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作画
“?？？”
菈妮现在彻底弄不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了，原本以为被发现要被杀人灭口，但她却只是翻箱倒柜。
现在又要自己帮她做事？
一个西区的没权没势的女孩能为她做什么？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背负着诸多人命的野生超凡者，这其中肯定是诸多的危险。
但如果好处是成为超凡者……
低着头思考，装作一副权衡利弊的犹豫神情，菈妮眉目微垂，语气挣扎地说道：
“我可以考虑考虑吗……”
诺拉尼见细节到位，也不再更进一步，松开了钳住对方的手点了点头，只警告了一句：
“今晚之前答复，不要试图做傻事。”
说话间，诺拉尼朝她比划了一个白日教会的弯弧十字。
她自信的认为，一个对超凡力量足够好奇，生活又足够困顿，缺少财富的贫穷少女不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打从看见那夹在古门罗语书籍中的书签，她便肯定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个女孩参加了上一次的聚会，应该是为了谋求魔药，或者已经得到配方，正在收集材料。
也就是在聚会上，自己的样子被她所看见。
而如果她选择拒绝，作为一个已经晋升女巫的调香师，她有三种以上不致命但能够损伤大脑，使人变成智障傻瓜的毒药。
至于通报教会，只有蠢蛋才会那么做……
菈妮脚步有些虚浮，似乎站立都不太稳当，就这么挪上楼梯，一步一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啪的关上房门，她却忽的站直，脸上的慌张神情也随之消失，靠住门板，瞳孔发散。
自己该怎么选？
虽然装作不情愿，但更大可能还是同意对方的要求，诺拉尼的条件足够的诱人，在这样古怪奇特的世界里，超凡力量也许是唯一能帮到自己的东西，也是自保的重要手段。
自己的来历不明，穿越者的身份难说会不会被发现。
至于向教会举报，则被菈妮下意识的否定，尽管拉穆先生和修院给她带来的印象足够的正面。
捏着拇指敲定主意，菈妮决定，只要诺拉尼的条件不是太过离谱，帮她做的事不是太过危险，今晚上便答应。
而如果她真要自己去送死，也不能坐以待毙……
……
草黄色的铜皮公共马车驶过一座宽阔结实的石梁桥，在轮毂碾过桥尾凸起时放缓速度，但还是抖动着摇晃。
这突如其来的颠簸使得站起身的菈妮差点要摔倒在车厢，好在扶住了座椅。
她需要先去波纳先生的店面通知一声，之后才会被带往具体地点为她画像，作为下周生日宴会的礼物。
独自乘坐马车，菈妮不由的有些窘迫，有些后悔没叫上弗朗索瓦，一来是因为女性的身体。
二则是今天身上的裙子，它正式而繁琐，穿上去别扭又不舒服。
卡斯替卓的女性普遍穿着长裙，菈妮翻找了半天衣柜，除了裙还是裙，即使是那件宽松垮塌的工作服，本质上也是个坠身短裙。
多少对裙子有什么执念。
又是一段颠簸摇晃，直到商街路口，菈妮才出声提醒车夫，随后踏下台阶。
按照前一次的印象，弯弯绕绕，跨过街道上错综的摊位，忽略一路上的吆喝和挽留，她再次望见了熟悉的花布旗帜，以及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短袍的波纳先生。
他不热吗？老是一身黑，哦，今天没太阳……日常嘀咕，菈妮快步上前，迎着对方的视线微微低头，出声问好：
“早，波纳先生。”
“早。”波纳简单回应，掏出钟表扫了一眼，直接了当地交代起事宜。
“如果天晴，多丽萨小姐会在淅泉公园，但今天天气似乎还会有雨，那么地点应该在她家中，有些远，我们乘马车去。”
打量着菈妮身上正式的过膝长裙，他满意的点着头。
“很高兴即使不富有，你仍记得置办一件得体的衣物，多丽萨小姐一家并不喜欢跳脱的叛逆者，我们走吧。”
那这小姐架子还挺大……菈妮吐槽两句，跟在波纳身后，在商街通向东区的大道路边坐上他的马车。
对方显然不怎么喜欢说话，车厢内只能听到车轮偶尔碰撞的响声，菈妮也不知该不该开口，无聊的快要打起瞌睡。
约莫十分钟，或者更短，直到前段的车夫出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跟着波纳先生下了马车。
此间是很明显的东区香榭汀街的风格，白砖高墙，高大豪华，带有前院草坪的宅院大门紧闭，几个侍从模样的看守在旁边。
简直就像一座小型庄园。
说明来意的两人很快便被放行，带往多丽萨小姐所在的观景厅。
“作画的不止你，还有其他委任而来的人，整个商会都在试图讨好这位会长的女儿，这之中也包括我……”
一路上，波纳先生并没有避讳自己的想法，很坦白的讲了出来，并向菈妮承诺，如果她的作品能够讨得多丽萨小姐的欢心，另外会有奖赏。
观景庭呈向外延展出的半圆形状，一大面正对宅邸南面的花园。
而下周宴会的主角，商会会长的掌中明珠，多丽萨小姐，她正站在露台边上，身边围绕着几个女佣，不知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趣闻而掩着脸欢笑。
乌黑长发，墨绿瞳孔，五官很深邃……打量了有一会，菈妮才注意到，那些露台下面早已立起画架，望着多丽萨专心作画的画家，以及坐在更远处，与波纳先生相似打扮低头交谈的商人们。
“去吧，画材是现成的，我就在那边。”指了指那些空的画架，波纳径直走向“观众席”
没再浪费时间，菈妮找了一个离露台稍近，角度正面的架子，熟练地铺好画布，从地上的盒子中取出材料。
一般来说，绘画的模特动作应该尽量的小，或者保持静止，但以多丽萨小姐的身份，在场的众人显然不敢这么要求。
她望着台上那位千金的面庞，思索了好一会。
脑中逐渐地有了画面，找到先前的那种状态，菈妮神色放松，依照记忆，先是熟练地调配好颜料，随手挑了支中号笔刷。
还是貂毛，啧，真奢侈……打量一眼，菈妮蘸了些松节油，捏着笔准备先起底稿，思考中不时抬头观察多丽萨小姐。
眼神扫过前排已经铺出整体底色的一张画布，菈妮心中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观察起其他画家身前的进度。
她发现其中多数，都在试图描绘，安格尔风格亦或者圣母像一般的端庄姿态。
这太死板，太学院派了……菈妮暗自嘀咕。
多丽萨甚至还未成年，只是一个17岁的少女，为什么弄得好像一位夫人？应该活泼一些。
对！就是这样。
有了想法，菈妮立马开始行动，将笔刷浸透在松节油中，手臂腾挪移动。
待到油渍发暗，这张偌大的画布上，主体的多丽萨小姐以及两个处在侧方的女佣画面已经颇有些明显，而适当的留白则能够很好突出处在画布中央的多丽萨。
没有选择更为保守，更加简洁的半身画像，菈妮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塑造一个在佣人簇拥下，在花园游玩嬉戏无忧无虑的富家少女形象。
更换笔刷，铺上清新而更加活泼的浅绿作为底色，菈妮开始调和颜料，画明暗面……
等待颜料风干的过程中，她时而打量台上的女孩，时而捏着拇指思索。
时间过去很久，约莫两三个小时，面前的画布铺满颜料，人物的模样也已经明朗。
也就是这时，似乎多丽萨小姐有些厌倦，又或者是些其他的事情。
总之，在女佣的一句：“今天就到这里。”后，多丽萨提着裙线走下台，离开了此间的观景厅。
而台下的众人也有的站起身，收拾起那些画具，准备离开。
嗯？这是什么意思……菈妮第一次为大人物作画，完全不了解规矩，不免的有些慌张，四下环顾，找寻位置。
直到看见起身朝自己走来的波纳，她才平静下来。
“这是怎么了？”
“忘记说，这很正常，多丽萨小姐有事离开，你可以留在这继续，还能享用一顿晚餐……如果愿意，在画作完成前，你都可以住在这。”
“之后的每一天下午，直到宴会前，多丽萨小姐都会在这待上一会，会有人通知。”
“毕竟一幅完整精美的油画需要最少一周的沉淀，喔，你打算用这种风格？”波纳边说，边侧身打量起进度尚早的画面。
他掏出钟表扫了一眼，接着收起，问道：
“你呢？要留在这吗？”
我倒是想，可诺拉尼……菈妮咽了口唾沫，心中嘀咕。
如果到点没回去的话，我的穿越生涯就要结束了罢……那么还是快点离开好了。
扫了一眼画布，上面最重要的一部分，也就是多丽萨的脸，它已经足够相似，完成度足够。
“我还是回去吧……”
菈妮扶着裙子蹲下去，收拾那些颜料和笔刷。
菈妮现在彻底弄不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了，原本以为被发现要被杀人灭口，但她却只是翻箱倒柜。
现在又要自己帮她做事？
一个西区的没权没势的女孩能为她做什么？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背负着诸多人命的野生超凡者，这其中肯定是诸多的危险。
但如果好处是成为超凡者……
低着头思考，装作一副权衡利弊的犹豫神情，菈妮眉目微垂，语气挣扎地说道：
“我可以考虑考虑吗……”
诺拉尼见细节到位，也不再更进一步，松开了钳住对方的手点了点头，只警告了一句：
“今晚之前答复，不要试图做傻事。”
说话间，诺拉尼朝她比划了一个白日教会的弯弧十字。
她自信的认为，一个对超凡力量足够好奇，生活又足够困顿，缺少财富的贫穷少女不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打从看见那夹在古门罗语书籍中的书签，她便肯定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个女孩参加了上一次的聚会，应该是为了谋求魔药，或者已经得到配方，正在收集材料。
也就是在聚会上，自己的样子被她所看见。
而如果她选择拒绝，作为一个已经晋升女巫的调香师，她有三种以上不致命但能够损伤大脑，使人变成智障傻瓜的毒药。
至于通报教会，只有蠢蛋才会那么做……
菈妮脚步有些虚浮，似乎站立都不太稳当，就这么挪上楼梯，一步一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啪的关上房门，她却忽的站直，脸上的慌张神情也随之消失，靠住门板，瞳孔发散。
自己该怎么选？
虽然装作不情愿，但更大可能还是同意对方的要求，诺拉尼的条件足够的诱人，在这样古怪奇特的世界里，超凡力量也许是唯一能帮到自己的东西，也是自保的重要手段。
自己的来历不明，穿越者的身份难说会不会被发现。
至于向教会举报，则被菈妮下意识的否定，尽管拉穆先生和修院给她带来的印象足够的正面。
捏着拇指敲定主意，菈妮决定，只要诺拉尼的条件不是太过离谱，帮她做的事不是太过危险，今晚上便答应。
而如果她真要自己去送死，也不能坐以待毙……
……
草黄色的铜皮公共马车驶过一座宽阔结实的石梁桥，在轮毂碾过桥尾凸起时放缓速度，但还是抖动着摇晃。
这突如其来的颠簸使得站起身的菈妮差点要摔倒在车厢，好在扶住了座椅。
她需要先去波纳先生的店面通知一声，之后才会被带往具体地点为她画像，作为下周生日宴会的礼物。
独自乘坐马车，菈妮不由的有些窘迫，有些后悔没叫上弗朗索瓦，一来是因为女性的身体。
二则是今天身上的裙子，它正式而繁琐，穿上去别扭又不舒服。
卡斯替卓的女性普遍穿着长裙，菈妮翻找了半天衣柜，除了裙还是裙，即使是那件宽松垮塌的工作服，本质上也是个坠身短裙。
多少对裙子有什么执念。
又是一段颠簸摇晃，直到商街路口，菈妮才出声提醒车夫，随后踏下台阶。
按照前一次的印象，弯弯绕绕，跨过街道上错综的摊位，忽略一路上的吆喝和挽留，她再次望见了熟悉的花布旗帜，以及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短袍的波纳先生。
他不热吗？老是一身黑，哦，今天没太阳……日常嘀咕，菈妮快步上前，迎着对方的视线微微低头，出声问好：
“早，波纳先生。”
“早。”波纳简单回应，掏出钟表扫了一眼，直接了当地交代起事宜。
“如果天晴，多丽萨小姐会在淅泉公园，但今天天气似乎还会有雨，那么地点应该在她家中，有些远，我们乘马车去。”
打量着菈妮身上正式的过膝长裙，他满意的点着头。
“很高兴即使不富有，你仍记得置办一件得体的衣物，多丽萨小姐一家并不喜欢跳脱的叛逆者，我们走吧。”
那这小姐架子还挺大……菈妮吐槽两句，跟在波纳身后，在商街通向东区的大道路边坐上他的马车。
对方显然不怎么喜欢说话，车厢内只能听到车轮偶尔碰撞的响声，菈妮也不知该不该开口，无聊的快要打起瞌睡。
约莫十分钟，或者更短，直到前段的车夫出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跟着波纳先生下了马车。
此间是很明显的东区香榭汀街的风格，白砖高墙，高大豪华，带有前院草坪的宅院大门紧闭，几个侍从模样的看守在旁边。
简直就像一座小型庄园。
说明来意的两人很快便被放行，带往多丽萨小姐所在的观景厅。
“作画的不止你，还有其他委任而来的人，整个商会都在试图讨好这位会长的女儿，这之中也包括我……”
一路上，波纳先生并没有避讳自己的想法，很坦白的讲了出来，并向菈妮承诺，如果她的作品能够讨得多丽萨小姐的欢心，另外会有奖赏。
观景庭呈向外延展出的半圆形状，一大面正对宅邸南面的花园。
而下周宴会的主角，商会会长的掌中明珠，多丽萨小姐，她正站在露台边上，身边围绕着几个女佣，不知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趣闻而掩着脸欢笑。
乌黑长发，墨绿瞳孔，五官很深邃……打量了有一会，菈妮才注意到，那些露台下面早已立起画架，望着多丽萨专心作画的画家，以及坐在更远处，与波纳先生相似打扮低头交谈的商人们。
“去吧，画材是现成的，我就在那边。”指了指那些空的画架，波纳径直走向“观众席”
没再浪费时间，菈妮找了一个离露台稍近，角度正面的架子，熟练地铺好画布，从地上的盒子中取出材料。
一般来说，绘画的模特动作应该尽量的小，或者保持静止，但以多丽萨小姐的身份，在场的众人显然不敢这么要求。
她望着台上那位千金的面庞，思索了好一会。
脑中逐渐地有了画面，找到先前的那种状态，菈妮神色放松，依照记忆，先是熟练地调配好颜料，随手挑了支中号笔刷。
还是貂毛，啧，真奢侈……打量一眼，菈妮蘸了些松节油，捏着笔准备先起底稿，思考中不时抬头观察多丽萨小姐。
眼神扫过前排已经铺出整体底色的一张画布，菈妮心中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观察起其他画家身前的进度。
她发现其中多数，都在试图描绘，安格尔风格亦或者圣母像一般的端庄姿态。
这太死板，太学院派了……菈妮暗自嘀咕。
多丽萨甚至还未成年，只是一个17岁的少女，为什么弄得好像一位夫人？应该活泼一些。
对！就是这样。
有了想法，菈妮立马开始行动，将笔刷浸透在松节油中，手臂腾挪移动。
待到油渍发暗，这张偌大的画布上，主体的多丽萨小姐以及两个处在侧方的女佣画面已经颇有些明显，而适当的留白则能够很好突出处在画布中央的多丽萨。
没有选择更为保守，更加简洁的半身画像，菈妮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塑造一个在佣人簇拥下，在花园游玩嬉戏无忧无虑的富家少女形象。
更换笔刷，铺上清新而更加活泼的浅绿作为底色，菈妮开始调和颜料，画明暗面……
等待颜料风干的过程中，她时而打量台上的女孩，时而捏着拇指思索。
时间过去很久，约莫两三个小时，面前的画布铺满颜料，人物的模样也已经明朗。
也就是这时，似乎多丽萨小姐有些厌倦，又或者是些其他的事情。
总之，在女佣的一句：“今天就到这里。”后，多丽萨提着裙线走下台，离开了此间的观景厅。
而台下的众人也有的站起身，收拾起那些画具，准备离开。
嗯？这是什么意思……菈妮第一次为大人物作画，完全不了解规矩，不免的有些慌张，四下环顾，找寻位置。
直到看见起身朝自己走来的波纳，她才平静下来。
“这是怎么了？”
“忘记说，这很正常，多丽萨小姐有事离开，你可以留在这继续，还能享用一顿晚餐……如果愿意，在画作完成前，你都可以住在这。”
“之后的每一天下午，直到宴会前，多丽萨小姐都会在这待上一会，会有人通知。”
“毕竟一幅完整精美的油画需要最少一周的沉淀，喔，你打算用这种风格？”波纳边说，边侧身打量起进度尚早的画面。
他掏出钟表扫了一眼，接着收起，问道：
“你呢？要留在这吗？”
我倒是想，可诺拉尼……菈妮咽了口唾沫，心中嘀咕。
如果到点没回去的话，我的穿越生涯就要结束了罢……那么还是快点离开好了。
扫了一眼画布，上面最重要的一部分，也就是多丽萨的脸，它已经足够相似，完成度足够。
“我还是回去吧……”
菈妮扶着裙子蹲下去，收拾那些颜料和笔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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