楼的说书先生都说，是那少荼残暴，杀害后焰。那日在天香茶楼，我这位远方表兄上去就跟那说书先生说‘先生你说的不对，是后焰自愿以命护凡人‘。“
”哦？“樊先生终于来了兴致，挑着眉毛端详起姜毓彤，”你怎么知道的？“
”《上古诸神纪》中写的明明白白的。“
”可世人都说，那《上古诸神纪》是为了替少荼脱罪，才这么写的，事实上，少荼残暴凶狠，连爱人后焰也舍得杀害。“樊先生似乎是有意考验姜毓彤。
”如果少荼如此残暴，那我们人间早就不在了。“姜毓彤不卑不亢，慢慢告诉樊先生。
”哈哈，“樊先生突然笑了起来，”小子，算你有脑子。“
他转身又对元晟说：”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位远房兄弟？你今日来，就是带他来认识我？“
”自然不全是，“元晟开始切入正题，”今日来，是来向你打听一个人。“
”你还有需要向我打听的人？说来听听。“
”梁木之。“
听到这三个字，樊先生脸上的表情凝固了起来，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小王爷啊，你认识我这么久，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不会说谎。
“梁木之，你还是莫打听了，与你无益。”
见他不愿开口，姜毓彤只好旁敲侧击：“那樊先生可知道，梁木之是哪里人，家住何处？我只要知道，他刚来国子监时，学籍上是怎么记的而已。“
”云州。“老先生开了口，”他是云州捐监来的监生，这是他学籍上所有先生都已经看到了的，所以我才告诉你。其他的，既然学籍已经不在了，那我也无从得知了。“
”多谢先生。“姜毓彤知道樊先生对元晟的重要，并不想让他也陷入危境，也就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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