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折：两位庶妹的亲事
一个月便那么过去了。
今日难得是一个明媚的好天气，融雪那股子冷意被日头高高懒懒地烘去，只余暖洋洋的安然。
段温玉就在这日头底下坐了，捧着卷话本，听如意她们在旁边叽叽喳喳做针线，商量着去蹭厨房的梅花糕。
殿下近日又忙起来了。
忽然，似水进来通报：“娘娘，段府的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儿要同您商量。”
段温玉放下书，站起身，疑问道：“祖母可有说是什么事儿?”
“似乎关于两位庶小姐的婚事，具体还得娘娘过去了才知道。”似水也只问到了这么些。
段温玉略一颔首，收拾了一番便去了左相府。
段温玉才下马车，段青云也紧接着下朝回了府，马车停在她的后边，段温玉略一凝神，便站着等他过来。
“王妃娘娘。”段青云先向她作了一揖，段温玉朝他点点头：“父亲。”
“娘娘怎的回来了？”段青云随口问道。
“祖母寻我回来说说话。”段温玉眉眼半敛，回话间只是平平板板的，礼貌又疏离。
“原是这样。”段青云点点头，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路默默无语地进了府，段温玉往寿延堂走去，段青云突然喊住她：“玉姐儿，你可是……还在怪我?”
段温玉站住脚，回过头来看他，轻轻地说道：“父亲在说什么呢？我怪您什么?若是父亲有愧，也该是同我阿娘说去，我……”
段温玉转过去：“并不在意。”
段青云神情一黯，盯着段温玉远去的背影发了一会儿怔。
到底还是怪他。
段青云也转过身，去了书房。
段温玉的心里，并没有为他的表现生出一丝涟漪，错了就是错了，介意就是介意，没那么多似是而非的道理。
有许多人会在时间的打磨里变得感性，会很容易“悔不当初”，这份后悔不过是因为他们变老了，变得脆弱了，便想着从往事中寻求安慰，寻求力量，让自己的负罪感没那么强烈。
可是，有什么用？你从前伤过的人，不会因为你那零星半点的愧疚而回来。
段温玉收敛心绪，笑吟吟地跟着张嬷嬷进了寿延堂，给柳氏和易氏请安：“温玉给祖母和夫人请安。”
柳氏和易氏要还礼，段温玉忙阻了：“这是在自个儿家里，用不着这些虚礼。”
于是她们便坐了回去，柳氏开口道：“这次请你回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下你两个庶妹的婚事。”
段温玉着实有几分疑惑：“两位庶妹的婚事……不是有祖母和夫人做主么?温玉怎么好插手呢？”
暗地里参详着男方的人品还是可以的，毕竟她答应过连姨娘。
柳氏道：“这事不好做。”
段温玉故作生气：“敢情祖母是把不好做的事推给温玉?”
“你个皮猴儿。”柳氏无奈笑笑，同她解释道，“昨个儿下午，夏家的夫人托了媒人来提亲。”
“夏家?去年的状元郎?”段温玉问道，这可有些新鲜了，“求的是哪位妹妹?”
“是舒姐儿。”易氏答道。
“那可是极好的一门亲事，祖母怎么反倒说是不好做呢？”段温玉疑惑道。
“对舒姐儿自然是好的，可是那消息走到钱姨娘那儿，她们母女俩便不依了，哭哭啼啼说是我们薄待了霞姐儿，哪儿有姐姐还没嫁，妹妹便先定了亲的?胡搅蛮缠闹到我这里，把人家媒人吓跑了。”
柳氏想想那事儿，头疼便犯了，轻轻揉着太阳穴。
易氏尴尴尬尬地开口：“今日一大早，她又带着霞姐儿来我院里撒泼，说是要我一定先给霞姐儿寻一门好亲事，否则也让舒姐儿的亲事不成。”
段温玉越听，眉头便皱得更深，钱姨娘母女可也真是会闹腾的：“如今她们是不是消停了些?”
易氏忙接她的话：“老夫人着人把她们关了起来，禁了足，免得又出来生事。”
段温玉还是不懂，既然关起来了，也便好办了，怎的又把自己找来了？
“祖母为何又把温玉找来了?”段温玉笑着摇头，“温玉又不是说媒的媒人……”
等等……
段温玉顿住了，望着柳氏：“祖母不是真想让温玉做媒人罢?”
柳氏望着她，面有愧色：“那钱姨娘闹得人家媒人都不敢上门了，我又想着这是一门好亲事，若是舒姐儿错过了，下回去哪儿找?你是王妃，你的面子夏家定是不会拂了的。”
段温玉抿着唇想了想，柳氏瞧着平日里对庶出子女不那么待见，可是还是会替他们打算的……
段温玉终于还是点了头：“五妹妹素日里是极乖巧的，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要帮衬她一点，这保媒的差事，温玉便应下来了。”
柳氏和易氏自是高兴的：“想来这事儿是能成了。”
段温玉笑道：“祖母先别忙，既是夏家来提的亲，不嫌五妹的出身，说明那夏家公子对五妹妹是属意的，祖母可有问过五妹妹的意思？”
柳氏瞪她一眼：“瞧你，我自是让连姨娘去问舒姐儿可有什么想法了，她没说不愿意。”
段温玉掩着嘴笑了，道：“温玉想着不是有句老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么，万一郎有意妾无情该如何是好?没想到倒是拿小人之心去度祖母之腹了。”
易氏跟着柳氏一块儿笑了，适时地再次提起段温霞：“那么霞姐儿呢？娘娘可有什么想法?”
段温玉脸上的笑容不变：“姐妹一场，也不好厚此薄彼，四妹妹的事，待我先去探一探她的口风罢。”
“那是再好不过了。”易氏望望段温玉，又望望柳氏，点头笑了。
“嗳，是这样，”段温玉低了低眸子，“择日不如撞日，那我现在便过去寻四妹妹说几句话罢?”
“你去罢。”柳氏让她去了。
“老夫人，娘娘会不会不高兴?”待段温玉走了，易氏轻轻问了柳氏。
“也许罢，那孩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明白，可是什么都不会表露出来。”柳氏叹气道，若是她真怪她了，她也没法子。
她不得不多替段家打算几分。
事实上，段温玉还真不怪她，大家族里的人，做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不做长久的打算，便没法维系家族的生存。
她不是没利用过柳氏，柳氏这一回借她的力，又有何不可呢？
“娘娘，钱姨娘同四姑娘便在这院子里了。”张嬷嬷停了下来，指给她看。
守门的两个婆子忙给段温玉行礼，把门开开了。
“有劳嬷嬷了。”段温玉微微一笑，走了进去，似水亦紧跟在她后头，进去了。
今日难得是一个明媚的好天气，融雪那股子冷意被日头高高懒懒地烘去，只余暖洋洋的安然。
段温玉就在这日头底下坐了，捧着卷话本，听如意她们在旁边叽叽喳喳做针线，商量着去蹭厨房的梅花糕。
殿下近日又忙起来了。
忽然，似水进来通报：“娘娘，段府的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儿要同您商量。”
段温玉放下书，站起身，疑问道：“祖母可有说是什么事儿?”
“似乎关于两位庶小姐的婚事，具体还得娘娘过去了才知道。”似水也只问到了这么些。
段温玉略一颔首，收拾了一番便去了左相府。
段温玉才下马车，段青云也紧接着下朝回了府，马车停在她的后边，段温玉略一凝神，便站着等他过来。
“王妃娘娘。”段青云先向她作了一揖，段温玉朝他点点头：“父亲。”
“娘娘怎的回来了？”段青云随口问道。
“祖母寻我回来说说话。”段温玉眉眼半敛，回话间只是平平板板的，礼貌又疏离。
“原是这样。”段青云点点头，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路默默无语地进了府，段温玉往寿延堂走去，段青云突然喊住她：“玉姐儿，你可是……还在怪我?”
段温玉站住脚，回过头来看他，轻轻地说道：“父亲在说什么呢？我怪您什么?若是父亲有愧，也该是同我阿娘说去，我……”
段温玉转过去：“并不在意。”
段青云神情一黯，盯着段温玉远去的背影发了一会儿怔。
到底还是怪他。
段青云也转过身，去了书房。
段温玉的心里，并没有为他的表现生出一丝涟漪，错了就是错了，介意就是介意，没那么多似是而非的道理。
有许多人会在时间的打磨里变得感性，会很容易“悔不当初”，这份后悔不过是因为他们变老了，变得脆弱了，便想着从往事中寻求安慰，寻求力量，让自己的负罪感没那么强烈。
可是，有什么用？你从前伤过的人，不会因为你那零星半点的愧疚而回来。
段温玉收敛心绪，笑吟吟地跟着张嬷嬷进了寿延堂，给柳氏和易氏请安：“温玉给祖母和夫人请安。”
柳氏和易氏要还礼，段温玉忙阻了：“这是在自个儿家里，用不着这些虚礼。”
于是她们便坐了回去，柳氏开口道：“这次请你回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下你两个庶妹的婚事。”
段温玉着实有几分疑惑：“两位庶妹的婚事……不是有祖母和夫人做主么?温玉怎么好插手呢？”
暗地里参详着男方的人品还是可以的，毕竟她答应过连姨娘。
柳氏道：“这事不好做。”
段温玉故作生气：“敢情祖母是把不好做的事推给温玉?”
“你个皮猴儿。”柳氏无奈笑笑，同她解释道，“昨个儿下午，夏家的夫人托了媒人来提亲。”
“夏家?去年的状元郎?”段温玉问道，这可有些新鲜了，“求的是哪位妹妹?”
“是舒姐儿。”易氏答道。
“那可是极好的一门亲事，祖母怎么反倒说是不好做呢？”段温玉疑惑道。
“对舒姐儿自然是好的，可是那消息走到钱姨娘那儿，她们母女俩便不依了，哭哭啼啼说是我们薄待了霞姐儿，哪儿有姐姐还没嫁，妹妹便先定了亲的?胡搅蛮缠闹到我这里，把人家媒人吓跑了。”
柳氏想想那事儿，头疼便犯了，轻轻揉着太阳穴。
易氏尴尴尬尬地开口：“今日一大早，她又带着霞姐儿来我院里撒泼，说是要我一定先给霞姐儿寻一门好亲事，否则也让舒姐儿的亲事不成。”
段温玉越听，眉头便皱得更深，钱姨娘母女可也真是会闹腾的：“如今她们是不是消停了些?”
易氏忙接她的话：“老夫人着人把她们关了起来，禁了足，免得又出来生事。”
段温玉还是不懂，既然关起来了，也便好办了，怎的又把自己找来了？
“祖母为何又把温玉找来了?”段温玉笑着摇头，“温玉又不是说媒的媒人……”
等等……
段温玉顿住了，望着柳氏：“祖母不是真想让温玉做媒人罢?”
柳氏望着她，面有愧色：“那钱姨娘闹得人家媒人都不敢上门了，我又想着这是一门好亲事，若是舒姐儿错过了，下回去哪儿找?你是王妃，你的面子夏家定是不会拂了的。”
段温玉抿着唇想了想，柳氏瞧着平日里对庶出子女不那么待见，可是还是会替他们打算的……
段温玉终于还是点了头：“五妹妹素日里是极乖巧的，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要帮衬她一点，这保媒的差事，温玉便应下来了。”
柳氏和易氏自是高兴的：“想来这事儿是能成了。”
段温玉笑道：“祖母先别忙，既是夏家来提的亲，不嫌五妹的出身，说明那夏家公子对五妹妹是属意的，祖母可有问过五妹妹的意思？”
柳氏瞪她一眼：“瞧你，我自是让连姨娘去问舒姐儿可有什么想法了，她没说不愿意。”
段温玉掩着嘴笑了，道：“温玉想着不是有句老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么，万一郎有意妾无情该如何是好?没想到倒是拿小人之心去度祖母之腹了。”
易氏跟着柳氏一块儿笑了，适时地再次提起段温霞：“那么霞姐儿呢？娘娘可有什么想法?”
段温玉脸上的笑容不变：“姐妹一场，也不好厚此薄彼，四妹妹的事，待我先去探一探她的口风罢。”
“那是再好不过了。”易氏望望段温玉，又望望柳氏，点头笑了。
“嗳，是这样，”段温玉低了低眸子，“择日不如撞日，那我现在便过去寻四妹妹说几句话罢?”
“你去罢。”柳氏让她去了。
“老夫人，娘娘会不会不高兴?”待段温玉走了，易氏轻轻问了柳氏。
“也许罢，那孩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明白，可是什么都不会表露出来。”柳氏叹气道，若是她真怪她了，她也没法子。
她不得不多替段家打算几分。
事实上，段温玉还真不怪她，大家族里的人，做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不做长久的打算，便没法维系家族的生存。
她不是没利用过柳氏，柳氏这一回借她的力，又有何不可呢？
“娘娘，钱姨娘同四姑娘便在这院子里了。”张嬷嬷停了下来，指给她看。
守门的两个婆子忙给段温玉行礼，把门开开了。
“有劳嬷嬷了。”段温玉微微一笑，走了进去，似水亦紧跟在她后头，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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