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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者之战

    把本源的力量鼓动至极限,战将手中的武神刃已无金火释出,神圣的金芒完全内敛刀锋之上。倘若留心观察,不难看见无数火苗于刀刃舞动,而这就是战将选择的战法——令威力凝聚咫尺之间,获得锐不可当的爆发。

    利刃早早抛弃破空的尖啸,在愤怒意念推动的本源中斩入似乎永存的护盾里。新的奇迹护盾接连阻拦,令战将的攻势只推进一寸之遥。成功的效果让他暴喝一声,右手扔牢握刀柄,左手化掌猛击刀背,如锤凿木头的将锋利刀刃迫近目标。怒到紧绷的面肌、热到赤红的身体,都表明战将誓要把可恶的敌人斩杀!

    看见缓缓逼近的刀刃,赵无秋真诚赞赏:“十足的蛮力,我能感受到你的自信啊。”

    “感你的婊子妈!该死的东西,看我如何把你的头颅砍爆吧!”说着没耐性的话,战将更奋力推动武神刃,光耀的刀锋立马会让故作镇定的家伙变成无头尸体。

    “很好,那就试试将我宰掉吧!”

    话音未落,赵无秋终于行动。在利刃把他连茉亚共同砍断前,他的拳结实轰中黑色长刀,把武神刃的长柄直接砸进战将胸膛。

    “哇!!”

    战将竭尽的推动力量,竟然无法把简单的拳势阻挡。分明是很轻的力量,却在接触后无比势大,变成他也不能抵御的强了。口吐鲜血的战将给击退老远,直至撞破龙骨座与冰墙,从冰堡后笔挺飞出,从居民区的楼顶冲过,带着武神刃陷进远方的山丘里才停止。

    没有追击,赵无秋在等待对手回来。并未胆怯,仍凶悍的战将从贯通的山体隧道里飞跃而出,从天而降的压碎摇摇欲坠的冰堡。只是他的眼中怒意已消,转而多几分带有肯定的敬重:“强者,我为武神之战将哈本·迪尔玛,报上你的名字吧。”

    “唤我作班布即可。”

    “那好,班布…身为令我不得不把抛弃战将尊严也抛弃的人,你就该是绝对的强…或许能与武神相比的强。而我会以武神圣刃的力量,命禁军中三卫队的觉醒者全力把你合围,使你在此…陨落。”

    尊敬的狠话只显出哈本的底气不足。刀刃燃起金火,射往凛冬内忠于武神的觉醒者。不止承载有三卫队名号的活人,还有最早追随武神来到遗忘之地的三名卫队长,以及历代继承他们荣耀称呼的后辈,都从埋葬棺木的苍茫白地里破土而起。

    感知到忠诚的心,哈本险些作唏嘘的感叹。本该二十七名的卫士,因遭龙的替代减少两人。这二十五名金火覆体的卫士,同时间踏入已成废墟的冰堡。不论生或死,他们都变成可怕模样,超越生死界限的…惊悚模样。

    燃起金火的骨架迸发出极强本源。即使本源无影无形,此时亦可用肉眼看到。看到骨架的强烈气势,看到带来强烈强势的本源力量。

    好强、好恐怖的气势。看清强到可怕的骇人场景,任何活物都会吓得急流冷汗、甚至大股飙尿。可赵无秋没有恐惧,他只有兴趣,对那帝皇、那天武的兴趣。而他身旁的茉亚虽无兴趣,却有信心,对班布、对统领的信心。

    兴趣驱使他离开茉亚,走至哈本正前。仰视高他许多的巨汉,赵无秋说:“来。”

    开战的宣言既出,再无蓄力的必要。挥动武神刃的哈本和燃火的骷髅整齐出击,将他们强大的本源在帝皇圣力中迫发到极致,向更加强大的敌人悍然猛攻!

    尚在原地的茉亚看见,有粗长黑环将统领缠绕,与之同来的是骸骨们发出的坚韧至极的重拳与重腿,还有能把最结实的龙骨也脆化成易碎粉末的光束,更有阻断气体、窒息生物的屏障,以及腐蚀血肉的绿雾…和那甚至远在它们的能力之上、连天地也要劈成两段的武神圣刃!

    未有反应,已被黑紫色东西吞噬的赵无秋没拿护盾迎敌,靠脆弱的血肉之躯硬来势无尽的连串猛击。在无穷的复原中,赵无秋的身体不断融成四溅的脏黑碎块,飞满整座废墟、堆满整座废墟。在茉亚试图去理解的目光里,叠成连冰堡也容纳不下的焦臭烂浆,流得凛冬城遍地都是。

    骷髅们还在使出拳脚、还在迫发本源,战将哈本还在挥动武神刃,坚持去捣破几乎永存不灭的家伙。任敌人的本源广袤如海洋,他们亦会用些微的嘴一口口喝、一口口咽,把他的力量消耗,把他的存在吞噬到虚无呀!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烂泥已从凛冬城墙的裂口流出。永不结束的攻势,看得茉亚都疲乏至难忍哈欠了。若可以的话,她很想回复原本的躯体,飞往别处睡上一觉。

    是该厌烦的时候了。无穷无尽的拳脚与刀刃,在轰砍至该再度爆烂的躯体时停滞,不能前进分毫。感受打在皮肤的冰冷骨骼,以指推开劈在鼻尖的炽热刀锋,赵无秋已倦了。当他也生出厌倦,就该是时候去结束再无新鲜感的战了。

    “准备吧,已是我出手的时刻。”

    不论与他近身作战的、还是隔空以本源干扰的,骸骨的金火全数熄灭,跟着失去支撑的散落一地。他用二指夹住武神刃,看向还想把它挥动的人。而方才还浑身是力的哈本,突兀感觉到本源尽耗的痛,短瞬间的痛更被赵无秋把握。只轻轻发力,他便从哈本手中夺走这能量源源不绝的东西。

    长柄的黑刃看似平平无奇,内里的蕴含却是无可描述。可惜,若与祖仲良拿着的晶石相比,它只能算是璀璨夜空坠落的流星,渺小又短暂。

    “嗯,看你心有不甘的表情,会否说明这圣器是武神苏醒的关键?”

    见战已然结束,茉亚快步上前:“是的,统领。它是唤醒沉眠武神的钥匙,亦是少数能开启圣殿的祭品。”

    “哦…”得到确认,赵无秋蛮有兴致地追问,“那我该如何使用它,令武神重现于世了?”

    “啊?”莫名其妙的言论,叫陷入失败打击中的哈本搞不清状况了。他有些不甚明白,即使直觉给他答案,他也不愿相信,因为…那答案太滑稽可笑。

    知道他想做什么,茉亚俯身劝谏:“统领,出于谨慎考虑,我不建议——”

    “嗯,理智的劝告,可我是不会听的。告诉我方法吧,若不亲见武神之力,此行岂非收获全无?茉亚,既认我作统领,就做让我高兴的事吧。”

    平淡的声很温和,温和到茉亚只觉冰冷刺骨,身为冰龙的她强忍本不惧的寒凉,尽力去回答:“凛冬建于圣殿之上,冰堡密室的阶梯向那里通往。我们所踏的冻土正下,就是圣殿所在的地方。只要携圣刃进入,它的门自会敞开,沉睡的武神会苏醒,虚无之圣典会与他合一,遗忘之地的禁锢亦会消散。”

    “太麻烦了,让我们赶赶时间。稍后待禁锢解除,我去拿杀戮圣典与他。你待在此处,帮我问清这叫哈本的人,获得两本圣典的武神能到达何种的强。”

    “啊?”

    未及茉亚反应,赵无秋将刀插入冰面,再以指轻敲刀柄尾垂,让武神的圣刃在强力的冲击里破开冰层冻土,直飙深埋圣殿的地方。

    不知多厚的冻土遭极速物体射入。短暂的安静后,由冰堡所在的高处开始,凛冬的地面裂起波纹的褶皱。如巨石投进无风的水潭,炸起重重泥土的浪花,把整座城市吞没、掩埋。

    笼罩的雪尘散去,冰制的凛冬彻底破碎。原本如丘山的城市,如今只是坑洼的废墟。还没被先前的战争与古怪烂泥吓跑的居民,同残存的禁卫军一起遭土渣和冰沫掩埋。有些避过灾难的幸运儿,只看着如谷地的深坑发呆,他们只觉得在做梦…非常疯狂的梦。

    吞咽唾沫,处在深坑中央的哈本扭过头,看向身旁眨动灰眸环顾的茉亚,从她眼里的匪夷所思读出很多:“你们是找见帝皇的虔诚信徒,还是…找到什么脑子有问题的家伙?”

    下意识摇头的茉亚也不知道。或许,她就给遗忘之地带来很不得了的东西。

    瞧出她的茫然,哈本也不多问:“可怜的龙啊,稍后请你转达…我不知重回人世的武神会有何种的强,或许…大概…比贤者与武神相合…不,是相乘还要强吧。”

    待他的话说完,虚影从他们坐倒的土地里冒出。虚影穿过土地、穿过他们的身体,在恐惧与狂热的两种目光中握着无光的圣刃,向天空沉吟:

    “我…载帝皇之威,执我所执的刃,掌我所掌的劝,回我所回的界。”

    盲目的灰雾散去,在草原驻扎的士兵与学者看到不可思议的景。他们面前多出很多雪,白茫茫且无尽的雪,一望无际的雪里,是雪的平原,雪的群峰,雪的…世界。

    临近凛冬的高山顶,林思行用望远镜看到一切。见似无实体的虚影浮现空中,他的面色只剩冷冽。他不明白,为何赵无秋如此强…为何重现的武神如此强…为何他,没有如此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