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出好戏
殿外北风萧萧，飞雪似羽，殿内红炉温酒，暖意融融。
郁瑾坐在不起眼的位置，捏着手中的酒杯静观着这一切。
今日的皇帝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尽兴与畅快，满面红光开怀畅饮，似乎忘了边陲少了位守护万里江山的大将，自然这位端坐在人群中的小侯爷也没入他的眼。
酒过三巡时，蓝丞相倒是眉带愁绪地过来敬酒了。
这位双鬓斑白面容清隽的老臣见了郁瑾，眼含愧疚，叹道：“郁侯爷，小女之事，是我教导无方，她向来知书达礼，老夫万没想到会惹出这出祸事，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家门，如今行踪不明，侯爷若知她下落，还望暗中照拂几分，老夫在这里替潇潇向侯爷赔罪。”
蓝丞低头颔首身行了一礼，朝他举杯，一饮而尽，再度与他对视时，眸中竟有几分湿意。
“丞相大人言重了。”郁瑾未做任何承诺，也未有任何表情，只是客气地回敬了一杯。
“小侯爷慢用。”蓝丞相抬袖擦了一下眼角，忧心忡忡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郁瑾的视线跟随着他的身影，见他勉强含笑与同僚饮了几杯就又一言不发地坐下了。
这殿中，除了郁瑾和蓝丞相两人，还有一人也坐在桌前默默饮酒。
郁瑾略瞟了一眼，这人坐在离皇上很近的首位上，然而这静坐的身形在一众觥筹交错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是四皇子，燕息。
听闻四皇子的母妃很受皇上的宠爱，但生下孩子之后便离世了，从此燕息便养在皇后膝下，与太子一同受教导长大。
两人都被寄予厚望，所以太子会的，四皇子也会，只不过比起太子，他在各方面还是略逊一筹，好在他生性淡泊，对太子与皇后都很敬重，往后若是太子继位，他便是辅助国君最好的左膀右臂。
像现在这样，坐在人群中不显露情绪，不出风头，确实符合他给外人的印象。
但也有人说，四皇子是故意收敛锋芒，以免皇后和太子对他不利。
总之，光这样看他坐着，实在瞧不出他的心思，他的眼睛就没有一刻离开过面前的酒和食物，仿佛周围的一切只是虚影。
郁瑾边喝酒边看着燕息灯下的侧脸，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这样的人做了皇帝，会是怎样的情形。
可能是他盯着人看了太久，良久，燕息忽然转过脸来朝郁瑾看了一眼，他的目光没有任何波动，只在嘴角带着一抹极淡极短的笑意，向他遥遥举杯。
郁瑾回之一笑，举杯回敬。
间隙，有一阵香味远远飘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只见宫女们手捧银盘，列队而来。
皇上拍了拍手，高声道：“这道烤鹿肝肉嫩鲜香，各位可要仔细品尝，这可是朕前些日子亲自狩猎而来，费了好些功夫，才得了这么些鹿肝呐。”
众人听罢，连连谢恩，把鹿肝用刀小心地切成一块一块，怀着无比虔诚的心开始品评。
“真不错......”
“是啊，从未吃过如此鲜嫩的鹿肝......”
“......”
殿内一片夸赞，此起彼伏，皇上听罢很是满意，朗声大笑起来。
郁瑾看着眼前的菜肴，确是毫无胃口，他不由得把目光转向燕息。
燕息也与他同样，盯着面前的鹿肝，迟迟没有动筷，明明桌上的其他菜式他都一扫而光了，偏偏这道菜却似乎并没打算下手的样子。
“息儿，你怎么不吃？”皇上扫视了一圈，看到了一动不动的燕息，疑问道：“你大皇兄是从不吃内脏，难道你也不喜么？”
目光中有几许疑惑还有几许不悦。
燕息淡淡道：“这菜有毒。”
他说这话时实在过于波澜不惊，以至于好久大家才反应过来。
一语落，惊煞众人，刚刚还埋头品尝的人此刻不禁都抬起头惊恐地看着自己盘中的食物。
皇上听此，眼中含怒，“大胆，何出此言，这道菜是由朕亲自监督烧制而成，甚至上菜的人也是朕精心挑选，难道朕还能毒害你么？”
“自然不是父皇要毒害儿臣。”燕息招来试菜的近侍。
近侍在皇上眼神暗许之后，拿出试毒银针，刚扎上去，果然，银针从下到上立马变作黑色。
皇上见状色变，眼珠都要鼓出来了，他虽惊惧，但依然保持镇静，让人去查验他吃的那一块，而座下的其他王公大臣也忙不迭地试毒，催吐，场面一度混乱非常。
那些人前显贵的人，此刻却是顾不得形象，个个狼狈不堪。
“禀皇上，这块也有......毒。”为皇上试菜的近侍颤颤巍巍道。
“什么？怎么可能？”皇上一把夺过银针，目不转睛地瞧了瞧，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那朕为什么没事呢？”
“还不快去传太医来！”看到如此混乱的局面，太子吩咐了愣在原地的宫女，然后忙上前去察看皇上的情况。
“父皇，您一定会没事。”太子上前扶住他，安慰道。
皇上脸色一片惨白，冷汗自额角滑落，他扫了一眼座下的人，好似突然丧失了气力般怔怔地坐在了龙椅上。
“其余的人如何？”他看着下面满面焦灼的大臣，虚虚地问。
内侍总管道：“回皇上，已一一验过，除了四皇子与您的那一块鹿肝，其余的皆是无毒。”
听了这话，王公大臣皆喘了口气，放下心来，而皇上却更加不安。
他圆瞪的双目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旁边的太子，燕行，然后一把推开了他。
郁瑾心底笑了笑，皇家人果然薄情。
毫无证据的这一出，皇上便马上对自己信赖的皇储产生了怀疑。
刚好如此凑巧，燕行不喜肝脏之物，偏又只有皇上与燕息的盘中有毒，明面上看，理所当然是燕行嫌疑最大。
作为皇太子，燕行与皇上又时常政见不同，为此在朝堂上谏言过好几回，惹得皇上不快，任谁看，都会觉得是太子想提前上位，顺便排除异己。
好戏就要开场了。
郁瑾坐在不起眼的位置，捏着手中的酒杯静观着这一切。
今日的皇帝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尽兴与畅快，满面红光开怀畅饮，似乎忘了边陲少了位守护万里江山的大将，自然这位端坐在人群中的小侯爷也没入他的眼。
酒过三巡时，蓝丞相倒是眉带愁绪地过来敬酒了。
这位双鬓斑白面容清隽的老臣见了郁瑾，眼含愧疚，叹道：“郁侯爷，小女之事，是我教导无方，她向来知书达礼，老夫万没想到会惹出这出祸事，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家门，如今行踪不明，侯爷若知她下落，还望暗中照拂几分，老夫在这里替潇潇向侯爷赔罪。”
蓝丞低头颔首身行了一礼，朝他举杯，一饮而尽，再度与他对视时，眸中竟有几分湿意。
“丞相大人言重了。”郁瑾未做任何承诺，也未有任何表情，只是客气地回敬了一杯。
“小侯爷慢用。”蓝丞相抬袖擦了一下眼角，忧心忡忡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郁瑾的视线跟随着他的身影，见他勉强含笑与同僚饮了几杯就又一言不发地坐下了。
这殿中，除了郁瑾和蓝丞相两人，还有一人也坐在桌前默默饮酒。
郁瑾略瞟了一眼，这人坐在离皇上很近的首位上，然而这静坐的身形在一众觥筹交错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是四皇子，燕息。
听闻四皇子的母妃很受皇上的宠爱，但生下孩子之后便离世了，从此燕息便养在皇后膝下，与太子一同受教导长大。
两人都被寄予厚望，所以太子会的，四皇子也会，只不过比起太子，他在各方面还是略逊一筹，好在他生性淡泊，对太子与皇后都很敬重，往后若是太子继位，他便是辅助国君最好的左膀右臂。
像现在这样，坐在人群中不显露情绪，不出风头，确实符合他给外人的印象。
但也有人说，四皇子是故意收敛锋芒，以免皇后和太子对他不利。
总之，光这样看他坐着，实在瞧不出他的心思，他的眼睛就没有一刻离开过面前的酒和食物，仿佛周围的一切只是虚影。
郁瑾边喝酒边看着燕息灯下的侧脸，他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这样的人做了皇帝，会是怎样的情形。
可能是他盯着人看了太久，良久，燕息忽然转过脸来朝郁瑾看了一眼，他的目光没有任何波动，只在嘴角带着一抹极淡极短的笑意，向他遥遥举杯。
郁瑾回之一笑，举杯回敬。
间隙，有一阵香味远远飘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只见宫女们手捧银盘，列队而来。
皇上拍了拍手，高声道：“这道烤鹿肝肉嫩鲜香，各位可要仔细品尝，这可是朕前些日子亲自狩猎而来，费了好些功夫，才得了这么些鹿肝呐。”
众人听罢，连连谢恩，把鹿肝用刀小心地切成一块一块，怀着无比虔诚的心开始品评。
“真不错......”
“是啊，从未吃过如此鲜嫩的鹿肝......”
“......”
殿内一片夸赞，此起彼伏，皇上听罢很是满意，朗声大笑起来。
郁瑾看着眼前的菜肴，确是毫无胃口，他不由得把目光转向燕息。
燕息也与他同样，盯着面前的鹿肝，迟迟没有动筷，明明桌上的其他菜式他都一扫而光了，偏偏这道菜却似乎并没打算下手的样子。
“息儿，你怎么不吃？”皇上扫视了一圈，看到了一动不动的燕息，疑问道：“你大皇兄是从不吃内脏，难道你也不喜么？”
目光中有几许疑惑还有几许不悦。
燕息淡淡道：“这菜有毒。”
他说这话时实在过于波澜不惊，以至于好久大家才反应过来。
一语落，惊煞众人，刚刚还埋头品尝的人此刻不禁都抬起头惊恐地看着自己盘中的食物。
皇上听此，眼中含怒，“大胆，何出此言，这道菜是由朕亲自监督烧制而成，甚至上菜的人也是朕精心挑选，难道朕还能毒害你么？”
“自然不是父皇要毒害儿臣。”燕息招来试菜的近侍。
近侍在皇上眼神暗许之后，拿出试毒银针，刚扎上去，果然，银针从下到上立马变作黑色。
皇上见状色变，眼珠都要鼓出来了，他虽惊惧，但依然保持镇静，让人去查验他吃的那一块，而座下的其他王公大臣也忙不迭地试毒，催吐，场面一度混乱非常。
那些人前显贵的人，此刻却是顾不得形象，个个狼狈不堪。
“禀皇上，这块也有......毒。”为皇上试菜的近侍颤颤巍巍道。
“什么？怎么可能？”皇上一把夺过银针，目不转睛地瞧了瞧，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那朕为什么没事呢？”
“还不快去传太医来！”看到如此混乱的局面，太子吩咐了愣在原地的宫女，然后忙上前去察看皇上的情况。
“父皇，您一定会没事。”太子上前扶住他，安慰道。
皇上脸色一片惨白，冷汗自额角滑落，他扫了一眼座下的人，好似突然丧失了气力般怔怔地坐在了龙椅上。
“其余的人如何？”他看着下面满面焦灼的大臣，虚虚地问。
内侍总管道：“回皇上，已一一验过，除了四皇子与您的那一块鹿肝，其余的皆是无毒。”
听了这话，王公大臣皆喘了口气，放下心来，而皇上却更加不安。
他圆瞪的双目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旁边的太子，燕行，然后一把推开了他。
郁瑾心底笑了笑，皇家人果然薄情。
毫无证据的这一出，皇上便马上对自己信赖的皇储产生了怀疑。
刚好如此凑巧，燕行不喜肝脏之物，偏又只有皇上与燕息的盘中有毒，明面上看，理所当然是燕行嫌疑最大。
作为皇太子，燕行与皇上又时常政见不同，为此在朝堂上谏言过好几回，惹得皇上不快，任谁看，都会觉得是太子想提前上位，顺便排除异己。
好戏就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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