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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借刀杀人

    就在鬼首要杀之时,忽听得一声长啸,只见遥遥天际,一只金灿灿的大鹏飞来,上立一人白袍负剑,一剑劈来,裂开虚空,剑波震荡,鬼首脚下战车被劈成两半,鬼首急忙离车躲避。大鹏俯冲低行,两翅生起巨风,吹开众人,白袍男子伸手将叶白寒拉上大鹏背部,扬长而去。

    叶白寒急忙道:“殿圣大人,这些鬼物……”

    正欲再言,却见背对自己,站于鹏背的白袍男子渐化虚影。男子转过了身,淡淡笑笑:“白寒,我接下来要讲的话可能你并不相信,但我就问一句,你能负担起整个帝国吗?”

    见神殿三大殿圣之一如此嘱托。叶白寒正色道:“固所能也,必竭全力。”

    殿圣点点头,说出了叶白寒一件也不能相信的话:“神殿已灭,帝都已破,我已将不久于人世,整个帝国全担在你一身了!”

    什么?!

    叶白寒震惊的看着眼前殿圣,嘴唇颤抖,久久说不出话来。

    殿圣嘴唇动动,好像还想说什么,但不及说出口,整个人已经化作一片金光消散,座下金色大鹏应声悲鸣几声,直透云霄。

    百年之前,三大殿圣也曾深入北境,飞尘逐北,追杀北地寒人,斩杀数万,今日为救叶白寒临终化影而出,乘金鹏走完这最后一遭。

    叶白寒看着这幻影散去,不禁怅茫、悲伤、担忧。

    ……

    中朝帝国是一个庞大的帝国。有着数不清的城池,每几百座城池之中便有一座中枢城,统领诸城,中枢城又全部将权力汇总到帝都。帝都位于帝国的最北方。

    帝国居民分三种,城中居民,村庄平民,森林半民。几十个村庄围绕着一座城池,平民努力劳动,源源不断地为城池提供粮食原料,守城士卒则多由城市居民充当。而森林半民的地位就与前两种相差甚远了,他们生活在围绕着村庄和城池的广阔森林地带,不受帝国统治,还常常与村民和居民发生冲突,争夺生存地。总之,森林半民甚至不被认同为帝国的一部分。

    孤叶城,是中朝帝国上百座中枢城之一,并无什么特殊之处。此时正在发动一场与周边广阔的森林半民之间的稀松平常的战争。

    夜色已临,操纵轮轴被慢慢转动,带着锁链传动之声,孤叶城的地牢被缓缓打开,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去,黑暗的地牢被月色照亮,有一人蓬头垢面满身伤痕,坐在墙根,身缚锁链,只有一双宛若虎狼的眼睛,从蓬乱的发中看着来人。

    来人一脸严肃的道:“我是中枢城主大人手下的一位城主,此次中枢城主大人发动的这场对森林人民的战争我是反对的。”

    见对方的眼神有几分迟疑,来人心中轻轻笑笑,继续说了下去:“你们只不过是求生存,而中枢城主却是为了扩张地盘,实在有些贪得无厌。”

    阶下囚终于张开了口,带着几分怀疑:“那你来见我是为了?”

    “和平!”来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见对方没了动静,许久,来人拍了拍双手,只听见手铐脚镣之声响起,一列低着头的犯人被四个甲士带了进来,有老有少,最小的不过八岁。阶下囚终于有些按捺不住,焦急的辨认这些人,念着他们熟悉的名字。不禁哭了起来,“啊!我的族人啊。”

    接着他又冷静了下来,殷切问道他们:“你们不是今天在孤叶城被处死了吗?”

    一个犯人胆怯地伸出一只手,指着来人,低着头,小声地说:“是这位大人用尸体替下了我们。”

    “没错,你的族人都得救了,是我用已死人的尸体替下了他们,今天,我将放了他们和你,你和你的族人将团聚。”来人平静的说道。

    “你为什么这样做?”阶下囚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说过了,我想要和平,帝国创始武君早在一千年前就说过,‘帝国与森林野人一体,生死荣辱与共,朕特赋予他们帝国之永居权’,今天,中枢城主大人却已经忘记了这句话,几十年来不顾手下城主反对,屡次发动针对森林人民的战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横遭屠戮。”

    “这……你真的放我们走?”

    “当然!只是……”

    “只是什么?”阶下囚眼睛里已经放出了光。

    “你的族人都已经受了严重的伤,只怕是很难安全返回森林,即使返回了森林,只要中枢城主大人不肯停战,你们只剩些老弱病残,也一样会被杀死。”说着,来人竟似有些不忍,很哀伤的叹道:“中枢城主大人实在是太残酷凶暴了,这几天来已经处决了十几个像你们这样的战败的森林部落,他们都惨遭灭族。”说着,又愤愤咬牙,自言自语道:“你们何辜呀!明明都是帝国子民,为什么偏偏对你们森林子民如此不公,如果我是中枢城主的话……”说到这里,他突的停住,眼睛里放光。

    “怎样才能永久的救我和我的族人。”阶下囚瞪眼问道。

    来人道:“要看你的抉择,需要你的帮助!”

    来人将自己的法子细述一遍。阶下囚听罢,咬牙道:“我选择做这件事。”

    于是来人欣慰一笑,走上前去,从自己的黑袍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交给了阶下囚,并说道:“事成之后,我就放了你。”说完转身欲走,脸上充满了满意的笑容。

    “慢着!”阶下囚道。

    来人止住脚步,脸上笑容顿时消失,艰难的等待着,阶下囚沉默良久,有几分嗫嚅的问道:“杀了他我真的还能活命吗?”

    “我能替下你的族人,自然也能替下你,你放心,到时候押送你上殿的金衣甲士都是我的人,他们也会协助你。”

    “好吧!我做!”

    “你叫什么名字?”

    “城主洪波。”

    “洪波?”阶下囚又默念一遍这个名字,将它记在心里。来人已快步离开地牢。

    第二天,诸城主皆汇集于枢机城主大殿内。此时肥头大耳的洪波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若无其事。而紧挨着他的是城主震廷,廷震此刻似笑非笑。

    枢机城主首先发言:“幸亏诸位城主齐心戮力,我们对森林部落的战斗告捷,今天由我们来处决森林部落各个战犯吧。“

    于是各个战败部落的族长陆续被金衣甲士带了上来,过程很是干净利落,只不过是人上来,中枢城主大人责备两句,内容大体相同:同是帝国子民,何故背国作乱,简直罪不容诛,但念你森林野民,不识王化,如果肯幡然悔悟,在森林中带路助剿余贼便饶你性命。随后,手脚皆被钢链紧缚的族长们,有的破口大骂,有的一言不发,就是没有一个乞降的。于是结果都很是干脆,中枢城主大人一挥手,立马上来几个金衣甲士,把其带下去,在殿下就地处斩,留下鲜血一片,使接下来被带上来的族长们在殿门口经过就能看到处决的景象。

    下一个被带上来的族长,在经过殿门口时,朝台阶下望了一眼,看见了许多具已被处决的同胞尸体。眼神中燃起了仇恨的火焰,更多了几分决绝。

    两个金衣甲士带着手脚连着钢链的他面见中枢城主,而这两个金衣甲士却是城主震廷安排好的人。过堂时,他偷偷朝一旁的震廷看了过去,震廷若无其事,没有回应他,倒是一边的洪波被他凶恶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急忙躲过了视线。

    一上来,中枢城主大人照例宣讲旧话,本也没抱希望,只是走走过场,之后便合理合法将其处决而已。谁知中枢城主大人话音刚落,这位族长便干脆利落的答道:“我投降。请饶我一命。”什么!?中枢城主大人立马精神大作,集中起了所有注意力。他实在没想到,一向顽固凶悍、视城中居民为莫大仇敌的森林半民会有投降之日!

    他实在是想错了。就在他集中起所有注意力等待阶下之囚下一句话时,此囚忽然站了起来,手脚镣皆断开来,向中枢城主猛地一冲,于囚服袖子中一掏,一把精致匕首赫然在手,向前一刺,中枢城主闪躲不及,只得伸手抓住刀刃,顿时手指缝中鲜血直流,但那刀刃还是刺进了身体一点,渗出鲜血,但他的面色,已然惨白。族长自上而下用力的送着刀,而中枢城主使劲握着刀刃,已难进分毫,情急之下,族长咬着牙喊道:“洪波,还不快让你的人动手帮忙!”随后,押送他上来的两个金衣甲士阴森着眼,拔出刀,赶上前来,两刀同时插入族长背后。族长眼睛一瞪,顿时瘫软下去,身体贴着中枢城主的宝座,滑落到地上,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震廷,咬牙切齿道:“你竟然骗我!”立时气绝身亡。只是震廷与洪波紧挨着坐着,他虽指的是震廷,但因嘴里喊得是洪波,于是其他城主都以为他指的是洪波。

    众城主虽然已被眼前一幕惊住,但更惊的是洪波,他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心里乱成一麻,为什么喊我的名字?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洪波?!”中枢城主挣扎着站了起来,以一种嘶哑着恐怖的声音喊道。

    洪波被这声音惊得毛骨悚然,急忙喊道:“中枢城主大人,不是我呀!我冤枉呀!”

    咣当一声,匕首被扔到了洪波眼前,中枢城主恨恨道:“这把匕首难道不是你的吗!”

    洪波急忙摆手,辩解道:“是我的,但是丢了!真的丢了!”

    中枢城主冷冷道:“哼!丢的好巧!我这么信任你,甚至打算举荐你担任下一任中枢城主,你竟然如此狼子野心!刺客已经承认,物证也俱在,你有什么好抵赖的,来人呀,把他给我带下去,关入地牢!等候处死!”

    洪波自恃武力,又自知百口莫辩,于是拔剑杀死数名来擒他的金衣甲士,抗拒逮捕,打算冲出殿门。谁知所有的城主都已经对洪波冲了过来,洪波自知难逃,正欲打算弃剑就捕,以后再详加解释,没准中枢城主还会相信他。却不想旁边的震廷突然举起刀,一刀将其劈死。将其劈死后,震廷立时向中枢城主跪下请罪:“中枢城主大人,我本想制服洪波城主,却不想失手将其杀死,请您治罪。”

    中枢城主:“不,他勾连外族,又抗拒抓捕,谋刺之罪已是确凿,死有余辜。你杀贼有功!”

    随后,中枢城主面色更加苍白,面无血色,神色痛苦的指着那地上匕首道:“这上面涂有剧毒!”随后晕倒在地。

    震廷嘴角露出一股神秘莫测的笑容。

    十天后,中枢城主身亡,震廷久孚人望,才能出众,又兼有中枢城主大人青睐,由中枢城主大人弥留之际执笔泣血向帝都执政大臣推荐,继任中枢城主。

    中枢城主去世之日,震廷闻之,悲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