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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兼爱

    桁架旁,灰衣老头打量着闻所未闻的“房梁。”

    “姜小友果然非凡,设计出来的房梁都如此惊为天人。”

    这老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

    “前辈谬赞了,敢问前辈是何许人也。”

    老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懊恼道:“你看我,光顾着形容小友的杰作了,都忘记跟小友介绍了。”

    “老头炉仲,小友叫我炉老头就好。”

    老头满脸微笑,透过眼缝能看到他浑浊的目光,姜诺言被这道目光打量得很不舒服。

    “这老头不简单!”姜诺言暗道,行礼后问道:“晚辈见过炉前辈,刚才听闻椟梓前辈称呼您为墨家总事,不知先生可就是墨家巨子?”

    “哎呀呀,小友你可就折杀老头子我了,老头只是墨家在赵国一个小小的总事,哪能和巨子相提并论呢。”老头摆了摆手,目光中流露出崇拜,“不瞒小友说,老头子我此番就是为了见小友而来,不知小友可否移步一叙。”

    老头侧过身子,做出请的姿势。

    白起担忧地望向姜诺言,墨家的人专门来找姜诺言绝对不是喝茶叙旧来的。

    “无妨。”姜诺言摇头道,“白贤弟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我能处理。”

    “姜大哥要小心啊。”白起仍不放心,姜诺言再三催促后才转身离去。

    炉仲领着姜诺言来到他的家中,一打开木门,一股夹杂着碳熏味的热浪迎面而来。

    这哪是房屋,简直是蒸炉,衣不蔽体的大汉正用铁钳夹着发红的铁块,放进脱碳炉中脱碳。

    “咳咳咳,炉前辈你的家还真是......热情四溢。”姜诺言措不及防下吸入了一些炭灰,掩面咳嗽起来。

    “哈哈,对不住对不住,那我们就去后院说吧。”炉仲连忙关上门,领着姜诺言绕到房屋后面去了。

    但后院也没好到哪里去,有型的热雾取代了无形的热浪,但比起室内确实好了不少。

    “都先休息会,把位置腾出来,我和客人有些话要说。”炉仲对着雾气中一道道模糊的人影喊道,深深地吸入了一口水汽。

    “好嘞师父。”雾中身影放下了手中的活,朝着屋内走去。

    姜诺言这才看清他们的面貌,和屋内的大汉一样只将私密处遮挡着,浑身上下被热得通红。

    “坐下来说吧。”

    炉仲轻车熟路地在雾气中找到了个座位,拍了拍旁边示意姜诺言坐下。

    可姜诺言一坐下,感觉就像是大热天里赤脚踩到滚烫的地面上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

    “嘶。”

    “抱歉抱歉,我该想到你没习惯坐这种石头的。”炉仲又道歉道,“那边有个木墩,也许要好一点。”

    可姜诺言说什么也不愿意信这糟老头子的鬼话了:“没事,我喜欢站着,前辈,还不知你此番所为何事。”

    “诶诶诶,小友别着急嘛,其实老头子我找你来是为了最近兴兵一事。”炉仲说到后半段时,声色沉重起来。

    虽然在水汽中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姜诺言能想象出对方一脸郑重的表情。

    老头继续说道:“姜小友说服赵王与秦国结为盟友,共讨匈奴,义渠等蛮国,不知老头我说得对吗?”

    “确有此事,炉前辈莫非是为了让我劝阻赵王止戈而来?”姜诺言意外摸索到了那个木墩,在用手试探过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正是,”炉仲顿了顿,“姜小友年纪尚浅,不知战争对一国之害,还望姜小友及时劝阻大王止戈息武。”

    “老先生,这件事情我做不到。”雾气渐渐消散,姜诺言和炉仲二人也能看清对方的脸了。

    炉仲皱了皱眉头,论述道:“姜小友,自古以来只有穷兵黩武的君王导致国家灭亡的,还没听说过广施仁政的君王导致国家灭亡的。”

    “宋襄公以仁义道德闻名于诸国百姓,才使宋国成为诸国敬仰的国家,齐桓公亦是听从了管子的思想,广布恩泽,内修法治才使得齐国富强。”

    “可如今姜小友却是背内德而行,想要依凭外武而使国家强盛,这难道不是舍本逐末了吗,这难道不是将赵王秦王放在不仁之地吗?”

    “更何况如今正处于夏季,匈奴义渠水草丰盛,正是最强的时刻,如今征战蛮国难度颇大。不光如此,麦黍需要收获,此时征战会耽误农时。”

    “无论是从君王还是民众的角度看,此时妄动兵戈都是害国之举!”

    姜诺言平静地听着炉仲娓娓道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久闻墨家之人以兼爱非攻为己任,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只是匈奴义渠等国频频骚扰中原边疆,难道也这么算了吗?”

    炉仲高声道:“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匈奴义渠自爱而不爱中原之人,乃是无教之举,我们礼仪之邦要用实际行动教化他们,我的意思是现在不是教化他们的时机。”

    姜诺言眉头一挑,来了兴致:“既然如此,那我便斗胆向先生阐明为何要此时进攻了。”

    “夫战,起因不过五种:争名、争利、积恶、内乱、因饥。”

    “止暴救乱谓之义,恃众以伐谓之强,因怒兴师谓之刚,弃礼贪利谓之暴,国乱动众谓之逆。”

    “今匈奴义渠频频袭击中原,边境之民苦不堪言,此时兴师乃是止暴救乱之义师,昔宋襄公,齐桓公亦兴过义师,因此于大王而言此时兴兵乃是义举。”

    “其二,炉先生可能不知道,胡地苦寒,每年八月过后便飘起鹅毛大雪,若是迟缓,则我军会被暴雪阻拦,粮草辎重亦寸步难行。而此时出兵,我军则可趁着草原气候温暖减少阻力。”

    “而至于农收,则是有利有弊,利则在于麦黍收获之时正是我军粮草最充足的时刻,此时发兵,辎重后勤可以得到保障,将士们能安心作战。”

    “由此看来,对于诸侯和百姓而言,此时发兵都是最佳时机,况且赵国内民意沸腾,先生你又为何要阻拦呢?”

    炉仲听后,盯着面前这个不断擦汗的青年:“姜小友的见解倒是独特,颇有不顾百姓安危之意,你难道不知道那些战死的士卒都是活生生的人吗!”

    见对方语气凌冽,姜诺言也不客气起来:“照先生这般说法,墨家的兼爱乃是只爱一部分人啊!”

    “何出此言,无论贵贱贫富,我墨家皆爱之。”

    姜诺言反驳:“那为何先生能容忍边境之民被蛮夷掠夺屠杀,而看不得境内之民去边境征战呢!”

    “还是说,在先生心中,边境之民就是为了拱卫内地而存在,这还谈得上兼爱二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