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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陷阱

    周恕轻蔑地看着赵淳:“至于那名弑炼的杀手,赵大人,他的话能信吗?”

    “当然不能全信,本官还要严加询问。”

    周恕脸一沉,厉声道:“不必了,提刑司将杀手转至皇城司,我替你审问清楚。”

    “这...”

    赵淳向李公公投去求助的目光,可这位大内总管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端起茶碗,眯缝着双眼,嗅着茶香不断地摇头。

    “既然周将军不辞辛劳,本官今日一定将杀手移交给皇城司。”

    赵淳的妥协,令周恕十分满意,他点点头:“案情已查明,赵大人,是不是应该撤回海捕公文?”

    识时务者为俊杰,赵淳尴尬一笑:“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好!把马维打入死牢。”

    “大人饶命,饶命!”

    几名察子拉起瘫软的马维,架着他走下堂去。

    周恕起身望向李公公,抬手做个“请”的手势:“李总管!”

    李公公起身佛尘一甩,清了清嗓子:“传皇上口谕!”

    尖锐的声音响彻厅堂,众人皆俯身跪倒。

    “巡检司指挥使南宫羽勾结弑炼杀手,行刺御史中丞林安国一案,现已查明,乃是虞候马维恶意诬告,此贼实属可恶,依律当斩,交由皇城司处置。

    命三法司立即撤销海捕公文,指挥使南宫羽及副指挥使沈文俊、慕凌风即刻恢复原职,查办弑炼一案,限期一个月,不得有误!”

    南宫羽面沉似水,抬头朗声道:“李公公,黄大人...”

    “你想抗旨吗?”

    周恕厉声打断南宫羽的话,狠狠瞪了他一眼。

    南宫羽只好叩头道:“卑职领旨谢恩!”

    李公公传完皇上的口谕,拂尘一甩,冲众人含笑点头,转身走出皇城司大堂。

    林安国黑着脸冲周恕一拱手:“周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本官还有要事,不便久留。”

    赵淳先冲周恕抱拳,随即转向南宫羽,皮笑肉不笑道:“恭喜指挥使官复原职。”

    南宫羽面无表情沉声道:“赵大人,皇上未追究提刑司失察之责,可谓同喜!”

    赵淳的笑容逐渐凝固,冷哼一声,威胁道:“人不能靠侥幸活着,天上哪片云彩会下雨,咱都不知道,对不?”

    南宫羽毫无惧色:“多谢大人提醒,本官牢记于心。”

    赵淳一甩袍袖走出大堂。

    “周将军,南宫大人。”大理少卿陈礼抱拳当胸:“大理寺未加详查,便在公文上署名,甘愿领受失察之罪。”

    周恕摆摆手:“陈礼,此事与你何干,不必代人受过。”

    南宫羽也赶忙还礼:“陈大人,多谢你在皇上面前直言,南宫羽铭记于心。”

    “大理寺执掌刑狱案件审理,不可不慎,此案全依仗周将军明察秋毫,才得以还南宫大人清白,也避免了大理寺错上加错。下官还有公务要处理,就此别过。”

    等陈礼走后,南宫羽抱拳道:“周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

    周恕摆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黄天元是吧?他只能在边境统兵,不能调回巡检司,至于巡检使一职,等李府尹回来由他定夺。”

    巡检司遭此大劫,周恕要不趁机踩上一脚,他就不是周恕,对付一个指挥使总比一个巡检使要简单的多。

    “马维的家人并未被弑炼杀手绑架,这其中必有内情。”

    周恕把脸一沉,打断南宫羽的话:“赵淳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一个马维,再加上官复原职,你还不满足吗?这里是都城,律法和公平只适用于有实力的人。

    嘴硬,没用,腰杆硬,更没用,识时务,方为真豪杰!”

    “卑职受教了。”南宫羽无奈抱拳。

    “你记住了,马维家人就是被弑炼杀手绑架的,没有第二个原因,都城的安定比什么都重要。”

    “下官明白。”

    等南宫羽走出皇城司大堂,周恕朗声道:“出来吧。”

    一位身着素服的中年男人从偏房走出,来到周恕面前,抱拳施礼:“大人!”

    “你怎么看?”

    “能屈能伸,能缓和、能突进,南宫羽日后必成心腹大患,不可留!”

    周恕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但不是现在。”

    “大人是为了贩私通道?”

    “你以为南宫羽真的心甘情愿放任咱们贩私,做梦吧,这小子不过是权宜之计,他那点花花肠子,还能骗得了我。”

    男人不解道:“既然大人看出来了,为何还要帮他?就因为要平衡三司之间的实力?让皇帝对您放心?”

    周恕走到主位撩衣端坐:“如果姜焕臣掌控了巡检司,他和他背后之人一定会打皇城司的主意,正面交锋避免不了,如果形势难以把控,东西二府必会大做文章。

    巡检司的下场你看到了,皇城司前几任提举怎么死的你也了解,莫须有这个罪名真的可以杀人,这脑袋一旦被砍,说什么都晚了,就是真有冤情还能安回去吗?”

    南宫羽有一句话说得对,皇城司是皇帝的,不是他周恕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能活得长久。

    男人恍然道:“在下对大人佩服万分,黄天元调至兴元府,如同拆了巡检司的大梁,南宫羽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撑起这杆大旗。”

    周恕一脸得意道:“一个断了大梁的房子想要砸死人,总比新房来的快。”

    “南宫羽想重塑巡检司,必定有求于大人,如果换成陶宗安,他只会与大人作对。”

    “现在的巡检司上下必定对职方司同仇敌忾,要是他们抓住姜焕臣、王崇的把柄,哪怕一点都会往死里整,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

    “大人为何不告诉南宫羽,马维的家人被王崇控制起来。”

    “如果这件事经我口说出,他一定会认为我有意挑起巡检司与职方司的争端。反之,我越是掖着藏着,他反而会深究到底,到时候,咱们就坐在桥头看水流。”

    “高!实在是高!”

    周恕这手棋堪称妙招,这件事很大程度上会成为职方司与巡检司之间的导火索,而他不仅置身事外,还赚得稳定都城的好名声,可谓名利双收。

    “哈哈哈!”

    周恕开怀的笑声回荡在皇城司大堂,比吃了槟榔顺气丸还舒心。

    “青冈这条线就交给你来打理吧。”

    “多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