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残墟
天蒙蒙亮的时候，王白水走出屋子，伸了个懒腰，看着万道光芒落在大地上，一扫十多日的阴霾。
天边青色的光幕在昨晚便褪去了形迹，王白水望着湛蓝的天空，似乎和他前世的天空没有区别。只是在西边遥遥挂着一个边缘破碎的黑洞，提醒着王白水这里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王白水提着一个做工粗糙的水桶，去村里的水井中打了水，给自己洗了把脸，同时把床上的娘扶起来，帮她清洗面部。
王白水拿出一把不怎么锋锐的剪刀，把娘过长的额发修剪了一下，随后喂她吃了早饭。整个过程里，娘一声不吭，脸上也没有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王白水已经习惯了，娘自从得了这怪病，沉默的时间占了大多数。
安排妥当母亲之后，王白水哼着小曲来找到赵阳，嘱托他好好照顾自己的母亲，自己接了一个活，可能几天都没法回来。
虽然看得出王白水有所隐瞒，但是赵阳还是沉默中点了点头，望着王白水的目光带着一丝幽怨。
王白水被看得身子一颤，连忙起身告辞。回到家以后，王白水用被子裹好自己的娘，把一张黑纱系在她脸上。这是娘吩咐的，把她带出门的时候要把脸盖住，不要吓到村里的人。
王白水随手抄起地上的长凳，把娘担在长凳上，身子下垫上枕头，让她晒一晒太阳。
王白水的娘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朝阳，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王白水笑了笑，说道：
“娘，儿子出去办点事，这两天赵阳会来照顾您。”
王白水的娘双目忽然闪过一丝灵动，她抬起头，对王白水说道：“水儿，你再喊一遍娘的名字。”
王白水愣了一下，随后开口道：“郭尘烟。”
“好，好。”王白水的娘点了点头，随后笑了起来，“水儿，你别觉得奇怪，记得下回见到娘，就喊娘的名字。”
王白水点了点头，看着娘的脸隐在黑纱后，一言不发。
王白水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推开后门去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自己的娘拽着自己的脚踝，两个眼睛黑洞洞的。
那两个黑色的洞，至今仍让王白水记忆犹新，似乎很像……天上的那个黑洞。
王白水抬起头看着天边的黑洞，大地上生活的人叫它天裂。没人知道它怎么来的，也没人知道它还会存在多久。大家已经习惯天裂和它吹出来的黑风，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自然的现象。
但是王白水知道这不应该合理，因为他知道大地是一个球体，天空应该是一层气体，不应该有黑洞这种东西一直不动地挂在天上。除非，这个世界的物理定律完全和前世不同？
王白水静静地陪着自己的娘，等了很久。他知道自己的娘也在等，等那个人的到来。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四周只有微微的风声，远处村子里人声喧闹起来，人们背着一个个布袋，准备出发去拾荒。只是这一次，没有村长赵怀晶带众人集合分组，人们也没有什么表示，依旧表情麻木地向着远处的树林走去。
王白水忽然目光一凝，他看到远处一个身穿青衫的人影缓缓走来。他一身干净整齐的服饰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一路上引得不少村里人注目。
“郭兄，来得很早啊。”王白水远远地冲着郭子义一抱拳，微笑道。
郭子义步履方正，不紧不慢，来到王白水面前微笑施礼，又对着王白水的娘深施一礼。
王白水的娘点了点头，脸隐在黑纱之后，不知是什么表情。
王白水抱起娘轻轻回屋，把娘放回床上。王白水看着娘躺在床上，扯下了面纱，却扭过头脸朝墙一面侧身，似乎不愿去看王白水。
王白水没有说话，内心有些疑惑，转身出门，见到郭子义站在门外，面色有些紧张。
王白水微微一笑，说道：“郭兄有事直说吧，我尽力帮忙。”
郭子义面色有些难看，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说道：“王兄有所不知，青玄城中郭家最近遭逢劫难，所有直系族人被人施咒，每逢七天黑风刮起之日就会有一个族人暴毙而亡。这些暴毙而亡的人，都是突然手腕突然断开，或者眉心破开大洞的人，全身血液从伤口中喷出，死相极为凄惨。
时至今日，郭家已经有十多直系族人遭逢咒杀。故而郭家邀在下下山，来破这咒杀之术……”
王白水点点头，脸上表情露出凝重，说道：“既如此，那定然是和郭家有深仇大恨者才会出此歹毒计策，莫非没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
郭子义面色有些尴尬，缓缓说道：“其实，郭家怀疑最大的，就是王兄你的……”
王白水脸上露出苦笑，说道：“我娘三年前卧病在床，现在连抬手都困难，就算她年轻时精通符箓外丹之法，现在又怎么可能有条件做出那种事情……”
郭子义脸上有些挂不住，抱拳说道：“实不相瞒，郭家数日前也派人监视了令堂多日，确实是郭家人凭空猜忌……”
王白水挥了挥手，打断了郭子义的话，说道：“没事，郭兄直说我有什么帮得上的吧。”
郭子义从怀中掏出一个半透明的浅绿色玉瓶，玉瓶内盛着满满的红色液体，看着似乎是血液。
郭子义所说计划和那个哑巴李差不多，只不过郭子义拍着胸脯保证王白水不会有什么凶险，因为今日没有刮黑风，故而施咒的人不会产生威胁。
但是王白水却是内心有些警惕，如果把郭家剩下族人的咒念都转到自己身上，难保那咒术不会威力倍增，可以在不用刮黑风的时候施展。
郭子义面色也有些尴尬，低下了头，小声说道：“王兄，此事在下也是为难十分，只是因为王家直系族人剩下的都是核心……前几日黑风大作，甚至那位在青玄宗修炼的核心族人郭兆暝都差点死掉，幸亏他有其师尊赐予的保命之物，这次侥幸活了下来……
如果在下是郭家直系族人，肯定就自己握着这玉瓶去寻找下咒之人了。只是在下只是郭家的远房族亲，而郭家又没人愿意拿这玉瓶……”
王白水目光微动，内心冷笑，这郭家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鸟，让他这个早就被郭家厌弃的“贱种”上去顶包。这郭家在他看来死多少人他都无所谓，反正对郭家没什么好感。
但是王白水内心也清楚，死了这么多直系族人，自己的母亲是上一代郭家家主的女儿，自己绝对也算直系族人。如果那施咒者要灭郭家满门，自己母子二人迟早也要遭殃。
而且这个郭子义性子也太温柔了，郭家请他来帮忙还这么多毛病。如果他王白水是郭子义，一个不合心意转身就走，修仙的人，还怕它个凡人家族吗？
王白水内心暗叹，自己没什么实力，只能受制于人。如果郭家绑了自己的娘强行让自己去握玉瓶找人，自己也无法拒绝。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依然是实力为尊，想到这里，王白水觉得这个郭子义道德水平还挺高的，于是抱拳道：“家母虽然不是郭家人了，但是难保不会被那个下咒的人无差别杀死。所以我出手帮忙也算自保。只不过拿着这个玉瓶，风险也不是没有，不知道郭兄……”
王白水话说到这就不再言语，似乎在等郭子义先开口。
郭子义愣了一下，连忙说道：“王兄放心，如果此行顺利，我举荐你进我青玄宗修行！并且我还会请求我青玄宗宗主，也就是我的师傅，亲自出手帮令堂治疗怪病！”
王白水愣了一下，面色一僵，内心有一阵狂喜。但是他强压下情绪，不让它表露出来，缓缓说道：“那如果不顺利，我不过是吐纳都不会的废人，怎么在你们这些仙人手下自保啊。”
郭子义一听这话，面露犹豫，随后一咬牙，从自己身后背的包袱里取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镜，放到王白水手上，说道：“王兄把这铜镜放到胸口前，邪祟不侵，可保命三次。”
王白水拿着那铜镜，铜镜通体暗黄，正面模模糊糊看看不清照射，反面刻着一个邪气森森的兽头，怎么看都不像正派的东西。只是王白水看着郭子义肉疼的脸色不是装的，就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多谢郭兄宝贝，我却之不恭了。“
郭子义面色恢复了平静，微笑着点了点头，把玉瓶放到王白水手中。王白水握住那个玉瓶，顿时感觉有一条线缠着自己的手腕，把自己往一个方向拉扯。
“郭兄，随我走。”
王白水迈步向村外走去，郭子义一脸凝重，紧随其后。
王白水与郭子义出了牛心村外的树林，来到了拾荒范围。那种感觉牵引着王白水一路向着一处残墟走去。
举目望去，四周断壁残垣，都是漆黑之色，甚至有些还闪着黑色的光泽，彷佛变质的鲜血，看着令人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王白水内心警惕，这地方是相当危险的残墟，有很多被黑风异化的事物，没有修真者带队是无法深入的。
就在这时，王白水内心一动。他自从获得那遁地之术后，对大地的感应也变得异常敏感，他能感觉到，身后百米之外，有一个很轻很快的脚步，紧紧地跟着自己。
天边青色的光幕在昨晚便褪去了形迹，王白水望着湛蓝的天空，似乎和他前世的天空没有区别。只是在西边遥遥挂着一个边缘破碎的黑洞，提醒着王白水这里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王白水提着一个做工粗糙的水桶，去村里的水井中打了水，给自己洗了把脸，同时把床上的娘扶起来，帮她清洗面部。
王白水拿出一把不怎么锋锐的剪刀，把娘过长的额发修剪了一下，随后喂她吃了早饭。整个过程里，娘一声不吭，脸上也没有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王白水已经习惯了，娘自从得了这怪病，沉默的时间占了大多数。
安排妥当母亲之后，王白水哼着小曲来找到赵阳，嘱托他好好照顾自己的母亲，自己接了一个活，可能几天都没法回来。
虽然看得出王白水有所隐瞒，但是赵阳还是沉默中点了点头，望着王白水的目光带着一丝幽怨。
王白水被看得身子一颤，连忙起身告辞。回到家以后，王白水用被子裹好自己的娘，把一张黑纱系在她脸上。这是娘吩咐的，把她带出门的时候要把脸盖住，不要吓到村里的人。
王白水随手抄起地上的长凳，把娘担在长凳上，身子下垫上枕头，让她晒一晒太阳。
王白水的娘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朝阳，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王白水笑了笑，说道：
“娘，儿子出去办点事，这两天赵阳会来照顾您。”
王白水的娘双目忽然闪过一丝灵动，她抬起头，对王白水说道：“水儿，你再喊一遍娘的名字。”
王白水愣了一下，随后开口道：“郭尘烟。”
“好，好。”王白水的娘点了点头，随后笑了起来，“水儿，你别觉得奇怪，记得下回见到娘，就喊娘的名字。”
王白水点了点头，看着娘的脸隐在黑纱后，一言不发。
王白水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推开后门去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自己的娘拽着自己的脚踝，两个眼睛黑洞洞的。
那两个黑色的洞，至今仍让王白水记忆犹新，似乎很像……天上的那个黑洞。
王白水抬起头看着天边的黑洞，大地上生活的人叫它天裂。没人知道它怎么来的，也没人知道它还会存在多久。大家已经习惯天裂和它吹出来的黑风，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自然的现象。
但是王白水知道这不应该合理，因为他知道大地是一个球体，天空应该是一层气体，不应该有黑洞这种东西一直不动地挂在天上。除非，这个世界的物理定律完全和前世不同？
王白水静静地陪着自己的娘，等了很久。他知道自己的娘也在等，等那个人的到来。
两个人等了一会儿，四周只有微微的风声，远处村子里人声喧闹起来，人们背着一个个布袋，准备出发去拾荒。只是这一次，没有村长赵怀晶带众人集合分组，人们也没有什么表示，依旧表情麻木地向着远处的树林走去。
王白水忽然目光一凝，他看到远处一个身穿青衫的人影缓缓走来。他一身干净整齐的服饰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一路上引得不少村里人注目。
“郭兄，来得很早啊。”王白水远远地冲着郭子义一抱拳，微笑道。
郭子义步履方正，不紧不慢，来到王白水面前微笑施礼，又对着王白水的娘深施一礼。
王白水的娘点了点头，脸隐在黑纱之后，不知是什么表情。
王白水抱起娘轻轻回屋，把娘放回床上。王白水看着娘躺在床上，扯下了面纱，却扭过头脸朝墙一面侧身，似乎不愿去看王白水。
王白水没有说话，内心有些疑惑，转身出门，见到郭子义站在门外，面色有些紧张。
王白水微微一笑，说道：“郭兄有事直说吧，我尽力帮忙。”
郭子义面色有些难看，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说道：“王兄有所不知，青玄城中郭家最近遭逢劫难，所有直系族人被人施咒，每逢七天黑风刮起之日就会有一个族人暴毙而亡。这些暴毙而亡的人，都是突然手腕突然断开，或者眉心破开大洞的人，全身血液从伤口中喷出，死相极为凄惨。
时至今日，郭家已经有十多直系族人遭逢咒杀。故而郭家邀在下下山，来破这咒杀之术……”
王白水点点头，脸上表情露出凝重，说道：“既如此，那定然是和郭家有深仇大恨者才会出此歹毒计策，莫非没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
郭子义面色有些尴尬，缓缓说道：“其实，郭家怀疑最大的，就是王兄你的……”
王白水脸上露出苦笑，说道：“我娘三年前卧病在床，现在连抬手都困难，就算她年轻时精通符箓外丹之法，现在又怎么可能有条件做出那种事情……”
郭子义脸上有些挂不住，抱拳说道：“实不相瞒，郭家数日前也派人监视了令堂多日，确实是郭家人凭空猜忌……”
王白水挥了挥手，打断了郭子义的话，说道：“没事，郭兄直说我有什么帮得上的吧。”
郭子义从怀中掏出一个半透明的浅绿色玉瓶，玉瓶内盛着满满的红色液体，看着似乎是血液。
郭子义所说计划和那个哑巴李差不多，只不过郭子义拍着胸脯保证王白水不会有什么凶险，因为今日没有刮黑风，故而施咒的人不会产生威胁。
但是王白水却是内心有些警惕，如果把郭家剩下族人的咒念都转到自己身上，难保那咒术不会威力倍增，可以在不用刮黑风的时候施展。
郭子义面色也有些尴尬，低下了头，小声说道：“王兄，此事在下也是为难十分，只是因为王家直系族人剩下的都是核心……前几日黑风大作，甚至那位在青玄宗修炼的核心族人郭兆暝都差点死掉，幸亏他有其师尊赐予的保命之物，这次侥幸活了下来……
如果在下是郭家直系族人，肯定就自己握着这玉瓶去寻找下咒之人了。只是在下只是郭家的远房族亲，而郭家又没人愿意拿这玉瓶……”
王白水目光微动，内心冷笑，这郭家的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鸟，让他这个早就被郭家厌弃的“贱种”上去顶包。这郭家在他看来死多少人他都无所谓，反正对郭家没什么好感。
但是王白水内心也清楚，死了这么多直系族人，自己的母亲是上一代郭家家主的女儿，自己绝对也算直系族人。如果那施咒者要灭郭家满门，自己母子二人迟早也要遭殃。
而且这个郭子义性子也太温柔了，郭家请他来帮忙还这么多毛病。如果他王白水是郭子义，一个不合心意转身就走，修仙的人，还怕它个凡人家族吗？
王白水内心暗叹，自己没什么实力，只能受制于人。如果郭家绑了自己的娘强行让自己去握玉瓶找人，自己也无法拒绝。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依然是实力为尊，想到这里，王白水觉得这个郭子义道德水平还挺高的，于是抱拳道：“家母虽然不是郭家人了，但是难保不会被那个下咒的人无差别杀死。所以我出手帮忙也算自保。只不过拿着这个玉瓶，风险也不是没有，不知道郭兄……”
王白水话说到这就不再言语，似乎在等郭子义先开口。
郭子义愣了一下，连忙说道：“王兄放心，如果此行顺利，我举荐你进我青玄宗修行！并且我还会请求我青玄宗宗主，也就是我的师傅，亲自出手帮令堂治疗怪病！”
王白水愣了一下，面色一僵，内心有一阵狂喜。但是他强压下情绪，不让它表露出来，缓缓说道：“那如果不顺利，我不过是吐纳都不会的废人，怎么在你们这些仙人手下自保啊。”
郭子义一听这话，面露犹豫，随后一咬牙，从自己身后背的包袱里取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镜，放到王白水手上，说道：“王兄把这铜镜放到胸口前，邪祟不侵，可保命三次。”
王白水拿着那铜镜，铜镜通体暗黄，正面模模糊糊看看不清照射，反面刻着一个邪气森森的兽头，怎么看都不像正派的东西。只是王白水看着郭子义肉疼的脸色不是装的，就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多谢郭兄宝贝，我却之不恭了。“
郭子义面色恢复了平静，微笑着点了点头，把玉瓶放到王白水手中。王白水握住那个玉瓶，顿时感觉有一条线缠着自己的手腕，把自己往一个方向拉扯。
“郭兄，随我走。”
王白水迈步向村外走去，郭子义一脸凝重，紧随其后。
王白水与郭子义出了牛心村外的树林，来到了拾荒范围。那种感觉牵引着王白水一路向着一处残墟走去。
举目望去，四周断壁残垣，都是漆黑之色，甚至有些还闪着黑色的光泽，彷佛变质的鲜血，看着令人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王白水内心警惕，这地方是相当危险的残墟，有很多被黑风异化的事物，没有修真者带队是无法深入的。
就在这时，王白水内心一动。他自从获得那遁地之术后，对大地的感应也变得异常敏感，他能感觉到，身后百米之外，有一个很轻很快的脚步，紧紧地跟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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