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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熬鹰

    “咚咚咚——”闷沉悠远的鼓声响彻在成都平原,惊得鸟飞鸮嚎,成都城外的驻军的军营如一头受惊的巨兽猛然睁开眼睛,点点纷纷的火光被连成一片的火把的光取代,照亮了一片天地,就像是晨曦提前到来了一样。

    “敌军劫营,敌军劫营。”

    睡梦中的士卒被军营中的锣鼓声和更夫的喊声惊得翻身而起,拿起身旁的利剑,抓起堆积的长戈朝营帐外冲出去,慌忙地四处张望,寻找着敌人的踪影。

    “敌人在哪儿,敌人在哪儿?”

    每个百人队的人相见各自朝着对方问道,因为没有主将的指挥,这些农夫出身的士卒一时间失去了方向,无头苍蝇一般擎着灼热而明亮的火把乱窜,整个军营内部乱成一团。

    不过蜀军的将领们也都不是尸位素餐之人,立即命令士卒敲响锣鼓让稳定军心,并组织每个千人队以防御阵型严阵以待。

    很快啊,先前还混乱的军寨就布好了阵型,士卒们拉弩持戈摆开阵型,只要前方守营的阵线一破,他们就会用箭矢和长戈对敢来劫营的敌人致命一击。

    “真是给你们胆子了,就凭你们城中的那点人还敢主动劫营!”柘桑被惊醒后怒气冲冲,发誓要把敌人赶尽杀绝以作为对自己美梦被打扰的补偿。

    几个呼吸过后,军营外边却久久没能传来厮杀声,士卒们紧张得手上不住冒汗,不敢稍有松懈,但火把却在跳动几阵后被凉风吹得火光渐渐较小,比士卒们还等不急。

    在水泄不通的军阵前,一名面色慌张的士卒一手持着火把,一手把在佩剑上,弓着身子大步朝军阵跑来。

    “柘将军,柘将军!”士卒气吁吁地喊道,不住地在密密麻麻的军阵中寻找柘桑的身影。

    柘桑立在高高的战车上,远远地就看到了这个士卒,他大喊道:“寨外情况如何!”

    “将军,敌人并未夜袭,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士卒单膝下跪,双手握着火把,抬起头朝露出半個身子的柘桑大声喊道。

    柘桑得知自己被骗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异常气闷:“该死的姜诺言!不让人睡了是吧!”

    “军阵散开!”

    看得刚刚排好的军阵又在大小将领的组织下散开,柘桑却久久不能释怀,扫视了一眼打着哈欠的士卒,脑海中突然像是有一阵闪电经过,旋即又大声呵道:“多派士卒守夜,严守营寨,闭门不出,不能松懈!”

    旁边的俞梁副将顶着黑眼圈,打了个哈欠,不解地问道:“将军,既然敌军只是虚张声势,又何必多加士卒。”

    突然被惊醒,就算是将领都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蚀,脑子也变得迟缓起来,在得知无人闯营后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休息。

    柘桑瞪了他一眼:“我看你真是睡傻了,难道那姜诺言会甘心只在我军阵前敲敲鼓,打打锣吗?他肯定另有所图,说不定就是等我们松懈了然后突然从某个地方冒出来给我们一刀。”

    俞梁迟缓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敬佩地望向柘桑:“将军真是深思熟虑,有将军治军实乃我军之幸啊。”

    “其知也无涯,俞副将,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就在这时,鼓声锣声骤然而止,海浪般的余音层层叠叠地回响在旷野,直到融入厚重的夜色中,聊无踪影。

    “你看,只要我们不去管敌人,守好自己的营寨,敌人就拿我们没有办法。”柘桑笑着对副将说,走进了他的营帐。

    片刻后,营帐中的火光熄灭,重新回归了寂静,守夜的士卒乘着没人注意,再次半眯上了眼睛,将长戈杵在地上支撑疲惫的身体。

    惊飞的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巢中,荒野上的老鼠壮着胆子进入军营,走走停停,鼻子翁动,靠着灵敏的嗅觉寻找食物。

    像是鼓声从未出现过一样,无论是人还是旷野上的生灵都回到了平常的样子。

    “咚——咚咚——”

    鼓声再次划破宁静,随之而来的还有映照着火光的箭头,将由木头搭建起的临时军寨刺得木屑横飞。

    寨中士卒听得惊心动魄,挺起身子再次准备迎敌,先锋骑兵派出去了,战车也都做好了准备。

    然而等他们赶到时,却连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懦夫!”再次被惊醒的柘桑气急攻心,怒吼道。

    自此之后,姜诺言时不时地就派兵夜袭,要么只是擂鼓敲锣,要么就是以箭矢袭扰,偶尔还会派出士卒潜入敌人的军营进行骚扰。

    虽说这样不能对柘桑的军队造成实质性损害,但仍然让士卒们苦不堪言,因为他们永远不知道下一次会遭到什么样的袭击。

    柘桑命令士卒们无论何时都要严阵以待以待,同时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派出士卒趁夜偷袭成都城。

    一来一回之下,战事几乎是一整天不停息,战鼓平均每隔一个时辰就被敲响,高强度的作战下,无论是守城的士兵还是攻城的士兵都累的苦不堪言。

    连续熬了四天后,负责西城防守的宋建双颊深陷,眼圈发黑,须发糟乱,无精打采地走到主帐前:“姜相,援军还没到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同样是熊猫眼的姜诺言用双手杵在桌上,抬起头望向憔悴的宋建:“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宋军侯,这和北狄人驯服猎鹰是一个道理。桀骜不驯的雄鹰被北狄人捕获后是不会轻易屈服的,它无时无刻不想着反抗。”

    “于是为了驯服雄鹰,北狄人就会把自己和鹰同时关在一间屋子里持续好几天,在这几天里,北狄人是不会让鹰闭上眼睛睡觉的,同时北狄人自己连一时半刻都不会打盹。”

    “一旦打盹,鹰这种畜生就会看不起你,永远都不会服从你。”

    “但只要你熬住了,把鹰熬的不得不睡觉,那等鹰醒后它就会视你为主人,对你的奉命唯谨。”

    “现在,我们就是要把城西叛军的这头鹰给熬住,给援军创造出一个进攻的机会。”

    宋建打了个呵欠,强忍着困意抬起头:“诺。”

    “姜相,飞鸽来信。”

    帐外传来士卒的声音。

    姜诺言打开竹筒,细细阅读后又交到宋建手上,蜡黄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宋军侯,援军明晚就到了。”

    “那我们今晚是不是不夜袭了。”

    “不,继续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