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抽烟的人（三）
新手区鸡犬不宁了一阵后又日渐恢复安逸，毕竟王大肚精力有限，不可能天天只跟这几个抽烟的耗，新手区一消停，里面的“烟圈儿”和“炮圈儿”自然也跟着舒服，这两拨人平常都躲在里头，隐蔽性较外边更胜一筹，但两圈之间也有差别。门洞里左边宽右边窄，所以站在新手区位置可以看到“烟圈儿”的一小部分，“炮圈儿”则必须过了门洞右转进去才能见到内里乾坤。别看就这么点区别，真遇上麻烦，这可是救命的存在。
要说新手区的人也不知道是干了件好事还是坏事，他们自认为之前的一系列行动粉碎了王大肚的远程监控阴谋，可带来的实质性效果是，王大肚往男厕所跑的次数更勤了。开头几次新手区的人都提前透过大窗户发现了操场上王大肚的身影，没等王大肚走到厕所楼下，他们已经预先发出了警报，所有人全都一窝蜂涌下楼，四散而逃，王大肚知道这帮人有问题，但奈何单枪匹马，跑又跑不过，拦也拦不住，还一个人都认不出，因为跑下来的学生全都扯着校服领子将脸捂住，王大肚只能望人兴叹，他知道自己也不用上楼查了，早就人去楼空，但王大肚还是淡定的进去上了个厕所，尽管走路他步伐稳重，但肚子却还是一摇三晃。王大肚看着厕所里一地的烟头，虽然扔的七零八落，一片狼藉，但他还是从里面发现了细微的线索，这些烟头从位置上来看大概可以划分为三个区域。
其实王大肚对于厕所里这拨人早就知根知底，可谓知人知面又知心，但奈何没有证据，抓抽烟这种事儿也讲究个捉贼捉赃，人一旦出了男厕所，就很难再确定证据现场了。老烟枪们都精的很，身上从不装烟带火，通常都是要么指派新人带货，要么把货藏在某处地方，用的时候才拿出来，总之就是人货分离，只有新人才每天口袋里鼓鼓囊囊，一抓一个准。
王大肚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不出来查吧这些人太猖獗，严重带坏校园风气，出来查吧路途跋涉，没等到地方呢行踪早已暴露无遗，这时候可能有人会问，他的搭档“秃鹰”呢？这同样也是抽烟学生们的疑问，他们给出的说法是，“秃鹰”在办公室窗口负责观察锁定目标，王大肚负责实施抓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从实际效果来看，即便是这么专业的分工协作也没什么屁用。
当然如果王大肚和“秃鹰”手里有把狙击枪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其实他们现在的组合和狙击手的两人小组配置何其相似，“秃鹰”负责观察，确定目标距离，风向，风速，给出射击参数，王大肚负责开枪射击，如果手里有枪，王大肚就可以将对面二楼窗口那些抽烟的学生挨个一枪爆头，苦的是现在没枪，王大肚只能用人肉冒充子弹，自己将自己射出去，等他“飞”到地方，黄花儿菜都凉了，实在是太慢了！对此书中早有解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王大肚不得不想想办法了，严峻的形势迫使他必须作出改变，而这一改变可不得了，几乎把新手区团灭，王大肚知道自己和“秃鹰”外表太显眼，所以特意找了个生面孔老师，让他提前堵在厕所门口，王大肚叮嘱“生面孔”，“只要是一堆人跑下来的，都有问题，全部截住！”等“生面孔”就位，王大肚和“秃鹰”才出现在操场上，不出意外，厕所里的人仍是潮水般涌来，被“生面孔”一麻袋全包圆儿了。
被抓的人里面有新人也有圈里的人，这会儿全部背身举手趴在墙上，等待搜查。王大肚，“秃鹰”，“生面孔”三人正一个一个检查学生的口袋，有烟在身的当场拿下，不用说，新手们基本上全军覆没，等待他们的将是通知班主任，叫家长、记过处分等等一系列麻烦事，对于那些身上没烟的，只能无罪释放，不管是被误伤的还是真抽烟的，虽然漏网之鱼在所难免，但王大肚认为此次行动至少能对他们构成强力威慑，话是这么说，王大肚肯定心有不甘，因为放走的那些人有三分之二都是老烟枪，王大肚眼睁睁看着他们从自己手心里溜走。
行动大获成功，可王大肚高兴不起来，生面孔的办法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是老熟人了，他总不能每次都去找张新的生面孔吧，况且这种办法只对新手有用，老货们上次一个都没抓着。王大肚凝神运气，腹中一阵咕噜噜叫后，再生一计。
本轮行动人员减至两人，只有王大肚和“秃鹰”，他们分析了过往行动失败的案例，发现问题主要出在行动路线上，以前他们每次都是走常规路线，从办公楼下来，穿过操场，再到厕所，这样一来只要他们一迈入操场就会被盯上。“老王啊，路线得改改了，现在电视里不是说嘛，‘不走寻常路’，咱们也要与时俱进，跟上时代步伐啊。”王大肚激动的看着“秃鹰”，听他这一席话感觉觅得了知音，王大肚重重的点点头，“对，英雄所见略同！”
这天课间操，王大肚和“秃鹰”下楼后沿着七中外墙绕了一个大圈，压根儿连操场的边都没挨就到了厕所楼下，他俩站在门口静听，楼上一派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现在是做操时间，上面本该没学生的，不用说，肯定是抽烟那帮人了。事不宜迟，二人飞身上楼。
“啊，救命呀！”“我的天见鬼啦！”“跑呀，王大肚和‘秃鹰’来啦！”楼上的人对于骤然出现在面前的二人组毫无心理准备，已经原地乱成一锅粥，“秃鹰”堵在二楼楼梯口一声断喝：“都别动！今天一个也别想走！”王大肚则直奔里间，冲着“炮圈儿”而来，当所有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而六神无主时，只有“炮圈儿”里的一个人还能正常思考，他就是“炮圈儿”乃至整个七中男厕所里最德高望重的人——老烟儿。
老烟儿听到门口的动静和沉重而来的脚步声，知道一切都晚了，他压根儿没想过要跑，毁灭手里的证据也来不及了，老烟儿不愧是老江湖，眨眼的工夫，思考和行为几乎同时进行，只见他右手大拇指一拨，配合食指和中指的转动，方寸之间已将原本冲外夹的香烟转入了手心儿里，又看他左手往右手上面一包，作出一个抱拳的姿势，正好将露在外面的那一截过滤嘴挡住，然后他迅速跳到离自己最近的坑前，顺势一蹲，假装在大便，老烟儿连手里的烟都没灭，就这样空心儿夹着。一套动作刚完成，王大肚的肚子已经挡在他面前，“嗯～～～”老烟儿一边发声一边握拳，装出一副大便干燥用尽全力的样子，王大肚看着他演戏，关心道：“拉不出来啊？”老烟儿没答话，继续使劲，假装注意力都在屁股上，王大肚还是温柔的问他：“你干什么呢？”老烟儿被问的一愣，心想我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口随心动，嘴上理直气壮的回道：“拉屎啊！”王大肚突然脸一黑，厉声质问道：“拉屎不脱裤子！？”老烟儿低头一看，顿时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坑上。
老烟儿做足了全套戏码，可惜就是忘了脱裤子，要不然的话他必将再次成为七中传奇。虽然老烟儿栽了，但他面对王大肚所做出的一系列神操作也会为大家所铭记，只是故事的结尾变成了笑话。无论传奇还是笑话，这些故事都将被广为传颂，范围不只限于这届学生，甚至可能流芳好几届。
王大肚和“秃鹰”的这次行动可以称得上大获全胜，一举把七中学生男厕所翻了个底儿朝天，将长期盘踞在此的“一区二圈”三股不良势力连根拔起，结局是美好的，但过程还是有些小曲折。部分学生被查时手里头没烟，不是他们无辜，而是可能正好刚抽完或者还没开始抽，这拨人没被抓现行，当然嘴硬不承认。王大肚怎会被这点小把戏困住，他摇头笑笑说道：“无辜是吧，好！今天就让你们死个痛快，死的心服口服！”说完他指指墙边：“来！觉得自己被冤枉的靠墙站成一排，我一个一个还你们清白！”学生们虽然不知道王大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面对着最后的机会，困兽犹斗，还是想放手一搏。王大肚对站好队的人喊：“举起你们的右手食指！”喊完他抬起第一个学生的右手，将其食指拿近一瞧，颜色发黄，再用鼻子一闻，浓浓的烟味。抽烟的人都知道，大家通常会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烟，长此以往，夹烟的地方会被熏黄，同时会留存烟味，如果你刚抽完烟，气味肯定更明显。在场所有人马上明白了王大肚的用意，队伍里有几个学生已经心虚偷溜，甘愿受罚。
王大肚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道：“怎么样，还用继续吗？”继不继续的队伍也只剩一个学生了，王大肚佩服这个学生的淡定，只见他轻轻拈起该生右手，凑近鼻子用力吸了一口，“嗯！？”王大肚迟疑了，他没闻到那股熟悉的手指淡淡烟草味道，小心翼翼再次轻嗅，王大肚怒了：“洗手去！”一股难以明状的气味在他鼻腔里久久萦绕，不肯散去，此学生抽没抽烟王大肚不知道，但能确定的是他肯定刚开完大。
要说新手区的人也不知道是干了件好事还是坏事，他们自认为之前的一系列行动粉碎了王大肚的远程监控阴谋，可带来的实质性效果是，王大肚往男厕所跑的次数更勤了。开头几次新手区的人都提前透过大窗户发现了操场上王大肚的身影，没等王大肚走到厕所楼下，他们已经预先发出了警报，所有人全都一窝蜂涌下楼，四散而逃，王大肚知道这帮人有问题，但奈何单枪匹马，跑又跑不过，拦也拦不住，还一个人都认不出，因为跑下来的学生全都扯着校服领子将脸捂住，王大肚只能望人兴叹，他知道自己也不用上楼查了，早就人去楼空，但王大肚还是淡定的进去上了个厕所，尽管走路他步伐稳重，但肚子却还是一摇三晃。王大肚看着厕所里一地的烟头，虽然扔的七零八落，一片狼藉，但他还是从里面发现了细微的线索，这些烟头从位置上来看大概可以划分为三个区域。
其实王大肚对于厕所里这拨人早就知根知底，可谓知人知面又知心，但奈何没有证据，抓抽烟这种事儿也讲究个捉贼捉赃，人一旦出了男厕所，就很难再确定证据现场了。老烟枪们都精的很，身上从不装烟带火，通常都是要么指派新人带货，要么把货藏在某处地方，用的时候才拿出来，总之就是人货分离，只有新人才每天口袋里鼓鼓囊囊，一抓一个准。
王大肚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中，不出来查吧这些人太猖獗，严重带坏校园风气，出来查吧路途跋涉，没等到地方呢行踪早已暴露无遗，这时候可能有人会问，他的搭档“秃鹰”呢？这同样也是抽烟学生们的疑问，他们给出的说法是，“秃鹰”在办公室窗口负责观察锁定目标，王大肚负责实施抓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从实际效果来看，即便是这么专业的分工协作也没什么屁用。
当然如果王大肚和“秃鹰”手里有把狙击枪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其实他们现在的组合和狙击手的两人小组配置何其相似，“秃鹰”负责观察，确定目标距离，风向，风速，给出射击参数，王大肚负责开枪射击，如果手里有枪，王大肚就可以将对面二楼窗口那些抽烟的学生挨个一枪爆头，苦的是现在没枪，王大肚只能用人肉冒充子弹，自己将自己射出去，等他“飞”到地方，黄花儿菜都凉了，实在是太慢了！对此书中早有解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王大肚不得不想想办法了，严峻的形势迫使他必须作出改变，而这一改变可不得了，几乎把新手区团灭，王大肚知道自己和“秃鹰”外表太显眼，所以特意找了个生面孔老师，让他提前堵在厕所门口，王大肚叮嘱“生面孔”，“只要是一堆人跑下来的，都有问题，全部截住！”等“生面孔”就位，王大肚和“秃鹰”才出现在操场上，不出意外，厕所里的人仍是潮水般涌来，被“生面孔”一麻袋全包圆儿了。
被抓的人里面有新人也有圈里的人，这会儿全部背身举手趴在墙上，等待搜查。王大肚，“秃鹰”，“生面孔”三人正一个一个检查学生的口袋，有烟在身的当场拿下，不用说，新手们基本上全军覆没，等待他们的将是通知班主任，叫家长、记过处分等等一系列麻烦事，对于那些身上没烟的，只能无罪释放，不管是被误伤的还是真抽烟的，虽然漏网之鱼在所难免，但王大肚认为此次行动至少能对他们构成强力威慑，话是这么说，王大肚肯定心有不甘，因为放走的那些人有三分之二都是老烟枪，王大肚眼睁睁看着他们从自己手心里溜走。
行动大获成功，可王大肚高兴不起来，生面孔的办法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就是老熟人了，他总不能每次都去找张新的生面孔吧，况且这种办法只对新手有用，老货们上次一个都没抓着。王大肚凝神运气，腹中一阵咕噜噜叫后，再生一计。
本轮行动人员减至两人，只有王大肚和“秃鹰”，他们分析了过往行动失败的案例，发现问题主要出在行动路线上，以前他们每次都是走常规路线，从办公楼下来，穿过操场，再到厕所，这样一来只要他们一迈入操场就会被盯上。“老王啊，路线得改改了，现在电视里不是说嘛，‘不走寻常路’，咱们也要与时俱进，跟上时代步伐啊。”王大肚激动的看着“秃鹰”，听他这一席话感觉觅得了知音，王大肚重重的点点头，“对，英雄所见略同！”
这天课间操，王大肚和“秃鹰”下楼后沿着七中外墙绕了一个大圈，压根儿连操场的边都没挨就到了厕所楼下，他俩站在门口静听，楼上一派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现在是做操时间，上面本该没学生的，不用说，肯定是抽烟那帮人了。事不宜迟，二人飞身上楼。
“啊，救命呀！”“我的天见鬼啦！”“跑呀，王大肚和‘秃鹰’来啦！”楼上的人对于骤然出现在面前的二人组毫无心理准备，已经原地乱成一锅粥，“秃鹰”堵在二楼楼梯口一声断喝：“都别动！今天一个也别想走！”王大肚则直奔里间，冲着“炮圈儿”而来，当所有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而六神无主时，只有“炮圈儿”里的一个人还能正常思考，他就是“炮圈儿”乃至整个七中男厕所里最德高望重的人——老烟儿。
老烟儿听到门口的动静和沉重而来的脚步声，知道一切都晚了，他压根儿没想过要跑，毁灭手里的证据也来不及了，老烟儿不愧是老江湖，眨眼的工夫，思考和行为几乎同时进行，只见他右手大拇指一拨，配合食指和中指的转动，方寸之间已将原本冲外夹的香烟转入了手心儿里，又看他左手往右手上面一包，作出一个抱拳的姿势，正好将露在外面的那一截过滤嘴挡住，然后他迅速跳到离自己最近的坑前，顺势一蹲，假装在大便，老烟儿连手里的烟都没灭，就这样空心儿夹着。一套动作刚完成，王大肚的肚子已经挡在他面前，“嗯～～～”老烟儿一边发声一边握拳，装出一副大便干燥用尽全力的样子，王大肚看着他演戏，关心道：“拉不出来啊？”老烟儿没答话，继续使劲，假装注意力都在屁股上，王大肚还是温柔的问他：“你干什么呢？”老烟儿被问的一愣，心想我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口随心动，嘴上理直气壮的回道：“拉屎啊！”王大肚突然脸一黑，厉声质问道：“拉屎不脱裤子！？”老烟儿低头一看，顿时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坑上。
老烟儿做足了全套戏码，可惜就是忘了脱裤子，要不然的话他必将再次成为七中传奇。虽然老烟儿栽了，但他面对王大肚所做出的一系列神操作也会为大家所铭记，只是故事的结尾变成了笑话。无论传奇还是笑话，这些故事都将被广为传颂，范围不只限于这届学生，甚至可能流芳好几届。
王大肚和“秃鹰”的这次行动可以称得上大获全胜，一举把七中学生男厕所翻了个底儿朝天，将长期盘踞在此的“一区二圈”三股不良势力连根拔起，结局是美好的，但过程还是有些小曲折。部分学生被查时手里头没烟，不是他们无辜，而是可能正好刚抽完或者还没开始抽，这拨人没被抓现行，当然嘴硬不承认。王大肚怎会被这点小把戏困住，他摇头笑笑说道：“无辜是吧，好！今天就让你们死个痛快，死的心服口服！”说完他指指墙边：“来！觉得自己被冤枉的靠墙站成一排，我一个一个还你们清白！”学生们虽然不知道王大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面对着最后的机会，困兽犹斗，还是想放手一搏。王大肚对站好队的人喊：“举起你们的右手食指！”喊完他抬起第一个学生的右手，将其食指拿近一瞧，颜色发黄，再用鼻子一闻，浓浓的烟味。抽烟的人都知道，大家通常会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烟，长此以往，夹烟的地方会被熏黄，同时会留存烟味，如果你刚抽完烟，气味肯定更明显。在场所有人马上明白了王大肚的用意，队伍里有几个学生已经心虚偷溜，甘愿受罚。
王大肚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道：“怎么样，还用继续吗？”继不继续的队伍也只剩一个学生了，王大肚佩服这个学生的淡定，只见他轻轻拈起该生右手，凑近鼻子用力吸了一口，“嗯！？”王大肚迟疑了，他没闻到那股熟悉的手指淡淡烟草味道，小心翼翼再次轻嗅，王大肚怒了：“洗手去！”一股难以明状的气味在他鼻腔里久久萦绕，不肯散去，此学生抽没抽烟王大肚不知道，但能确定的是他肯定刚开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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