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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干饭人:旷野之息

    已经过了六十个日升日落。

    卫埗堡重复着打坐、收菜、拎水、种地、探索周边的日子。

    蔬菜与土豆每次留够七天的量,剩下的就让它们结出种子。

    自打找到了燧石能点火了,晒干的种子已经存满了十几个粗陶盆。

    第十天起,他还种出了十株胡椒、十株花椒、一片孜然、一片八角茴香。

    及至今日,茅草房前面的一大片空地上,晒满了各种香辛料和作物种子。

    香辛料挺多的,就差肉了。

    卫埗堡在两腿外侧,把云袜的系带系成蝴蝶结,扎的很紧。

    然后拉开道装裤子的松紧带,把放了五天的黄瓜、番茄、土豆丢进裤子里,还塞了两大把干辣椒。

    好在道装的裤子足够宽大,很能装。

    他没有背包。

    今天又要出发,去探索更远的地方了。

    起初探索较近的周边,每天上午干完活儿,下午就可以四处溜达。

    这个时候他还对新生活充满好奇,会一个人喊出很多中二的话。

    诸如“我可是要成为种田王的男人”之类。

    后来没有探索过的地方就不是半天可以来回的了。

    于是改成了每七天,专门一日,带着三餐的食物,去探索更远的地方。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

    他失语了。

    一个月没有与人交流,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与人沟通的能力。

    再到后来,必须得一次用两天时间来探索。要露宿一夜的那种。

    他很庆幸,还有人跟自己说话。

    一个穿道装的青年扬了扬手,热情洋溢:“哟,老哥,又要出去溜达溜达啦。”

    回身回了一礼,卫埗堡温润如玉地回道:“可不是吗,我都两个月没闻见肉味儿了,就想看看更远的地方有没有啥猎物,或者有没有能回家的路。”

    青年伸出右手一把拽住了卫埗堡的左袖角,“这回说什么你也得带上我,老听你跟我唠叨肉有多好吃,什么红焖排骨、油爆虾……啊对,还有你最常说的青椒炒猪肝!哎呀每回都听得我口水直流。”

    卫埗堡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下次吧小老弟,只有一把工兵锹,万一遇到危险,我管不了你啊。”

    一脸的不依不饶,道装青年回身跑进茅草屋里,扛起一把用一握粗的白蜡木树枝削出来的木枪,带小跑的“追上”卫埗堡。

    “丁是丁,卯是卯,今天日子就挺好,你看我这木枪,虽然不如你那工兵铲锋利,可拿来自保也是绰绰有余的了。”一边说还一边露出谄媚的笑容。

    “不行!”卫埗堡面色突变,板起了脸,严辞拒绝。

    “我不管!今天说啥也要跟你一起去,有本事你能让我追不上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仿佛是一个大傻子。

    卫埗堡背上绑上木枪,手里拎着工兵铲,向着还没有探索过的方向出发。

    之前他要么沿着小溪,要么穿过树林,总是在平坦的地方探索,期望着能找到哪怕是一只鸡。

    这一次,他选择了从没走过的路线,向山进发。

    这两个月来,没有电脑玩,没有小说看,睡觉又睡不着,无奈的卫埗堡只能不停的劳作。

    两个月下来,肚子也小了,肌肉虽然没长多少,但至少精力更旺盛了。

    以前他从来不敢想,自己可以连续半天小跑着赶路。

    旭日当空。

    挺奇怪的是,这地方不冷,也不热,也不干,也不潮,每天的空气都很舒服。

    连跑半天,也不燥,还有软软的风吹着。

    不管是晒着太阳还是蹲在树荫下,根本感觉不到温度的差异。

    无奈地摇了摇头,卫埗堡左手从裤裆里掏出一根黄瓜,递了出去,叹了口气,“来吃根黄瓜吧,没想到你竟然能跟得上我。”

    伸出右手又接了过来,卫埗堡歪着头一口啃下去,汁水四溢:“嘿,我就说我没问题吧,你还不信!今天这黄瓜可真不错,沾着你的臭汗,还咸丝儿丝儿的~有蒜嘛?”

    卫埗堡又掏出一个番茄吃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

    他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里没有盐。

    好在一包欧芹种子种出了普通小芹菜,花种子种出了一人高的大白菜,不然他现在可能已经患上低钠血症了。

    虽然大白菜包番茄黄瓜片配上水焯芹菜段也说不上好吃。

    卫埗堡也把番茄没啃的一面放在大腿内侧擦了擦,果然咸丝儿丝儿的,有味儿。

    吃饱了菜,卫埗堡爬了起来。

    这次得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盐水的地方,就算盐碱地都行。大海是肯定别想了。

    一个穿着绀青色道装的年轻身影继续向山进发。

    古语有云,看山跑死马。

    山看着近,但真跑过去,可一点也不近。

    卫埗堡默默得加快了小跑的速度,沿途坦坦荡荡,偶见小树林,到处都是一片翠绿,别说有白色盐霜的地了,看哪儿都是2021年3月的内地股市。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离山脚只剩一小点路程了。

    在出发的时候,只觉这山很远,看不出多高,反正直插云鹤九霄。

    到了中午的时候,又发现这山果然高大巍峨。

    现在站在山脚下,抬起头来看,只觉得这山没那么高,显得又矮又胖。

    “嘿!怎么停下了?”卫埗堡(右)突然一声咋呼。

    “天要黑了,今晚我们就在这里露宿吧。”卫埗堡(左)不管咋咋呼呼的卫埗堡(右),独自弯下腰,在一棵又黑又粗的大树下收集树枝和枯叶,准备点篝火。

    “???这就要睡???起来嗨呀,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咱们直接搞个火把上山去呗!你看今晚这月亮,他又大又圆,就像一张雪白的发面饼!”一边说着,卫埗堡(右)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贫了。”卫埗堡(左)点燃篝火,在篝火旁坐下,拉开裤子松紧带,掏出一个用黄瓜藤捆好的白菜包,“来,小老弟,吃吧,光吃纤维素不是事儿,碳水也不能少。”

    “好耶!就等这口儿啦!老哥你做的白菜包最棒啦,煮土豆酥软,黄瓜清新,番茄鲜嫩多汁,嗯——嗯——啊!好爽!

    “你终于舍得放辣椒啦!这滋味儿,我等了足足六十天哪!”卫埗堡(右)一边吃着,一边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呵呵,没事,慢点吃,别噎着。”

    卫埗堡(右)赶紧用白菜包接住泪水,等着泪水一点一点沁入蔬菜与土豆泥之间,“老哥你愣着干啥,你也吃啊。”

    “我今晚就不吃了,中午吃的有点多,你吃,你吃,别哭了。等到找到回家的路,或者哪怕是一口盐水井,咱们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

    面包会有的,肉会有的,是吧,达瓦里希。

    吃饱了白菜包后,借着篝火的火光,卫埗堡又在周围转了转,直觉没有什么危险,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便在篝火旁睡了下去。

    一整天的奔波,他也累了。

    睡意袭来。

    呓语随风飘散,“我……请你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酱鸡腊鸭卤煮小肠儿……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青椒……炒猪……”

    柔软的微风拂过地表,也轻轻地抚摸着熟睡的卫埗堡。

    似乎有一只手拉开了他的裤子松紧带,他无力地挥掌,想要打开拉开裤子的手,“别……别动我的黄瓜……”

    “……肝……”

    一夜无书,再一睁眼,太阳已经冲破了东方的天际线。就算东方吧。

    那这座山就算是北了。

    “醒醒,老弟,醒醒,起来打坐了。”

    卫埗堡直起身,盘起腿,双手捏印咒,就着清晨初升的阳气(也许有吧,反正书上说有)开始打坐运气。

    运气三十六个小周天后,毫无变化的卫埗堡轻轻地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而后便绑上木枪,拎着工兵锹,继续向山进发了。

    “睡得怎么样?”卫埗堡(左)呵气如兰。

    “啊……?哦,昨晚就感觉有点摇晃。这就是摇曳露营么?”卫埗堡(右)还有些懵懵得。

    早上必须得补充点碳水,不吃碳水,上午就会犯困,就会头晕。

    卫埗堡倒是没管这些,他想着节约点食物,已经到山脚下了,可以多探索一天,再露宿一夜再回去。

    日头还没上中天,绀青道装随风飘荡的青年,便已经来到山脚下了。

    这片山脚的坡度不算大,可以轻松的向上走,不必攀爬。

    越往上走,四周的景色变化越大。

    渐渐得感觉有点清凉,周围的植被跟山下的也不尽相同了。

    待爬到半山腰时,就当是半山腰吧,已经是炎炎夏日突然进了开了16度的空调间的那种清凉了,地面上的阔叶植物已经不多见了,大多是形似蕨类的植物。

    看日头估计是下午一两点的样子,卫埗堡(左)和卫埗堡(右)坐下吃了会儿蔬果(什么蔬果,不就是黄瓜和番茄么),便开始在这附近横向探索。

    向上看,山还有很高,仿佛插入了云霄。

    向下看,也看不出什么叫平地了。

    嘴里叼着一根蕨草的卫埗堡晃着晃着,在一排藤蔓后发现了一个山洞。

    抄起工兵铲劈开藤蔓,卫埗堡失望得叹了口气。

    一般发现山洞,要么是凶猛野兽的巢穴,要么是什么邪祟僵尸的藏身处,要么就有奇遇,比如发现一件法宝啊、什么绝世神兵啦,最次里面都得有个白胡子老爷爷传你一百年功力。

    而眼前这所谓山洞,浅的很,憋说是野兽的臭味了,就连一点霉菌的味道都没有。

    这深度充其量只能算个石窟,里面好像有个突起的石台子,靠着山壁。

    唉,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嘿!老哥!你小心点儿,别摔着了。”卫埗堡(右)贴心的提醒道。

    卫埗堡(左)一边跨过藤蔓,一边转身喝斥道:“别咋咋呼呼的,我本来不可能摔,就怕你这一咋呼把我吓摔……哎哟!”

    有藤蔓遮蔽的地面上长满了湿滑的青苔,卫埗堡脚一出溜儿,脑袋磕到了石台上。

    头顶磕破了点皮,流了点血,沁入了石台里。

    卫埗堡晕了过去。

    而石台,金光大湛,甚至溢出了石窟外。

    俄顷,金光褪去,石窟里只留下被卫埗堡摧残过的青苔。

    …………

    懵懵懂懂地睁开眼,摸了摸脑袋受伤的地方,卫埗堡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昏暗的石室里。

    地板是由一米见方的乳白色石板铺设而成,同样乳白色的墙壁精工细造。

    头顶的天花板嵌着四颗半球型物体,散发微弱的白光。

    卫埗堡摸索着爬起来,手边,是一尊摸起来像是打磨得有点光滑的阿富汗玉手感的棺椁。

    卫埗堡的左手正搭在棺椁当中的一颗玉球上。

    “没事吧老哥?”卫埗堡(右)右手抽出背后的木枪,夹在胳膊下,警戒了起来。

    卫埗堡(左)摇了摇头,左手轻轻摩挲着那一颗玉球,能转动,“没事,就是头有点疼。等等?”

    他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通过左手,流入了他的身体里,而后头顶的伤口处微微发痒,只一瞬,便不痛了。

    “这里有问题?”卫埗堡(左)疑惑道,左手拿起了那颗玉球。玉球并不是固定在棺椁上的,只是搁在凹槽里。

    “你也发现了?”卫埗堡(右)右手放下木枪,拄在手里,一边回道,“这里没有危险的感觉,至少我没感觉出来。反而……”

    “你能感觉有气往身体里涌?”

    “对!感觉身体十分舒适!整个心情也很平静,就好像……咝……”平时贫嘴的卫埗堡(右)激动地一时语塞。

    “就像平时打坐时在身体内流动的先天一炁!”

    “对!还等什么?赶紧坐下打坐啊!”

    卫埗堡右手把木枪扔到地上,左手把玉球放在身前,盘腿打坐,双手结印,开始运转气机。

    凝神,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炁流随着神思,从脑中灵台穴(神庭穴/上丹田)进入,顺着鼻-口-心的顺序,流入两肋交角处的膻中穴(中丹田),逐渐与储存在膻中穴中的先天之炁混合,再被先天之炁同化,不断壮大,不断充盈。

    卫埗堡的中丹田,仿佛单身了三十年的女菩萨去大宝剑,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吮吸着涌入进来的炁。

    头顶天花板上的四个半球,随着卫埗堡吸收着炁,亮度越来越高。虽然离LED灯般明亮还很远,但至少能看清如学校报告厅一般的石室内的全貌了。

    说是这么说,卫埗堡根本就没工夫去看被渐渐照亮的石室,他现在只想吸炁。

    随着灵炁的洪流不断加入先天之炁的队伍,卫埗堡的神思越来越清明。

    不是名词做形容词的节日的那个清明,而是清澈明亮。

    他发觉自己已经可以内视自己的身体了。

    中丹田里,乳白色的灵炁如气体一般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