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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的神明怅望着这片历经沧桑的大地,眸中尽是悲悯,一身浩然正气就此溃散,苍茫天地间,只剩下无边黑暗与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冷冽的声音如流星划过夜幕,亦如寒冰击碎桎梏,清寒而孤绝:“当神已无能为力,那便是,魔渡众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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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数十万年之后:

    碧落·云空幻境——

    (“十方世界”之一)

    千禧十年,天降异象,朗朗乾坤之下,空中突降冰凌晶花,晶花触手化雾、落地即消,无休无止整整十七年方止,自此之后,云空境内四方十二国,随处可见梨花长开不败......

    而此时南荒·云水川,“重暝结界”神力异动,一座雅致的小院突然显现在竹林深处,青石板林间小路应运而生,自动延伸至竹林的边缘。

    不多时,一绛红衣衫的女子步履轻盈,直奔小院而来,转眼间便已到小院门前,还未来得及抬头看一眼门匾,便急急单膝跪地于庭院前,朝里面恭敬地喊道:“属下秋瞳,恭迎灵主归来!”

    片刻之后,一澄澈空灵的声音从院中传来:“进来吧!”

    ‘奇怪,这又是何人?’秋瞳并未听到意料之中的声音,微微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恭敬地道:“是!”

    她来到庭院中,远远瞧见一着蓝裳的女子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满园的星辰花,那女子身后不远处,还立着一位白衣蓝发的少年。

    她还未来得及出声,须臾间,那少年的目光向她巡视而来,少年眼角瞥见那抹红衣,一种不寻常的异界气息让他莫名觉得不安,他立刻挡在一旁的蓝衣女子身前:“不好,尊上小心!”

    蓝衣女子手中捧着采摘好的星辰花,疑惑地转身,看了看秋瞳,又看了看身边的少年,婉尔一笑:“灵气还算纯净,想必是异界仙子,倒也无妨,且看她来此为何!”

    秋瞳看着眉目如画的蓝衣女子,莫名走了神,‘眉目绝尘难入画,占尽世间清与华!多少万年过去了,昔日神尊风采依旧,主上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

    少年正欲退至一旁,待看清秋瞳的面容之后,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四周神力迅速暗涌,一瞬间庭院之内杀机毕现,遍地星辰花瞬间摧折,纷乱空中;他控住神力,上前一步死死地挡在蓝衣女子身前,语气清寒,更加警惕地道:“姑娘并非此间之人,敢问姑娘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暗涌的神力划破红色衣角,秋瞳施礼,从容回答:“神君容禀,属下来自归尘界,乃归尘界天庭绛云上仙,奉主上之命,特来此守护慕灵主!”

    蓝衣女子听至此处,拽了拽少年衣袖:“既是自己人,倒不必如此生分,我瞧着这位仙子很是亲切,好似从前见过一般,倒不像是血衣王的人,你若不放心,容我多问她几句话,一探便知真假!”

    “是!”少年隐匿杀机,退至慕云遥身侧。

    慕云遥目光柔和,看向秋瞳:“如此便多谢仙子了,日后少不得要劳烦仙子!只是,不知仙子口中的‘主上’又是何人,竟能将异界上仙收为麾下供其差遣?”

    一阵清越的嗓音徐徐传来,如山间清泉沁人心脾,不似少年方才的清冷,仿佛清晨的风也跟着多了几丝暖意......

    少年挑了挑眉:“我家尊上问话,姑娘为何不答?”

    秋瞳闻言,收回思绪,恭敬地道:“灵主客气了,唤在下秋瞳便好!在下与主上,说来话长,算是...因果轮回吧。”

    慕云遥看着似曾相识的面庞:“既如此,我也不必多问,秋瞳仙子,以后唤我云遥便可,‘灵主’这个称呼太过生分。”

    语毕上前一步,却被身侧的少年紧紧拉住:“尊上,此人来历还需细查,不可太过靠近!”

    秋瞳将少年的举动尽收眼底,敛下眉睫,不动声色地道:“属下遵命!”

    慕云遥朝身侧的少年微微点了点头,少年才松开手,只得远远地看着秋瞳:“我等在这结界之中久未经人世,仙子可知,此界,今夕何年?我等所处何地?”

    秋瞳:“此刻灵主......云遥姑娘所处时空乃是‘千禧二十七年’;此界,乃云空界,中有四方十二国,云遥姑娘所处之地,便是南荒·洛洲与云梦泽交接处,神力充沛的山谷——云水川。”

    少年眉宇微蹙,似是自言自语:“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记得......”

    秋瞳清浅一笑:“神君是否想说,此刻应该是千禧八十七年?”

    少年眉目间带着些许疑惑:“正是!”

    “那想必神君亦知晓,最初大道三千,虽由“荒”神,统领洪荒,然十方神域之中,各自的时间秩序却不近相同。”

    少年语声柔和些许:“神生漫长,吾竟忘了,此间数十载光阴,与吾等而言,不过弹指一瞬,此间之事,还请上仙道明一二。”

    秋瞳:“此事,还得从洪荒大劫那次万神之战说起!神界万神之战时,此间云空界正值千禧八十七年!当时,'无相焰灵'之阴焰·灵澈有一瓣真身坠落'云空幻境',致使此境之内光阴回溯至六十年前;而由于焰灵业力溃散,已是强弩之末,坠落的同时焰灵灵识发出最后的混沌业力,将此境时空冻结,真身就此坠落'云空幻境',自此与整个时空一道,陷入无尽地沉睡之中,而另一半焰灵不知所踪;余下七对'双生焰灵'亦分别散落至各方娑婆世界,踪迹杳杳......”

    慕云遥觉得,秋瞳所说的这些,好似与之前模糊的记忆重叠,她缓缓阖上双眸,混乱的记忆逐渐完整地拼凑了起来,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面容逐渐清晰,往事历历在目……

    白衣少年忽然见慕云遥眉间的印记正在逐渐消散,蓦然想起那个人的托付“若她眉间印记消失不再,她便会即刻灰飞烟灭,纵使穷尽世间无上神力,亦无力回天!”

    秋瞳还不曾察觉慕云遥灵体的变化,正要继续说下去之时,白衣少年立即道:“秋瞳姑娘,前尘往事不必再提!”

    秋瞳见白衣少年语气清寒之中透着怒意,蓦然间少年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该说的,一个字都别说!”

    她同样灵识传音:“可是,主上让属下,凡所问及,知无不言。”

    少年急忙拿出怀中的天婵草:“放肆!如今,我家尊上,才是你主上!那些个前尘往事休要再提,否则我家尊上真身受损,你一介小仙,纵使挫骨扬灰,也担待不起!”

    秋瞳原本不明所以,仔细一看,慕云遥的灵体好似变得透明了一些,她身后的影子极淡,隐隐有光线透过她的灵体。

    下一刻,少年的神力威压之下,秋瞳站在原地,周身无法动弹丝毫,顿觉灵体就要炸裂,元神将坠炼狱,她凝气稳住神识,艰难出声:“是!属下一定将余下之事,守口如瓶!”

    少年:“如此便好,若再有下次,本神决不轻饶!”

    天禅草脱离少年掌心,悬在蓝衣女子眉间,少年以手结印传输神力,修补慕云遥眉间淡化的印记……

    她印记重新恢复成紫色,脑海中的那些逐渐清晰的容颜又开始模糊、淡化、消失……

    慕云遥回过神,对刚才所发生的事并未察觉,见立在不远处的秋瞳,眸中似有些无奈与悲伤,只是,那些无可奈何从和而来?那些悲伤又是因何而起呢?她轻唤道:“秋瞳姑娘?你怎么了?”

    秋瞳敛下双眸,莞尔一笑:“呃……没……没事。”

    慕云遥看了看身侧的蓝发少年:“莫非,我们就是......”

    少年一个机灵,急忙解释:“呃......当......当然不是,洪荒之劫那会儿,七万式神与双生焰灵尽数陨落,我们只是七万式神其中之一的元灵精魄......侥幸未死......呃......所以......也......也落在此处......”

    慕云遥见少年不愿如实相告,打趣道:“果真如此么?那为何你记得这般清楚,我却没有半点印像?”

    少年眨眨眼,傻笑:“阿泽是主人的神兽啊,主人不记得的事阿泽自然要帮主人记着......”

    慕云遥继续打趣道:“是是是,你记性最好啦,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那我问你啊,你说当年有七万式神,那其他式神的神兽都是长什么样子的啊?是不是都长得和你一样……诶~我好像,看见好多个阿泽诶……”

    少年瞳孔微震:“当然不是了,主人,你当神兽是批发的嘛!只有最特殊的神才会有神兽的,哪有好多个阿泽嘛,活生生的阿泽只有这么一个,此刻就站在您面前!您这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和那些长老们似的,老眼昏花......”

    ……

    秋瞳站在他们不远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白衣蓝发的少年:'原来这便是...传说中的天神白泽!这便是当年为了救主上,不惜毁掉自己雷霆之眼的天神白泽!想不到竟是眼前这少年,当真是......造化弄人呐!'

    她眸色深深,看着无垠的天际,无声叹息:纵然我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却还是固执地认为这便是天意,如今,我应誓,还你无意相救之恩,在此守着你心上人残缺的真身,若我在此苦苦守候,再相见之时,你会多看我一眼吗......

    ......

    ......

    ......

    一个月前

    黄泉·轮回界——

    (“十方世界”之一)

    冥府·无岸长老:“传说在‘莽荒界域’之中,有一山名为‘度朔’,上生长着一株桃树,其枝桠纵横交错足足绵延三千余里,树上终年繁花似锦从未凋谢,若尔等有幸得见,便去那桃树的东南角碰碰运气吧!”

    时空魔神·逝水:“多谢长老!弟子告辞!”

    ......

    ......

    ......

    生方·阿修罗界——

    (“十方世界”之一)

    归墟之海

    一白衣男子身姿孤绝,宛若皓月,眸子落寞而深情地看着结界之内,长眠于永生花之上的一缕魂魄:“那时你不在,生命里的每一刻,对我来说都是那么漫长,好像这一生永远都过不完,又好像,早就过完了。你看,我们曾经过的沧海又干涸了,真的,会有来世么?那,我愿用最后的爱,去换无尽的悲哀,我愿,化作佛前一盏不休不灭的灯,一粒指尖流淌的沙,一瓣为你白头的雪,只为换你,片刻凝眸……”

    身后缓缓而来一红衣女子,那女子面容姣好,眉间凤翎花更衬得风姿绰约,几分落寞几分不甘地道:“尊上,您这又是何苦?灵澈神尊早已魂飞魄散,纵元灵不死不灭,真身也早已坠落九州十境,神迹再难追寻,您与她已绝无可能,如此这般不过都是枉费心思,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罢了,您又何必……”

    那被唤作尊上的男子,正是这阿修罗界之中,两位修罗王之一——沧溟,他蓦然间听到灼莲的声音,并未转身,只是看着身前这一缕长眠的芳魂,不带丝毫情绪:“本尊乐意!”

    只见他一袭白衣,生生被鲜血浸透,伤口遍布全身,触目惊心。

    灼莲欲再说些什么,却听得一声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呵~这不好好儿的嘛!我还当是死透了!”

    话音方落,一袭墨色身影已出现在沧溟跟前。

    灼莲即刻退至一旁,恭敬行礼:“参见九幽神尊!”

    九幽并未多看红衣女子一眼,只冷冷地道:“你为何在此?当年若不是你,他们也不会……,罢了,退下吧,以后不必再来这里了!”

    灼莲自知曾因自己一己之私犯下的弥天大错,如今想求得他们原谅,已是一种奢望,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微微拂身朝他们行了一礼,这一拂身的片刻又深深看了一眼宛若皓月的男子,道一声:“是!”转身退下,心中暗道:今日为何二位修罗王都聚于此处?莫非,是他们寻到这里来了?还是......可这永生花之上的残魂并无丝毫反应,不行,还是先去看看,我得早做打算......

    沧溟似是见惯了九幽这种态度,调侃道:“我若是死透了,你找谁解闷儿去啊?”

    九幽朝他冷哼一声:“谁稀罕你解闷儿?看见你就来气!”便又如之前那般,毫不客气地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九幽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不难想象,这一遭,他经历过怎样残酷的折磨!他看着浑身是伤、明明虚弱得随时都可能倒下,面庞却看不到一丝痛苦的的男子,一边将他扶到旁边的蓝色聚魂石之上,一边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小子可真是不怕死,自己身体是个什么样儿心里没点数吗!竟然连‘骨魂幻生咒’都用上了,是料定了我又会救你?”

    沧溟清冷地回答:“这次,又得让你费神了。”

    九幽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我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别指望我救你。”

    他嘴上虽那么毒舌,手上灵力却还是快速调动,处理着伤口,片刻不曾懈怠。

    沧溟朝他微微一笑:“你每次都这么说,可还不是每次都救了。”

    九幽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死了,就没人和我抢灵澈了,我要是救了你岂不是一丁点机会都没有了,况且我这身修为可是很宝贵的,只给过灵澈……”

    沧溟一想到灵澈,明明上一刻还清寒孤傲得不可一世,此刻却落寞尽藏眼底,他苍凉一笑,暗道:“可不是嘛,以后......再也不会和你抢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还有你自己!”

    九幽看着眼前如月华般清雅单薄的身影,像极了心底那一抹永远无法触及的倩影,心中百感交集,叹了口气,终是不忍心:‘我与他不过也是同病相怜罢了,只不过,他比我幸运!她如今又身在何方呢?过得可好?还会不会记得他们?若是记得,为何这么多年始终音容难觅不曾相遇?若是不记得,自己这么多年又在为什么荒唐地执着着……’

    剧烈的疼痛使得沧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着,他紧抿着毫无血色的薄唇,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九幽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你小子还知道疼啊?有本事作死算了,别回来了!”

    待沧溟伤口不再渗血,九幽又将自己的内力缓缓灌输于虚弱的灵体。

    见他伤口已无大碍,起身理了理衣襟:“诶~,你就在这儿给我好好待着养伤,别乱动,别乱跑!要是再出个什么意外,我可铁定不救你了,每次都耗费我那么多修为,真是个欠揍的家伙!”

    说罢故作生气地拂袖转身,头也不回地往药炉方向去了......

    这时,不早不晚,一玄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忽地凌空显现于沧溟身侧......

    沧溟自嘲地笑了笑:“一别经年,想不到,再次相见,还是让你看见我如此狼狈的模样。”

    逝水冷冷地道:“生如长河,渡魂千万,犹不渡己,我当是谁,守着这方修罗炼狱,想不到,竟然是你!”

    “若不是因为她,谁愿意留恋这修罗道,生不对,死不起,求不得,爱不到......你,为何到此?”

    “我穿行于这无尽时空之中,数度征战,逢乱必出,如今,山河无恙,盛世长安,我只为她来......”

    逝水闯入归墟之海,引得结界异动,九幽原本正在煎药,即刻瞬移到逝水面前:“你这厮,仗着有点儿天分胡乱闯一通,来此作甚?不知道这是我阿修罗地界吗?”

    逝水不成想九幽也在此,瞳孔微震,快速扫了他一眼:“唉唉~你我好歹算师出同门,多年未见,昔日司夜神君怎地越发毛躁?也不知问候一下你师哥,嗯~”

    九幽甩了甩衣袖:“混小子,谁是谁师哥还不一定呢,少废话,快说,来此作甚?没看见我这儿还有病人吗?”

    正说话间,'归尘界'惊雷乍起。

    逝水:“我来此,还能是为什么?”

    九幽:“她?你找到她了?她在哪?”

    “我偏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

    “你......”

    逝水绕过九幽,四下打量着传说中的修罗界域,忽见长眠于永生花之上的魂魄,眼中一下子冒着精光,不可思议地道:“这是......生魂?想不到,时隔多年,一缕芳魂犹在,如此,寻回真身,重塑不灭之躯,未尝不可......”

    九幽双手环胸,嗤笑一声,连连摇头:“少见多怪,这......这可是修罗印幻化的结界,你竟能看见?!”

    逝水斜着眼瞟了一眼九幽:“也不想想你师哥是谁!九州十境,万千界域星河,哪一处地界是我去不得的,何况勘破区区一个结界。”

    “你说……寻回......真身?”沧溟这次确切的听到,还能寻回真身,他顾不上裂开的伤痕,挣扎起身,攒紧枯瘦的指尖,犹如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盯着逝水的背影,等待着一个确切的答案。

    九幽回了个白眼:“瞧把你能的......等等,你方才说......寻回真身?那你还在这儿干嘛?还不赶紧的......找去啊!”

    逝水别过脸,神情有些落寞:“去了也没用,我能找到她,却无法将她带回来,只怕是......”

    九幽:“你能任意穿行时空,为什么不能带她回来?要你那点儿天赋有何用?”

    逝水:“我......”

    沧溟:“是'亡灵之劫'!”

    逝水:“没错,这'亡灵之劫'怨念深重,我无法将她强行带出,否则她的真身便会在离开那个世界的瞬间,灰飞烟灭。”

    九幽:“'亡灵之劫'?我怎么忘了,竟还有这诅咒在!难怪前几次都......这该死的永夜,死了都不让别人好过!沧溟,你与她不是同一对焰灵吗?难道连你也不能靠近她?”

    逝水听闻九幽一席话,又惊又怒:“前几次......你们......”

    沧溟凄惶一笑:“我从前也以为我可以,是以,一意孤行,自她陨落后,这二十万年来,遍寻十方娑婆世界,每一次想要带她的真身离开的时候,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灰飞烟灭,如今,她的真身已尽数羽化,除了这一缕魂魄,什么都没有了......”

    逝水:“你说什么?难道前几次你们都瞒着我去了?真是混账......”

    九幽:“之前......我们不也是想早点把人带回来嘛,况且我们都做好万全之策了,谁知道最后关头竟是那'亡灵之劫'作祟......”

    逝水:“什么万全之策?事到如今还强词夺理!此刻她元神隐隐有觉醒之象,待她元神觉醒之时,却没有真身可以栖息,你们告诉我,该如何是好?”

    沧溟:终于要醒来了么,竟是如此之快!可是,你最后一瓣真身,究竟会在哪里......

    九幽:“什么!元神将觉醒!那她元神在何处?”

    逝水:“你们还是别知道了!”

    九幽:“诶诶,你站住!别走!”

    沧溟:“或者你告诉我,她的真身在何处?该如何寻回?”

    逝水扶住沧溟,探到他本源极为虚弱,又气又怒:“你......你竟然使用了秘术‘骨魂幻生咒’!”

    沧溟:“如若不然,恐怕我这一生,都等不到她归来。”

    九幽:“沧溟......”

    逝水:“你说什么丧气话......我看你是活腻了,亏得我还火急火燎的来告诉你她的下落......”

    逝水:“你们在这修罗界中久未经人事,殊不知如今世道尔虞我诈、人心凉薄诡谲,早已不复当年赤子之心情真意切,扶桑种种,皆成过往,此一去,风云变幻,世事难料,恐无人生还!”

    沧溟:“倘若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去试一试,若是不成,能在同一个世界里消亡,也好过,在这里空守这修罗道......”

    逝水:“你既执意要去,我自当助一臂之力!'碧落'有幻世之界,名曰'云空幻境',与'逝方·归尘界之中'九州大陆'互为镜像,中有四方十二国,洛洲与云梦泽交界处有一山谷——云水川,在那里有她的一瓣真身,你们去那里,能找到她,不过,在去那里之前,还需要做另一件事!”

    沧溟:“何事?”

    逝水:“唤醒她的元神!”

    逝水话音未落,拽着沧溟就要走,九幽将业力瞬间凝聚于掌心,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站住,他伤还没好,你带他去哪?”

    逝水:“你起开,我这是带他去唤醒澈儿的元神,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逝水一个闪身,脚下迅速移动,拉着沧溟踏入空间回廊,二人快速消失于归墟之海......

    九幽:“混账小子,你给我回来!”

    ……

    ……

    ……

    逝方·归尘界——

    (“十方世界”之一)

    九州大陆再次传来惊天巨响,震彻九霄,惊得九重天之上的宫殿一阵剧烈地摇晃,诸天仙佛被这突兀的声响一下子震得眼颤手抖心惊肉跳,分分掐指捻算,却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寿全星君抚了抚胸口:“嚯,这阵势!也不知是哪路仙友得道飞升这么大排场!好家伙,震得老夫魂儿都要出窍了!”

    一些辈分较低的小仙们议论纷纷,说着那些品阶较高的神仙们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是啊,是啊,这是哪路仙友如此大的排场,还好这天宫够结实,也不知小仙的府邸可还安好……”

    “要说,这位仙友只怕来头不小啊,也不知是他祖上积了多大的福德,立过多少功勋,才福佑子孙,得道飞升啊……”

    “那也不一定是他祖上积德,说不定是他自己运气上佳,修炼得道也不一定啊……”

    见众仙纷纷至殿外围观等候这即将到来的“飞升仙友”,帝君缓缓走下宝座向殿外踱去,看着殿外顷刻间笼罩着的祥云和无数直冲九霄而上的祥瑞灵鸟,捋髯思索:“这灵鸟越过九霄直冲而上,这征兆,之前可是从未出现过,莫不是那三十三重天之外,哪位远古神祇觉醒了?”

    寿全星君饶有兴趣地道:“自从这盘古天神开天辟地、气化三清以来,这洪荒时代的远古众神皆尽数凋敝,殒(yun)殁(mo)的殒殁,沉睡的沉睡,就连那唯一幸存的鸿匀天神,亦只是在众仙的传说之中得以听闻一二,这二十万年过去了,不知这觉醒的又是何方神祇呐?”

    小仙们七嘴八舌:“怪不得能令天地失色,吾等还当是那凡境飞升之人,想不到竟是远古神祇觉醒,这也太……”

    “没想到小仙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远古神祇归来,幸哉幸哉,若是能见上一见......”

    “这位仙友就有所不知了,我等活在这九重天之上,那远古神祇存在于三清妙玄境之中,岂是你相见就能见到的......”

    “……”

    此刻,三十三重天外,一座清雅的花神殿,出现在清微天·玉清圣境的云浮岛上,花神殿内高悬的琉璃水晶棺,顷刻间湮灭成流尘纷纷消散。

    只见一紫衣墨发的神祇凭空出现在水晶棺消失的地方,周身笼着一层浅淡清辉。

    待华光敛尽,那似熟睡的面容之上,一双翦水秋瞳缓缓睁开,目空一切的双眸黑白分明,映衬着眉间浅蓝色九瓣冰莲印记,清冷淡漠,风华无两,她缓缓落下,卓然而立,洗尽铅华……

    只一眼,足以让世间之人放下心底一切的贪婪与罪孽,立地成佛……

    她来到神界的边缘,目之所及,一眼千山如白驹过隙。此间沧海桑田,无休辗转;九州盛世,轮回更迭;而前尘往事,早已如烟消散。纵览千里河山,忆万年蓬莱,终是天光云影,难与徘徊……

    “阿澈!”一声苍老的呼唤,带着几分欣喜几分诧异,从身后传来。

    灵澈收回思绪,转身相顾,见是鸿匀长老,得见故人,自是欢喜,她恭敬行礼:“长老,此去经年,别来无恙!”

    鸿匀长老眉开眼笑地道:“老夫无恙,无恙,想不到,竟真的是你,老夫这些年也算是没白忙活!”

    二者寒暄一番,灵澈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长老,可曾见过……他们?”

    鸿匀长老目光越过灵澈,看着那苍茫的天地,原本苍老的声调,无端地透着些世事无常的苍凉:“见过,却又不曾见过!”

    见灵澈不解,老者又缓缓道来:“你可知,你如今觉醒,是何缘故?”

    灵澈不假思索地道:“焰灵双生,盛世长存。”

    鸿匀长老点了点头:“不错!这便是你们的使命和存在的意义!只是,阿澈,你看!”

    说罢,老者手中出现一枚刻有“无相”二字的阴阳鱼星盘。

    灵澈接过星盘,看着星盘上一半闪耀着光辉一半已然暗淡的图腾,后退一步,极力控制着情绪:“这是……长生引……已灭!难道......他已经......”

    鸿匀:“天命的洪流之下,有些事,始终无法避免,吾等亦终将湮灭于时空的尘埃之中,众生缘法而已,无需介怀!”

    隔着万载的光阴迢递,浮世来回,从前的一切,已缥缈如幻,长生引即已熄灭,又何须再执着……

    灵澈点了点头,清冷的身影在风中摇曳,衣袂随风纷飞,猎猎作响,如墨发丝舞乱风华:“罢了,人世几回伤往事,岁岁荼靡又一春。长老,以后,便唤我云遥吧!”

    鸿匀长老看着灵澈眉间的九重伽蓝印记,嘴角上扬,点了点头:“云舒云卷今安在,山河无恙空意遥。此名,甚好!看来你的执念总算是放下了,你拿着这星盘,几日之后,待时机一到,便将他们带回来吧!至于余下的焰灵,老夫会继续搜寻。”

    灵澈:“好!”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