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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破绽

    冷气未退,寒意袭人,虽然此时的咸阳城相较于成都城最冷时也不遑多让,但普通百姓们却一样在忙着准备农忙。

    王宫中,嬴荡年轻的脸庞因为怒气而发红,他此时顾不上什么礼仪,迈着阔步舞着宽袖来到樗里疾的居所,见到在批阅卷轴的樗里疾后,他简单行了个礼,直接在他叔父前面坐下,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望向对方:

    “叔父,我听说那张仪居然向父王提婚,想让二姊嫁给姜诺言,可有此事?”

    樗里疾捋起袖子,将沾满墨水的笔放到一旁,抬起头直视嬴荡:“是,也不是。”

    “张仪先是向我的女儿提婚,大王知道后便想将仲公主嫁给姜诺言。”

    他一边说,一边把案台上的案牍收拾好,将案台的一半留给嬴荡。

    “老夫也同意大王这么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仲公主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了。”

    嬴荡望着樗里疾脸上日渐增多的皱纹,把怒火压在心中,咬着牙问道:“叔父,我原以为父王是因为病重一时糊涂,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姊姊生性顽皮天真,不守礼法,若是遭到那阴险的姜诺言利用怎么办。”

    “况且他出身低微,就连官职也是靠着张仪的庇佑才获得的,我嬴家的女儿怎能嫁给这样的人,叔父,你们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樗里疾听后,眉头紧皱,灰色的长眉倒竖,直勾勾地盯着嬴荡,嬴荡自知失言,连忙起身向叔父道歉。

    “太子,”樗里疾颜色稍缓,示意嬴荡坐下:“我知道太子重视兄姊情谊,可你也要知道,身在王室,有些事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太子,请记住,你身为未来的王,在用人时要看那人现在什么样子,而不是他以前什么样子。”

    “你要记住,现在的姜诺言,先是提出修缮水利稳固蜀地民心,又在成都城死守近一月支撑到了援军到来。在蜀民心中,他是蜀地的相,是整个蜀地最有声望的人。”

    “虽然他这次回到咸阳将蜀地的税收等卷轴交给了大王,颇有让出权力的意味,但大王仍不放心。”

    “之所以同意把仲公主嫁给他,估计也是想拴住姜诺言这匹烈马,我想张仪也是这么想的。”

    嬴荡长出一口气,手指不安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叔父,可我就是觉得不痛快,我们有必要这么看重姜诺言吗?”

    “有必要,”樗里疾点了点头,“很有必要。”

    “太子殿下,这世上有几人能制造出灌溉的机巧,为我秦地创造出数千亩良田,又有几人能凭空说出匈奴和蛮夷的养马地所在,为我大秦指明一条强国方向,更别提他在军事和治理上的才能了......”

    樗里疾说着,眼神不自觉地微微下落到案台上的卷轴上,长叹了口气:“此人确有大才。”

    “可是叔父不是劝我上位之后要驱逐六国之人,重用秦人吗!”嬴荡看到略显落寞的樗里疾,加重语气道。

    从他记事以来,这位叔父就一直是笑呵呵的样子,被称为秦国的智囊,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今天的叔父一反常态苦着脸。

    “这正是我想说的,”樗里疾喃喃道,“我原本想等太子把握大权后就驱逐张仪等人,但是现在张仪又和姜诺言连在了一块,实在令老夫发愁啊。”

    “唉,老夫真想把姜诺言的脑子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

    渭河旁,一人一马沿着河道而行。

    看着平缓宁静的渭河和上面只剩下脉络的叶片,姜诺言的愁绪有感而发。

    他明明只想卖个破绽,没想到张仪直接向樗里疾提亲了。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秦王同意了?!在病重中都同意了,还亲自书写一封帛书作为凭证。

    这下不仅将诺言的破绽卖大了,连自己的后半生都被人决定了。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仪以他的师叔的身份向樗里疾提亲,最后却是秦王答应将公主嫁给他,这让姜诺言十分疼痛。

    自己可都还没跟那公主见过面,就这样订下终身大事了。

    他越想越气,牵着马沿着渭河走了数里,一直走到后背冒汗,脚酸腿软才在临近河边的地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唉,大丈夫之志,岂能为一妇人所困。”姜诺言喃喃自语,轻轻地梳着追霞的毛发安慰自己。但追霞却是不买账,发出一阵阵欢快的低嘶,像是在嘲笑姜诺言。

    “哟,这是哪儿来的人,莫不是想要投河?”就在姜诺言望着宽阔的大河兴叹之时,背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快的声音。

    随后,姜诺言的左肩被人点了一下,他回头,却没看到人,再转过头时,却见一名将头发梳成盘髻的女子正弯着腰,如深泉般的眼睛弯成月牙状,笑盈盈地看着姜诺言。

    没等姜诺言反应过来,女子双臂一用力,把姜诺言从石头上推了下去,自己一把坐在了石头上,摆着双腿望着狼狈的姜诺言。

    “这位姑娘,为何戏弄在下。”姜诺言摔得不是很重,刚一起身,可那女子自石头上一跃而下,张开双臂拦在了他身前。

    “喂,你也是我大秦的男儿吧,为何想要跳河。”女子仰起头,看向姜诺言的眼神中也带了几分轻视。

    “我没想跳河。”

    “那你为何坐在这块望亡石上,你难道不知道坐在这块石头上的人十个有九個都轻生了吗?”

    姜诺言还正疑惑,女子将这块石头的来历一一告诉了他。

    原来这块石头是出了名的晦气,许多人都把这里当成了跳河的“宝地”,难怪这女子不由分说就把姜诺言推了下去,原来是怕他轻身。

    “我不是想轻生,我只是走累了歇会罢了。”姜诺言轻抚额头,向歪着头的姑娘解释道。

    他这时才看清这姑娘面庞,生得饱满圆润,精致白嫩,五官之间也透漏出一股英气,虽然她穿的是灰色的素衣,但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常人。

    毕竟在这个时代,普通的女子都是面黄肌瘦,哪里能生得这样好看。

    女子听后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一回过神来就看着姜诺言直勾勾地盯着她,双颊一红,扭了过去。

    “你这流氓,为何盯着我看,我可还未出闺,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是在下鲁莽了,”姜诺言尴尬的笑了笑,被这女子一说倒变得手足无措起来,脑子突然一热,问道,“看姑娘的样子不是常人,既未出闺,怎么会到这样的凶地来,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唉,你这汉子倒是聪慧,”女子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我确实有一见。”

    “不知姑娘在烦恼何事,在下虽然不才,但若是涉及不公不平之事,在下或可帮助。”姜诺言眼神突然坚定起来,郑重地望向女子,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你?”女子笑了笑,“你倒是有心了,不过啊,这事谁都帮不了我。”

    “这是为何?”

    “我不给伱说。”

    “啊?”

    见到姜诺言张开嘴一脸茫然,女子露出皓白的牙齿会心一笑,发觉自己失礼后又捂住了嘴巴。

    “姑娘不必如此拘谨。”姜诺言大笑起来,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姑娘不便说,那在下也不便多问,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