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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帝墓解封

    “那样只怕会人冥二界重叠,但是和现在的人妖二界不同,其结果不可估量!”

    叶枫不禁好奇道:“万师,你曾告诉我玉衡墟对应玉城,蜀山对应里蜀山,我剑门山对应青丘,但这是两界重叠的结果,不是形式。而且都是两界重叠,人冥二界和人妖二界又有何区别?既然人冥二界重叠是因为世界壁垒被撞破,那么最初人妖二界重叠时,是否也有某样事物将世界壁垒撞破?”

    “腓腓呢?这小子杂念这么多,还不去吃?”

    万师头大如斗,不过还是耐心解释道:“妖界、元界几乎完全一样,妖界更小,却覆盖在元界上面,元界更大,于是边界处向上翻折,与妖界相连,就会存在空间折叠,倘若你去过元界两极,便会见到全是白天或是全是黑夜的现象,还会有格外绚烂的彩色飘带,那便是妖界入口。”

    “至于冥界入侵元界,那便是实打实的在元界多了一块能量,却在冥界少了一块能量。其结果要么是元界生灵大批死亡,作为置换能量转移到冥界,化作原始魔怪;要么就是元界冥界彻底融合。”

    万师得意洋洋:“这能量置换的理论,是我祖上记下来的。我们修月人世代相传,绝对是天工族的不传之秘!”

    “之前我和陈师兄、叶师姐的研究,好像便和能量有关,倘若能让万师也参与进来……你别舔我!”

    腓腓眼巴巴等了半天,终于嗅到杂念气味,欢欣鼓舞,一溜烟便窜到叶枫肩上使劲舔他的脸颊。

    万师瞥见,大为满意。叶枫好不容易扯开腓腓,狼狈不堪,又问道:“妖界覆盖在元界上面,边缘却相连。那么假如元界冥界融合,元界质量增大,妖界会出问题吗?”

    万师面色凝重:“依然是两种情况,或是世界连接处承受不了这种质量,从此妖界与人冥二界脱离;或是妖界被极限拉扯,穹顶逐渐变薄,最终变成一张巨大的空间切片!”

    叶枫呆了片刻,干笑道:“万师,我觉得咱们多虑了。以帝朱的骷髅军队,真的能打破世界壁垒吗?”

    万师瞥了眼那条大江,也干笑道:“多半不能。后生,咱们快到帝虞葬处了吗?”

    叶枫尚未答话,突然江面之上卷起一道巨大漩涡,从中钻出一只狰狞巨兽来,龙首虎身,足间似有风雷,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腥味来。

    那腥味不同于血腥,又多了一种腐臭味,令人喘不出气来。那巨兽“哤”地一声怒吼,骂骂咧咧,叫嚣道:“哪个天杀的把老子家都搬了?”

    随后便看到那艘巨船,心头怒火更甚,骂道:“伊祁氏,老匹夫,又要作祟!老子派人杀了我,儿子又来搬我的家,真当我猰貐好欺负不成?今日老子便把你们这船毁了,叫你们出游个屁!”

    叶枫两人期待无比,只道是这怪兽将船一毁,帝朱的复辟计划便要搁置一段时间。

    那猰貐在江面上手舞足蹈,摩拳擦掌,口中不断吐出雷火球,滚得江面到处都是,却不见其真的动手。

    万师叹口气,失望道:“假把式。”叶枫深以为然。

    “伊祁氏的儿子,原来你是怕了老子。”

    猰貐耀武扬威一阵,又一颗颗收起雷火球。叶枫对万师笑道:“劣根性,爱炫耀,长了面子又要慢慢捡回来。”万师点头称是。

    腓腓饿得肚子直叫唤。

    突然巨船之中飘来一根金绳,那猰貐正欲潜回江中,金绳如蛇,它脖子被绳索套住,顿时动弹不得。

    猰貐又惊又惧又怒,骂道:“你大爷的伊祁氏!有种下水来,爷爷和你大战三百回合,偷袭算什么真本事!”

    “不过一只被我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顽兽罢了。”

    那船上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声音,有淡淡的威严:“猰貐,好教你得知,我不姓伊祁,叫我帝朱。”

    猰貐凶兽趴在水面,斜眼望着巨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闻言笑道:“伊祁氏的儿子,不姓伊祁?若是我没记错,你父死后,这天下是帝虞的天下。你自称帝朱,是要造帝虞的反吗?”

    那中年男人不怒自威,笑道:“劣兽顽皮。”随后也不知如何催动法力,只见金绳光芒大放,似在缩紧,疼得猰貐满江面打滚,连连求饶,道:“帝朱,陛下!我服了,我服了!”

    便见那金绳渐渐收回,拖着猰貐向巨船而去。只听那中年男人道:“如今调用这弱水,让你为我军部开道,你可愿意?”

    猰貐被金绳拖拽着前进,嘿嘿笑道:“陛下说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哪有询问我的道理?”

    叶枫两人瞠目结舌。万师愤愤道:“没骨气!”叶枫气得发笑:“不要脸!”

    腓腓饿得几乎要昏过去。叶枫连忙一边思念师父和栖蝶,一边思索两界重叠一事。小兽鼻尖耸动,嗅到杂念气味,欢呼雀跃着扑到叶枫怀里。

    两人继续南行。帝后赐予的灯笼果然神妙异常,不仅驱散黑雾,更能指引方向。耳边渐渐听不见弱水水声,借着灯光,两人才将这冥界河山看清,只见脚下是一片山坡,再往南天地交接处有山脉起伏,犹如美人眉黛,山脚下似乎有一湾浅水。

    万师指着那山道:“那里多半就是帝虞之墓,我带着你全力赶路,不出半个时辰便能赶到。”

    叶枫点点头。万师祭起玉斧,玉斧化作符箓,裹着两人急速飞行,看得叶枫异常羡慕。

    万师瞥见,笑道:“等你修至结丹,便可催动法宝了。元婴时,可令法宝通灵,通达于道。我这月斧便是顺应了我的道,能随心意变化。”

    正说着,突然听到一个青年声音说道:“此乃葬帝之所,两位如此招摇,就不怕撞见什么禁制?”

    声音来自下面后方。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黄衫青年靠在树桩上,面色淡定从容,双目炯炯有神。叶枫不觉生出好感,道:“万师,不妨下去请教一番。”万师应了一声,收起玉斧。

    黄衫青年并不言语。叶枫热诚,人未落地,便笑道:“多谢师兄提醒。”那青年撇了撇嘴,示意二人站他身侧。万师环顾四周,心中微动,低声道:“后生,帝虞大墓就在眼前。”

    “帝虞死前受万民拥戴,死后也有这么多人觊觎他的遗物吗?”

    叶枫尚未答话,便听那青年微笑道:“两位不必匆忙,且看那些人如何打算。”

    话音未落,忽然一道声音自高空传来,张扬跋扈,放荡不羁,哈哈大笑:“他奶奶的,总算是出关了!咦,这怎么躲了个小娘子?原来是严宫主。别生气、别生气嘛。吓,还有你这光头佬!”

    便有另一人冷哼一声。那道声音不以为意,过了不久,又笑骂道:“盘大妖王,又给你那鬼帝陛下当狗来了?”

    盘妖王发怒,不知做了什么,那道声音大呼小叫:“疯狗咬人啦!”便听见咚咚咚一串闷响,那人停下脚步,拍手笑道:“有了,有了!还有你洪老头。我说你们这些人,也忒不地道啦!”

    黄衫青年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鄙人姓姚,单名一个华字。还未请教二位姓名?”叶枫被此人从容模样感染,抱拳笑道:“我叫叶枫,这位是万师前辈。”那青年姚华微微颔首,笑道:“二位师兄,这搅屎棍子一来,怕是那些人都藏不住了,这帝虞大墓也要开了。”

    那张扬声音哈哈大笑,道:“不就是一个帝墓,至于在这东躲西藏,生怕别人看到自己吗?这冥界的黑雾,在场的哪个人不能将它清了?可见都是虚伪小人。是了,你们是些万年的老阴货,走到哪都忘不了要背后阴人!”他音调拔高,丹田发力,朗声笑道:“既如此,我便做件好事,把你们这些老阴货都拿出来晒晒!”声波振荡,千里山川逐渐从黑雾下显形。

    叶枫抬头望去,只见空中数人,有男有女,或安然端坐,或作势欲跑,或怒容满面。还有一人仰首叉腰,立在众人中间,仍在大笑。其中一位老者怒道:“孟家的小子,死都不知道被谁在背后捅死的!”

    孟姓男子笑道:“老倌,省省吧!臭屁一样的嘴,小心今天便去鬼门关报告!”

    那老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严宫主开口,音色清冷,淡淡道:“洪三爷,不必为了一个痞子动怒。”那盘妖王也呵呵笑道:“是极是极!不过你二位若是火并,记得知会我一声,我好请无常兄弟来勾魂,多少是个业绩。”

    洪三爷气得几欲昏厥。孟姓男子拍掌大笑:“诸位,我这可为你们除了一个对手……”话音未落,那洪三爷又坐起身来,精神矍铄,仿佛换了一张面孔。

    叶枫低声问道:“姚师兄,他们都是什么人?”姚华将手背在身后,与叶枫两人并肩而行,淡淡道:“一群蟊贼罢了,口才有余,本事不足。二位须得跟紧我,待他们破禁之后,我们便可进墓。”

    空中数人均是皱眉不语,其实再过些时日,这帝墓封印松动,便会自行开启,这般情形也是出乎众人所料。严宫主起身提议道:“诸位,你我均有这破禁之法,眼下也只好同心协力,一同进入帝墓了!”众人沉吟不语。

    那孟姓男子大手一挥,骂道:“还不下定主意?再不进去黄花菜都凉了!”忽然脑后一道金索,那男子避之不及,被紧紧锁住。光头道人哈哈笑道:“捉到他了!诸位,待会儿进入帝墓,便把这人当祭牲给祭了!”众人大为心动,那男子骂道:“老阴……”便又有一道灵符飞来封住口鼻,众人向前,纷纷加入封印,这才齐声笑道:“万无一失了!”

    当是时,只见严宫主率先出手,纤指掐出一道印诀,便听下面山脉隆隆震动,竟立起两座高峰来!

    姚华笑道:“封禁已破,二位且随我上山。”

    叶枫应了一声,三人并肩而行。进入山时便已走进墓葬范围,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可怕禁制,多半是一些移动机关,有难解之处时,往往姚华便会站出,不知如何比划,又开出一条通路。

    洪三爷笑道:“老朽献丑啦!”只听光头道人脚下一团金茧“哼哼呜呜”乱叫,又不断扭动,洪三爷充耳不闻,比出一个印诀,口中轻喝,便听那两座高峰后再次隆隆震动,两座更高的山峰立起!

    行至半山腰时,天空忽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叶枫回头,空中众人早已不见身影,只感到脚下山体间断震动,说明那些人还在破禁。

    姚华笑道:“二位暂且休息,待会儿自有奇景。”

    叶枫惊异,压下心头疑惑,就地坐下,潜心感应真源,试图将它重聚。小兽腓腓不知何时睡着了,这时又醒来,抬起脑袋舔舔叶枫脸颊,随即嫌弃般跃了下来。

    姚华见到腓腓很是惊讶,笑道:“这小家伙竟然跟着你们吗?只怕要常饿肚子了。”

    腓腓连忙不住地点头,那双眼睛里仿佛有泪光,可怜巴巴地望着姚华。

    先前姚华虽然和两人有说有笑,但总能让人感受到他面皮底下还套着一张严肃的脸。此时见到腓腓,他竟然放松下来,语气变得柔和起来,笑道:“师兄,腓腓喜食杂念,杂念由灵识生成,灵识越强,这杂念便越旺。在下这里刚好有一门功法,名叫《三阳紫府真经》,可锻炼灵识,正适合你不过了!”

    叶枫睁眼,正要拒绝,忽然感到衣角被谁拉扯,低头一看,原来腓腓咬住他的衣服,正把他往姚华那里拽,大有一副今天不学这门功法便不能走的样子。姚华微笑,目光宠溺地看着腓腓。

    叶枫无奈道:“师兄见笑了,无功不受禄,这功法我是万不敢收的。”

    姚华正要说话,突然天边锵然一声清鸣,便见一只五彩花纹的大鸟振翅飞来,尾羽极长,极绚烂,腹羽几乎擦着三人脑袋过去。姚华大喜,拍手笑道:“来了!”

    那大鸟在空中翻飞,叫声嘹亮高亢,荡气回肠,百转千回,入耳缠绵,似乎极为欢悦,径直向山顶飞去。

    姚华笑道:“这山顶有一棵梧桐树,是以神鸟往焉。”叶枫奇道:“姚师兄,你是如何知道会有神鸟飞来?”姚华微微一笑,正要回答,突然见到面前山路出现一道麻衣身影,不由心神大乱,惊道:“他怎么会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