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炼出真源
“不忍直视，不忍直视……”
陈士道呆若木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魔女收起大刀，满意至极。这女孩丝毫不在意两人目光，施施然走向前，定住精气分子。
叶枫揉了揉屁股，摇摇晃晃拿着尺子，对陈士道笑道：“师兄，到你了……不是让你也来砍！”
叶某人愤愤不平：“你们两个筑基的，欺负我一个没炼气的，有意思吗！”
陈士道羞愧无比，讷讷道：“师弟，是为兄做的不对……”
叶枫双眼发亮：“那就让我也砍上一刀！”
陈士道刚要应诺，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摆手道：“师弟休慌，我这就来催动模型！”
叶枫上前比好尺子。只见陈士道注入真气，这团元气分子慢慢向精气分子靠近。“二尺了……停！”
陈士道没把握好，又注入了一部分真气，距离变成了一尺半。
“这一次失误不打紧，后面集中注意便是。”
叶枫笑道：“师兄感觉如何？”
“还能继续注入……咦，元气分子的颜色好像变了！”
二人凑近观看。原本这团分子的颜色是白色偏青，距离三尺时青色多了一些，只是本就看不清楚，三人打闹，更是没有注意；相距两尺，元气分子青的更多；随着真气的又一次注入，距离来到了一尺半，元气分子居然逐渐开始变蓝。
叶梦梦神经大条，撇嘴说道：“哪里变了？你不要乱说。”
二人齐齐喝道：“你不要多嘴！”
魔女有点懵，很快反应过来，默默道：“如今我维持真气输出，倒不能随便动弹……不过叶枫那小子很好砍屁股，以后有的是机会。嗯，还得记他一笔！”
叶枫思索一阵，笑道：“看来我之前的猜测错了。师兄，你继续注入真气，我看分子颜色来决定停止与否！”
陈士道点头，继续注入真气，只见元气分子颜色渐渐加深，很快完全变蓝。
“一尺四寸有余……师兄，继续！”
元气分子中心渐渐发红，如同被火加热的铁壶底部。很快分子完全变红，叶枫记录距离，是一尺一寸，快到一尺二寸。
陈士道瓮声瓮气：“师弟，还要继续吗？”
“继续，当然继续！”
叶枫暗暗猜测：“只怕下一个分子颜色便是黄色！不过据陈师兄所说，地磁元气进入丹田便会主动吸引精气，到时候可能有不一样的变化。”
陈士道继续注入真气。元气分子慢慢变黄，这时叶梦梦控制的精气分子突然脱手而出，陈士道仍然在注入真气，事发突然，令两人意想不到！
“叶梦梦，你在干什么！”
叶枫急道：“倘若两个分子啪的一下融合了，我们先前所做的一切便都没有意义了！毁于一旦你懂吗！”
魔女委屈屈，眼泪快要掉出来：“是你们不让人家说话的嘛……人家坚持不住，也不敢跟你们说，咻的一下它便飞走了！”
叶枫浑身鸡皮疙瘩。陈士道早已停止真气注入，突然道：“师弟莫慌！”
叶枫顺着看去。只见两个分子竟然又处在一个相对的平衡的状态，分别原地滴溜溜转个不停。
叶枫大喜过望，连忙招呼陈士道：“师兄，继续注入！对，慢慢来，别怕……成了！”
此时真源殿内漆黑一片，不过真源模型依然发出淡淡光泽。真源模型下方，元气分子散发黄澄澄的光芒，映照在三人脸上。
“刚好一尺！”
叶枫兴奋道：“太巧了，之前的所有数据都有偏差，而这一次居然分毫不差！”
尺的最大度量就是尺，它的分度值是寸，所以寸以下都是估读。然而估读就会导致误差，如果是输送真气，那么便搭建不出真气桥；如果是释放神通，神通便一碰就散，发挥不出多大威力。
叶枫当机立断，指挥陈士道逐渐抽回真气。随着元气分子中真气减少，分子的颜色也开始变化。这一次红大概在一尺一寸又七分的位置，而蓝是一尺四寸出头。第一次并没有确定青色的位置，这一次测量结果大概是一尺八寸半。
“师弟，我有一个想法。相距三尺时的元气分子内部，是我搭建模型所需要的基础真气，如果抽取，模型也就不复存在，所以不必再抽取真气了。”
陈士道松手，笑道：“倘若在颜色变黄后继续输入真气，分子还会继续接近吗？”
叶枫眼睛一亮，两人相视大笑：“值得一试！”
叶魔女愣在一边不知道该干什么。叶枫好心提醒：“叶师姐，你现在可以把栖蝶也喊来了。”叶梦梦恍然大悟，风风火火又闯了出去。
陈士道暗暗竖起大拇指，叶枫对他眨了眨眼睛，见叶魔女已经走远，笑道：“现在没有任何打扰了。陈师兄，接下来调动模型全靠你了！”
陈士道不再多言，注入真气。很快分子颜色变成黄色，两个分子相距一尺。陈士道继续注入真气，不过显然艰难许多，叶枫见状呼道：“师兄，两个分子会自动调整至平衡，不必刻意维持模型！”
陈士道撤回一部分真气，果然轻松许多。在两人的注视下，分子间距越来越小，最终停在八寸处。陈士道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叫道：“师弟，我坚持不住了！”
“再坚持一会儿！让我来摸一摸……好了，不用再坚持了！”
陈士道如释重负。模型到这时已经很不稳定，随着陈士道撤回真气，两团分子晃晃悠悠最终相撞，啵的一声合成了一个大分子，分子表面真气分布不再均匀，顶部突然变得透明，最终从这里破裂。
“元气分子表面还是有那一层膜，大约一寸，没有发生改变。”
叶枫自言自语：“倘若元气分子和精气分子构成方式相同，那么精气分子表面也一定有这样的一层膜，不过我并没有感觉到。”
他接着说：“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构成方式的确相同，精气分子表面也确实有膜，不过相比起元气分子更软一些，对我的手不抗拒。第二种可能，构成方式就是不同，那么我便不能借鉴叶师姐的功法来分开清浊了！”
“叶师弟，你应该从元力的角度来分析。”
陈士道提醒道：“你说的那层膜，我没有摸过，但听你的说法很像元力中的斥力。为什么在距离八寸之前可以推进，而八寸之后就不行了呢？说明元力在八寸之后斥力的作用更大，盖过了引力，甚至可以说只有斥力存在！而师弟你发现的一寸膜，我更愿意说它是‘场’，一个斥力场！”
陈士道顿了顿：“同种相吸，异种相斥。你的手也可以说是精气组成，所以碰到精气分子时不感到排斥，而且应该会感觉有点黏黏的，但它本身却是光滑的！”
叶枫惊呼：“的确是这样！”
“师弟，其实我觉得你思维被固化了。”
这位灵秀峰的大师兄很是认真：“你一直想着如何分开清浊，灵气中的清浊哪有那么容易分开的？存在必有理，我们应该去转化它，而不是打破它。”
叶枫抓住要害，兴奋道：“是了！刚才我们的模拟告诉我们，四大元气可以相互转化，而元气和灵气比精气和灵气相似点更多，也更好类比，那么我们也一定能找到让灵气在清气和浊气间转化的办法！”
“还有一个发现。”
陈士道很沉稳：“我注入真气时发现，元气分子内真气以区域的方式存在，分子内划分了很多个区域，但是数目固定。一旦我注入真气，真气是平均在每个区域上叠加，而不是填满某一个区域后开发下一个。”
“这说明我们可以通过提升构成分子低级粒子的质量，做到转化元气的种类！”
叶枫高兴地到处乱转：“实践大于理论，那么只需要让师兄你来试一试，便可以验证我们的猜想！”
无疑，陈士道和叶枫都是聪明人，陈士道可以通过自己的发现看到转化元气灵气的可能，也可以站在叶枫的假设上，找到更加适合叶枫的法门，他的眼界比叶枫更高，知识也比叶枫更加全面。可是叶枫也不赖，他胜在了想法更多，这使他更容易接受新的道理，在陈士道的指点下能更快理解他的意思。
可以说，叶枫对传统的炼气方式知道的越少，便在这里的成就越大！
陈士道沉声道：“只怕要师弟失望了。我的灵识没有那么强大，没法做到细致入微地感应到一个元气或灵气分子。”
叶枫有些失望，陈士道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不过我们可以寻求我师父玄歆真人，师父已经到了灵法神的境界，对灵识的掌握胜过我们多矣，有她在我们一定能成功！”
咚！
真源殿的大门突然又被踹开。魔女双手叉腰，大大咧咧站在门口：“小叶子！你的栖蝶不在家呢！”
叶枫朗声道：“师姐不必来了！我们正要去寻玄歆真人，说不定栖蝶就在那里呢！”
“你们要去干什么不带我？”
叶梦梦兴冲冲小跑过来：“太不够意思了吧……等等，我好像又闻到阴谋的味道了！”
叶梦梦面色不善，心念一动又是一柄大刀拿出，夹在叶枫脖子上。
叶枫后颈直冒冷汗：“师姐要来，那当然还是意思意思……没想到吧，这次我在后面垫了块板子！”
魔女一击未中，老老实实跟在后面，手中大刀咔嚓咔嚓又变，这次化作一根棍子。“的确没想到……不过谁说我要砍了？我可以抽你屁股！”
陈士道连忙制止。路上他仔细和叶梦梦讲了分子模型的发现，不过魔女兴致缺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会儿见到了小女友，便可以表现得和叶小子亲密些、再亲密些。”
叶梦梦身后真气涌动，化作一只恶魔的尾巴，尾巴尖高高翘起。
“这样他俩便要闹掰，女方便要趁机向长辈哭诉，男方估计就要做个软蛋，乞求原谅了。”
魔女不够满意：“那我就再加一把火，最好是让女方闹着要上吊，她长辈就会骂男方渣男、负心汉、狗屎不如了！”
魔女傻乐。叶枫瞥了一眼，只觉这女孩笑容阴险无比，不敢多看：“果然是个魔女，一定要离她远些！”
灵秀峰峰顶大殿。
玄歆听了两人诉求，笑道：“感应一个分子，对我倒是不难。难的是如何将真气也收束至那么小，这就要用到炼气成丝的手段了。”
灵识在结丹期突破成灵觉，又在分神期与神魂结合蜕变为神识。玄歆真人的灵觉即将蜕变为神识，自然是强横无比。
她闭目跏趺而坐，灵觉探出，良久睁眼笑道：“很是顺利呢。不过注入真气不难，分子内也的确是你们猜测的那样，可是改变元气分子的属性太难了，我也做不到。你们看！”
玄歆真人灵觉涌出，向三人展示记忆。叶枫仔细观看，只见玄歆选定的风元气分子刚好在画面中心，画面左下角慢慢伸出一条真气细丝，细丝被灵觉包裹，稳稳触及分子表面，就像用针扎入樱桃。
接着玄歆真气输出，这次就没有那么顺利，才注入一点，风元气分子就从细丝上端掉落；细丝重新连接，再次输出真气，分子再次掉落，这次掉落之后，表面不断鼓动，很快便啵的一声炸裂。
“你们的想法很是厉害。”
玄歆真人很是温和：“不过依我看的话，不如直接转化天地灵气。元气虽然也是清气浊气构成，但是沾染属性，换句话说，就是清气浊气融合得更密切，性质更稳定。如果要转化灵气，那就很简单了……枫儿，你过来。”
叶枫过去盘膝危坐。玄歆命其放松灵识，待叶枫微微闭目，她顿时灵觉探出，包裹住叶枫灵识！
此时玄歆突然轻咦一声，不过三人都很紧张，没有注意到。叶枫感到自己的灵识被一圈温暖气息包围，带动着便贴近了一个灵气分子。玄歆真人真气顺着叶枫灵识涌出，叶枫第一次感受到真气与灵识贴近的快感，令他沉醉！
随后真人灵觉忽然分叉，同时也带动叶枫灵识分叉，分成数千条更细的“灵觉枝条”，向着更多的灵气分子连去！
这种操控手法，叶枫自认做不到。
“来找栖蝶师父，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玄歆温声细语：“枫儿，眼下我已将灵气平均转化成清气和浊气，你的灵识强度高于常人，接下来就要你用心牵引，万不可出错。”
叶枫内心激动，连声答应，随后心思沉静，玄歆灵觉退出，他甫一接手，立即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从灵识末端传来！
清气轻盈无比，即使被灵识牵引依然有上飘的趋势；浊气很是沉重，一个个如同被灵识触手吊在半空。叶枫亲自牵引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灵气，顿时压力倍增！
一旁玄歆真人含笑闭目养神。见玄歆闲下，魔女连忙笑道：“玄歆师叔，请问栖蝶师妹在吗？”
“栖蝶前脚走你们后脚到。”
玄歆真人和善道：“你是哪家的弟子？我从未见过你。不过我记得栖蝶这丫头说枫儿出门了，她回去也没意思。她若是不在家，就有可能在我后山浇花，晚些回家。”
叶魔女罕见的恭敬：“师叔，我拜在玄郦真人门下。”
玄歆真人笑道：“玄郦？玄郦教出的弟子，一定也温文尔雅、端庄大方了！我颇有些喜欢你呢。你去罢，倘若栖蝶在后山，便陪她玩会儿，晚些回来你们一起走。”
“叶师妹温文尔雅，端庄大方？师父的眼光似乎不大好……”
叶梦梦告退。陈士道拱手，正色道：“师父，弟子刚才听您说叶师弟的灵识很强，不过我和他在一起时，却听他抱怨自己灵识很弱。敢问师父，何以知其强？”
“子诚，为师教过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玄歆真人谆谆教导：“你叶师弟自己尝试过分灵气清浊。你还记得他的描述吗？他灵识化人，在灵气分子上又啃又扯，不过失败了，反被撕裂灵识，他便说他灵识弱。”
子诚是陈士道的表字。他惊讶道：“是了！连我的灵识都做不到感应小小的分子，他却可以，足以说明他的灵识强于我了！不过师父，灵识化人又是什么？”
“灵识化人，是蜕变为灵觉的前兆。灵识只能探物，而灵觉已经可以简单地影响物体。”
玄歆真人面色凝重：“不过你万不可对他说这些！他虽然聪慧，但生性惫懒，我也不知为何突然用心钻研。惫懒的人若是知道自己某一面强，虽然不一定会得意忘形，但是一定会拖慢修习进度，久而久之就成了啃老本，后患无穷。”
叶枫灵识感观里，自己的肉体黑洞洞，什么也看不见。他的灵识牵引清气团和浊气团入体，如同点亮了两盏灯，顿时体内无数精气分子蜂拥而至，很快每两个灵气分子之间就夹带了一个精气分子。
他令清气在下，浊气在上，灵识只保证灵气之间一定带有精气分子。两种灵气性质不易，很快清气上行、浊气下行，如同神话传说中神人开天辟地。
人体玄黄被带动，终于在中心碰撞。叶枫灵识强大，看到很多分子相撞后并没有相融，有些被撞回，对应的那些偏离轨道斜斜向前。只有速度相同的分子相撞同时停止，慢慢这部分清气浊气发生某种玄妙的变化，竟然在丹田内部回归灵气。
清浊所夹带的那些人体玄黄也跟着蜕变，很快叶枫发现丹田中心有一团被灵气包裹的光，这份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宛如要将整个丹田空间照亮！
“‘混沌包虚空，虚空括三界；及寻其根源，一粒如黍大’，原来是这样！”
叶枫福至心灵，散开灵识，只见天地灵气渐渐消散，中心只剩下一颗如黍般大小的光点。光点周围是人体玄黄上行下行，这些并没有随着灵气消散而停止，精气依然在彼此结合，接着融入那颗光点。
叶枫激动，他自然知道这就是他的真气之源。和常人不同的是，他的真气之源每时每刻都在壮大，不需要额外投入时间来牵引天地灵气，这就意味着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提升自己的肉体、灵识！
叶枫明白这次自己走了捷径。他的本意是先磨练肉体灵识，每强大一分就牵引一份灵气来演化一份真源，每份叠加，待到肉体灵识无法提升时，真源自然也到了极限，这才叫精气神齐头并进！
不过改变灵气性质却不是他能办到的。玄歆真人既然已经帮他完成了最难的一步，那么叶枫自然也没必要放弃这个机缘，直接一蹴而就，达成了别人炼气末期才能达到的成就！
陈士道呆若木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魔女收起大刀，满意至极。这女孩丝毫不在意两人目光，施施然走向前，定住精气分子。
叶枫揉了揉屁股，摇摇晃晃拿着尺子，对陈士道笑道：“师兄，到你了……不是让你也来砍！”
叶某人愤愤不平：“你们两个筑基的，欺负我一个没炼气的，有意思吗！”
陈士道羞愧无比，讷讷道：“师弟，是为兄做的不对……”
叶枫双眼发亮：“那就让我也砍上一刀！”
陈士道刚要应诺，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摆手道：“师弟休慌，我这就来催动模型！”
叶枫上前比好尺子。只见陈士道注入真气，这团元气分子慢慢向精气分子靠近。“二尺了……停！”
陈士道没把握好，又注入了一部分真气，距离变成了一尺半。
“这一次失误不打紧，后面集中注意便是。”
叶枫笑道：“师兄感觉如何？”
“还能继续注入……咦，元气分子的颜色好像变了！”
二人凑近观看。原本这团分子的颜色是白色偏青，距离三尺时青色多了一些，只是本就看不清楚，三人打闹，更是没有注意；相距两尺，元气分子青的更多；随着真气的又一次注入，距离来到了一尺半，元气分子居然逐渐开始变蓝。
叶梦梦神经大条，撇嘴说道：“哪里变了？你不要乱说。”
二人齐齐喝道：“你不要多嘴！”
魔女有点懵，很快反应过来，默默道：“如今我维持真气输出，倒不能随便动弹……不过叶枫那小子很好砍屁股，以后有的是机会。嗯，还得记他一笔！”
叶枫思索一阵，笑道：“看来我之前的猜测错了。师兄，你继续注入真气，我看分子颜色来决定停止与否！”
陈士道点头，继续注入真气，只见元气分子颜色渐渐加深，很快完全变蓝。
“一尺四寸有余……师兄，继续！”
元气分子中心渐渐发红，如同被火加热的铁壶底部。很快分子完全变红，叶枫记录距离，是一尺一寸，快到一尺二寸。
陈士道瓮声瓮气：“师弟，还要继续吗？”
“继续，当然继续！”
叶枫暗暗猜测：“只怕下一个分子颜色便是黄色！不过据陈师兄所说，地磁元气进入丹田便会主动吸引精气，到时候可能有不一样的变化。”
陈士道继续注入真气。元气分子慢慢变黄，这时叶梦梦控制的精气分子突然脱手而出，陈士道仍然在注入真气，事发突然，令两人意想不到！
“叶梦梦，你在干什么！”
叶枫急道：“倘若两个分子啪的一下融合了，我们先前所做的一切便都没有意义了！毁于一旦你懂吗！”
魔女委屈屈，眼泪快要掉出来：“是你们不让人家说话的嘛……人家坚持不住，也不敢跟你们说，咻的一下它便飞走了！”
叶枫浑身鸡皮疙瘩。陈士道早已停止真气注入，突然道：“师弟莫慌！”
叶枫顺着看去。只见两个分子竟然又处在一个相对的平衡的状态，分别原地滴溜溜转个不停。
叶枫大喜过望，连忙招呼陈士道：“师兄，继续注入！对，慢慢来，别怕……成了！”
此时真源殿内漆黑一片，不过真源模型依然发出淡淡光泽。真源模型下方，元气分子散发黄澄澄的光芒，映照在三人脸上。
“刚好一尺！”
叶枫兴奋道：“太巧了，之前的所有数据都有偏差，而这一次居然分毫不差！”
尺的最大度量就是尺，它的分度值是寸，所以寸以下都是估读。然而估读就会导致误差，如果是输送真气，那么便搭建不出真气桥；如果是释放神通，神通便一碰就散，发挥不出多大威力。
叶枫当机立断，指挥陈士道逐渐抽回真气。随着元气分子中真气减少，分子的颜色也开始变化。这一次红大概在一尺一寸又七分的位置，而蓝是一尺四寸出头。第一次并没有确定青色的位置，这一次测量结果大概是一尺八寸半。
“师弟，我有一个想法。相距三尺时的元气分子内部，是我搭建模型所需要的基础真气，如果抽取，模型也就不复存在，所以不必再抽取真气了。”
陈士道松手，笑道：“倘若在颜色变黄后继续输入真气，分子还会继续接近吗？”
叶枫眼睛一亮，两人相视大笑：“值得一试！”
叶魔女愣在一边不知道该干什么。叶枫好心提醒：“叶师姐，你现在可以把栖蝶也喊来了。”叶梦梦恍然大悟，风风火火又闯了出去。
陈士道暗暗竖起大拇指，叶枫对他眨了眨眼睛，见叶魔女已经走远，笑道：“现在没有任何打扰了。陈师兄，接下来调动模型全靠你了！”
陈士道不再多言，注入真气。很快分子颜色变成黄色，两个分子相距一尺。陈士道继续注入真气，不过显然艰难许多，叶枫见状呼道：“师兄，两个分子会自动调整至平衡，不必刻意维持模型！”
陈士道撤回一部分真气，果然轻松许多。在两人的注视下，分子间距越来越小，最终停在八寸处。陈士道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叫道：“师弟，我坚持不住了！”
“再坚持一会儿！让我来摸一摸……好了，不用再坚持了！”
陈士道如释重负。模型到这时已经很不稳定，随着陈士道撤回真气，两团分子晃晃悠悠最终相撞，啵的一声合成了一个大分子，分子表面真气分布不再均匀，顶部突然变得透明，最终从这里破裂。
“元气分子表面还是有那一层膜，大约一寸，没有发生改变。”
叶枫自言自语：“倘若元气分子和精气分子构成方式相同，那么精气分子表面也一定有这样的一层膜，不过我并没有感觉到。”
他接着说：“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构成方式的确相同，精气分子表面也确实有膜，不过相比起元气分子更软一些，对我的手不抗拒。第二种可能，构成方式就是不同，那么我便不能借鉴叶师姐的功法来分开清浊了！”
“叶师弟，你应该从元力的角度来分析。”
陈士道提醒道：“你说的那层膜，我没有摸过，但听你的说法很像元力中的斥力。为什么在距离八寸之前可以推进，而八寸之后就不行了呢？说明元力在八寸之后斥力的作用更大，盖过了引力，甚至可以说只有斥力存在！而师弟你发现的一寸膜，我更愿意说它是‘场’，一个斥力场！”
陈士道顿了顿：“同种相吸，异种相斥。你的手也可以说是精气组成，所以碰到精气分子时不感到排斥，而且应该会感觉有点黏黏的，但它本身却是光滑的！”
叶枫惊呼：“的确是这样！”
“师弟，其实我觉得你思维被固化了。”
这位灵秀峰的大师兄很是认真：“你一直想着如何分开清浊，灵气中的清浊哪有那么容易分开的？存在必有理，我们应该去转化它，而不是打破它。”
叶枫抓住要害，兴奋道：“是了！刚才我们的模拟告诉我们，四大元气可以相互转化，而元气和灵气比精气和灵气相似点更多，也更好类比，那么我们也一定能找到让灵气在清气和浊气间转化的办法！”
“还有一个发现。”
陈士道很沉稳：“我注入真气时发现，元气分子内真气以区域的方式存在，分子内划分了很多个区域，但是数目固定。一旦我注入真气，真气是平均在每个区域上叠加，而不是填满某一个区域后开发下一个。”
“这说明我们可以通过提升构成分子低级粒子的质量，做到转化元气的种类！”
叶枫高兴地到处乱转：“实践大于理论，那么只需要让师兄你来试一试，便可以验证我们的猜想！”
无疑，陈士道和叶枫都是聪明人，陈士道可以通过自己的发现看到转化元气灵气的可能，也可以站在叶枫的假设上，找到更加适合叶枫的法门，他的眼界比叶枫更高，知识也比叶枫更加全面。可是叶枫也不赖，他胜在了想法更多，这使他更容易接受新的道理，在陈士道的指点下能更快理解他的意思。
可以说，叶枫对传统的炼气方式知道的越少，便在这里的成就越大！
陈士道沉声道：“只怕要师弟失望了。我的灵识没有那么强大，没法做到细致入微地感应到一个元气或灵气分子。”
叶枫有些失望，陈士道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不过我们可以寻求我师父玄歆真人，师父已经到了灵法神的境界，对灵识的掌握胜过我们多矣，有她在我们一定能成功！”
咚！
真源殿的大门突然又被踹开。魔女双手叉腰，大大咧咧站在门口：“小叶子！你的栖蝶不在家呢！”
叶枫朗声道：“师姐不必来了！我们正要去寻玄歆真人，说不定栖蝶就在那里呢！”
“你们要去干什么不带我？”
叶梦梦兴冲冲小跑过来：“太不够意思了吧……等等，我好像又闻到阴谋的味道了！”
叶梦梦面色不善，心念一动又是一柄大刀拿出，夹在叶枫脖子上。
叶枫后颈直冒冷汗：“师姐要来，那当然还是意思意思……没想到吧，这次我在后面垫了块板子！”
魔女一击未中，老老实实跟在后面，手中大刀咔嚓咔嚓又变，这次化作一根棍子。“的确没想到……不过谁说我要砍了？我可以抽你屁股！”
陈士道连忙制止。路上他仔细和叶梦梦讲了分子模型的发现，不过魔女兴致缺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会儿见到了小女友，便可以表现得和叶小子亲密些、再亲密些。”
叶梦梦身后真气涌动，化作一只恶魔的尾巴，尾巴尖高高翘起。
“这样他俩便要闹掰，女方便要趁机向长辈哭诉，男方估计就要做个软蛋，乞求原谅了。”
魔女不够满意：“那我就再加一把火，最好是让女方闹着要上吊，她长辈就会骂男方渣男、负心汉、狗屎不如了！”
魔女傻乐。叶枫瞥了一眼，只觉这女孩笑容阴险无比，不敢多看：“果然是个魔女，一定要离她远些！”
灵秀峰峰顶大殿。
玄歆听了两人诉求，笑道：“感应一个分子，对我倒是不难。难的是如何将真气也收束至那么小，这就要用到炼气成丝的手段了。”
灵识在结丹期突破成灵觉，又在分神期与神魂结合蜕变为神识。玄歆真人的灵觉即将蜕变为神识，自然是强横无比。
她闭目跏趺而坐，灵觉探出，良久睁眼笑道：“很是顺利呢。不过注入真气不难，分子内也的确是你们猜测的那样，可是改变元气分子的属性太难了，我也做不到。你们看！”
玄歆真人灵觉涌出，向三人展示记忆。叶枫仔细观看，只见玄歆选定的风元气分子刚好在画面中心，画面左下角慢慢伸出一条真气细丝，细丝被灵觉包裹，稳稳触及分子表面，就像用针扎入樱桃。
接着玄歆真气输出，这次就没有那么顺利，才注入一点，风元气分子就从细丝上端掉落；细丝重新连接，再次输出真气，分子再次掉落，这次掉落之后，表面不断鼓动，很快便啵的一声炸裂。
“你们的想法很是厉害。”
玄歆真人很是温和：“不过依我看的话，不如直接转化天地灵气。元气虽然也是清气浊气构成，但是沾染属性，换句话说，就是清气浊气融合得更密切，性质更稳定。如果要转化灵气，那就很简单了……枫儿，你过来。”
叶枫过去盘膝危坐。玄歆命其放松灵识，待叶枫微微闭目，她顿时灵觉探出，包裹住叶枫灵识！
此时玄歆突然轻咦一声，不过三人都很紧张，没有注意到。叶枫感到自己的灵识被一圈温暖气息包围，带动着便贴近了一个灵气分子。玄歆真人真气顺着叶枫灵识涌出，叶枫第一次感受到真气与灵识贴近的快感，令他沉醉！
随后真人灵觉忽然分叉，同时也带动叶枫灵识分叉，分成数千条更细的“灵觉枝条”，向着更多的灵气分子连去！
这种操控手法，叶枫自认做不到。
“来找栖蝶师父，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玄歆温声细语：“枫儿，眼下我已将灵气平均转化成清气和浊气，你的灵识强度高于常人，接下来就要你用心牵引，万不可出错。”
叶枫内心激动，连声答应，随后心思沉静，玄歆灵觉退出，他甫一接手，立即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从灵识末端传来！
清气轻盈无比，即使被灵识牵引依然有上飘的趋势；浊气很是沉重，一个个如同被灵识触手吊在半空。叶枫亲自牵引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灵气，顿时压力倍增！
一旁玄歆真人含笑闭目养神。见玄歆闲下，魔女连忙笑道：“玄歆师叔，请问栖蝶师妹在吗？”
“栖蝶前脚走你们后脚到。”
玄歆真人和善道：“你是哪家的弟子？我从未见过你。不过我记得栖蝶这丫头说枫儿出门了，她回去也没意思。她若是不在家，就有可能在我后山浇花，晚些回家。”
叶魔女罕见的恭敬：“师叔，我拜在玄郦真人门下。”
玄歆真人笑道：“玄郦？玄郦教出的弟子，一定也温文尔雅、端庄大方了！我颇有些喜欢你呢。你去罢，倘若栖蝶在后山，便陪她玩会儿，晚些回来你们一起走。”
“叶师妹温文尔雅，端庄大方？师父的眼光似乎不大好……”
叶梦梦告退。陈士道拱手，正色道：“师父，弟子刚才听您说叶师弟的灵识很强，不过我和他在一起时，却听他抱怨自己灵识很弱。敢问师父，何以知其强？”
“子诚，为师教过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玄歆真人谆谆教导：“你叶师弟自己尝试过分灵气清浊。你还记得他的描述吗？他灵识化人，在灵气分子上又啃又扯，不过失败了，反被撕裂灵识，他便说他灵识弱。”
子诚是陈士道的表字。他惊讶道：“是了！连我的灵识都做不到感应小小的分子，他却可以，足以说明他的灵识强于我了！不过师父，灵识化人又是什么？”
“灵识化人，是蜕变为灵觉的前兆。灵识只能探物，而灵觉已经可以简单地影响物体。”
玄歆真人面色凝重：“不过你万不可对他说这些！他虽然聪慧，但生性惫懒，我也不知为何突然用心钻研。惫懒的人若是知道自己某一面强，虽然不一定会得意忘形，但是一定会拖慢修习进度，久而久之就成了啃老本，后患无穷。”
叶枫灵识感观里，自己的肉体黑洞洞，什么也看不见。他的灵识牵引清气团和浊气团入体，如同点亮了两盏灯，顿时体内无数精气分子蜂拥而至，很快每两个灵气分子之间就夹带了一个精气分子。
他令清气在下，浊气在上，灵识只保证灵气之间一定带有精气分子。两种灵气性质不易，很快清气上行、浊气下行，如同神话传说中神人开天辟地。
人体玄黄被带动，终于在中心碰撞。叶枫灵识强大，看到很多分子相撞后并没有相融，有些被撞回，对应的那些偏离轨道斜斜向前。只有速度相同的分子相撞同时停止，慢慢这部分清气浊气发生某种玄妙的变化，竟然在丹田内部回归灵气。
清浊所夹带的那些人体玄黄也跟着蜕变，很快叶枫发现丹田中心有一团被灵气包裹的光，这份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宛如要将整个丹田空间照亮！
“‘混沌包虚空，虚空括三界；及寻其根源，一粒如黍大’，原来是这样！”
叶枫福至心灵，散开灵识，只见天地灵气渐渐消散，中心只剩下一颗如黍般大小的光点。光点周围是人体玄黄上行下行，这些并没有随着灵气消散而停止，精气依然在彼此结合，接着融入那颗光点。
叶枫激动，他自然知道这就是他的真气之源。和常人不同的是，他的真气之源每时每刻都在壮大，不需要额外投入时间来牵引天地灵气，这就意味着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提升自己的肉体、灵识！
叶枫明白这次自己走了捷径。他的本意是先磨练肉体灵识，每强大一分就牵引一份灵气来演化一份真源，每份叠加，待到肉体灵识无法提升时，真源自然也到了极限，这才叫精气神齐头并进！
不过改变灵气性质却不是他能办到的。玄歆真人既然已经帮他完成了最难的一步，那么叶枫自然也没必要放弃这个机缘，直接一蹴而就，达成了别人炼气末期才能达到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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