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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我能日食三斗

    “嘿嘿,太子丹已是六阶,修行十余载,只怕如今也想不通为何赵师兄能破其伪装,轻易识破他的幻术。”

    梁天舒笑嘻嘻的喜不自禁,对赵贤满的能力非常满意,言语中还透着淡淡地羡慕之意。

    只是赵贤满仿佛天生就是一张死人脸,脸上不见半点喜悦,面无表情,对梁天舒的夸赞恍如未闻,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夸赞。

    他轻轻点头,嘴里哼了一声,当做是回应,然后面无表情地介绍了太子丹与菅清相遇后的情景。

    梁天舒静静地听着,脸上的惊讶越来越盛,好不容易等于赵贤满介绍完毕,他说道:

    “菅千金之名没想到如此炙手,多方兑逐。

    “幸得张天钧多番计较,谋定而后动,值齐候不在,君王后和太史无垢又无暇分身之际遣我等前来接应,若不然,只怕你我皆纯阳,甚至到了纯阳六阶,恐也无法完成此行任务。”

    “那漆面男子或许是齐人,不足为奇,然太子丹却出乎预料,亦不知韩、郑、楚国是否也在暗里跟随,说不定昼间便有他们的人,或许被杀,或许暗里未动,在默默观察,尔我还需小心谨慎。”

    梁天舒说的是在白天在市集里阻拦他们的人员,或许还有人藏在暗地里未动,或者被杀者也不知是谁的人,还以为只是齐国和太史无垢的人在阻拦。

    此时天色已黑,因此他说是昼间。

    夜色下,洞穴里一片黑暗。

    两人既不点火,也没有拿出夜明珠之类的照明物件,只是远远地打量着洞口的点点星光,目光深邃,思索白天可能留下的破绽和疑点。

    不久梁天舒就露出笑脸,拿眼望着赵贤满。赵贤满也看着他,面色如水,不见喜怒。

    见此,梁天舒微微笑着,打量了一眼洞口,菅清正在那里昏睡。梁天舒笑道:

    “菅清十六年从未行凶,对他人不利,非是不能,而是不愿,亦不知他是迂腐,还是圣人行径?”

    “你想表达什么?”赵贤满问道。

    他喜欢直来直去,而不是这样的拐弯抹角。

    “嘿嘿……”梁天舒微微一笑,继而说道:“你就没有好好思索吾之所云。”

    “你应该好好学习一下如何与人相处,细细揣摩,将你领会经书的那股精神劲与细腻用于此,你会发现它并不是太难,也不如你想像地那般简单。”梁天舒劝道。

    只是他知道自己劝了也是白劝。

    如果赵贤满能听进云,在这方面有所改变,那他就不会是赵贤满,也不会是入无居观六年了还是这般模样,哪怕是对待自己的师兄弟也是面无表情,一副冷漠的面孔。

    梁天舒当然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赵贤满行事还是非常执诚、为人正直,甚至有君子之风,为人大度,只是他不擅表达,流露情感,因此梁天舒才会在菅仲康叔侄面前说他是赤子之心,表明他对赵贤满的认可。

    赵贤满细细地揣摩梁天舒说过的那一番话,脑海里一片空白,目光一眨一眨,眼神渐渐变化。

    梁天舒等待许久,以为他已有所得,于是接着说道:

    “五百年圣人现,文始等皆有圣人之资,然最终功亏一簧,老聃至今已近五百年,汝以为菅清会否就是圣人,应这五百年之云?”

    “何以见得,你以为他是圣人姿质?”

    赵贤满反问,直接说起了菅清拒绝太子丹的场面。

    以相邦之位酬贤达,既便赵贤满心地纯朴,不以功利为名,一心修行,也依旧怦然心动。他相信如果自己也同样会拒绝燕太子丹,但是肯定没有菅清这样直接和干脆。

    以菅清的年纪、身份和地位,赵贤满根本想不通他什么要拒绝太子丹,而且拒绝的干脆利落,没有预留丝毫余地。因此他直接将对方归纳为迂腐。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唐可笑,梁天舒认为赵贤满迂腐,不知与人相处;赵贤满却又认菅清迂腐,不知留丝毫留与变通。

    他说道:“或许那只是迂腐之见。”

    “……”梁天舒登时觉得这话没办法继续,赵贤满这是直接把话说死了。

    他看了一眼洞口边的菅清,随即回头找了一块看似干净些的石头坐了上去,然后开始打坐。

    菅清做了一个梦。

    他在冬日里晒太阳,先是一部分身体暖和,接着全身都变得暖和,就像在冬日的衣物等过晒了好一会儿才能感到了暖意,浑身暖阳阳,却又不会感受到太阳炙热。

    真暖……

    菅清闭着眼一直睡,睡的不愿醒来,眼眶里擒满了泪水,直到心里饿得发慌才睁开了双眼。

    “有吃的吗?”

    他还躺着就脱口问话。

    这是他的习惯,几乎每一次醒来都会感觉饥饿。腹部的困扰让他只能少吃多餐,因此睡觉没有规律的他难免会饿着肚子,次数多了,他几乎醒来都是会问有没有准备食物。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在菅地,身边没有给他准备食物的奴隶,因为面前坐着赵贤满和梁天舒。

    两个人正在进食,菅清的鼻孔里塞满了食物与肉的香味。

    “你醒了?”梁天舒说道。

    接着又说:“快起身吧,想必你已是好了许多,足足睡了两个昼夜,如今又快要天黑了。”

    “这里是客舍,那边有清汤,你洗洗吧。”

    梁天舒端坐在案前,吩吩咐着菅清,又示意着对面的另一张桌子,微微笑道:

    “估摸着你已是快要苏醒,因此叫了一些食物,看看还合口味否?”

    客舍就是客栈。

    菅清赶紧爬起来前去洗漱。

    清完之后,只感觉浑身轻松,神清气爽,居然是从未有过的状态,他刚才居然是快步走到了洗漱的地方!

    看着肚子虽然肿得琮像个孕妇,菅清依旧喜不自禁,双手握拳,攥紧拳头兴奋地说道:

    “多赵师兄,多谢梁师兄,我感觉好多了,倍有力量。”

    他感觉自己打死一只老虎,一溜风的跑到桌案前,麻利地掀开盖子,然后看见了里面黑乎乎的肉粥,伸出鼻子长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嗯……,真香啊!”

    “谢谢赵师兄,谢谢梁师兄。”

    菅清隔桌抱拳,接连对着赵贤满和梁天舒行礼,说道:“你们居然知道我爱吃这菰米煮的肉糜,健康营养、又能增加饱腹感,减少食欲,对我控制体重特有效。”

    菅清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

    “……”两人眼神古怪看着他,没想到菅清突然变一个模样,大相径庭,与在菅氏的营地里完全不一样。

    赵贤满面无表情地吃着,不见喜怒。

    梁天舒面带着微笑,垂头放下筷子,斯文慢理将嘴里的食物咽下,然后道:“你喜爱便好,吾是按照日前你在菅地里所食准备的,相信你会喜欢。”

    “哈哈,太有心了,我感觉能日食三斗!”

    菅清食欲大开,捋起袖子就开干,吃得震天响,呼呼声不绝于耳。

    “……”梁天舒只看得目瞪口呆,竟无言以对。

    他出身尊崇,曾经是公子或王孙,张天钧更是极重礼仪,一板一眼,何曾见过这样的画面?

    只有赵贤满出身寒末,曾以为猎为生,不太注意吃相,但是也比菅清好多了,简直好上数百倍,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依旧没有少逃脱张天钧和梁天舒等人的讨伐。

    没想到现在又出了一个……梁天舒无声瞟了一眼身旁的桌案。

    赵贤满就在梁天舒旁边的桌子上坐着,面相严谨,神情肃穆,正襟危坐。只是当注意到梁天舒正拿眼看着他时,赵贤满却忍不住地呲开了嘴,脸上露着一排白牙,黝黑的面膛上泛出淡淡地笑意,轻轻地笑着: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