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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朱门深深眉枉凝

    (景凝篇)

    田氏的身子一日日重了,原本拿回去的权不得不又拿了些分给陆景凝帮衬着。

    陆景凝知道田氏心里并不痛快,她又是双身子的人,便凡事都避让她三分,不与她起冲突。

    便是如此,田氏依旧是三天两头寻她的不是,话里话外都带刺,不过是要打压陆景凝来彰显她自己的能干。

    陆景凝能忍她十天半个月,却不代表她没脾气,手里那点管家权就那么重要?

    “既然嫂嫂不饶人,妹妹也不愿意受这等闲气,嫂嫂要么能者多劳,辛苦您全权包揽,要么请您少说话,安心养胎。”

    陆景凝在田氏跟前摔了账簿。

    田氏被她这一着吓着了,当下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待陆世子回来便在他跟前抹眼泪。

    陆世子能怎么办?一边是从小疼到大的妹妹,一边是怀着他骨肉的妻子,哪一边他都不想开罪,因此他哪边都没管。

    田氏气上头了,居然真的把全权都抓在手里,大着肚子管事,陆景凝也有些服气,都到了这种地步,田氏还能抽时间编排她。

    陆景凝同平阳伯说了,她去庄子上住些日子再回来,田氏到底是嫂嫂,她不能惹,还不让她躲了?

    平阳伯不想让女儿受委屈,可是陆景凝坚持,他便同意了。

    陆景凝便在庄子上住了些清净日子,后来平嘉帝驾崩,逢着国丧,陆景凝便回来了。

    段温玉在登基大典前一日同她们这些小姐妹见了一面,说了会子话,陆景凝原本是高高兴兴的,她的段姐姐要做皇后了!

    从宫里一回府,正巧遇上田氏带着丫鬟迎面走来。

    “哟,阿凝去瞧皇后娘娘回来了?”田氏脾气愈发古怪,说话阴阳怪气。

    “是娘娘召见景凝。”陆景凝给她行礼,礼毕便打算离开。

    田氏却挡在她跟前,陆景凝抿唇,田氏之前根本不是这样的,怎的怀了身子过后便转了性子?

    陆景凝笑笑:“麻烦嫂嫂让一让,景凝得收拾收拾回庄子上去了。”

    “陆景凝,这府上欠你什么了?这样待不下,非往庄子上去?”田氏凉凉地说道。

    “我与嫂嫂合不来,还是不要碍您的眼了,彼此都清静。”陆景凝有些生气。

    “莫不是在庄子上养了什么野男人罢?”田氏自顾自说着话,居然往陆景凝头上泼这种脏水。

    陆景凝白了一张脸,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嫂嫂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真真丢人!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平阳伯府的少奶奶,我是你的小姑子,不是你的仇人,何苦这样害我!”

    陆景凝哭了,田氏作为她的长嫂,竟然说这么过分的话玷辱她的名声,传出去可叫她怎么活?

    田氏见这架势也有些慌神,却仍旧嘴硬:“不然你为什么不肯回府,一直待在庄子上?”

    陆景凝哭骂道,不再让她分毫:“我为什么不肯回来还不是因为你无理取闹?你要管家,便管罢,我从来不稀罕这个,偏你还不满意?非要我死了你才满意?”

    田氏一气之下扇了她一个巴掌:“你休要胡说八道,我替母亲教训教训你!”

    陆景凝捂住脸颊,含泪的眼倏然一凛,逼近她:“你算什么东西?”从来没人打过她。

    田氏见她气势不对,护住肚子:“我是你嫂嫂!”

    陆景凝抬手还了一巴掌给她:“是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想不到素日里最是和善的姑娘也会打人,打的还是双身子的嫂子……

    “你好大的胆子!”田氏被她这一巴掌打醒了,心里有了盘算。

    “既然嫂嫂没什么事,景凝便走了,恕不奉陪。”陆景凝甩甩袖子走了。

    田氏也回了自己的院子,眼里闪着怨毒的光。

    不多时陆景凝便又去了庄子上,并不知道京里散布着她不知廉耻、私会男子,还欺侮怀着孕的嫂嫂的恶名。

    这日里,陆景凝正在荷花池边喂锦鲤玩,听得马婆子来报:“姑娘,有位公子求见您。”

    “他没报上身份?”陆景凝有些疑惑。

    “那位公子没说。”马婆子摇摇头。

    “那便不见,除非他报上名来。”陆景凝挥挥手。

    “老奴这便去回话。”马婆子匆匆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回姑娘,是程家的九公子。”

    是他啊。

    陆景凝避了好久的程阳。

    她以为她刻意不去想,便会忘了他,可是再次听人提起他,心还是有些疼痛。

    “去回他,说本姑娘不见。”陆景凝这样吩咐着,抛光了手里的鱼食。

    “太晚了,我自己闯进来了。”程阳说着,一直走到她对面。

    陆景凝往后挪了一步,冷笑道:“程公子不请自来,是不是忘了礼数二字该如何写?”

    程阳看着她,眼里的怒火在燃烧:“本公子的确是不知道礼数二字该如何写,不过反正陆姑娘也不知道廉耻二字该如何写,本公子跟陆姑娘比起来,还差那么一些。”

    陆景凝面色一变:“程阳你什么意思?”她让丫鬟们退到后头一点。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这庄子不是你私会旁的男子的窝点么?”程阳冷冷地看着她,“装得倒很像。”

    陆景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从哪儿听来的话?”

    “你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你还要抵赖么?”程阳觉着她现在还在撒谎,“陆景凝,我对你真失望!”

    陆景凝抿唇一笑,暂且不去纠结那莫名其妙的流言:“程阳,我对你才失望,你也有什么资格来这儿质问我?当真可笑。”

    “那你是承认了?”程阳不解地盯着陆景凝,她虽是在他跟前笑着,却像是很遥远。

    “承认什么?”

    “承认你私会男子!”程阳吼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都轮不着程公子咸吃萝卜淡操心,程公子请回罢,别让您的未婚妻听见道听途说误会。”陆景凝的声音一点儿温度都没有了。

    “那是我母亲替我定下的……”程阳的喉结动了动,辩道。

    “你也没拒绝啊,”陆景凝低低一笑,看着他,咬字极清晰,“现在,还请程公子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别毁了本姑娘的闺誉。”

    “阿肥,我爱的,从来只有你。”程阳双眼充满哀戚。

    他都不信她,还谈什么爱她,真真可笑极了。

    “这话,程公子留着说与旁人听罢,本姑娘就当没听过,本也与我无关。”陆景凝平静地说道。

    程阳哀痛道:“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陆景凝不耐烦地招招手:“程公子再不离开,本姑娘便要让护院请您出去了。”

    程阳还是不肯动,陆景凝便把府中护院召了来:“最后一次,请程公子回罢。”

    程阳终是走了,这一回,陆景凝是彻彻底底绝了望。

    第二日,陆景凝便回了府,把所有值得去见的人都见了一遍,未露声色。

    谣言是谁散布出来的,陆景凝早有论数,她去见田氏,只轻飘飘给了她一句话:“希望嫂嫂能一直心安理得。”

    田氏不以为然。

    后来的某一日,陆景凝瞒着众人绞去了自己的一头秀发,进了离京都很远的一座尼姑庵里做了姑子。

    余后的半生,她都不曾离开那座尼姑庵,这俗世上,再也没有一个陆景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