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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入梦咒

    当晚林洛倾画了入梦咒,从柜子里找出当年装着林止记忆的曼珠沙华,顺着她的梦,寻找她前世的记忆。

    热闹的街上,肖盈牵着雪白的狼,它脖子上金色的铃铛叮当响。

    “明月你看,小雪多喜欢这铃铛。”

    郁澜风使劲甩动脖子,心道:“谁喜欢了。”

    林洛倾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笑起来,白衣翩然的昆仑子弟被人用绳子拴着,满大街溜。

    到了一处茶楼。

    大白狼很人性化地后腿蹬在长板凳上,前爪抓住桌子边沿,吐着舌头,右爪拍拍桌面。

    “小二,来个碗。”

    肖盈自己倒了杯茶先喝起来,等小二送上了碗,她给陶碗倒满了茶水,端到它的面前,它卷起舌头,几下就喝尽了碗中的茶水。一人一狗,一旁的明月倒也习以为常,周围进出的人忍不住看上几眼。

    “明月,它这毛长得忒快。”

    “是啊小姐,当初你抱它回来的时候就是只被雷劈得乌漆嘛黑的动物,要不是小姐亲眼看到一道雷劈在它身上,谁能认出它是匹狼。”

    为了让它毛发重新生长,肖盈那剪子把烧焦了的毛给剪了个精光,没了毛发,它顿失安全感,肉嘟嘟,光溜溜,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春夏过去,秋来了,它已经恢复了身体,从此昆仑多了名上仙。

    在某一个夜里,它化作一白衣公子,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肖盈,消失了在房中。

    她寻了它几日,最后只在院子的北墙角下找了个金色的项圈。第二日,药铺里来了位大夫说能治她的心疾,并承诺可以让她减掉一身肥肉。

    郁澜风在肖家药铺里待了一年,这一年,他陪着她掉了一身肥肉,气质也越发好了,精致的小脸不施妆粉也好看,在街上走一圈,惹得行人频频回头。

    那年冬天,她心中仰慕已久的小哥哥带着聘礼向肖家提亲,欢喜如她,失落如他。郁澜风上了月宫,偷翻了武罗上仙的姻缘簿,知晓她的良人便是年幼时从虎口下救下她的白然。厅中,他们手腕处的红线隐约可见,他侧立在一旁一语不发。

    肖家无子,他背着她上了花轿,“去了白家,记得收起性子,不要让白公子为难。”

    她闻言僵硬了身子,伏在他背上,泪不知为何一直奔流,滴落在他后背,他常年一身薄衫,温热的泪渗入轻薄的布料。

    “你……明天就走了,是不是……是不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要回师门,师傅召我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一次下山不知什么时候,也许一百年后,也许一千年。”

    肖盈此时才明白,她与他这一生恐怕是难再见了。

    他送她入了白家,鞭炮声中锣鼓不断,她寻到了归处,他终是要回去。红色的鞭炮串子燃尽后,一地红色的碎纸铺在雪地上,宾客带着锦盒纷纷入内,他就站在漫天的飞雪中,听着媒婆用洪亮的嗓音高喊:“一拜天地——”他转身消失在街上。

    “二拜高堂——”拖着长长的尾音,新人鞠躬拜下。

    “夫妻对拜——”他拜下,她却不动作。

    手腕处的红绳隐隐显现,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每一个画面都有他,他陪她拖着肥胖的身子穿过无数条街。他曾花了费九牛二虎之力拉她上了屋顶,她脚下一个不注意,瓦片纷纷掉落,噼噼啪啪,在宁静的月夜里惊了树上的鸟儿。他的笛子吹得很好,月下清风里吹上一曲,再烦躁的心也会平静下来……

    她从盖头下盯着白然的脚尖发呆,眼前的人,在记忆却模糊。都是他,每个画面都是他。

    “下一次下山不知什么时候,也许一百年后,也许一千年。”他要走了,她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澜风。

    “盈儿,怎么了?”白然拉过她的手,轻声问她。

    她掀开盖头,泪盈满了眼眶,抬头望着他说:“然哥哥,都是他,我脑海里都是他。”手腕处的红线泛着红光,如风中的烛火,倏然化作一缕光消散。

    “盈儿。”他握紧她的手紧张地唤她名字。

    “对不起,然哥哥,再不去找他,他就要走了,去一个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她丢下满堂宾客,转身到街上寻他。

    “郁澜风,郁澜风——你出来——”她一路喊着他的名字跑回了肖家。

    房间里,他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屋子一尘不染,像是刚清理过的。

    她知道他走了,却到处寻他,喊着他的名字,也许他走之前会看看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可是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原只是她一人的执念。

    红线断了。

    林洛倾从梦中醒来,床边一盏台灯下,闹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她没开灯,直接摸着黑,扶着墙摸到厨房,迷迷糊糊地拿起凉水壶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完了一整杯水,打了个嗝。

    沙发上,七只小鬼横七竖八地躺着,小凤停在枣木架子上,收拢了翅膀眯着眼。小七的窝被轩轩占了,挨着墙角缩成一个毛绒团子。

    “师兄。”

    郁澜风和穷桑子渊喝了一夜,两人躺在榻上,腿与手臂交叠。林洛倾推来房门,水中下卒都不敢拦她,不是因为她,而是一旁洛熠。

    两人皆以为自己是幻听。

    “澜风师兄。”到了床榻边,睁眼就是她那张笑脸。

    “啊啊啊啊……”两人抱住对方尖叫。

    林洛倾捂住耳朵。

    “别叫了。”

    “你怎么来了?”两人齐声问。

    林洛倾捡起地上散落的外衫,扔给他们,“怎么?我不能来。”她走到架子边,东摸摸,西碰碰,“这些挺值钱的,拿去卖了,我是不是吃喝不愁了。上次鬼界的那笔债还没换,师兄,要不你替我还了吧。”

    “为什么!”郁澜风边穿衣边问,凭什么要他还。

    “送你了。”林洛倾把手里的盒子扔到他怀里。

    打开盒子,一朵鲜红色的彼岸花赫然出现,花心散发着屡屡金色的光,梦中一幕幕再现。

    “真的?”

    “骗你有饭吃啊。”林洛倾用手指对着一盆珊瑚戳戳,里面的珊瑚虫刚钻出小孔就被她的手指顶回去,一来一去也乐此不疲。

    “子渊,师妹,我先走了。”说完就匆匆出去,大概是寻肖盈了。

    屋子里只留下穷桑子渊和林洛倾,她伸着脖子往外望望。“子渊哥哥,刚才师兄没不应我取他东西吧。”

    穷桑子渊点点头。

    她从架子上捞了几个物件捧在怀里,走到穷桑子渊身旁,把东西塞到他怀里,又扯了隔间里的珍珠帘子,拿了大蚌壳子装起来。穷桑子渊额间滑下无数黑线。他是要看她把郁澜风的卧室给搬光吗。

    低头看着怀里一堆物件,真是无语了。

    “子渊哥哥,这些东西南海多的是,我取些也不为过。回头帮我送到鬼界的玄冥宫,算是我赔给鬼君重建三区买砖块的钱了,以后回去了,再赔剩下的。”

    穷桑子渊笑着说:“也许你对书怀笑笑,他就不让你赔了。这三十六计中,对男人最管用的就是美人计了。”

    “得了吧。”

    “对了,你怎么来的?”

    林洛倾早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啃着,“我爹爹送我来的,哦,对了,我爹爹还在外面等我呢!”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