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上曲 终

    其五，中原

    五年过去了。

    我不停的带兵骚扰中原边境，他们的新帝刚刚继位，人心浮动，根基不稳。他们的皇帝，不像我们匈奴的单于这般勇猛，上位就能使万众俯首。

    中原有一年轻的猛将，名曰吴双，勇猛无比，虽然他们无法支撑消耗战，但正面战争中，吴双从未吃亏。

    但在最后一战中，中原的军队终是落败，我派出使者出使中原。

    “大王，中原的皇帝提出以和亲为条件，请求停战。”使者跪在我面前，俯首道。

    我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摸着王座上铺的狼皮。

    “我要吴双的爱人。”我捻着狼毛。

    “什么？”使者小心翼翼的问。

    “吴双让我匈奴折损十几员大将，我要让他，也尝尝失去的滋味。”我眉头沉下来。

    “可是我听闻，那吴双的爱人，是个歌姬…”使者更加小心翼翼，无论在匈奴还是中原，歌姬的地位都很低，不能嫁给帝王。

    “无妨。”我道。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让他吴双也尝尝这撕心裂肺的痛楚，就足够了。

    大概半个月后，我在大漠的边缘，看着那红色的花轿越来越近。

    花轿停下，我走上前去，下马，拉开帘子：“夫人，我们到了。”

    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明眸皓齿，柳眉若修，朱唇轻抿，如怨如仇。

    我知道她心中的情感，也不强求，只是把她带回营帐。

    是夜，我应酬完了婚宴，走进洞房。她坐在婚床上，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坐下，斟一杯酒，一饮而尽，又斟一杯，端在手里。

    “放心吧，我不会动你的。我娶你，也只是为了让吴双，也尝尝失去的滋味。”我看着杯子中，随着酒晃动的烛光。

    她什么都没说。我又仰头喝干杯中杜康，然后躺在旁边的榻上，和衣而眠。

    第二天，我骑马，带着她在草原上驰骋，她嘴角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三天，我带着她来到湖边，看牛羊成群，蓝天白云，她眉心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四天，我带着她看草原夜空上的满天繁星，她的眸子闪了闪，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五天，我为她带上母亲给我的金色首饰，她却不肯摘下她的玉簪。

    第六天，第七天，第………

    我与她，就这样，相处了一年多。那天，我喝醉了，一把抱住了她，看着她脸上惊异的表情，我以为她会推开我，没想到，她居然吻上我的唇。于是我顺势把她推倒…

    我只记得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孩子都已经七岁。就在我过惯了安逸的生活时，边关又燃起烽火。

    其六，鹰落

    吴双引大军攻入匈奴，我立刻调兵前往边关，但我知道，对于如今已经国富民强的中原，对于战神吴双，这些抵抗，或许都是徒劳。

    什么都没能阻挡吴双的大军前进的脚步。曾经气势汹汹南征北战的匈奴，如今也被铁蹄践踏。

    “曼殊，看来，匈奴的败局，已是定局。”是夜，我在大帐摆了几杯酒，自斟自饮。曼殊坐在我身边，眼睑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父王传给我的基业，是大哥，用命给我挣来的，我……”我扶着额，另一只手握着酒杯，脸上苦笑。

    曼殊抿了抿唇，握住我的手，头靠在我的肩上，轻轻道：“大王，没事的，没事的……”

    第二天，当我起床时，我身边，到处都没了曼殊的身影。

    我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我只是木然的坐在王座上，看着手下讨论战事，耳朵什么都听不见。

    吴双啊，你终究还是夺走我的一切。

    我驱散所有臣子，摆下酒宴，就按照我们结婚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大醉三天。

    直到那天，我的儿子拉住我的衣角，道“阿爸，别喝酒了…阿妈，阿妈她说，她去找一个叫吴双的人…阿妈说，让父王…赶紧走…她一定不会让父王…让父王出事…”

    我看着他，他的声音抽噎着，眉眼间像极了曼殊。

    我摸了摸他的脸，笑道“好，阿爸不喝了。”

    我撤下酒宴，沐浴熏香，换上我登基那天的衣服，听着帐外喧哗。

    一个身披梼杌纹盔甲的人，拿着滴血的剑，走了进来。

    我的儿子挡住我，被他一脚踢飞。

    “曼殊，和我说过你……”

    我又回到了那片草原，夕阳染红天地，我胯下一匹栗色马，大哥站在前方，胯下一匹黑色骏马。

    “来了？”

    “嗯。”

    “走吧。”

    我笑了笑，扬起马鞭，曼殊，再会了。

    （这回是真完了，马上更。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