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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花与月

    白月白作为圣人是不愁吃喝的,死地中生长的怪植以及形态扭曲的生物在经过她的烹饪后便可变为正常食物,且美味非凡,追寻美食是刻印在曾作为勒子仁生存过的白月白身心乃至灵魂深处的不可磨灭的执念。

    此时白月白蹲坐在山洞中用石头、干草搭建起的简易营火旁,用短刀将一只体型不大的鬣狗从头到尾贯穿架在火上烧烤,在其身旁还有七八只倒在血泊中的鬣狗被绳索穿过头颅连成串,没被穿起来的两只被打断四肢趴在一旁,他们的表皮蠕动着,仿佛下面有着什么虫子在爬。

    鬣狗体型不大,舌头却有七八尺长,这些鬣狗活着的时候常将舌头藏匿口中,猎食时舌头便会突然变得坚硬并探出将猎物身躯刺穿。白月白踏入死地刚走两步便因死地中混乱的空间法则再难返回正路,索性便在死地中闲逛恰巧碰到了正在游猎的长舌鬣狗群,若非在含春城见过家奴们吃这种生物并给她讲解过,白月白或许还会被这些小型鬣狗暗算。

    白月白将火候把控得非常好,不多时被剥去皮毛的鬣狗已经烤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还不停滴着油。

    拿起烤肉白月白又取出少许盐撒在烤肉上,以前的她吃烤肉便只喜欢撒上些精盐不配其它作料。吃完烤肉后白月白将一柄长刀钉在洞口,用绳索将两只还活着的鬣狗挂在刀背上,两只鬣狗四肢被打残舌头被绳索穿过挂起为白月白充当警戒用的警铃,鬣狗与白月白呆了许久却无力反抗已经不对她发出警告叫声,但它们在遭遇其他较有威胁的生物时还是会发出叫声,很好理解,面对比自己强太多的生物,它们只敢敬畏,而面对实力与他们相近的生物时他们却敢龇牙,这是生物生存的智慧。

    做好警报,白月白走入洞穴深处,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枕着剥下来的鬣狗皮毛当枕头陷入沉睡,她真的是累坏了,筹谋算计虽简单却也耗费心神,打斗耗费的体力虽然可以在复生时补回精神却一刻不能松懈,最让她感到疲惫的还是实施计划时一次次复生带来为精神带来的沉重负担。

    这一顿烤肉勾起了还是勒子仁时的回忆,她在梦中梦到了少年时与伙伴们一起露营烧烤,只不过他以前从未烹饪过狗肉,大多时候他料理的都是牛肉、羊肉、猪肉之类的。

    她习惯审视自身,因此她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即使知道自己在做梦,她也未对梦境做主动干预,她想享受一下原来的惬意生活,即使她本就是一个喜欢追求刺激追求有趣的人,但偶尔在疲惫时享受一下悠闲安逸的时光也不免是一种享受。

    “毕竟无论何种感受都游戏其中才能叫人生嘛。”梦中的白月白仍是女子形象,开口感叹了一句。

    “咯咯,嗷嗷,呜呜。”长舌鬣狗奇怪又凄惨的叫声将白月白从睡梦中叫醒。

    白月白反应迅速,立刻起身持刀警惕地望向洞口,伫立于洞口处的是一位年龄与白月白相近的少女,皓齿蛾眉,雪肤花貌,一头淡金长发盘于脑后,金色的美眸中闪现少许慌张,身上穿的华贵服饰以及头顶的凤冠尽管一看便知是顶级货但与她周身若有若无的神圣光晕相比显得有些破烂。

    白月白打量着少女的同时,少女也镇定下来用一对桃花眼打量着她面前的短发少年或少女。

    白月白心中的警惕全无,这是不合常理的,不合常理的现象本应引起她更加强烈的不安,但这次却没有,她被眼前的金发少女完全吸引,少女只是站在那里,就使白月白觉得很舒服,很放心。

    “你好,你会讲官方语言吧。”既然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戒备,白月白索性收起短刀开口向少女搭话。

    “你……你好。”花予棠面带不安却又有几分惊喜之色暗藏,这一细节被白月白观察到,白月白虽不能对眼前少女产生敌意,但她仍旧可以针对少女的神态举止进行观察分析。

    “我叫白月白,你叫什么,你应该是圣人吧,你有什么神通,看你穿成这样不应该是会涉足死地的人,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借助神通吗?那你应该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吧……”白月白或者说勒子仁放松下来的时候便习惯性碎碎念。

    白月白唠叨个没完,少女原本平静的脸上也起了波澜,她皱起琼鼻开口打断白月白的滔滔不绝:“我叫花予棠,你真唠叨,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但你一个一个地问。”

    听闻此言,白月白讪讪一笑。

    “花予棠,这个名字。”白月白低声喃喃,然后惊讶地看向少女,“那你岂不正是那位是坐镇幽阳巨城的圣人吗?”

    见白月白如此惊讶,花予棠心中稍感得意,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白月白。

    “不对,若你是那位圣人那你怎会来到我身旁,你不应该具备空间类神通,你不会是假扮的吧?”

    “哼,我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神通,但是我却有这方面的诅咒制约,如今诅咒触发,你应该也是一位圣人吧?”见眼前的无礼之徒得知自己身份后不但未向自己行礼,反而质疑自己圣人中的圣人——圣女这一身份,她冷哼一声语气略带不满地回复道。

    “我是,但是这与我是圣人有什么关系,诅咒?诅咒与圣人有关吗?”

    “我说,你是怎么当的圣人,有神通的人都会有一项诅咒相伴,天地之间万物平衡有福泽相伴便有诅咒缠身,我们圣人出生时便有早智,出生时会被天地告知一个伴随自己一生的诅咒而且这一诅咒不是普通的弱点之类的而是关乎这圣人一生的轨迹更近似一则预言,一般来讲给到的信息比较隐晦但当它开始应验时却很容易被本人发觉,诅咒被外人得知对于圣人和普通异人本身而言是十分危险的,而对于圣人而言诅咒内容被心怀歹意之人得知影响更大,因此是不会告知外人具体内容的。”

    白月白懵了,她连自己成为圣人都是在自己了断了十余次后突然心有所感意识到的,狗剩在描述世界大概时显然也刻意回避了诅咒相关的内容,因此白月白对诅咒的事一无所知。

    见她愣愣地站在那,花予棠缓缓开口:“幽天地无望,圣光化一棠。恩泽神所予,伴月游四方。”

    “额……这哪里危险了,哪里像诅咒了,就是一首诗罢了。”白月白略感无语,而诗中的月让她很在意。

    “你傻吗,当然还有一部分我没告诉你,前面这四句很多人都知道的。剩下的若是说了会让我有危险的。”说着说着花予棠心生疑惑,她自出生以来架子端得很稳,始终是以成熟稳重、心系天下、随和淡雅示人,可在面对白月白时却没有丝毫防备完全展现自己本心,这让她不免将白月白与自己诅咒中的月联系到一起。

    “哦,那我没什么诅咒诗伴生,也不知道有什么诅咒缠身,只是有时会头痛。”白月白两手一摊。

    两人都觉身心天然亲近彼此,因此都未对彼此设防,环膝坐在白月白生起的营火旁一边烤肉一边交换了许多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