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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商臣

    楚穆王,即太子商臣。如果不看他的即位,看他执政期间的功绩,还算是不错的一位国君,在他治下,楚国日益广大,虽说前有城濮之战的失利,但是穆王在晋襄公死后,晋国内部赵盾专权这种政治环境下,再次挥师北进,给晋国造成巨大的压力,直到他的儿子楚庄王即位,更是将楚带到未曾有的鼎盛时期。

    这是从他治国的一面看,要说他的私德,可不那么完美了,不过也奇怪,穆王弑父成王,却得一个“穆“的美谥,道理从哪说起呢?

    关于商臣在《左传》与《史记》都有详细的记述。且看太史公对商臣的记录:

    初,成王将以商臣为太子,语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内宠,绌乃乱也。楚国之举常在少者。且商臣蜂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王不听,立之。

    成王要立商臣为太子。令尹子上表达了反对意见,他说现在您还年轻,喜欢的女人又多,以后要后悔,麻烦就大了。一旦确立太子,太子党会逐渐壮大,未来的国君嘛,各种政治势力都会有所选择,如果国君又有偏爱,肯定会引发政治喋血,太子不宜早立。

    有意思的是记述了商臣的面相,说他长的很凶,一看就不是个善茬,蜂目豺声,忍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大概像蜂眼鼓突,声音尖细,就是长得丑,而且凶狠。至于面相之学有没有道理,普通的人估计也难以说得清。其实单以面相不以其言语行事论似乎缺点说服力,对于商臣的评价相信令尹子上是多方面考察过的,提醒成王若要立太子,可以,但千万不要中途改变心思,看商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他可不是晋国献公时的太子申生那等儒懦之人。成王不听。

    後又欲立子职而绌太子商臣。商臣闻而未审也,告其傅潘崇曰:“何以得其实?”崇曰:“飨王之宠姬江芈而勿敬也。”商臣从之。江芈怒曰:“宜乎王之欲杀若而立职也。”商臣告潘崇曰:“信矣。”崇曰:“能事之乎?”曰:“不能。”“能亡去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

    成王真的改变了心思,要废绌太子,看下面的对话可以感受到这个商臣有多可怕。成王弑兄夺权,结果儿子比他还要狠。

    崇曰:“能事之乎?”

    曰:“不能。”

    “能亡去乎?”

    曰:“不能。”

    “能行大事乎?”

    曰:“能。”

    太子的老师也够厉害,你能顺从吗?不。你能出奔吗?不。敢造反吗?敢。于是成王就挂了。成王真是糊涂透顶,有废太子之心却不机密,也不果断,大概人年纪老了,做事不似青壮年决绝,多了些犹疑。

    商臣以宫兵围成王。成王请食熊蹯而死,不听。丁未,成王自绞杀。商臣代立,是为穆王。

    成王想吃熊掌,太子更狠,马上要死的人吃不吃有什么区别,赶紧死吧。临了还要给成王一个恶谧为“灵“,成王不满意,不咽最后一口气,换了“成“,才挂掉。

    楚成王的境遇与齐桓公比较好不到哪里去,齐桓公一世英名不过是有管仲等贤能之人在,成王也差不多,斗谷于菟,屈完这些人辅助成王做了很多功绩,这些人相继死去,连个太子都处理不了,由此可见,这个成王虽不至于昏庸,却也不见得英明。

    战国时期楚国最巅峰当属于宣威时期,宣王中兴,威王称霸,宣威的功绩首先要记到楚悼王的头上去。楚悼王任用吴起变法,削弱国内对王室形成压迫的贵族势力,使得王权振兴,进一步得到加强,国内政治局势的稳定,为楚国后来的发展乃至宣威的鼎盛奠定了厚实的基础。

    楚悼王死后,吴起变法新政被废止,吴起也被贵族势力袭杀。上位的楚肃王大肆借机清洗伤害王尸者,这其中更多的是吴起变法的反对贵族。正是悼王的改革新政,肃王的韬光养晦,才有了后续宣威的稳定局面。

    楚宣王时,三晋始强,唯魏国独大,魏国的强势崛起,使得韩赵包括楚国感受到压力,为了制约魏国的扩张,楚国联盟韩赵来抗衡魏国,西面逐渐蚕食巴蜀,领土进一步扩张,巴蜀被楚国吞并,也很大程度上阻碍了秦国的南下,后世秦始皇灭楚最巧妙的一招便是南定巴蜀,所以巴蜀对于楚国的稳固无疑作用巨大。

    威王即位,国家战略上仍然沿袭宣王的做法,北联盟韩赵以制魏,西吞巴蜀以御秦,威王在位十一年,楚国势力急剧扩张,直逼泗水,长江中下游,乃至江淮,可以说整个战国时期楚威王主导下的楚国声势煊赫,不亚于当年的楚庄王

    不过楚威王面对国际的形势有着清醒的认识,并没有傲慢不羁,其时各国相继变法图强,对楚国有显著威胁的首推秦与三晋,在《史记·苏秦列传》记载,苏秦曾对楚威王说:“楚,天下之强国也;王,天下之贤王也。.地方五千余里,带甲百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十年。此霸王之资也。“

    楚威王显然没有被苏秦的高帽子砸晕,他说:“寡人之国西与秦接境,秦有举巴蜀并汉中之心。秦,虎狼之国,不可亲也。而韩、魏迫于秦患,不可与深谋,与深谋恐反人以入于秦,故谋未发而国已危矣。寡人自料,以楚当秦,不见胜也;内与群臣谋,不足恃也。寡人卧不安席,食不甘味,心摇摇然如县旌而无所终薄。“

    这番对话并不是楚威王的不自信,实在是楚国真切的压力。巴蜀乃楚国御秦的屏障,秦国势力壮大,毗邻韩魏,楚不可与深谋,与深谋恐反人以入于秦。楚国未来的发展威王也是甚为担忧,韩魏不可怕,可怕在于秦,而事实也证明威王的确有眼光,他的这一番话恰恰符合历史的发展,韩魏逐渐被秦国蚕食,也正是失去了巴蜀,楚国才被秦人铁骑踏破,终至亡国,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