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折：回门说些体己话

    一众人均是聚在了寿延堂里，乌泱泱一片，好不热闹。

    所谓热闹，也就是看上去罢了，实际上也没人说什么话，不过是敷衍罢了。

    宋安岭在旁人跟前话一向不多，段温玉则是碍了段青云这些人在场，不好说话。

    段青云大抵也觉着了自己的存在并不是那么讨喜，便主动借口有要紧公事处理离开了，段易氏紧随其后，说是要盯着厨房进度，亦是离去了。

    剩下的不相干的人，段温玉给柳氏使了个眼色，柳氏很轻易便打发了他们，只留了段温朗夫妇。

    段温玉悄悄托了似水，待会儿再把段温舒唤来说话，当着人只留她一个庶妹，难免会惹有心人红眼。

    “可算是能好好说几句体己话了。”段温玉笑容明媚，走上前去挨着柳氏坐了。

    “你可是嫁了人的，端着些。”柳氏意有所指，殿下可还在这儿呢。

    段温玉转脸看向宋安岭：“殿下可许?”

    宋安岭眉目柔和：“你且同祖母说话便是，我同样是自家人，何必见外。”

    “瞧瞧殿下多疼你，由着你胡来。”柳氏这样说着，却是放了心，抚了抚段温玉的脸，她这小脸上都是真心的笑意，在齐王府定是如意的，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呀，殿下待三妹妹真好。”于明巧坐在段温朗旁边，手轻轻搭在小腹上，笑道。

    “嫂嫂这样说，可是嫌哥哥待嫂嫂不够好了?哥哥可要反省反省自个儿。”段温玉打趣道。

    “哪儿能呢……”于明巧脸儿飞红了一片，迅速瞄了一眼段温朗，又迅速把眼神收了回去。

    段温朗则是毫不回避地握住了妻子的手，笑得爽朗：“妹妹说的是，待你嫂嫂我还得更好才是。”

    好一阵说笑。

    这时候，段温舒踟蹰着过来了，眼神有些忐忑，段温玉亲自去拉她进来了：“五妹妹过来，怕什么，这几日可有好好学?”

    “有的。”

    段温舒轻轻点头：“温舒一直不敢负了姐姐叮咛呢。”

    “那便是好的。”段温玉笑道。

    柳氏静静望着段温玉，这丫头，细细一想，今日有些活泼过了，把关系密的都带了来，定是有什么事要告知他们。

    “我同殿下明日便要离京了，此事太紧急，只好借这回门之机亲自同大家说了，没的来不及。”

    果然，段温玉让段温舒坐好以后，便把这消息宣布了。

    柳氏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为何?”

    其他人亦是讶然，好端端的为何离京。

    段温玉便把平嘉帝的旨意同他们说了，大家沉默了，不知平嘉帝的用意。

    柳氏叹了口气，抹着眼泪：“无诏不得擅自归京……那得何时才能再见着你一面?”

    自己拢共就那么几年好活了，孙女已经出嫁了，以为在在京城便还能常见面，如今却是要离京，往后不能常见，叫她怎样不伤心?

    段温玉也悲从心来，眼眶发红，却得忍着去安慰柳氏：“祖母莫要伤心，当心身子……”除此之外，却也无话可以说来慰藉了。

    一时间，寿延堂内气氛分外低沉。

    最后还是于明巧发话暂时止了大家的伤悲：“一年里头节庆这样多，总会有机会回京的，定是能见面的，今日可是三妹妹回门的好日子，大家可不好伤心，明儿我们一道去送殿下和三妹妹罢。”

    段温玉忙点头附和：“正是这理儿呢，要还舍不得我，我便常常给大家写信来，联系总不会断。”

    柳氏擦着泪，慢慢收了心绪，叮嘱道：“那你可千万记着。”

    “温玉不敢忘呢。”段温玉轻轻搂了柳氏的脖子，“将来回来，怕是要挨祖母的打。”

    “成了亲还皮猴儿似的!”柳氏忍不住笑了，其他人也跟着笑开了，伤感的氛围，好歹是冲淡了。

    午膳晚膳段温玉他们都是在左相府用的，傍晚了才回了齐王府，又是忙得脚不沾地到大半夜才入睡。

    段温玉把消息给关系近的亲友都传过去了，想来都是舍不得的，对这城，她是有感情的，这城，对她，多少也有些感情罢。

    宋安岭搂着段温玉，低声道：“其实，若是你想，咱们也可以偷偷回京，只悄悄地，不叫不相干的人知道便是。”

    “嗯……”

    段温玉往他怀里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