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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痛楚

    在卡罗拉人的蔑视里,赵无秋又拔出棱刺了。

    “废…物…”

    没牙的口吐出声。在圣者眼中,没用的狗种不过再多打他几棍,还说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干嘛?

    “咦?”痛楚全部消失,流血的嘴也不疼了。只一咬,圣者就感到该碎完的牙全还在,将手举至眼前的双臂长回肩膀,连已破的盔甲都重新好了。

    尚未明白发生什么,胸口尖锐划过的刺痛又提醒圣者把注意拿回。

    棱刺的尖把圣者胸皮连着盔甲划破,跟着就抽出、停止。

    “哈…废物,来呀?来呀!”

    已连蔑视都没有,圣者他就笑到几滴眼泪也挤出了。他妈的这也叫疼?不足感觉的一道伤口,又能叫自己疼什么了?

    圣者他很痛快,只因这没用的朝晟狗竟还叫着什么蠢蛋的创新:若真有他妈的创新,就亮与自己试试吧!

    刷——

    什么东西被划破的声响起,而跟着圣者他整个人…整个身体,整个身体穿的东西都被挑破了!

    无数的划痕刻满他身躯,而当破至粉的盔甲与衣物跌落,圣者现在的模样也可见到:已是个没皮的血肉之躯了。

    身体的每寸每厘每毫都让尖利东西划烂,更当无数划烂的伤口充斥整个躯壳,就没法在圣者身上找出哪怕发丝大小的完好皮肤了。

    疼吗?

    当痛的感觉袭来,圣者他就首次的不适。最微的疼痛是不用在乎,可当无数的最微相加,更准确到同时传达大脑…

    就绝对的不可以忽视了。

    缩紧咽喉,竭力不去嘶吼,圣者他就还可以控制,还可以忍耐,还可以不被面前的可恶东西用痛楚打倒!

    “来。”

    又是血在流。但这次被无数尖锐划至飞溅的,就是棉线样的鲜红肉丝了!

    “来、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每个字眼的吐出,都会飘起新的血肉。圣者的躯体,就被他轻视的男人,一层层地挑、一点点地刮、一条条地…剃掉了!

    忍耐、忍耐、忍耐。不能输、不能输、不能输……不能他妈的输呀!

    “哇——啊!!!”

    不能也没用。慢而清楚的痛细致到每处。而随着疼越来越深、越来越明显,圣者他就终于没法忍受了!

    “呜啊——呀!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啊啊啊呀!!呼哇呀啊啊啊啊啊!!!

    啊!!!!!!”

    若小溪积蓄太多,也可汇成汹涌江海,用不能阻挡的力量把本坚不可摧的水坝迫碎。而人的忍耐亦如此。

    当痛苦的极限被突破,曾坚强的忍耐能力也会随之崩溃倒塌。

    再无法忍耐,已可见薄膜后脏器的圣徒,没有任何控制和保留地嘶吼了!

    但赵无秋他没有停,他还记得这已看不出是中年人、不、已看不出是个人的东西方才那番对他很热心的邀请了!

    “来,来、来。来!来!来!!来!!!来!!!!”

    已没有肉、失去嘴的圣者发不出声响。他的躯体就剩骨头架子和浮空的器官。而他仅存的能够表达情感的东西,就是祈求面前这男人快些杀死自己的两枚绝望眼球!

    “再来,再来。再来!再来再来!!再来再来再来再来!!!”

    眼球也没了。现在别说情感,连圣徒是否活着都看不太出。而随着骨骼也被慢且快地剃成渣子激飞,只剩灰色的脑悬在原本该是头颅的位置了。

    “再来呀!!!”

    脑花爆开,圣者最后存在的身体部位也消失。他就彻彻底底死了,而且是痛苦的死、不能忍受痛苦的死…失败的死。

    真正收回钢棱,赵无秋他终于打算歇息了。相信已完成“创新”的他,定会十足的自信欢快呀。

    是了,方才他确实快乐了。但现在阴霾的脸就说明赵无秋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两头。”

    而他所做的事已传达朝晟很多人的脑海里。只是今次不再是文字,而是视力很好的眼睛看见的清晰影像。

    当呕吐物于相同时刻从远方的朝晟学者们嘴里喷出后,身处博萨与瑟兰边境的铁拳军团也收到命令,声势浩荡地自西南进入精灵的国度了。

    很早收到朝晟大使的消息,瑟兰尚未沦陷的国土内,不论金精木精,都拿好新鲜的白亮树汁,在清甜的欢呼中等待盟友的到来。

    而被卡罗拉帝国的炮火轰炸过的森林里,也有木精通过圣岩施展的奇迹知晓了最新的消息。口口相传中,不能掩盖的兴奋正在树冠间跳跃,传播至各大森林的每处。

    拥抱、哭泣,藏在深林某处地洞的木精一家,终于能爬出阴冷的泥土,点燃明亮的篝火,在寒冷夜里尽情唱胜利与幸福的歌。

    悠长的曲,动听的声,停住一只捧着松鼠,却打算将可爱捏个爆烂的手。

    突然消失,还在磕着坚果的小动物就不明白,它方才已和死亡擦身而过。

    原本还抱着女儿、清唱动听歌曲的木精父亲,在看见妻子惊慌的眸子后回身,发现那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男人,盯着自己一家。

    将女儿递给妻子,虽看出来者不是卡罗拉人的相貌,他还是无法解除警惕。

    “你…是谁?”

    虽没指望对方听懂,轻柔的声音也尽量平和。如果对方没有恶意,木精父亲就期望突兀的遭遇能有好的发展。

    “咦!”

    不受控制,木精的整个身体被无形的力量往前拉去,猛地跪到男人跟前。头晕目眩的他还没适应手被腐叶里的木刺碎石扎到的疼痛,就觉到身体霎时一凉。

    “男的?”

    撕掉还没搞清状况的木精的衣服,男人将手里脏又破的烂布扔下。

    “无所谓。”

    接着,就把发懵的木精父亲按倒。

    是的,男的也无所谓。对此刻的男人来说,反正木精这东西看脸分不清性别,若是男的,倒更可以激起心里更多更多的——厌恶。

    厌恶、厌恶。撕扯着大叫的木精父亲的剩余衣物,将赶来的木精母亲一把推开,男人就从未对自己的行为如此厌恶。

    但他需要厌恶。

    他厌恶这种恶心的事,更厌恶这个会做恶心事的自己。可若没有厌恶,没有那个过去的自己对现在的自己的厌恶,没有这空前的厌恶带来的愤恨和痛苦,他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他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是不是赵无秋!

    啪的声响,在他的头断裂。

    拿着只剩半截的树枝,小小的木精女儿流着泪颤抖,更加紧握粗糙的树皮,使劲朝男人脑袋敲去。

    从她眼里,赵无秋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仿佛失去的东西,找回了。

    钢棱的寒光闪过,鲜血喷满木精一家的脸。

    木精父亲的眼很愕然,他还是没明白发生什么。

    站起身,男人将捅进自己脖子的棱刺拔出,血液更加飙射,连捂住女儿眼的木精母亲也被血腥洒了一脸。

    “谢、谢谢…”

    将手指伸进伤口拨动已断的气管,喘不上气的赵无秋感觉非常好,终于也能够清醒的…好。

    带着歉意,面对木精一家惊恐又无措的眼神,赵无秋的手里突然扯了张干净的棉被,给还在发懵的木精父亲盖上。

    “抱、抱歉…”

    想起什么,他抽出还卡在脖子里的手指,将很大块的圣岩连同大包的蔬菜水果放到地上,消失了。

    拍了拍头,搂住在身旁坐倒的哭泣的妻女,再看看旁边的大袋食物和圣岩,木精父亲觉得肯定是自己疯了,做了个疯狂的梦…

    是了,疯狂的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