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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铁面人

    “克兰德,你听说了吗?有个从英格兰过来的贵族小姐也被铁面人给抢劫了,而且被抢的还是特地请英格兰最好的铁匠打造的,要送给文斯莫克·伊姆韦郡主的新婚礼物,我还听说见过铁面人没有交出财物的人都被铁面人打死了”,克兰德夫人一边将准备好的粥端上桌子一边与丈夫讲着最近听来的一些小道消息。克兰德先生虽然有点觉得无聊,但是为避免与夫人产生争执便附和道,“铁面人吗?最近大家总是在讨论他,说是经常在北边的森林一带出没,半个月来已经有很多路过的人被抢劫了,而且文斯莫克·伊姆韦郡长因为未婚妻遭到抢劫,派出了大量的郡兵前去抓捕他。”“克兰德,你最近如果去镇里的话可得注意点!”“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要出去干活儿了。”

    克兰德看着粥里漂浮着的屈指可数的几片燕麦,一口吞掉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家,对了,忘记说了,克兰德是莫伊村里唯一的木匠,虽然手艺普普通通,但是由于他是唯一的选择,而且其老好人的性格使得他在村子里的人缘非常好,大家都愿意来找他制作家具或者聊聊天,所以向来生意不错,但是最近他却有了一些苦恼,因为管辖他所在村子的镇长换了人,新来的镇长大人仗着和文斯莫克·伊姆韦郡长、镇上教堂总铎弗兰克都是表兄弟的原因,已经不满足于之前镇上那一点点的税收,下发了新的税收政策,不仅在原先的基础上增加了两成税收,还新设定了木材税、石材税、人头税、出行税等等,这就使得镇上原本还算安逸舒适的生活骤变。

    本来克兰德的木匠手艺虽然普普通通,但是由于他是唯一选择所以来找他做些日用品的人还算多,毕竟克兰德的收费还是相当便宜的,但是现在又是木材税又是人头税,原本只需要付出几块不要钱的木头以及几法寻(一法寻等于四分之一便士)或几便士手工费即可获得一把质量尚可的凳子、桌子等家具,现在却需要花费多几倍的价钱,这就使得克兰德越来越难以获得新的订单,收入大幅减少,可是要缴纳的税款却是越来越多了,以前他偶尔还能去酒馆喝上几杯或者是买一些熏鱼、熏肉来改善伙食,现在这些简单的要求都已经成了奢望,克兰德和妻子已经快要连稀粥都喝不上了。

    一边在森林里收集木材,克兰德又想起自己现在所面对的困境,他的口袋里甚至连一便士也没有了,但是再过三天就又到了新镇长定下的缴税日,虽然第一次缴不齐税款只是会被警戒教育或者关几天禁闭,但是如果连续两次都缴不了税的话,他一定会变成奴隶,成为贵族老爷、少爷们的玩物,甚至连他可怜的妻子也一定会被他连累的,这绝对不是他想要见到的事情,不,克兰德绝对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克兰德想,或许我可以去向修道院那些善良的修道士请求帮助,或者是向乐善好施的阿图罗·多甘大人请求帮助,他们一定会帮助我的,想到这里,克兰德已经没有什么心思继续收集木头了,收拾了一下东西后,克兰德先是向修道院走去,修道院建在村子的中心,是村子里最大的一栋建筑,走进修道院就看到院长蒂芙妮·基思急匆匆的向着缮写室走去,似乎正有什么急事要去处理,克兰德忙叫住蒂芙尼院长,“尊敬的蒂芙尼院长,您好,我是村里的木匠克兰德,我有事情想要请您帮助”,蒂芙尼听到有人叫自己,转身看向声音的方向,发现是村子里的木匠,她对克兰德有所了解,克兰德每次去教堂做礼拜时总是虔诚无比,而且听村子里的其他人讲,克兰德是个很好的人,于是蒂芙尼停下问道,“哦,克兰德,我听说过你,我善良的木匠,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蒂芙尼院长,马上就要到缴税日了,但是最近我的生意实在太差了,由于各项税收的增加,我已经快要饿肚子了,善良的院长大人,您是否可以借我五十便士用于缴纳税款,我向伟大的耶稣大人保证,我一定会尽快将钱还给您的。”“我可怜的克兰德,我非常愿意帮助你,但是身为修道士,我没有任何的财物,不过如果你饿了,我非常愿意为你提供食物,”蒂芙尼院长说道,“谢谢您,但是我现在更需要钱财”,克兰德道谢后无奈离去,前往寻找村子里的大地主阿图罗·多甘大人,阿图罗就住在距离修道院不远的地方,见到阿图罗后,克兰德再次说出了自己想要借钱的请求,“善良的阿图罗大人,我实在是没有其他任何的办法了,请您帮帮我吧,只要您帮助了我,我不但会尽快将钱还给您,还会免费帮您制作新的家具”,阿图罗说道,“克兰德,很抱歉,我想我没有办法帮助你,因为目前我的情况也算不上太好,即将要缴纳的税款对我来讲也并非一笔小的数目,所以我必须为接下来的生活做打算了”。再次被拒绝后,克兰德独自在村子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想,连蒂芙尼院长和阿图罗大人都不愿意帮助自己,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这时,克兰德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讨论铁面人的事情,克兰德想,无外乎又是最近谁谁谁又被铁面人给抢劫了,铁面人依旧没有被抓住之类的事情,正打算离去之时,突然克兰德又听到有人说了一句,“现在的赋税太严重了,我根本就凑不齐那么多的钱,如果再这样下去,我都想去当铁面人了,可惜我没有铁面人的胆子,也没有铁面人的身手”,听到这里,克兰德的脑子里又想到出门前妻子的话,“听说最近北边森林一代出现了一个铁面人,总是抢劫路人,虽然文斯莫克·伊姆韦郡长已经派出了很多郡兵在那附近搜索抓捕,但是铁面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谁也抓不到。”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克兰德脑子里出现,“由于常年砍伐木头,我的体格算得上强壮,身手也还不错,如果我冒充铁面人去打劫路人的话,只要我挑选那些看起来就胆小怕事的人,或者是那些有钱又欺压他人的坏家伙,他们一定会为了保住性命而选择将财产交给我的,对,一定会是这样的。但是这件事情还需要好好计划一下,万一被抓住了,我一定会被愤怒的郡长给打死的。”,可怜的克兰德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或许这会是他目前唯一的生路,他想他需要先去准备一些东西,首先是他得知道铁面人的一些基本特征,然后他需要一个和铁面人差不多样式的铁头盔,最后他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以防被郡兵们抓住。

    想着这些,克兰德主动向不远处的几人走去,那几人看见克兰德走过来,也纷纷向他打了招呼,克兰德也熟络的走了过去和他们打招呼,“嘿,阿布来、蒂姆、杜加,你们在讨论什么呢?”,阿布来主动向克兰德讲道,“我们在讨论铁面人那个法外之徒呢,昨天又有一个过路的修士被抢劫了,听说铁面人不只抢走了那个修士所有的食物,还将修士携带的修道院的财物全部抢走了,真是个可怜的人啊”,这时杜加插话道,“我还听说,那个铁面人戴的头盔是维京海盗的头盔,说不定他以前是个海盗,现在不想在海里了就直接到陆地上继续抢劫了”,“如果真的是维京海盗的话,那我们就要遭殃了,我听说维京海盗个个都是强悍的战士,能够以一挡十挡百,而且他们还非常的残忍嗜杀,”蒂姆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听到这里,克兰德觉得自己对铁面人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但是他觉得这样还不够,他需要再次去寻找其他人听一听他们对铁面人的看法,而且,他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去实施自己的抢劫计划。

    到了晚上,克兰德走进了村子里唯一的酒馆,这里是阿图罗大人开的,酒馆里买的也都是阿图罗的酿酒师自己酿造的劣质啤酒,尽管味道有些苦涩,但是到了晚上,村子里的男人们忙完了一天的工作,都喜欢到这里来喝两杯,然后一起吹吹牛聊聊天,不过,今晚克兰德到酒馆的目的不是为了吹牛聊天,而是想要获得更多关于铁面人的情报,克兰德走到酒馆里最热闹的位置,打过招呼后,就主动挑起了关于铁面人的话题,“嘿,伙计们,你们听说了吗?铁面人又犯案了”,“我也听说了,而且这次还不是在以前常常出没的北边森林一代,好像跑到镇子的西北部了”,“我有一个在郡主大人手下当郡兵的远方表亲也参与了这次抓捕铁面人的行动,听他说,他们马上就要准备扩大搜捕范围了,郡主大人派出了更多的郡兵,大概在两天后就会到达并集合,到时候抓捕行动将会进一步升级”,“你们说,这铁面人是有三头六臂吗?要不怎么会这么难抓呢,而且他已经抢了那么多人,那些东西他都放在哪里了呢?我想,他一定是有一个固定的地方来存放物品”,“伙计们,你们说这铁面人会不会根本就不只是一个人呢?说不定其实铁面人是一个组织,每次出来抢劫的都不是同一个人,所以才会这么难抓”,这句话一说出来,克兰德发现场面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尤其是石匠查尔、医师巴布以及牧羊人加比三人,脸上竟同时出现了心虚的表情,而且随后三人对视一眼就一同离开了酒馆,克兰德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于是急忙尾随三人离开了酒馆。

    走出酒馆,克兰德发现三人前行的方向似乎是村子里荒废了许久的一个哨所,由于镇上已经许久没有发生过战争,所以村子里自然也就荒废了战争设置,久而久之,哨所也就荒废了下来,克兰德心想,他们去那里做什么?由于心中好奇,脚步不自觉的就加快速度跟了上去,等克兰德走到哨所门口,查尔三人早已进去了,克兰德躲在哨所外的角落里,想要听一听他们三人要讲什么,这时他听到查尔说,“郡长大人就要加大搜索范围了,我们近期不能再行动了”,加比打断了查尔的话,“查尔,你的胆子还是那么小,不是说了吗,要到两天后才会集齐兵力,我们应该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再多做几次,巴布,你说呢?”“行动还是要行动的,但是我们必须要更加谨慎了,不然我们被抓到的几率很高”,听到这里,克兰德明白了,原来他们三个人就是铁面人,再想到自己的计划,克兰德走进了哨所,并说道“我认为你们需要多一个合作伙伴,对吗?铁面人”,三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克兰德不由得心中一惊,但是听到克兰德话又不由得放心了几分,看来,克兰德并不是要去举报他们,那样就还有的谈。

    巴布首先说话了,“克兰德,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们不会去做这种事情的”,克兰德打断了巴布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直接道“当然,我知道我们都是走投无路的人,直接说吧,我想加入你们,我想,你们会欢迎我的加入的,不是吗?”“我们需要商议一下”巴布说,“我觉得你们不需要商议了,如果你们不让我加入,走投无路下我只能去找郡长大人举报你们了,我相信他会给我一些奖励的”,听到这里,巴布三人对视一眼,无奈之下只好同意让克兰德加入,“对不起,伙计们,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再有三天就是缴税日了,但是我已经没有可以用于缴税的钱了,我迫切的需要一笔收入”,克兰德带着歉意的向其余三人说道,“好吧,既然你要加入我们,那我们现在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吧,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趁着兵力未加强前多几次行动”,加比说道,“我十分同意你的提议,接下来的行动请让我也参与吧”克兰德说道,“好吧,克兰德,我想我应该先和你说一下我们通常行动的步骤,首先是我们每次都只有一个人去戴上铁面人的面具实施抢劫计划,另外两个人则负责放风,扮演铁面人的那个人可以拿到行动收入的六成,另外两人平分其余四成,如果遇到了一个人无法抵御的危险,负责放风的两个人也会一同加入抵御,这时候我们获得收入则会均分,你加入的话,那么扮演铁面人的人仍拿六成,三个人放风,平分剩余四成收入,需要一起上的话就还是平分收入”,巴布向克兰德简单介绍了他们的行动流程,克兰德听后立马说道,“当然,这很公平,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接下来的行动是否可以让我来扮演铁面人,你们知道的,我急需一笔钱,而且扮演铁面人也是最危险的”,巴布三人简单商议了一下,查尔说,“我们可以同意你的要求,但是你必须听从我们的安排,毕竟你没有任何的经验”,“当然,我会听从你们的安排的”,克兰德说。四人达成一致后,就开始商量明天的行动计划,由于北边森林现在有大批的郡兵在搜索,而且铁面人之前都是在那里抢劫,现在那条路已经没什么人走了,克兰德提议去镇子南边的小路上,那边经常会有商人路过,他们通常会更加有钱,但是查尔并不怎么赞同克兰德的提议,他认为商人虽然更加富有,但是他们通常会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护卫,他们四个人可能会失败被抓,这样做风险太高了,“查尔,你总是这样瞻前顾后,你应该知道,等到郡兵加大了抓捕范围,我们可能就没有机会再进行行动了,如果不搏一搏,之前抢到的东西,根本不够支撑我们继续生活下去,很快我们就又要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了”,加比是个胆子很大又很冲动的家伙,克兰德心里想到,这时巴布也说话了,“我认为我们可以试一试,只要我们谨慎的去调选目标就行了”,三个人都同意去镇子南边的小路,行动地点就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他们四人商量好明天早上六点钟在村子口集合然后一同出发后就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里,克兰德裹着披风躺在地上,满脑子还在想明天将要行动的事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担心如果被抓了会怎么样,他一定会被处死的,他可怜的妻子可能也会被他连累,而不得不背井离乡,或是直接被那些愤怒的被铁面人抢劫过的人活活打死,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并不断的告诉自己,自己也是因为走投无路才会去抢劫,查尔他们三人抢劫过那么多人都没有被抓住,自己也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就在胡思乱想之际,克兰德睡着了,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走了之后,查尔、巴布、加比三人又一次回到了哨所,并商量好了,如果铁面人真的被郡兵发现了,就一致指认克兰德就是铁面人,并且让铁面人永远的从村子里消失。

    次日,克兰德在村子口与其余三人回合后,一同前往镇子南边的小路,在快要到达计划地点的时候,克兰德首先戴上了铁面人的面具躲在路边的石头后面,其余三人则装作行人在小路四周来回走动,很快,有一辆马车行驶了过来,车上只有一个车夫和一个穿着裁剪精致的丝绸长袍的男人,那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强壮,克兰德心想,于是,他向巴布三人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准备行动了,然后就直接冲了出去拦住马车,车上的人亦如克兰德一开始想象的那样,看到带着铁面具的自己就吓得半死,于是不费吹灰之力,克兰德就拿到了自己的第一笔收入,60个便士以及一些葡萄酒和熏肉,与巴布三人平分后,克兰德依然收获了30个便士,这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开局,克兰德心想,或许再有一次,我就能凑够要缴纳的税款了,只要凑够了要缴纳的税款,我就不能再干抢劫的活儿了,这始终是错误的,而且十分危险。

    第二天,克兰德四人又来到了同样的地点,但是他们一无所获,今天遇到的人几乎都是大队人马,根本不是他们四人能够匹敌的,克兰德想着,希望明天一定要凑够税款,因为后天就是要缴纳税款的日子了。

    第三天,今天从出了家门,克兰德就感觉自己的眉心在跳,似乎有不好的事情的要发生了,但是克兰德顾不得这些了,郡兵的搜捕范围可能已经扩大了,而且如果还是凑不齐税款,接下来的生活一定会更加困难的,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行动!刚戴好面具,克兰德就发现远处似乎有辆马车过来了,似乎是一辆空车,车上只有车夫自己,顾不得想太多,克兰德一马当先的就冲了出去,然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车夫似乎并不畏惧自己头上的面具,脸上反而挂着一幅我已经等你很久了的戏谑表情,克兰德心想,不好了,难道他是特地来抓我的吗,但此时克兰德已经来不及细想了,因为车夫从腰间抽出了一柄匕首刺向了克兰德,克兰德抬手想要抵挡却被匕首一下就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此时再想要拔出腰间的斧头已是有些力不从心,他看向四周,寻找着查尔三人的踪迹,希望他们三人能冲出来帮助自己,却只看到他们三人已经从不同的方向逃走了,克兰德想要说几句,比如,我只抢劫过一次,我实在是因为走投无路才会拦路抢劫,铁面人不是我之类的话,但是话到嘴边他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口了,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他想到了他的妻子,想到新来的镇长,如果不是因为税收太多,自己就不会铤而走险,又想到蒂芙尼院长和阿图罗,如果不是他们不愿意帮助自己,自己就不会成为铁面人,再之后,克兰德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他看不到远处涌来的大批郡兵,不过这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什么都不用想了,他也什么都想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